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8章 捉弄小丑

　坐在車前面的小夢突然的道：“少夫人表少夫人在前面”

　“什麼？”戴寒玉和藍汝曜都一愣。

　小夢掀開簾子，戴寒玉看出去，現在車已經到了集市了，前面一條街都是賣銅碗、銅壺、小物什的店面。戴寒玉看到最大的一個店前停著輛車，表嫂正在門口站著，幾個店伙計在往車上搬東西。

　表嫂打扮的跟在府裡完全的不同，一身鮮綠色的絲絨長裙，外面罩著金邊絳紅綢狐毛小坎肩，手裡還暖著同色狐毛護手。腰間帶子上吊著塊白玉，頭上挽著彎月髻，一支金光燦燦的鳳凰展翅金步搖在鬢間搖曳。胸前還掛著一串碧綠翡翠珠串。

　兩個小丫鬟一邊一個攙扶著她站著。一個掌櫃模樣的男子在台階下面仰著臉討好的看著她，笑著正在說什麼，一只手還指著正往上搬得東西。表嫂倒微微皺著眉頭矜持的看著他不說話。

　戴寒玉驚訝的道：“哎呦，這是誰呀？”

　藍汝曜靠在車裡面，笑著道：“看來表哥是沒白修院子呀”

　戴寒玉就轉臉白了他一眼：“那個我可看著呢他貪了多少我心裡有數決不至於叫表嫂能打扮成這樣肯定都是之前貪的”

　藍汝曜笑著道：“你說什麼時候貪得那就什麼時候貪得唄……現在算賬也晚了”

　戴寒玉就搖著頭把簾子放下：“真的無語了……敢情他們也在置辦家什呢”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早知道我也把我最奢華的那件衣裳穿出來買銅碗……”

　話還沒酸完，就聽見小夢叫了一聲：“表少夫人……”

　兩人都一愣，看見了？

　外面靜了一會兒，就聽見表嫂略顯不自然的聲音：“小夢？你出來買東西？”

　戴寒玉想囑咐也晚了，小夢直接就道：“少爺、少夫人在車裡”

　戴寒玉去看藍汝曜，藍汝曜笑著搖頭。

　一會兒，車前傳來表嫂的笑聲：“表弟和表弟妹親自出來了？”

　戴寒玉只好掀開簾子，對於表嫂奢華的打扮，還有不自然的神情視若無睹，笑著道：“是啊，表嫂出來轉轉？”

　“啊……嗯，是啊，出來轉轉……”表嫂有種手腳不知道怎麼放的感覺。

　表嫂一不自然，戴寒玉就起了捉狹的心了，歪著頭笑嘻嘻的打量了一下她，然後看著表嫂的胸前掛珠驚訝道：“表嫂，這朝珠怎麼瞧著這樣眼熟？母親好像有一串吧？不對呀……我記著抄家的時候抄走了呀……”

　表嫂滿臉通紅，戴寒玉卻一伸手撩起來看了一眼：“哦，做的還真像呢……我是說呢這朝珠五品誥命以上才能帶呢……”她笑著道：“表嫂，帶著這個上街，小心點昂別叫人看見了報給瑞王爺，瑞王爺去找你……”

　藍汝曜笑著把戴寒玉往回拉：“表嫂你買東西吧。我們先過去了”揮手叫車夫走。

　戴寒玉被拉的跌坐在他身上了，還不忘喊了一聲：“表嫂留個地址吧哪天上你們家串門去……”

　簾子落下來的時候，戴寒玉看見表嫂通紅的臉，表嫂也聽見了裡面藍汝曜的笑聲……

　車子往前行，都走出去好遠了，藍汝曜還捂著肚子笑個沒完，戴寒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有這麼好笑麼？”

　“……哎呦，笑得肚子疼……你也忒損了……”

　“誰損了？我看見她就一肚子氣”

　藍汝曜好不容易笑完了，坐起身就道：“你就四面樹敵吧你”

　戴寒玉立刻道：“哎哎哎，這話可得說清楚啊是她先把我當敵人的而且一直把我看成是敵人……現在更不可能化敵為友……”

　藍汝曜笑著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掐了一下：“哎呦你就貧吧看著生出來的孩子跟你一樣貧”

　這一句話一下子就提醒了戴寒玉，她驚叫一聲：“胎教我忘了胎教了……哎呀從現在開始再也不貧嘴了”

　搖著呆若木雞的藍汝曜道：“汝曜給我買個琴師吧”

　“什……什麼？”

　“會彈高山流水、十面埋伏的……”

　……

　買了一些必用的物品，兩人坐著車回來，藍汝曜就去找侯爺商量，叫大哥去大名看著莊子和田地的事。

　戴寒玉命小琴將買的東西先給上房的老爺和夫人，自己回來依然的琢磨現在怎麼發家致富。

　不能做生意，卻也不能坐吃山空。

　還沒想出個頭緒來，外面小夢進來道：“少夫人，菊嬸和香嬸來了”

　戴寒玉急忙道：“快請進來吧”說著站起來迎到門口，菊嬸和香嬸就進來了，臉色都凝重至極。

　在普通百姓的眼裡，抄家幾乎相當於是判了死刑了。因為一般的百姓，家當少，也沒有什麼財富積累的手段，抄了家要想在翻身，那簡直難上加難。

　因此菊嬸和香嬸一聽說藍府被抄，驚訝的都不敢相信官高爵顯的藍府怎麼一夜之間就被抄了？兩人相攜著跑到府前去看，果然人去樓空，兩個人驚慌的趕緊打聽，二老爺那邊的門房給她們指了路，這才過來。

　兩人一看到戴寒玉，一邊一個上來拉著手就哎呦：“這是怎麼說的？這突然怎麼就出了這麼大的事？”

　“寒玉你沒事吧？”菊嬸上下打量著：“府裡的人……侯爺沒事吧？”

　戴寒玉急忙的笑著寬慰：“沒事，都沒事快請進來坐吧”

　兩人跟著進屋，看到除了院子小了點，人少了點，好像沒什麼變化，伺候的人依然是三、四個，戴寒玉依然是個少夫人……

　菊嬸就道：“怎麼突然的說是……抄了家了？叫人差點嚇死”

　戴寒玉笑著道：“就是老爺朝裡有點事，確實是抄家了……”她笑著看了看周圍，見菊嬸和香嬸又露出著急的樣子，急忙道：“不過人都沒事而且像我們這樣的家，抄了也沒什麼……過兩天皇上想起來，給侯爺官復原職了，那就一點事都沒有了。”

　菊嬸和香嬸就點點頭，香嬸道：“你之前叫我幫你買丫頭，是不是早就知道呀？”

　“那時候有點察覺……也是因為北京的宅子想找人去看著，正好……”戴寒玉笑著回答。

　“北京那個宅子沒抄吧？”香嬸問道。

　“沒有，北京那個是我的名字，還在別處有田地和莊子呢”

　香嬸和菊嬸恍然的點頭，就都放了心了：“有田地就行餓不著哎呀，這樣我們也放心了，剛一聽說的時候，我這心都嚇得不跳了”

　戴寒玉急忙笑著安撫，說了一會兒話，夫人也請小琴過來問了。現在這個時候能不避嫌疑過來看望的，也就是這些實心實意的貧寒人了。

　藍汝曜也過來了，菊嬸香嬸兩人再三的說，需要什麼只管開口，別的幫不上，跑腿辦事倒是可以。藍汝曜也是再三的感謝。

　送走了兩位嬸子，戴寒玉問：“大哥願意去嗎？”

　“父親叫他去，他也願意去。這兩日收拾收拾就動身。”藍汝曜道。

　“其實八百畝的田地再加上莊子，我們這些人吃喝都夠了。”戴寒玉道：“父親精神如何？”

　藍汝曜搖搖頭：“不太好……爵位被削，嘴上說的是不在意，可是那是祖父留下的，父親心裡能好受嗎……”

　戴寒玉就歎氣：“說起來，這事也是我的緣故……不然不會得罪林濤那家人……”

　還沒說完，藍汝曜已經打斷了：“哎呀你別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咱們是一家人，再說，”他想了想道：“不是什麼得罪的問題，這是必然的結果當初娶了林翎，我就該有這樣的結果……”

　“你別這麼說……你不叫我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你也別攬”戴寒玉急忙道。

　藍汝曜有些沉重，沒說話。

　戴寒玉就後悔自己提這個事，想著怎麼安慰他，想了半天道：“汝曜，事已至此，咱們都不提前面的事了。只看將來”她走到他跟前道：“咱們不能就這樣認輸我也想好了，今後也絕不逃避陰謀詭計耍不過她，光明正大的總可以較量一番”

　藍汝曜沉思了一下，就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點點頭道：“嗯……我也想了，咱們這樣的人家，沒有別的路走，要麼就是這樣敗落；要麼就重新走仕途……父親失去皇上的信任，現在只有我了。寒玉，不靠父親，我希望我能辦到……也許你們都覺著我不行……”他有些猶豫。

　戴寒玉急忙比他還堅定的點點頭：“我相信你你肯定能辦到”她笑著道：“你在外面，我在家裡，咱們倆聯手重新發家致富呃，不是，是重振藍氏一族”

　藍汝曜本來挺沉重的，又被她逗笑了。

　“呃，那個好像有點誇張……好那今後誰也別再提前面的事了，至於今天說的這個……咱們倆知道行了……”

　戴寒玉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當然的點頭：“好”

　兩人相視一笑，原來，心靈相通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