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消失
“……憑什麼?”
齊亞覺得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這傢伙怎麼會認識他手上的這個戒指的?
難道他認識當年的那個人?或者說……他就是當年的那個人?
這個猜想讓齊亞不由得心裡一顫,不會這麼驚悚的吧?
按照不確定統計,當年那個穿越者離現在就算沒有千把年也有好幾百年了,這大陸上除了精靈之外是絕對不會有人能夠活的這麼久的,而這人很明顯還是人類的形態。
當然也察覺到了齊亞狐疑的眼神,不過傾雪卻並不急,優雅的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兩隻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齊亞,似乎還帶著一派純真。“什麼憑什麼?”
齊亞卻並沒有被這幾乎堪稱完美的假像給矇騙,眼裡閃過一道銳利,以同樣的姿勢坐在另一張凳子上,“我說,我憑什麼要叫你師傅,你能夠教我什麼?”
氣氛突然有些凝固。
“啊哈哈哈哈!”
一陣狂笑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齊亞冷眼看著這人發瘋,嗯,這不正常。
淡淡的熏香在這空間內彌漫著,帶著一種清幽的味道,齊亞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回想起了什麼,卻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起來,那是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讓人沉迷。
他似乎穿越了時間的回廊和空間的屏障。
白衣如雪,紅唇如血。
那是一個美人,舉世無雙。
豔絕天下的美人,卻好穿白衣。他是帝國的將軍,無人不曉的戰神,卻沒人知道同時,他還是皇帝的禁臠,以他府中一百二十五口人命為要脅。
戰事之外,便日日被困於床榻之上,純白掩不住污濁。
直到……直到什麼?
後來齊亞沒有看到,但他可以確定,那裡面的人並不是他,反而更像是眼前這個人。
傾雪,默念著這個名字,齊亞突然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
後來怎樣了?
“你想起了什麼?”此時傾雪猛地湊到了齊亞面前,鼻子差點兒撞上齊亞的,眼裡滿是期冀,那紅果果的目光似乎恨不得將齊亞的腦袋掰開才好。
“你是什麼人?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齊亞卻並沒有被這人嚇著,反而冷靜了很多。
“還能是什麼關係,師徒唄,”傾雪眼裡閃過一道失望,很快,或許他以為齊亞發現不了,神色陡然一變,眉目間皆是燦爛,“快快快,叫師傅。”
“那你是教我做什麼的?”看他說得這麼眉飛色舞,齊亞直覺告訴他這事兒鐵定有貓膩,要是他就這麼叫師傅了絕對吃虧。
“咳咳……跳舞。”傾雪突然有些臉紅。
……跳舞???
他什麼時候跳過舞了?
“就憑你??”齊亞突然想起了剛才他貌似看到個片段,那傢伙好像是跳過舞來著,還是在小的時候,那舞姿……貌似真有點慘。當然這還是保守的說法,直白的,就是——慘不忍睹。
雖然那時候他還小,但所謂三歲看老,那他是怎麼發展得成他的師傅了?
對於這種堪稱靈異事件的事兒齊亞覺得自己一定要慎重。
“我怎麼了?”似乎對齊亞話中表現出來的藐視給激怒了,傾雪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名為傲嬌的氣息。不過他的動作卻是十足十的挑逗,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了齊亞的身上,帶著一種清冷的味道。涼涼的呼吸呼在他耳邊,讓齊亞汗毛蹭的就立了起來,同時被驚醒的還有他的小夥伴。
“咳咳,沒什麼。”這次輪到齊亞不好意思了,他知道自個兒的身體敏感,但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這麼敏感啊,這還沒做什麼呢就成了這樣了,要是真……打住打住,又想到哪兒去了。
“噗,你害羞了。”傾雪並沒有因此而收斂,反而靠的更近。
這時候齊亞開始森森的懷疑自己的判斷力,這人不會是傲嬌攻吧?
可是之前明明在那個景象中看到他是受來著。
這時候齊亞突然淡定下來了,看傾雪的眼神似乎帶著些意味深長,“兩個受在一起是沒有性福的。”
“……”
似乎被齊亞話中的意思給鎮住了,傾雪竟然退開了。
“你想shi嗎?!!!”
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一張齜牙咧嘴的臉竟然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齊亞一驚往後邊兒一倒,凳子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聲,隨後整個身體失去重心。
正想扶住旁邊的茶几穩住身子,不過不知道傾雪抽什麼風突然撲到了他身上。
劈裡啪啦一陣以後兩人以一種壯烈的姿態抱成一團滾在了地上,齊亞覺得自己的腰都快被扭斷了,想把身上的人推開,卻被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瞪著眼盯著似乎格外愜意趴在他身上的傢伙,那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兒裡出來的,“你壓夠了沒有?知不知道你很重啊?!”
齊亞的目的無非想讓這傢伙趕緊從自己身上離開,不過傾雪顯然並不怎麼在意自己的體重是不是對齊亞造成了什麼傷害,他愜意的在齊亞胸前蹭了蹭,一臉滿足,“終於找到你了。”
剛想持續推開的動作,齊亞突然愣住了。
想起那個畫面中他看到的那個堅強得倔強,卻無助而脆弱的人,伸出的手收了回來。
那場景應該很像是一個古代王朝,想對於這個魔法與劍的世界來看應該更像是天朝的古代,那麼他也是穿越者?可是這人是怎麼認出來的?他應該轉世過了的吧?
這神奇的世界啊。
不過讓齊亞覺得有些詭異的是,這人身上的溫度,趴在他身上這麼久了竟然一點兒沒有暖起來,一點不像活人。
一記響雷哢嚓在齊亞的腦袋上,這傢伙不會是僵屍吧?
那麼趴在他身上是為了吸他的血?
感覺到沖著他脖子越湊越近的唇,齊亞表示有些不淡定了,“那啥,咱也在地上呆了夠久了,趕緊起來吧。”
“噗嗤!你還怕我吃了你啊?”現在的傾雪心情顯然很好。
“哪有?”齊亞趕忙回答,不過就算不用說出來也知道他心裡的答案是正好相反的,這顯然很好的娛樂了趴在他身上取暖的傢伙。
齊亞才不會說他讓傾雪趕緊起來的原因還有另一個。
剛才還激昂著的小夥伴經過傾雪這麼一摩擦,更是高高揚起,這讓齊亞不由得想要挖個地洞將自己塞巴塞巴進去填填土再也不出來了。
為了不讓身上的傢伙發現這囧事兒,齊亞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也不知道傾雪是真沒發現還是不想看齊亞熱鬧,竟然很乖順的就站了起來。
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那股重力消失了,齊亞終於松了口氣,反射性的看了看下半身,幸好他今天的裙子有些裝飾,就算躺著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妥。
“腰沒事兒吧?我幫你上上藥?”瞅了瞅齊亞揉著腰的手,傾雪問道。
“沒關係。”剛才是很痛,但現在顯然已經好多了,再揉揉估計明天就能好了。
“哦。”似乎有些無趣,傾雪端了旁邊的一杯茶往嘴裡無比豪邁的一倒。
……於是原型終於露出來了嗎?
齊亞目瞪口呆,形象呢騷年?
“看什麼?”摸了摸豔紅的唇,傾雪有些疑惑,“啊對了,忘了問,你那兒沒事兒吧?要不要我幫你解決一下?”
==!
果然,這傢伙的性質絕對沒有那麼純良,這不,出來了吧?
此刻傾雪的目光正紅果果的盯著齊亞小夥伴所在的地方,那視線似乎有一種穿透力,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其下,齊亞臉噌的一下紅了。
“噗哈哈哈哈師傅你真可*!”
“啊?”
“你什麼也沒有聽見!”亡羊補牢般,傾雪猛地開口。
“所以你才是我徒弟?”好容易抓住一個點兒,齊亞不占佔便宜才有鬼。
“……”
“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白衣。”怎麼現在換成紅色了?齊亞眼神疑惑。
“這個你還記得啊?我只是覺得白色太髒。”傾雪突然安靜了下來,靜靜的坐那兒像是一個洋娃娃,眼神空空洞洞看不到底。
看著眼前這人,齊亞覺得自己或許是明白的,對於他來說,並不是白色髒,是他自己髒。越是乾淨的顏色就越是讓他無法忽視自己身上的污濁。
這是一個被毀了的人。
甚至齊亞都不知道該不該稱之為人。
他想起來了,當年這人是生生將自己的心剖了出來,捧到他的面前,笑著說:“師傅,這是我身上唯一乾淨的東西了,送給你。”
他記得那顆心很紅,還在跳動,那麼美。
然後他把那顆心放哪兒去了?
齊亞不記得了,或者說,他不想記得了。他只記得,那時候的傾雪還是白色的長袍,只是被鮮血染得很紅,紅的刺目。
“你是來討你的心?”齊亞舔了舔乾澀的唇,最後問出了這麼一句。
“不,我既然已經將它送給你了,那麼我就不準備拿回來。”傾雪笑,宛若當年,“我只是想找到你,再看看你而已,當年那個人說你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就跟著他來了,本來以為找不到你了,卻沒想到你竟然來了。”
“師傅,你知道我多開心嗎?”
齊亞點頭,隨後搖頭。
他應該是知道的,卻又並不怎麼明瞭,所以才會有這個反應。
“這本來是我最後一次出現在這兒了。”
“啊?”齊亞猛地抬起眼看向傾雪,卻發現他此時身體有些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