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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情沙漠(時空繫情系列)》第5章
第四章

  臨近靖柳羽房間的另一間客房內,空氣中充滿了濃厚的火藥味,對立而視的兩人是好友也是勁敵,迎視對方的目光在交會的瞬間無形中激出熾烈的火花。

  「為什麼要來這裡?」快馬加鞭來到此城的他肯定沒安好心。

  從容不迫的笑容堆滿在他臉上,更加燃起阿冱特雷心中不滿的怒火。

  「見你 !」他微微啟口,脫下佈滿沙塵的外袍,如釋重負地端坐在椅上;目光依舊,從頭到尾不曾從阿冱特雷身上移開。

  「唉,你又生氣了。」他搖著手中摺扇送來幾許涼意。

  見阿冱特雷悶不吭聲,男子也無意多言,不過他認為最重要的事還是必須向阿冱特雷提醒一下,否則接下來可就玩不起勁了。

  「你很寵那小東西?」他只是猜測,不過肯定的成分居多。

  不對任何人感興趣的阿冱特雷既冷漠又殘忍,要他救人一命,比登天還難。

  不過這日卻讓他感到十分意外,由古涅口中得知消息,他一時間無法相信他的好友阿冱特雷竟會仁慈到這種地步,還親自替那小東西淨身?這事若傳到另一人耳裡,那人恐怕也會像他這般詫異。

  「呼 兒!」阿冱特雷直呼眼前男人的名字,泛著銀白光芒的面具下,隱藏著嗜血的衝動;銀色的瞳孔迅速縮小,發出一道懾人的寒意,但卻傷不了抿嘴而笑的呼 兒。

  該死的!他問這無關緊要的問題只是想激怒他嗎?

  「沒事。」呼 兒聳聳肩,暫時打住這個令阿冱特雷發狂的話題。「這次回到京城,可不許你再恣意逃跑,若是惹怒了可汗,誰都保不了你的項上人頭。」

  「我不打算娶麻洛亞。」

  他們不是很歧視他體內流有另一族人的血液嗎?那又為何命令他娶個血統高貴的蒙古公主?簡直是極度矛盾。「兄弟,你這麼講就不對了!麻洛亞可是真心希望成為你的女人。」唉,又勸不聽,他費盡唇舌最後只得到一句話—我不娶麻洛亞!

  「難道他們就不怕我的血污染了他們自視甚高的尊貴血統?」他的語氣愈來愈激動,可知阿冱特雷更覺焦躁煩心。

  「那群老糊塗的話你別聽,反正賜婚的是可汗,你大可以安穩的當麻洛亞的駙馬爺。」

  「阿冱特雷,你要娶妻嗎?」一路上跌跌撞撞、偷溜出房的靖柳羽緊靠著長廊的牆壁,來到阿冱特雷與呼 兒交談的客房。

  他的出現霎時引來兩道目光;一道是驚訝,一道是等著看好戲。

  「柳羽,你怎麼跑到這裡來?!」沒人看顧著靖柳羽嗎?古涅一行人都睡昏頭了嗎?阿冱特雷小心翼翼的扶住靖柳羽。

  「我沒腳可以走路嗎?」連走路都不行,那豈不成廢人?

  「呵,說得好!絕妙,絕妙!」靖柳羽真是出乎他的意料,這等辣脾氣當然能得到阿冱特雷的關注,若換成是他,大概也會對靖柳羽產生極大的興趣。

  「我可不可以把眼罩拆下來?」壞東西,害得他在轉彎的時候撞到額頭。

  「不行!最快也要兩天。」

  阿冱特雷的目光不經意地露出淡淡溫柔,但仍逃不過呼 兒的法眼。

  阿冱特雷對這小東西有興趣?該不會是所謂的龍陽之癖!呼 兒只曉得阿冱特雷往後的日子可能會慘得很精采、熱鬧非凡。

  「兄弟,你盯著小東西的眼神真溫柔,這可是我頭一次瞧見。」呼 兒笑道。

  「呼 兒!」

  「好好,別生氣,都怪我多嘴,我向你陪不是。」說著,呼 兒便起身來到靖柳羽的身旁。「小東西的眼睛怎麼了?他是瞎子嗎?」

  「什麼瞎子!我只是受傷了。」呼 兒才是瞎子咧!沒瞧見因為上藥的關係,他得把雙眼蒙起來嗎?

  「受傷?」此時呼銑兒的語氣帶著些許曖昧。小東西是為誰而受傷?

  隨即,他眼神往上一瞟,瞄了瞄怒瞪著他的阿冱特雷。

  呵,或許是阿冱特雷這小子惹的禍也說不定。

  「我帶你回房。」倘若再讓靖柳羽留在此地,阿冱特雷才真的要擔心。因為呼 兒可能會騷擾靖柳羽的安寧,甚至還會向靖柳羽透露有關自己的秘密。

  「這麼快就要走啦?我覺得……」接收到阿冱特雷最後一次警告的眼神,呼 兒只好作罷,反正一回到王府,他要接近靖柳羽還怕沒機會嗎?

  「我抱你。」待靖柳羽起身,阿冱特雷便伸出手臂想摟住他,可是所得的卻是拒絕。

  「不用,我自己會走。」兩個男人抱來抱去,總讓他覺得心底毛毛的,靖柳羽發覺自己不喜歡這樣的感受。

  「怎麼走?四處撞壁嗎?」不管靖柳羽如何反對,阿冱特雷仍霸道地將他抱起,也不理會身後那帶笑的雙眸如何窺探自己的想法。總之,立刻帶著靖柳羽離開才是上上之策。

  「保重 !小東西。」呼 兒目送著他們離去。

  「阿冱特雷,你該曉得什麼才是對你最有利的決定。打從我認識你之後,就明白族人們的醜化根本不會影響你真正的實力,就算你擁有一半漢人血統,但另一半 卻是蒙古人的血統,抹煞不掉的事實會永遠跟隨著你。我只要你記得當初被稱為銀鬼時的情景、那時的自己以及那時的殺戮,我希望你再次變成族人所懼怕的鬼之子 —銀鬼。」

  呼 兒的眼中閃爍的複雜神色,在合上雙眸的瞬間遮掩住他內心的想法,仿若再次睜開雙眼,他已將那些想法藏在心底。

  阿冱特雷,做出你的抉擇吧!

  「阿冱特雷……」

  靖柳羽偎著阿冱特雷的肩頭,睡意已襲上大腦,但他仍有些事尚未搞懂,尤其是那名叫呼 兒的男人。

  「什麼?」他真佩服靖柳羽的體力,像是一輩子也用不完似的;而且他的問題還很多,常常有令他意想不到又感到挫敗的疑問。

  「你還沒告訴我很多秘密、很多事情,還有呼 兒……」靖柳羽突然感到一股濃濃的睡意,全被他的意志力驅離。

  阿冱特雷並沒有回答。回到臥房裡,將靖柳羽安置在床上,才關上房門。

  「幹嘛不說話?我在問你耶!」像這種靜悄悄的情形肯定沒好事,或許他的問題剛好碰觸到阿冱特雷的禁忌;不過,通常愈秘密的事他就愈感興趣。

  可不是嗎?人們喜歡挖人隱私,要不香港的狗仔隊怎會如此有名?

  「呼 兒是我的朋友。」一個喜歡笑的傻子,真實的身份是皇族的一員,雖然不是正室所生,但他的叔父、元帝國的可汗卻十分疼愛他。

  「只是這樣嗎?」似乎還不只這些,靖柳羽的敏銳度遠比一般人還要強,除了阿冱特雷所講的,他認為還有更大的隱情存在,尤其是關於阿冱特雷本身的事。

  「不然你還想知道些什麼?」阿冱特雷眼角的餘光突然掃到桌上一個熟悉的物品—那碗已經涼掉的粥。

  靖柳羽沒有聽他的話乖乖喝下嗎?

  「柳羽!」這次該他生氣了。不溫不冷的音調暗藏著微怒,可惜靖柳羽未能早先發現。

  咦?他的聲音怪怪的。不過靖柳羽卻佯裝出一副「我什麼都不曉得」的神情。

  「桌上這碗粥怎麼還在?」他手捧著盛著粥的陶碗問。

  「我不餓。」

  糟糕,被發現了。靖柳羽突然有所領悟,原來剛才阿冱特雷喊他的名字是生氣的前兆,他竟笨到這種地步。

  少了一雙眼睛的輔助,他察言觀色的神技就根本起不了作用。

  「這不成理由!」阿冱特雷並不滿意這樣的借口。

  「真的嘛!我不……」腹中突然咕嚕一陣,粉碎了靖柳羽的謊言,大唱空城計的腸胃忠實地表達出他的飢餓。

  知道自己的謊言被拆穿,靖柳羽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丟死人了,沒用的傢伙,就不能為我稍微忍耐一下嗎?難道就不能等阿冱特雷回房後再抱怨嗎?

  「你的身體很誠實,比你的嘴巴還要誠實。」阿冱特雷輕笑道,只是沒想到靖柳羽會這麼快就露餡,一戳就破。

  「我吩咐人再去—」

  「不用了,現在都那麼晚了,大家早就睡了。」廚房裡的灶火也早熄了,阿冱特雷當每個人都不用睡覺、不用休息啊?

  「那只有委屈你了。」話中之意,靖柳羽還是得吃下這碗粥。

  咦?一定要吃嗎?都已經涼掉了,他哪還吃得下去!

  不過肚子還是不停吵嚷著說它要吃飯。靖柳羽有點後悔剛才沒先喝完這碗粥,如此鬧笑話真是尷尬呀!

  「我餵你。」天底下可沒有人像靖柳羽這般好運氣,因為阿冱特雷根本從不照顧他人的起眉飲食。  

  「不用……」靖柳羽的口中硬是接下阿冱特雷的關愛,塞滿冷掉的肉粥。

  「你、你想謀殺我啊!」可不可以先通知再行動,否則他沒餓死也會被阿冱特雷給噎死。他當他嘴闊吃四方啊?餵他這麼一大口。

  「吃慢點,小心噎著。」阿冱特雷充耳不聞,開心的再舀了滿滿一匙給他。

  該怎麼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一種喜悅,不,稱不上是喜悅,但卻暢快無比,看著靖柳羽悶悶地咀嚼著,他所欣賞的就是這樣的表情。

  「拿來,我自己學著吃!」他還有雙手,用不著阿冱特雷的關愛餵食,這會讓他認為自己是個廢人。

  「不行!你看不到。」這回他不用多費唇舌,就贏了靖柳羽一局。

  抬眼瞧著靖柳羽雙頰泛著怒光、十指關節緊握得喀喀作響,彷彿他的刺激已經深深的傷了靖柳羽。

  其實阿冱特雷見此景並不見得多高興,靖柳羽生著悶氣,他照樣不好過。

  「再吃一口。」

  「不吃!」雙方你來我往,就為爭奪主控權。

  看樣子,今晚將是個漫長的夜。

  在兩人爭執不休的情況下,冷戰持續著。

  晨間朝露當日頭升空後被緩緩蒸發,最後一絲夜色也消失在天的另一頭;大地活絡的氣氛再次展露,街道上的人群也逐漸增多,熱鬧的一天又將展開。

  在客棧內,由於昨晚纏鬥一夜的結果,靖柳羽早已累得不支倒地,癱在大床上二,而阿冱特雷也沒佔多少便宜,雖然他昨夜與靖柳羽折磨一晚換來一夜共枕,讓他今早得以看清楚靖柳羽的睡姿。

  真是天下難看,而且還很糟糕。他雙眼才睜開想起身,就發現一隻大腿擱在他的上腹,一隻手放在他的胸口,耳邊則傳來靖柳羽淺淺的鼻息。

  他是很想叫醒靖柳羽,但又怕吵醒睡夢中的靖柳羽後得不到他的諒解,到時他若大鬧起來,他可吃不消。

  就在阿冱特雷煩惱之際,靖柳羽一個翻身,又換了個舒適的位置,整個人緊黏著阿冱特雷的身體,像只八爪章魚般攀附著。

  隱約的,阿冱特雷感覺到臉旁襲來一陣熱氣,猛然一看,是靖柳羽的睡顏大特寫,逼近、而且真實的呈現在他眼前。

  不像蒙古人粗獷鮮明,也不像南方男子瘦弱饑黃,或是白淨如女子的臉,靖柳羽的臉是偏中性的,揉合男性獨有的英氣及少許傲然。

  那一瞬間,阿冱特雷只想仔細的凝望這張面容,將一切雜念拋諸腦後。

  「嗯……」靖柳羽的身子稍稍顫了一下隨即平復,他並不曉得自己的臉正貼覆在阿冱特雷的左頰。

  阿冱特雷則不怎麼輕鬆,可是心中卻又產生矛盾的想法,希望靖柳羽不要轉身。

  內心的希望似乎不得老天垂憐,靖柳羽發現自己抱住的硬東西擠得他非常不舒服,而又換了個位置,整個人趴在阿冱特雷的腹部。

  軟軟的,很像P0——他心愛的小狗。

  「P0那是什麼玩意兒?一聽見靖柳羽口中低喃著不清不楚的夢囈,阿冱特雷直覺胸口泛起一陣酸,是醋罈子打翻了的味道。

  他該如何解釋這種情形?為什麼聽到靖柳羽口中陌生的詞句他會氣成這樣?

  難道他在妒嫉?

  「仲飛,不准你搶我的雞腿!」禍又從口出,靖柳羽將夢中追逐著言仲飛搶奪食物的話脫口而出。

  「仲飛?」那又是誰?阿冱特雷的臉開始因憤怒而扭曲,變得十分駭人。

  不僅胸口,就連腹中也燃起熊熊怒火,皆由於靖柳羽夢囈中的陌生人。

  「兄弟,你醒了嗎?」

  一大早就醒來的呼 兒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飛奔到阿冱特雷的臥房,不過古涅說阿冱特雷整夜未歸,可見他必定睡在某人房裡,呼 兒便闖進了靖柳羽的房中。

  看來他闖禍了。瞧阿冱特雷那張鐵青且抽搐不止的臉,以及由濛濛睡意中驚醒、仰頭不解的靖柳羽疑惑的表情看來,他確實打擾到某人的好眠。

  「誰呀?」靖柳羽搔了搔頭,當他抬頭一看,巨大模糊的影子開始凝聚成形。

  感謝老天,他的雙眼能看見了!昨晚粗魯的睡姿,他早就把那煩人的布給扯下,沒想到老大夫的藥這般靈光,能讓他在短短一天之內重見光明。

  真是太—呃?阿冱特雷!

  靖柳羽呆住,模糊的影子凝聚後竟是阿冱特雷。

  張著口不敢置信的他本能往後一退,卻砰的一聲撞到後方牆壁,哀號聲立即傳遍整個房間。

  「我怎麼那麼衰,」一大清早就見鬼,還害他撞到後腦勺,靖柳羽敢肯定這只是今天厄運的開始。

  「你沒事吧?」來不及拉住他的阿冱特雷只能眼見事情發生,無法阻止。

  「你別靠近我!」只要與阿冱特雷在一起,他的霉運便會一連串地接踵而至。阿冱特雷該是他命中的衰星。

  「好個甜蜜的兩人世界。」毫無悔意的呼 兒臉上堆滿笑意,直盯著床上衣衫不整、又拉又扯的兩人。

  呵,每天總有新鮮事,今早的就特別有趣。

  「呼 兒,你來這裡做什麼?」混帳!難道是得知他在靖柳羽房裡,特地前來騷擾他們嗎?

  「帶你們回京呀!」從容的一句話當場震醒兩人。

  一雙眸子在打探著他的臉、他的全身,而且還帶著令人疏於防範的笑意。

  他真想挖了那雙眼睛的主人—呼 兒。

  坐在馬車上的靖柳羽一大早就氣沖沖,全身散發出近千瓦的電光以及熾熱火焰。沒人敢靠近他,除了不怕死的呼 兒。

  「倘若你再盯著我,我絕對會挖出你的眼珠子!」不怕死就來,他可不會顧及呼 兒和阿冱特雷的交情。

  「好啊!」但呼 兒卻愈靠愈近,使得話說出口的靖柳羽不知該作何反應,一雙睜大的眸子只能蘊藏著噬人火光。

  別再惹毛他,不然他真會一腳將呼 兒踢下馬車。

  「別生氣,當時我真不曉得你倆會同寢共眠。」呼 兒極為無奈的聳著肩,好像所有的錯誤並非他一手造成。

  「算了!反正我又不是心腸狹小的人。」他可是宰相肚裡能撐船,今日之事就暫且不和呼 兒計較。

  「你們倒是很親熱?」坐在另一隅被兩人冷落的阿冱特雷則十分不諒解呼 兒的所作所為。為何他能得到靖柳羽的原諒,自己卻不能?這實在太不公平,

  「你別靠過來,誰要是碰到你,下場一定很慘。」親身經歷這些大小災事的靖柳羽可不想再與阿冱特雷扯上關係。

  「小東西,你別這麼對待阿冱特雷。你說他視你為奴隸,可我卻不這麼認為。」主人會抱著奴隸共枕,並且體貼照顧嗎?

  「誰說的?他就不放我走。」這才是靖柳羽最不滿的地方。

  呵,這小東西曉不曉得阿冱特雷是在保護他?若讓靖柳羽獨自一人走在街上,在他眼中如此瘦弱不堪的靖柳羽仍舊逃不過被擄的命運。

  難道阿冱特雷不曾告訴靖柳羽,外頭的蒙古士兵及貴族是如何對待漢奴的嗎?

  「唉,兄弟,我想你是被人誤會了,尤其是小東西完全不瞭解你的好意。」

  「我曉得了,你跟他是同一國的!」道不同不相為謀,他與呼 兒所有的溝通看來也是雞同鴨講、對牛談琴。

  「先撇開我們兄弟兩人間的友誼不談,光是他救了你,你就該知足;說要收你做奴隸其實也是假的,他若不如此做,又怎能保護你的安全?」沒見過世面的人恐怕不知世途險惡吧!

  「他可以明講呀!」難道真是他誤會了阿冱特雷?

  「他呀?」呼 兒冷哼一聲,再揚起眉瞧瞧他的好友。

  不說?說了雖不能證明什麼,但至少讓靖柳羽能瞭解你的想法和初衷。

  「我不管你了,兄弟,你和他的事就由你倆自己解決吧!不然你又要怪我多管閒事了。」呼 兒可不想再當別人口中的好事者。

  「這空間就留給你們,外頭那些人可沒法子駕馭我的愛駒『鳴風』。」他再不出去,古涅他們可能會被鳴風整得半死不活。

  然而,呼 兒的離開並未有明顯的效果,不發一語的阿冱特雷依舊冷睇著靖柳羽。

  「喂,我是欠你錢是不是?」他看慣也看膩了阿冱特雷的招牌表情。

  冷酷就算了,還冷娣著他,他哪裡得罪他了?

  靖柳羽甚至開始懷疑阿冱特雷童年是不是過得不快樂,或者另有隱情,被虐、自閉、還是過動?希望統統都不是。

  「你真的想回去、想離開我?」他想留住靖柳羽,只是想單純的留住他。

  「老實說,能不能回去我也沒把握。」靖柳羽只是實話實說,要他丟下另外兩名下落不明的同伴獨自一個人回台灣,他也辦不到。

  「若真的回不去,你有何打算?」他擔心這個問題。

  「賴定你。」這話還用問嗎?阿冱特雷應該會看在他可憐的份上收留他。

  「我?」此刻他該欣喜、該歡愉嗎?阿冱特雷搖搖頭。

  「不會吧!你不肯收留我?」搖頭的意思是嫌他太麻煩,是個到處闖禍的人?

  「不是,我只是一時無法釐清思緒。」如果靖柳羽想永遠待在他身旁,他當然高興。

  「那還不簡單。」靖柳羽眨了眨眼,輕鬆的道:「我們做個約定,假如我真的回不去,那就賴定你、吃定你,反正一切開銷由你負責;但如果……」

  「但如果你回得了你的故鄉,之前的約定就不具任何意義。」一想到這裡,阿冱特雷並沒有因為靖柳羽所提的約定感到興奮,因為最後靖柳羽仍會離開他。

  「不然我再給你一個保證。」靖柳羽朝阿冱特雷伸出手「打勾勾。」

  呃?「打勾勾?這是遊戲嗎?」

  「這是承諾。」靖柳羽笑道:「你曾救過我一命,所以在我還沒有報答你之前,絕不會不告而別。」他向來有恩報恩,有仇當然是還人十倍。

  「就這樣說定了。」靖柳羽伸出小指勾住阿冱特雷的小指,許下這個承諾。

  既然說定,他當然不會出爾反爾;但是一旦他報完了恩,阿冱特雷就不能強迫他留在這對他而言人生地不熟的國度。

  「笑一個嘛!」假如阿冱特雷學著在人面前展開笑容,那該有多好。

  「我笑起來不好看。」殘缺的側臉只會影響一個人的外貌,這也是他不喜歡笑的原因。

  「不會,你只要笑給我一個人看就行了。」怎樣?他夠義氣吧!靖柳羽突然伸出手將阿冱特雷的面具扯下。

  「倘若你不笑,面具就不還給你。」他只要求能看到阿冱特雷的微笑。

  「我笑起來不好看。」

  阿冱特雷重申,伸手欲奪回他的面具,卻被靖柳羽很機靈的躲了過去。

  「還給我!」

  「不要!」小氣,在人面前露出笑臉真有那麼難嗎?阿冱特雷真是固執。

  「還給我!」最後,動作比靖柳羽快的阿冱特雷輕鬆控制局面,將靖柳羽的雙手反剪其後。

  「你真小氣!」是因為臉上的傷疤,所以阿冱特雷容易產生自卑感,以至於他每天都要戴面具見人?但這是他個人的臆測,事實上,阿冱特雷戴著面具原因為何他並不曉得。

  「這不是小氣的問題。」阿冱特雷反駁。

  「那你就笑一次給我看。」他不放棄地道。

  無法拒絕靖柳羽的要求,阿冱特雷只好一把拉起靖柳羽,將他擁入懷中,近距離與他接觸,兩人的目光交會時,看到彼此的面容以及靖柳羽所期待的笑容。

  阿冱特雷僵硬的咧開嘴角,展露過於緊張的表情,想像中該屬於柔美線條所展現的笑意完全變了樣,令靖柳羽大失所望。

  「我看你還是不要笑好了。」不好看,令他好失望,前幾次見阿冱特雷的笑都比這次好得太多了。

  瞬間,阿冱特雷的心彷彿被澆了盆冷水,掛在臉上的笑意蒙上一層冰霜,像是能立即凍結人的血液般使人打了個寒顫。

  「你肯定沒交過女朋友,所以不懂得如何笑。」這只是他胡謅的假設。

  男孩子想討女孩子歡心,不是該常逗她笑嗎?雖然在他們那時代的女孩喜歡的偶像中有些總冷酷到極點,擺出一副冷傲的姿態,但有些總是帶著陽光般的笑顏,女孩子為他們瘋狂的程度絕不是阿冱特雷能夠想像得到的。

  女朋友?「是指女人嗎?」

  「對呀!如果我想追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孩,就會想盡辦法逗她開心,她一開心笑容就會更加燦爛,然後我就有辦法走進她的世界。」彼此間有好感才能進行到下一步,倘若第一關就失敗,那就只有說拜拜的份。

  「逗她開心?」阿冱特雷怔住,臉上佈滿奇異且複雜的神色。他緩緩的靠近靖柳羽,在他耳畔低喃著:「假如我想逗你開心,是不是也要照你剛才所講的那樣?」與之前的冷酷神態相比,此時的他看起來更溫柔,沙啞的嗓音中帶著蠱惑魔力。

  「呃……我不知道。」男人對男人溫柔,還想逗他開心?他從未嘗試過這等滋味。他只能說他不敢想像,也不敢相信,阿冱特雷該不會只想尋他開心吧?

  誰知靖柳羽才想撥開緊抱著他的有力雙手、掙開阿冱特雷的束縛,可是卻被由頸後方伸出的手掌扳過臉頰,還來不及掙扎,阿冱特雷熾熱的舌尖便探進口中;而他則瞪著一雙眼睛,心中默念著「不可能」三個字。

  吻?!阿冱特雷吻他?那絕對是幻象!但探伸進口中的證明卻是如此有力,將他自以為是的臆測全部擊碎。

  阿冱特雷身上所傳來男人特有的熾熱以及一股淡淡的麝香,與他所認知的的完全不一樣。

  與女人接吻時完全不一樣!他所處的地位完全顛倒,一向主動的他在此時卻成了被動的一方;原先處於享受地位的他,所有權完全被剝奪,只能被動的等待阿冱特雷主動且強勢的攻勢。

  他討厭這樣的自己,更加氣憤阿冱特雷對他所做的一切,在沒有獲得他首肯時就侵犯屬於他的一切。

  他的身體做出了最直接的反應,靖柳羽毫無預警的一拳擊中阿冱特雷的下腹,悶痛使他不捨地撤離眷戀的唇瓣。

  靖柳羽懊惱、氣憤—佈滿血絲的雙眼射出一道道殺人的目光,彷彿能穿透阿冱特雷的身體殺他個幾千遍。

  假若目光真能殺人的話,阿冱特雷的身體早已千瘡百孔,哪能像現在還好好地站在他面前!

  「你對我做了什麼好事!」偷吻他?真是罪大惡極!這下子他不可能會原諒阿冱特雷了,報恩的想法暫且丟到一旁。

  「我不曉得……」當他凝睞著靖柳羽裸露的頸肩時又恍惚失神,嗅到靖柳羽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體香時,他便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喚起他人類最原始的慾望。

  下腹竄燒出慾火,燃起埋在體內深處的衝動因子,此時他最想做的是擁著靖柳羽,貼覆著那張檀口,品嚐其中的滋味。

  但當他意識到那股僨張的情慾已違背人類規範,卻已無法制止了,更沒有把握自己不會傷害靖柳羽。

  究竟是何種動機誘引他失去理智、放肆妄為?

  是因為靖柳羽?那些不合理的舉動全是因為靖柳羽?而他又將如何自處?

  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喜歡、甚至說愛上靖柳羽,畢竟他的感覺告訴他自己,他還沒有愛靖柳羽愛到瘋狂,他只是在意他。

  或許連他自己都尚未意識到這一切踰矩的行為,是由於內心逐漸興起的情潮,而開始在意、開始不經意的關心;或許再更早些,就因為靖柳羽那笑容、那雙深邃凝望他的黑眸,他便在那時失了心。

  就因為不敢確定,所以他才遲疑、才不敢承認。到底他該如何看待這份逐漸醞釀成形的愛意?

  而這份愛意極有可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他不曾問過靖柳羽的感受,甚至擔心得到的回答會讓他失望。

  他在害怕,令人不敢相信的是他在害怕,所以一切才變得如此不自然。

  「你不曉得?」好惡劣的回答,這是他頭一次聽見這麼不負責任的回答。倘若阿冱特雷沒有給他一個滿意的回答,他絕不善罷甘休。

  「你吻了我,還裝作一副不曉得的模樣?你覺得我能接受這種爛答案嗎?」他沒有雅量容忍這種事情不斷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要問我。」在靖柳羽面前,他變得如此膽怯。

  這樣的極端變化不僅令他驚訝,連靖柳羽也感到詫異。阿冱特雷何時變得如此膽小?他不過想要一個確切的原因,他要的只是他吻他的理由。

  「能否告訴我愛上一個人時的心情及感受?」那是何種滋味,像他此刻的心情嗎?

  靖柳羽啞口無言,一雙緊蹙的眉透露出一抹困惑。

他有認真聽進阿冱特雷的問題,並思考著該如何回答、如何解釋,找出能令自己及阿冱特雷滿意的答案。

他只是不敢相信阿冱特雷會問這樣一個笨問題。

  「愛人的感受及心情應該是很快樂的一件事,有時像是一見鍾情,第一眼就愛上對方,但這成功和發生的機率不大;通常是單戀居多,還有一些則是青梅竹馬,相處時間比別人久,自然有可能會產生情意……」呵,他在當愛情咨詢專家嗎?

  不過向來都是被女孩子倒追的他,哪曉得愛有分哪些類型,不過是看書讓他大概瞭解,至於是不是真是這回事,他也不敢保證。

  「如果沒辦法釐清呢?」他此時就遇上這種困難,亟欲尋找出解答。

  「沒辦法釐清呀?」阿冱特雷是單戀哪個女人,還是根本就不曉得愛情這玩意兒?靖柳羽下意識地抿著嘴。

  不過這些已經偏離他的正題,他該問的是阿冱特雷為何要吻他,而不是充當一名愛情咨詢師。

  「阿冱特雷—」

  「我想我開始對你產生剛才你所說的情意了。」阿冱特雷輕描淡寫地說,冷湛的銀眸逐漸轉柔,凝睇著傻怔的靖柳羽。

  青天霹靂!靖柳羽腦中一片空白。

  阿冱特雷在向他告白?不,不可能!

  從那一刻開始「不可能」三個大字就不停地在靖柳羽的腦中盤旋著,臉上以沒有表情來表現此刻的心情。

  他很嘔,嘔得連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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