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7章 我就不走

　中午和晚飯，都是藍汝灝找的外面的飯館子送的，這個宅子是有廚房的，但是因為之前沒人住，藍汝灝來住的很少，因此廚房裡沒有備下肉菜，今天才去把那些東西備齊了。這就可以做飯吃了。

　這天晚上，戴寒玉和藍汝曜才算是在抄家之後，單獨在一起安穩的睡一覺。戴寒玉窩進他的懷裡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兩個人都同時舒了口氣。

　雖然戴寒玉看到，藍汝曜一直在竭力的勸慰父母，在自己面前也是一副輕松甚至還有點笑嘻嘻的樣子，但是她能感覺出來，他的心情很沉重。

　也是，家都被抄了，又怎麼會無動於衷這一次抄家，侯爺打擊最大，藍汝曜的打擊恐怕也少不了多少。

　藍汝曜摟著她，一只手在她的小腹部輕柔的撫摸著，低聲的叫著：“寒玉……”

　“嗯？”

　“要不是你恰巧這時候有了好消息，真不知道父親和母親現在能不能……”

　戴寒玉輕聲道：“咱們是一家人，你是我的丈夫，他們是我的父母親，你想安慰他們，我也想。不過這件事真的是巧了，倒是少說了許多話……汝曜，你也別難受，今天大家說的我很贊同呢……人沒事就行只要家裡人能沒事，”她轉身與他面對面，兩人互相凝視著：“只要你沒事，我才不在乎那些家產還有爵位。”

　藍汝曜溫柔的吻了下來，繾綣纏綿良久，才喃喃的低語：“寒玉……能得著你，何其幸哉……”

　第二天，那邊的下人就開始被衙門的人押著上人市上買賣了。戴寒玉知道了，心裡還真的佩服那個瑞王爺辦事效率真高

　幸好她早有准備，公主將她紙條上寫的人全都買了下來又給她送了過來。

　老門房李大叔一家子也想退休回老家了，戴寒玉就稟過夫人，把賣身契還給他們，在發了些銀子給他們。他們雖然再三的推讓，但是戴寒玉還是叫丫鬟硬塞個他們。老兩口帶著兩個女兒兩個兒子走了。

　其他的都還願意留下，就都留著。

　老爺和夫人依然是有之前的人服侍，穗兒和欣兒就撥給周姨娘、李氏。小夢幾個還是跟著戴寒玉。

　現在大家依然是有人伺候，衣食無缺，倒是沒有真的落魄淒慘到不行。但是戴寒玉知道，這都是臨時的，藍汝灝的院子不可能一直住下去的，還是要想辦法。

　不過眼前的，倒是那位翩翩姑娘怎麼處置。

　她現在反而不想叫她走了她要留下她，弄明白她到底為什麼，跟自己這個府有什麼仇恨還有，這麼大個府頃刻垮了，她不能什麼事沒有拍屁股就走了吧這要是報仇上哪找她去？

　當然，心裡想著留下她，表面上表現的仍然還是要攆走她，不能叫她有感覺自己有一絲的察覺和懷疑。

　翩翩現在也住在原本的下人房，一個大通間，戴寒玉也沒有派人伺候她，她自己燒水，自己收拾屋子。

　戴寒玉安頓好了一切，這天帶著靈慧去了她的屋子。

　翩翩正在掃地，看到她來慌忙的放下掃把，請她進屋坐下，然後就給萬福道：“少夫人怎麼到這裡來了，有什麼事叫妾一聲，妾過去好了。”

　戴寒玉道：“翩翩，之前的事情還想嗎？夫人那樣做，是不是叫你不舒服了？”

　翩翩急忙道：“是翩翩心胸狹窄，聽了別人不實之言就立刻傳揚，對少夫人不恭敬，居心不良……夫人教訓之後，妾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也想痛改前非，今後真心誠意伺候少夫人。”

　戴寒玉就皺起眉頭道：“那個嘛……現在咱們府遭了大難，雖說現在老爺是削職為民，可是也說不一定……你看看小姨他們，為了避嫌躲禍的都走了。說實話，你呢也不是一直在府裡，來了沒多久的人，少爺之前沒那個心思，現在更沒有了。不如我給你找個合適的人……”說到這裡，戴寒玉自己的心都提了起來。

　“少夫人”翩翩一聲叫，戴寒玉貌似嚇了一跳，心裡倒是立刻石頭落了地。

　“怎麼？”

　翩翩就跪下了，道：“翩翩之前說過的那些話，並非是在少夫人面前逼迫或者表功，妾從小被家父嚴厲教育，烈女不侍二夫。妾如今萬萬不會在去別人家。至死願意跟隨少夫人……不管少爺收不收妾，妾都是少夫人的一個奴婢”說著仰起臉來，因為跪的有點遠，想往近跪著走兩步的。

　戴寒玉就很驚的立刻站得起來道：“等等等等你是不是又要撞桌子？”

　翩翩愣了一下，然後道：“妾上次無狀，驚了少夫人，妾該死”

　戴寒玉歎氣道：“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少爺不是說了絕不會收你嗎？”

　“少爺收不收，妾也是這個府的人，死也是這個府的鬼”

　“迂腐”戴寒玉道：“我還沒見過女子像你這樣迂腐的你完全是列女傳看多了”

　她站起來道：“算了我也懶得管你了，你願意呆著就呆著吧不過先說好，你也不是什麼妾室，現在也沒人伺候你。所有的事你自己做”說著拂袖而去。

　翩翩舒了口氣，站了起來。

　出了院子的戴寒玉也舒了口氣，回屋子了。

　回屋子坐了一會兒，小琴來了，回稟了上房缺的一些日常用品。

　自從搬過來，缺了很多東西，現在也沒什麼錢，戴寒玉當時叫小夢搶在抄家之前收拾了一些細軟，夫人也收拾了一些，現在全給了她。但是這些錢要精打細算。

　戴寒玉就吩咐了，那個院子缺東西都不要來找了，沒錢買

　但是當然的，上房的老爺、夫人那邊不能叫委屈了，她叫小琴去統計了，少什麼過來回稟。

　正好藍汝曜從前面回來，戴寒玉就上去拖住：“汝曜父親、母親那裡缺很多東西”

　“那就去買唄……”藍汝曜剛說了一句，繼而恍然了：“沒錢了是吧？正好我原來借出去好多錢，叫大虎收回來一點。”

　他在身上翻找著，然後掏出好幾個荷包遞給她：“給吧”

　戴寒玉接過去道：“但是我想去買你陪我去”

　藍汝曜驚奇道：“叫大虎誰的去買就行了唄，還用得著你親自跑一趟？”

　戴寒玉道：“我想親自去出去轉一圈，看看還需要什麼……咱們屋也是要什麼沒什麼，也想買點，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藍汝曜就點頭道：“那好吧，咱們就去看看。”

　兩人這就收拾好，帶著小夢出來，上了車戴寒玉道：“其實還有個事跟你商量”

　“什麼事？”藍汝曜問道。

　“大名那邊的田地和莊子，需要個人看管，但是現在一直沒有合適的。我想叫大哥過去，你看合適嗎？”

　藍汝曜立刻就點頭道：“大哥之前就一直給父親看著西山的農莊的，很合適呀”

　“我是怕大哥覺著那是我的……”

　藍汝曜搖搖頭道：“那個沒關系的誰的現在都成了咱們家唯一的財產了大哥心裡有數今後這一大家子的吃飯穿衣全靠那個莊子和田地了，不會覺著矮誰一等的”

　“那就行回去跟父親母親回稟一聲”

　“北京那個宅子是高業看著的？叫大虎去把送過去的錢拿回來吧？”

　戴寒玉點頭道：“好正好叫大虎把大哥護送過去。”

　藍汝曜問道：“你非要自己出來，不會只是為了說這個吧？是有什麼事？”

　戴寒玉就笑著道：“還是相公聰明……嘿嘿，是這樣，咱們現在也不是家大業大的了，靠著大名的田，吃喝是不愁，但是想要恢復原來的家業那是太難了……”

　“那你想怎麼樣？”藍汝曜道：“出來轉能有什麼主意？”

　“看看能不能做什麼生意，北京的錢來了，拿點出來開個鋪子什麼的……”

　藍汝曜一聽立刻搖頭：“這個不行”

　“為什麼？”戴寒玉奇怪道。

　“咱們這樣的人家怎麼能做生意”藍汝曜看著她搖頭道：“拉低了身份輕賤了祖宗的臉面”

　戴寒玉眼睛瞪得大大的：“有這麼嚴重嗎？”

　“當然了”藍汝曜也睜大眼睛看著她道：“這你難道不知？”

　“我也知道，在這個時代，商人是最低賤的行業，就算是再有錢，也沒人瞧得起大明律還規定，商人不許佇羅綢緞，不許與書生一樣打扮，見了秀才都要行禮”戴寒玉就像是背書一樣。

　“你這不是清楚嗎？”藍汝曜失笑。

　“但是……”戴寒玉道：“沒想到你也這樣反對……”

　她想想也明白了，自己雖然也知道，這個年代商人地位低，但是始終在自己眼裡，商人跟一般的人沒什麼區別。

　但是在藍汝曜那裡，根深蒂固的傳統思想，叫他無論如何也看不起商人，更不能接受做個商人。

　本身高高在上的侯門子弟，怎麼能去做最低賤的商人，所以說出輕賤祖宗臉面的話來。

　這也就是藍汝曜了，要是去跟侯爺說，沒准都勃然大怒了……

　戴寒玉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那好吧，算我沒說。”

　藍汝曜點點頭：“好在是跟我說，要是去和父親說……”

　戴寒玉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