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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情沙漠(時空繫情系列)》第4章
第三章

  中國人有句話—君子遠庖廚。但這句話對靖柳羽來講似乎沒有多大的意義,因為此刻的他正在廚房裡頭。

  「大個子,你該不會真要我煮飯燒菜吧?」饒了他吧!弄得一身油膩不打緊,待會兒阿冱特雷要是吃得不高興,怒火一起,他能躲往何處?

  「少主要你煮你就得煮。」可憐的應該是他才對,靖柳羽不過是要煮飯燒菜,哪像他如此歹命,堂堂一個大蒙勇士卻得看守靖柳羽這臭小子,想來可悲。

  「打個商量,我不煮行不行?」拜託,要他學母親、老姐下廚做羹湯也為時已晚,更何況他連烹飪底子都沒有,要他如何發揮?

  「怎麼了?」阿冱特雷大老遠就聽見廚房內靖柳羽與古涅兩人的對話,他明白這小傢伙想討個情,希望躲過這項懲罰。

  「少主,這地方很髒,請您—」

  「無妨。」阿冱特雷根本不放在心上,他的一顆心全放在靖柳羽待會兒的表現與今晚的晚膳。

  「你還沒動手?」灶火都還沒點燃,一堆青綠蔬菜還擺在水槽裡,柴米油鹽依舊各擺各的位置,可見廚房裡的大工程現在尚未動工。

  「阿冱特雷,你是來看熱鬧的嗎?」準是這樣沒錯,阿冱特雷特地來瞧他這身狼狽樣。

  「古涅,你先下去。」如今靖柳羽的氣也消了一大半,該是他好好跟他談談的時候了;不過,有另一個人在場,就算話講再多也都是廢話,不會有任何效果。

  「少主—」但見阿冱特雷的眸子瞬間射出冷光,古涅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只有走人的份。

  「你很喜歡威脅人。」靖柳羽大歎,「他都走了,你是不是也該走了?」少了古涅,這裡的空氣似乎乾淨些,若再少了阿冱特雷,此地將天下太平、六畜興旺。

  走?阿冱特雷搖了搖頭,卸下臉上的鬼面具開口道:「我是來看你的工作進度的。」意思即他是監工,專門盯著靖柳羽將份內工作處理妥當。

  什麼?工作進度?這人真是陰魂不散,似乎他走到哪兒阿冱特雷也跟到哪兒。

  「洗米、煮飯、撿菜、煮湯。」阿冱特雷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簡單而又不會太匆忙,靖柳羽該有充分的時間完成。

  「是。」這是他逃不過的命運,即使他想學孫悟空飛出如來佛的五指山,也只能悲歎徒然。

  靖柳羽挽起袖子將水槽裡的菜洗淨,再滿意的看著自己努力的成果。

  嘖,原來他還滿有天分的嘛!不經意的,他露出幾日不見的笑容。

  但展現出高興及愉悅笑容的他,哪曉得阿冱特雷正留意著他的一切舉動。

  柳羽笑了?像是久旱逢甘露般璀璨動人的微笑,令他的心怦然一動,他從不曾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某個人。

  甚至在那瞬間,他冀望著此景永遠停留、時間永不流動,將靖柳羽此刻的笑容凝結,如同深藏於雪地中的千年雪蓮,永遠將其純美封住。

  「再來是放油炒菜。」油鍋中放了少許的油後,靖柳羽菜也沒切就直接從水槽內撈起,一古腦兒的往鍋裡扔。

  未料,油水本是仇家,滾滾熱氣助長下,轟的一聲,水氣油煙直撲而來;更慘的是靖柳羽搞不清楚狀況,臉往前一探,被濺起的滾燙熱油噴得滿臉,發出一聲哀號。「好痛!」

  靖柳羽的一聲尖叫,將神遊太虛中的阿冱特雷喚醒。

  「柳羽?」怎麼回事?柳羽趁他發呆的空檔做了什麼?要不怎會捂著臉直喊痛?

  看到那鍋菜,阿冱特雷立刻將靖柳羽的頭往水槽內按下,讓沁涼的水滲進靖柳羽的皮膚,減少燙傷的程度。

  「你幹什麼啦!」突然被水嗆到的靖柳羽猛力推開他,眼睛仍是一陣刺痛。

  該死的!他活該倒了八輩子霉,竟然會碰到這種事!

  「別揉!」抓下靖柳羽一雙想搓揉眼睛的手,阿冱特雷急忙撕下袖子,將布沾濕,摀住靖柳羽的雙眼。

  「你要做什麼?」他眼睛好痛,想揉揉它難道不成嗎?

  「如果你還想見到明日的太陽,就聽我的話。」

  阿冱特雷緊急喚來古涅等人處理善後,他則帶著靖柳羽回到房內。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阿冱特雷感到莫名的心疼,似乎是因為靖柳羽受傷,他著急的程度更甚。

  「古涅,大夫呢?」他不希望靖柳羽出事,雖然他是過度擔心,但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此時的阿冱特雷並不是其他人見過的那冷然絕情的銀鬼。

  「阿冱特雷,你放輕鬆點,我不會有事的。」是他太笨,一個沒注意才會受傷,阿冱特雷根本沒必要為他擔心。

  不過就因為如此,靖柳羽心頭注入一股暖流,同時也詫異阿冱特雷的舉動。

  他在關心他嗎?經由那塊濕透的布、手指與皮膚的接觸,以及他身上傳來的體溫,靖柳羽感覺自己與阿冱特雷的距離縮短,甚至能清楚感覺到阿冱特雷鼻息間所傳來的熱氣撲到他雙頰時所產生的迷眩,心跳不知不覺加快許多。

  「誰說的?若是你瞎了—」

  「呸!別詛咒我。」誰瞎了?他還好好的,只是眼睛感到一點點刺痛,冰敷一會兒應該就會沒事,這點常識他還曉得,是阿冱特雷太操心了。

  「你……」阿冱特雷一時間不曉得該不該放聲大笑。他真的覺得靖柳羽是一個奇特的人,以往他所接觸的人當中不曾有類似的。

  「眼睛還會痛嗎?」早知道他就不會對靖柳羽提出這種懲罰,但卻為時已晚。「早知道」只是人們脫罪的一種借口。

  「嗯,一點點,現在好多了。」要說實話嗎?現在的情形遠比剛才要好上幾百倍。假如沒有阿冱特雷,恐怕他早就不顧一切死命的揉揉眼睛,就算不瞎掉,恐怕也得多當幾天的瞎子。

  「你現在可以放開手了。」靖柳羽道,重見光明才是他目前亟須的。

  「再捂久一點。」感覺還不夠久,所以阿冱特雷並沒有放開的意思。

  「為什麼這般不小心?」語中似乎帶著些許責備,也透露出些許關愛靖柳羽的心意。不經意地流露,只是阿冱特雷並未注意。

  「對,我就是不小心!」以前在家裡他可是大少爺一個,身為靖家最小的兒子,平常他根本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連廚房也沒進去過,一點做菜經驗都沒有,可以說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子弟。

  他本毋需煩惱生活,家中有幫傭的大嬸,還有整天黏在他身邊,像只黏身蒼蠅的管家,他所有的精神都放在自己活動的範圍內。

  比如交友、課業,和那不和諧的家族關係。

  而親情間的融洽更是他生活的重心。

  哪像現在淪為奴隸,得乖乖巴結、承奉著阿冱特雷。

  但與生俱來的強烈自尊才不許他向任何人低頭。

  「還不是你害的,誰教你要我進廚房,我根本就沒學過如何切菜、如何煮飯、更何況你不怕我在飯菜裡下毒嗎?」

  其實阿冱特雷並不討人厭,只是打從心底不服輸的靖柳羽就是不願承認自己會向一個卑鄙的人低頭。

  他聽得出靖柳羽的不滿,他又何嘗不是一開始就下定決心要放走靖柳羽?假如現在放他走還來得及嗎?

  但他心中卻又充斥著許多矛盾想法,在放與不放之間,他變得難以抉擇。

  他不放的理由為何?是因為靖柳羽本身,還是因為他自己?

  他該曉得留靖柳羽在身邊只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他本身就是災厄的象徵,何必再扯進一個靖柳羽?

  或許他該仔細考慮古涅所說的。

  「我從不想那麼多,因為你是我認為可以信任的人。」阿冱特雷再次不經意地說出他心中的想法。

  是的,這是一個留下靖柳羽的理由,他可以視靖柳羽為一個朋友;但若傳出去,不利他的謠言很快就會傳遍整個京城。

  不過那也無關緊要,反正他的身份早就令那些眼紅嫉妒的人們有充分的借口排擠他,也不缺靖柳羽—他新交的朋友一個。

  信任?這個詞兒有點牽強,但也由於這句話,令靖柳羽對阿冱特雷的看法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阿冱特雷必定視他為朋友,不然哪來的信任可言?不過這會不會是他想讓他開心的戲言?靖柳羽又陷入兩難的膠著狀態。

  「少主,大夫已經請來了。」加快腳步尋找城內大夫的古涅匆忙的回到客棧,身後跟了一個氣喘吁吁的老人,拎著一隻看似沉重的大藥箱。

  「我命令你醫好他,不然————」

  「阿冱特雷,你口氣好像是在威脅大夫。」就算靖柳羽不用眼睛瞧,也曉得此刻大夫絕對是嚇得直發抖,哪裡還有心情醫治他。

  「是的,老夫絕對盡力醫好這位公子。」靖柳羽的好心被老大夫擊碎,他所想的只是為了活命必須盡力醫好靖柳羽;至於眼前這名傷者的好心,他只能心領了。

  這老頭真那麼怕阿冱特雷?阿冱特雷的地位很崇高嗎?只聽古涅喊他少主,他該不會是大戶人家的子弟吧?靖柳羽只能這樣揣測。

  不過靖柳羽只猜對了一半,阿冱特雷的身份豈是大戶人家所能比擬,倘若當他知情阿冱特雷真實的身份,能用平常心來看待他嗎?

  微升的黃暈月輪已漸移腳步、高掛夜空,天上的繁星一會兒發出紅光、一會兒閃爍著青藍的冷色,數不清的點綴著今晚的夜空。

  傍晚的涼風輕微,又突然驟變為狂風,今夜的天候不尋常。

  今早熱鬧的市街如今不見人潮擁擠的盛況,只有零星幾人對著掌心呵著熱氣,借此保暖;輕移腳步趕回家中,似乎一刻也不願逗留在這為黑暗所籠罩下的佇寂小城。

  至於待在客棧內的阿冱特雷等人,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情景。

  人們總是害怕,不僅是擔心自己的生命,也須顧慮家室及財產的安全。所以夜晚一到,家家戶戶像是躲避惡鬼般的深鎖自家大門。

  最終仍歸咎於他們這一行人。他的銀眸又害了他一次,若非古涅事先付了銀兩,這家客棧可能也會視他們為不受歡迎的客人。

  「這裡好靜。」怪了,古人難道沒有夜生活嗎?那豈不悶斃了?靖柳羽不解地想。

  他的雙眼剛上好藥,蒙著一層白絲布,那是一種極為昂貴的綢緞,摸一摸它的質感就知它價值不菲;但為這一塊上好布料,他可真嘔死了。

  隨便用一塊粗布不就好了,幹嘛這般大費周章?阿冱特雷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嗎?還命令人到附近的布莊找這種高檔貨。

  才剛走不久的老大夫只說他需要幾日的療養,也就是說幾天後他又可以生龍活虎、為非作歹了。

  哦,這詞用錯了,他可不是古龍大師筆下的十大惡人,所以絕不會為非作歹。

  「夜深了當然靜。」畢竟人們需要休息。阿冱特雷攪拌著陶碗內的熱粥,湯匙與陶碗相碰撞的響聲傳進靖柳羽的耳中,有如輕快的樂章。

  「那是什麼?」他雖雙目不能視,但嘴巴還能動,至少要問清楚阿冱特雷手中的玩意兒是什麼。

  「肉粥。」阿冱特雷老實的回答。原先熱氣騰騰的肉粥逐漸因攪拌而變涼,已可以送入靖柳羽的口中而不燙傷他。

  「我不想吃。」他沒啥胃口,只想回家。這是靖柳羽心中惟一的牽掛。

  「不行!」阿冱特雷堅決反對。

  為什麼不行?他不餓呀!況且他多年來的習慣一定是先洗完澡才會用餐。

  說到這兒,他好像有好幾日沒有沐浴。風塵僕僕地在荒漠中趕了好幾天的路,今夜他已嗅到自個兒身上傳來陣陣的汗臭,或許他最無法忍受的是不能洗澡。

  「阿冱特雷……」他開口想詢問,卻又遲疑地打住。

  「怎麼了?眼睛還痛嗎?」靖柳羽話才講到一半,為何又吞吞吐吐?

  「我……」靖柳羽絞了絞手指才緩緩道:「我想洗澡,也就是你們所謂的的沐浴淨身。」用這一連串的解釋,阿冱特雷應該會明瞭。

  可惜的是靖柳羽無法瞧見阿冱特雷此刻的臉全皺成一團。

  濃眉微蹙的他大感意外。靖柳羽說他想淨身?難道他不明白自己現在的狀況,如果真想淨身,就非得找個人幫忙,不然哪有法子淨身。

  除非靖柳羽願意讓他碰他,讓他幫忙。

  「我想洗澡。」他全身上下快癢斃了,此刻只想洗個熱水澡,好洗去連日來的奔波之苦。

  「古涅!」阿冱特雷對門外的人喚道。

  看不見一切的靖柳羽只聽到阿冱特雷在古涅的耳畔道了幾句,隨即傳來錯愕的低吼,那是古涅驚訝時才會有的聲音,然後房內又歸於沉寂,仿若從未發生任何事。

  「阿冱特雷,剛才你對古涅說了什麼?」他好奇的問。

  「要他準備一大桶熱水,用來幫你淨身。」這下子靖柳羽高興了吧!

  「真的?」鬆了口氣的靖柳羽站起身,卻在踏出第一步時險些摔了個狗吃屎,若非阿冱特雷眼明手快扶住他,恐怕他額頭上會撞出一個大腫包。

  「謝……謝。」靖柳羽結巴不清的道謝,然而令他驚訝的事卻還在後頭。

  一個不注意,一雙有力的手臂伸向他,將他抱起;靖柳羽還來不及反應,便直覺地緊摟著那雙大手的主人—阿冱特雷。

  將靖柳羽輕放在床褥上的阿冱特雷一句話都沒講,就開始解靖柳羽腰上的繫帶,這個工作對阿冱特雷來說像是再理所當然不過。

  有人卻不以為然。「你……做什麼?」這次靖柳羽口吃的毛病明顯加重,額上沁出的冷汗顯示出他的惶恐。

  「幫你寬衣,順便幫你淨身。」他可不認為依靖柳羽現在的情形可以自己淨身。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洗。」靖柳羽急忙緊抓著身上的衣物,拒絕阿冱特雷的好意,就是不讓阿冱特雷為他寬衣。

  「不行!」阿冱特雷一把抓住靖柳羽的手,「是你自己說要淨身的,我不准你出爾反爾。」他的語氣中淨是霸道之意。

  阿冱特雷的脅迫對靖柳羽而言本是不痛不癢,但在氣勢、體力他都略居下風的情況下,若不識時務,肯定又會惹得阿冱特雷滿腹怒火,屆時他們兩人間的友好關係又將被破壞殆盡。

  「你不准……」

  「我只幫你淨身,什麼都不會做。」靖柳羽究竟是不是個男人?兩個男人一同淨身又沒什麼大不了,他何必表現出一副防備的姿態。

  有誰會相信你說的話?靖柳羽喃喃道。不過這話他相信阿冱特雷絕對聽不見,因為他的音量之小,有如蚊蚋之聲。

  「少主,您吩咐的事我已經辦好了。」

  兩人的僵局在古涅洪亮的聲音下暫告停休,阿冱特雷命命令侍從將浴桶抬進房間,安置好後立即離開。

  「現在這裡連一個人都沒有了。」

  「難道我們兩個不是人嗎?」靖柳羽鼓著雙頰,指出阿冱特雷用語錯誤。

  「站起來。」寬衣才進行到一半,如今浴桶與熱水全都送過來了,靖柳羽應該沒話說了。

  「我警告你,不可以亂碰我的身體,不可以隨意瞄我身體的任何一部位,不可以—」霎時,阿冱特雷用手掌摀住靖柳羽的唇瓣,不想再聽任何廢話。

  他迅速脫下靖柳羽一身衣物,並將靖柳羽抱進浴桶裡;而靖柳羽卻聽見聲,就像剛才阿冱特雷為他寬衣時所發出的聲響。

  他該不會想跟我共浴吧?這個疑問逐漸在靖柳羽的腦中成形,直到水聲擾醒了他。

  「這個浴桶很大,兩個人一起淨身應該沒問題。」一絲不掛的阿冱特雷緩緩地走進水中,不過靖柳羽卻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阿冱特雷笑道:「你不來我身邊,我如何幫你淨身?」靖柳羽躲得這般遠,別說是碰,他連撈都辦不到。

  「可不可以不要過去?」靖柳羽心中百般掙扎著。

  他到底在怕什麼?阿冱特雷雖是有點可怕,但他也不是殺人放火的惡徒。是不是因為他此時蒙著雙眼看不見的關係,所以無法立即做出對自己有利的反應?

  這合該是正確的答案。

  「我說過不會對你產生任何非分之想。」阿冱特雷給了保證,即刻用手將靖柳羽拉至身邊,用浸濕的布巾在靖柳羽的背部緩緩擦拭。

  倘若古涅瞧見這光景,他會做何感想?阿冱特雷可以想像得到古涅臉上的驚慌以及憤怒。

  驚慌他尊貴的少主竟會為一名漢人淨身拭背,憤怒名播京城的銀鬼不該變成這副德行。

  無妨,反正他已經做了,更何況古涅也看不到。

  透過阿冱特雷細心擦拭著背部時的溫柔,靖柳羽感受到一股自體內升起的熱流,令心情極度愉悅。

  身體所有毛細孔全舒張開來,如同置身冰涼的海中一般暢快無比。

  「累嗎?」阿冱特雷執巾輕劃著靖柳羽的肩膀,順勢滑至他的手臂。

  「嗯。」恣意享受這種特權的靖柳羽微微點頭,不知不覺將身子靠向後方阿冱特雷的身軀。

  他才不管那麼多!舒暢的喜悅使他眷戀,尤其是阿冱特雷那雙溫熱的大手,教他不捨離開那撩人的熾熱。

  心頭彷彿燃起一把熊熊烈火,火紅色的光伴隨著一間即逝的銀白冷光,勾勒出一幅奇妙的景象。一名面戴銀色鬼面具的男子緩緩向他走來,只見男子四周的寒冷氣息逐漸被驅散,微青的火焰跳躍取代他的冷然。

  這類意境靖柳羽道不出個所以然。

  但心中的景象、景象中的男子,像是阿冱特雷的化身,一雙冷然的銀眸透進他的內心,直視他的心靈;冷色的眸光是吸引他的源頭,那是千年不化的寒冰才能萃練出的璀璨光芒,銀白色的雪透析出人類本能的慾望,也道盡他的悲哀。

  「那是什麼?」靖柳羽微啟唇瓣,追尋著內心繚繞的源頭。

  他的樣子很奇怪,阿冱特雷心想難道是因為太舒服,所以他才開始胡言亂語?

  「阿冱特雷……」靖柳羽突然由困頓中驚醒,發現自己的怪異舉止。

  「怎麼了?」阿冱特雷凝視著靖柳羽光滑的頸肩,目光灑落至他的全身。

  不像漢人特有不乾淨的蒼白,那是健康的小麥膚色,又透著微白,彷彿可以清楚看見白皙中微弱的脈動;與他微古銅色的膚色有些差別,但他仍欣賞著靖柳羽不為人知的美。

  不經意的,他違背了與靖柳羽的約定,伸出手指輕劃著剛擦拭乾淨的肌膚。

  喜悅突然湧上心頭,在觸摸的那一剎那,阿冱特雷清楚感受到這份莫名的喜悅,心中的悸動,再次被點燃爆發。

  「阿冱特雷!」靖柳羽感受到後方之人違背了他倆的約定,身體給了他最明顯的證明。阿冱特雷手指上的熱源經由他的皮膚滲進他的體內,造成一連串戰慄般的快感,如同劃過天際的隕星瞬間綻放的光芒般。

  不該出現的原始反應讓他很惱怒,他不該沉醉在這種幻夢中。

  靖柳羽往前移動身子,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一見此種反應,阿冱特雷卻沒說什麼。

  「我能問你一些事嗎?」靖柳羽雙手環抱著自己溫熱的身體,窩在浴桶的角落。

  時間又在兩人間靜止。

  「問吧,你想知道哪些事?」靖柳羽很少在他面前提出關於他的問題,就算有,也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

  「古涅喚你為少主,你的地位一定很高。」假如他真來到元朝,據他瞭解,這裡的種族歧視與紛爭應該很嚴重,怪不得古涅當初會那樣對他。

  在蒙古人統治下,實施鐵律政治與絕對的等級之分,若以他現在的身份,肯定會被列為第三或第四等子民,至於職業則是最下等的奴隸。

  「能告訴我你的故事嗎?」既然短時間內無法回到台灣,他不如先依靠阿冱特雷所賜予的庇護,免得在這異族統治的時代死得不明不白。

  「你想知道些什麼?」

  阿冱特雷的語氣好像有些冷淡,靖柳羽不禁微微蹙眉。

  阿冱特雷不喜歡他人談及他的身世問題嗎?阿冱特雷心情的起伏使靖柳羽警覺心大作,知道自己必須要步步為營、小心為妙;一旦觸及阿冱特雷最不願意提起的回憶,那他就等著為自己挖個坑,好埋葬自己的屍首了。

  「身世嗎?」阿冱特雷冷笑。冷若冰霜的面容彷彿正在嘲笑自己,何必回答這個令他困擾的問題。

  「你不說也無妨。」阿冱特雷一定是生氣了。雖然眼睛看不到,但靖柳羽又不是笨蛋,敏銳的他早嗅到一股殺氣,那是血的味道,駭人、震魂的戾氣。

  「銀鬼。」突兀的聲音發自阿冱特雷口中。

  咦?什麼?銀鬼是指阿冱特雷嗎?

  「你曉得我的身份嗎?」阿冱特雷揚起笑,無聲無息地緩緩靠近靖柳羽。    

  靖柳羽發現自己已無退路,而兩人的距離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靖柳羽連後退的餘地都沒有,就只能呆著。

  「告訴你,我—」正當阿冱特雷貼近靖柳羽的唇瓣,吐著熾熱的氣息,像是無法控制似的順著他的本能親近靖柳羽時,殺風景的事驀地發生。

  大門被人推開,來者帶著戲謔,從容不迫地盯住浴桶內的兩人。

  「嗨,阿冱特雷。」高亢的音量拉回阿冱特雷的心神。「抱歉,打擾你和心上人共浴的美妙時光,你該不會想延後回京的日子吧?」

  他的面貌很普通,像是普通人那樣大眾化的面孔,如果不認真瞧,真會在人群中忽視他的存在。

  但他也使人對他產生一股莫名的畏懼,除了好友外,任何人見到他只有兩種反應—阿諛諂媚,要不就像見到魑魅般閃得遠遠的。

  他穿著一襲黑衫袍,對微慍的阿冱特雷一笑,彷彿不為自己的冒失感到抱歉。

  「你來做什麼?」阿冱特雷倏地站起身,披上掛在架上的衣物,表情甚為不悅,凶狠得像是要將此人抽筋去骨。

  「當然是接你!唉,真是掃興,好歹你也裝出一副興奮的神情,竟什麼都沒有表示,真是對不起我。」男子講得很輕鬆。

  而後方的古涅則一臉無辜,低著頭不敢望向他的主子。

  他敢發誓自己絕對是無辜的。早在男子衝進來之前,他就極力阻止,奈何自己的身份不能違逆男子,所以只好放行。

  「退下去!」斂去眸中的凶光,阿冱特雷下達命令。

  「兄弟,你太凶了,這樣古涅會難過的。」面對此景,男子依舊不改其本性三言兩語調侃著阿冱特雷;最後他轉移陣地,注視著浴桶裡不知所措的靖柳羽。

  「漢人?」男子掛在嘴角的笑容仍未退去,就算見到靖柳羽也一樣。

  他好奇的是阿冱特雷何時撿來這個小東西,而且還是個異族?非我族類皆為蠻夷,這是他秉持的觀念。

  「兄弟,你撿了個寶?」若無特殊意義的人事物,阿冱特雷皆不關心,所以男子肯定他對那漢人有獨特的感情。

  對這從小到大的童年玩伴,他可說是瞭如指掌,所以別想在此刻蒙騙他。

  「阿冱特雷……」打從陌生男子入門至今,靖柳羽不知該如何是好,坐立難安的心情有誰能體會?他現在只求阿冱特雷趕快幫他穿上一件乾淨的衣服,免得他春光外洩。

  「喂,兄弟,可愛的小東西在叫你。」男子笑著退出房間。

  他不急著馬上知道那漢人是誰,反正阿冱特雷待會兒就會來找他,他不必在此刻妨礙兩人。

  眼前繁星閃爍的夜景才是他該追求的。男子的笑聲繚繞在廊道,久不散去。

  面對男子的大膽妄為,阿冱特雷只是恢復一貫冷冷的作風。

  「算了,既然你不幫我,那我就自己動手。」他就不相信不靠阿冱特雷的幫助他便無法著衣。

  靖柳羽才想踏出浴桶,突然感覺自己騰空而起,立刻料到又是阿冱特雷的傑作。

  抱著他上床的阿冱特雷只是悶著聲,動手擦乾靖柳羽身上的水漬,順手撈起鋪在一旁的潔淨衣物,溫柔地為靖柳羽穿上。

  「這不用你幫忙了。」對於那雙探進他胯下的手,靖柳羽可是敬謝不敏,他自會想辦法解決。

  「既然你這麼說,那剩下的就由你自己解決,待會兒會有人來收拾一切,你若累了就早點上床休息。」第一次,阿冱特雷丟下靖柳羽一個人。

  首次嘗到這種滋味的靖柳羽心中泛起一股酸澀,好像缺少阿冱特雷,他就變得很奇怪。

  但心酸隨即被另一個問題所取代,他對那名陌生男子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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