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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黃》第3章
3

晚上趕到“風暴”酒吧時已經有點晚,參加聚會的其他同事都到齊了。阿豐跳起來塞過一杯啤酒:“非非,你要罰酒,喝!” 

我笑了笑搖頭:“不,我不能喝酒。” 

助理小鄧立即登場:“練經理真的不能喝,他對酒精過敏。” 

忍不住失笑。過敏?一聽就知道是某人教的。 

“又加了一整天的班吧?”會計部的陳冬在我身邊坐下,“這次這個案子挺難弄的?” 

我淡淡一笑,端起茶杯啜飲了一口。這種場合,不談工作是我一貫的作風。 

秘書室和公關部的小姐們也擠了過來,圓臉圓眼睛的袁小姐滿面興奮地問:“練經理,聽說這次定標會上,你們居然見到了繪悅集團的尹總裁?” 

“見到了。”我點點頭。 

姑娘們發出激動地驚呼聲,有人啪啪啪的拍自己的胸口,有人用力把雙手交握在胸前,袁小姐控制不住情緒,幾乎趴到了我的腿上。 

“快說說,他真人看起來也那?帥嗎?很酷吧?開口說話了嗎?聲音好聽嗎?有跟他握過手嗎?”好幾隻粉手從四面八方伸出來抓住我搖晃著,嘰嘰喳喳地鬧。 

“帥、酷、聲音好聽、那天沒握手。”我簡短地回答,拿了一根薯條哢哢咬成幾段。 

“你怎?這樣?”魏小姐嬌嗔地捶著我的肩膀,“幹嘛不肯多說一點給我們聽?人家跟我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沒必要妒忌他的嘛。” 

她真是一言中的。沒錯,平凡普通的上班族看尹繪那樣的人,的確象在看另一個世界。 

“有錢人又怎?樣?有錢人的煩惱比我們還多。”已有幾分酒意的阿豐晃著盛滿紅色液體的酒杯,眯著眼睛插話,“等你們有機會嫁入豪門就知道啦,勾心鬥角六親不認,說不定那天被綁架,家裏人寧可你被撕票也不願出錢贖,以?有什?好日子過呢?” 

魏小姐冷笑道:“又一個妒忌的!你以?尹總裁只是有錢嗎?人家還很有格調,有品位,要是暴發戶似的,誰樂意瞅他?” 

“你認識他?你怎?知道他有格調品位?還不是拿錢包裝起來的,說不定脫了那身昂貴西服,也是普通人一個!” 

“人家就算脫了那身西裝,也比你帥好多倍!不服氣去比比啊?”袁小姐仰著下巴尖,好象白馬王子尹繪正站在她身後受她保護似的,寸步不讓的表情。 

我覺得他們實在太吵,便從人縫間擠到沙發角落坐著,以求離那堆慷慨激昂的辨論者遠一點。 

“累了?”一隻手從身後伸出按在我的肩上,“你該早點回家休息。” 

我輕輕一笑?起頭。說話的是企劃部的吳燦,平日在公司裏我倆的關係算很近的。 

那群人已開始辯論起金錢與尊嚴的關係,同時一瓶瓶地灌酒。小鄧千辛萬苦把嬌小的身體從搖來晃去的人堆縫裏拔出來,送了一杯熱茶給我。 

“你真是一個稱職極了的助理,”吳燦誇獎她,“難得看到有女人不迷尹繪的。” 

小鄧沒有搭腔,昏暗中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快節奏的音樂聲突然大作,又是瘋狂的DISCO時間段,四處都有人影晃動著向舞池遊去。 

我站了起來。 

“練經理,你不能跳這種舞,太激烈了。”小鄧拉住我,大聲喊,以確保在喧囂的空間我也能聽見。 

我甩開她的手,脫掉外套,向舞池走去。小鄧象一個配件一樣挂在我手腕上,隨著我一路走一路勸阻,直到我穿過舞池、吧台、走廊,到達男用洗手間。 

“你要繼續跟進來嗎?”我問。 

她四處看看,好象這才發現自己置身何處,臉上浮起尷尬的笑,哼哼著說:“原來你不是要跳舞啊……請便……請便……” 

關上洗手間的門,震天響的音樂聲稍稍減弱了一些,我揉了揉眉間,覺得眼皮有些沈重,想來是真的應該回去休息了。 

在公司我的人緣一向不錯,但決不是這類聚會中的積極分子,因此對於我提前離去,只有幾聲撒嬌似的抱怨,之後大家仍各自繼續狂歡與爭辯。 

“非非,我送你回去吧。”吳燦從舞池沖過來,在酒吧門口拉住我。 

“不用,我又不是女孩子,自己打車走就行了。你快回去吧,反正明天還不上班,好好玩啊。”我推推他的肩膀,把他推回玻璃門內。 

走到空寂清冷的大街上,我把一直系在腰間的那件外套籠上身,靠在路燈燈杆下等計程車。 

拿出腰間的手機看時間,竟發現有七八通未接電話,都是同一個號碼,可能是剛才酒吧裏太吵,沒有聽見。 

盯著那個號碼看了一陣,心裏酸酸的,有種不祥的感覺充塞在胸口,連撥回過去的手指都忍不住有些顫抖。 

電話接通了,三聲鈴響後立即被人接起:“你好,這裏是維科療養院。” 

“你好,我是練非,徐醫生找過我嗎?” 

對方的聲音一下子急促了很多:“練先生,你稍等一下,我馬上找徐醫生過來。” 

我用手半掩住嘴巴,屏息等著,大約一分鐘後,徐醫生气喘吁吁地聲音傳來:“練非,你現在什?地方?” 

稍微停頓了一下,我回答:“我在家裏。” 

“你旁邊有人嗎?” 

“有,…尹……尹繪在我身旁……”我含含糊糊地說。 

徐醫生在話筒那邊長長松了一口氣:“練非,你好好坐下來,深呼吸,不要著急……有個消息……壞消息……這樣吧,你把電話給尹先生,我先跟他說。” 

“不。”我拒絕。 

“……好吧,練非,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別太激動……是這樣,今天下午,你媽媽的情況突然惡化……搶救後本來已經穩定下來……沒想到晚上再次發作……死亡時間…大約是九點多……” 

九點多,那時我在幹什??坐在昏暗嘈雜的酒吧,聽著掀天的搖滾音樂,看紅男綠女在眼前遊來蕩去。 

?起左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隔著皮肉與骨架,我可以摸到心臟在劇烈地抖動,一下比一下猙獰,就象一團正在被擠壓的痛感神經,絞痛得四肢百骸都麻木起來。 

徐醫生緊張的聲音不停地傳來,似乎在叫我的名字:“練非、練非!!你怎?樣?……快點吃藥!叫尹先生拿藥給你吃………練非!……練非……練非……” 

手機從我指縫間滑下,我蜷起身體,依著路燈杆滑坐下來,已分不清此時流竄在血脈與神經回路裏的感覺是什?,悲傷?痛楚?還是解放後的輕鬆? 

吐出胸腔內的最後一口空氣,痙攣著的心臟阻止我吸進新的補給,窒息的感覺漫延到腦部,這不是第一次發作,這是第一次當我發作時,身邊沒有他。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我想這也許說明了我與他之間的聯繫,終於開始慢慢減淡……… 

可是我命不該絕,吳燦鬼使神差般地想出來看我找到計程車沒有,及時發現倒在路邊的這具基本上已毫無生氣的身體。在離風暴最近的一家二流醫院的急救室裏掙扎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接受了好幾次電擊復蘇,我那顆定時炸彈般不穩定的心臟終於安靜了下來。 

醒過來時吳燦正嚇得魂不附體地守在床邊,一見我睜開眼睛就開始東問西問,並詳細描述我的搶救過程,令我平添再世?人之感。 

好不容易等那個好人停下來,我請他去幫我買一瓶新鮮的牛奶。 

他立即站起來,檢查了一下我的輸液瓶,吩咐道:“你好好躺著再休息一下,我馬上回來。” 

我點點頭,但是我知道無論他動作有多快,回來時我都不可能還躺在這張床上了。 

吳燦的身影消失不到五秒鐘,病房的門再度打開,總經理助理先生面色鐵青地進來,後面跟著一時數不清有幾個的彪形大漢,氣勢洶洶,宛如黑道尋仇。 

我感到有些虛軟,再次閉上眼睛,模模糊糊只覺得被人輕輕?起,搬到另一張床上,推著到了戶外,上車,行駛,再被?下來,重新安置在更大更軟的床上,有人用冰涼的聽診器在我胸口滑來滑去的檢查,不時有竊竊私語斷斷續續響起,但聽不清到底在說什?。 

把眼皮掙開一條縫,身邊的儀器滴答滴答響著,在我看不到的那張螢幕上,想來有我心跳的軌?,無規律地前行著,時不時留下恐怖的直線。 

正前方是一面雪白的牆壁,毫無裝飾物,我的眼睛穿不透這看來異常厚實的障礙物,但我清楚的知道,從牆的那一邊看過來,這個屏障就是一面透明的玻璃,可以將整個房間盡覽無遺。 

有個焦灼擔心的男人,正貼在玻璃的那一面,用痛苦的眼神注視著我。 

鍾未倫向我俯下身子,小聲問道:“非非,讓他進來好不好?” 

“我什?時候可以去療養院?”看著床前吊瓶細管中的一點一滴,我答非所問。 

“令堂的後事,我們可以先處理。” 

我冷笑。先處理,然後拿骨灰盒給我看,他以?這樣我就可以少受一點刺激? 

鍾未倫輕輕歎息。我咬咬被角,滿心悽惶。 

媽媽一生順遂,大難來時立即神經失常,算來隻受了兩三天的苦。如今塵歸塵,土歸土,半點靈犀歸位後,再看仍在俗世中浮沈的兒子,不知是否還會有屬於凡人的不忍之情?她生前不是大慈大悲的善人,除了自己的丈夫兒女,不曾施捨半點愛心於旁人,卻也從未肆意作惡,無大功無大過,離去之後,所去何處,天堂還是地獄? 

若我是她,我選地獄。無論如何,爸爸還在那裏。 

“你安心休息,令堂的遺體尹先生已吩咐好生保管,總得讓你見上最後一面。”鍾未倫對著牆壁看了半晌後,如斯安慰我。 

尹繪尹繪,願來世你不要再遇見我,我也不要再遇見你。 

願來世不要再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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