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藤架下的依偎與奇怪的來客
夏日炎炎的週末午後,知了在窗外的樹上鳴唱。室內大床上,兩個相依相偎的年輕身影在薄毯下若隱若現。
白澤累極的縮在冷靜懷裡,一動也不敢動,他真的害怕又無意撩撥起身邊人的獸性,他痠軟的身體無法再承受又一次的需索。也許是真的覺得自己最近受到了冷落,羅素走後的幾天,冷靜要他要的格外狠,每天都很激烈,動不動就想把他壓到身下。
中午吃完飯,他本想慢慢完成一個新實驗項目的書面報告,怎奈才翻開資料,就被他纏上,飽暖思淫慾,推推扯扯,最後還是被他壓到了床上。一番雲雨,他累得不想說話不想動,冷靜似乎是滿意了,不再壓榨他,摟著他在他肩頭慢慢舔吻磨牙。
無人打擾的午後時光,既閒散又甜蜜,讓人犯懶。打個哈欠,眨掉眼角泛起的睏倦淚意,白澤心下感概,難怪人們說戀愛讓人喪失鬥志,他已經快要想不起來上一次挑燈夜戰論文報告是什麼時候,用眼角餘光瞥了眼身後自顧自動作的人,忍不住又想嘆氣——誰還會說這個人現在是工作狂呢?他現在每天朝九晚五常駐他家,常常回來的比他還早,週末也賴在他這裡,不去公司辦公更不回自己的豪宅,每天緊緊粘著他,像牢頭一樣看著他,雖然還是冷冷淡淡的少言寡語,卻會用行動說話,生氣了不滿了不想聽他嘮叨了就吻他抱他壓他,有理沒理都先壓了再說。
「在想什麼?」冷靜轉過他的頭,看著他沉靜的面容,從剛才開始就發現這個人在神遊天外,不知想些什麼。
翻個身,白澤看著他,「想你現在是不是太閒了?」戳戳他的肩膀,「以前你明明整天只知道工作,現在這樣偷懶,你的下屬難道就沒有怨言?」
摸上他額前的碎髮,冷靜淡淡地開口,「他們不會來和我說他們的『怨言』,冷氏的福利待遇皆屬上乘,做好事情是他們的本分。」
典型的上位者思想。
白澤眼珠一轉,抬手點上他俊挺的鼻子,笑笑地打趣他,「那你呢?你現在每天這麼消極怠工的,難道是覺得我的魅力比你的工作還大,讓你捨棄文件合約,天天和我膩在一起?」
拿下在他鼻尖上作亂的手指,反握在自己掌中,冷靜認真地看著他,「在公司的時候,我總是想起你,下班了,想早些回來可以看到你。」
「你……」白澤一怔,一時無言,閉上眼睛,片刻後,低低地開口,「你這麼說,我很高興。」
真是被他煞到了,他心想,冷靜從來不會說甜言蜜語,就因為這樣,所以他知道,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正他的心中所想,這種樸素的情話,總是能夠輕易地取悅到他,讓他不自禁的滿心愉悅,雖然他還從未對他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可是有時候他蹦出口的話,卻又比這三字更讓他心動——他不是女人,不需要他的甜言蜜語,至於那三字,總有一天,他會讓他心甘情願的吐出來。
心下打定主意,他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你每天窩在我這裡不回去,你那大別墅有沒有叫人照顧看管?時間長了,你就不怕,等你再回去,荒荒涼涼的,豪宅變成鬼屋?」
挑眉,「有人會打理。」這些瑣事,他的秘書會處理好。
白澤也不細問,他心下一轉,突然想到上次去他家,在花園裡看到的那個綠色藤架,一時有些心動,禁不住心生嚮往,「明天我們回你家一次吧,我很中意你花園裡的那個葡萄架,想去看看,市郊空氣好,我們就當是去度假,那裡安安靜靜的,不會有人打擾,我們兩個人,做些好吃的東西,在藤架下看書乘涼,你說好不好?」他越想越美,聲音不自禁帶上了興奮的口吻,雙眼滿含期待地看著他。
冷靜有片刻的怔忪,他從來沒想過他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那幢大屋,有一天會被人說得好像休閒度假之地,在院子裡看書乘涼嗎?他從來沒有想過做這些,也想不到他的別墅還可以有這樣的功能,在他的記憶裡,那裡只是一個吃飯睡覺的地方,今天居然變成了可以肆意享受休閒的地方。什麼時候開始,眼前這幾十平的小屋,讓他有了家的感覺,住了幾十年的房子反而變得可有可無?
冷靜俯身親了他一口,寵溺般的語氣,「我讓人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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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們一早興沖沖地把車開向市郊,一路上兩人心情都很好。
闊別了許久的大別墅一如既往地有氣勢,在陽光下默默矗立,威風八面。也許是定期有人打掃的關係,屋內並不髒亂,兩人很有興致地邊笑鬧邊做飯,這裡地方開闊,即使是在廚房,摟摟抱抱也可以無所顧忌,親吻撫摸也顯得別有情趣。
午後,白澤忍不住衝出大屋,直奔向花園裡心心唸唸的藤架,抬起頭來,果然綠油油一大片,長得可愛討喜,串串葡萄垂掛在綠葉之間,顯得嬌俏可人。藤架下散放著新購置的傢具,桌子躺椅沙發一樣不缺,難得的還有配套的靠墊靠枕散在沙發上,躺椅沙發都是加長加寬型,淺綠色澤,摸上去既柔軟又舒適,只想讓人把自己埋入其中。
白澤迫不及待地跳上沙發,用力蹦躂了兩下,彈性絕佳,放下手裡的靠枕,他在沙發上半跪起身,抱住跟著他身後慢慢走來的冷靜,埋頭在他胸前,笑嘻嘻地誇讚,「這裡真漂亮,是個納涼好去處,以後我們常來吧。你那秘書,到會辦事。」語氣充滿激動與滿足。
冷靜有些哭笑不得,在沙發上坐下,拉過他的身體,兩人在密密麻麻的綠色掩映下擁抱親吻。
懶懶地躺在大沙發上,身後枕著冷靜冰涼消暑的身體,微風拂過,白澤心中說不出的愜意,有一下沒一下的和冷靜說著閒話,一邊翻翻手上的醫書,抿一口身旁清甜的水果茶——忍不住心中感嘆,神仙般的日子啊。
冷靜看懷中人滿足地眯起了眼睛,嘴邊的淺笑也不止,不由得,心裡也升起欣慰滿足的喜悅之情,低頭吻住快要睡去的人,撩起他額頭的碎髮,入眼的,是一雙星子般的清澈雙目,輕輕解開他襯衫上的鈕子,光滑白皙的胸膛上吻痕未退,摸上讓他愛不釋手的皮膚,時輕時重,反反復複,冰冷的手掌流連不去,冷靜在心裡喟嘆——你是我的。
兩人都不說話,綠色藤架下,無聲的親密蔓延開來,彼此交換著心底甜膩的情緒。
悠閒度日,不知晨昏。
被對方輕柔持續地撫摸著,不知過了多久,白澤舒服得昏昏欲睡,在他快要沉入甜蜜夢鄉的時候,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哐哐哐」的響聲,他一驚,睜眼醒了過來。
「什麼聲音?」白澤轉身,問身後的冷靜。
寧靜午後被人打擾,對方一臉不滿,冷下臉,不情不願吐出兩個字,「鐵門。」
「有人敲門?」他們有訪客?他直起身,有些好奇,「去看看吧。」
「……」壓下心頭的不快,聽到耳邊不停傳來的「哐當哐當」的吵鬧聲,冷靜率先起身,朝大門走去——不管是誰,他只想快點打發他走。白澤心下也有無奈,穿上鞋,趿拉著跟上去。
走到巨大鐵門前的冷靜沒有按鈕開門,看著前面人一動不動的背影,白澤有些疑惑,快步上前,透過鐵門的欄杆向外看去——
霎那間,萬籟俱靜,門外是一個站得筆直,形容肅穆的黑衣男人——
對方身材高大,全身上下穿著墨色的緊身衣,仔細看上面隱隱約約顯出暗金的條文,樣式古怪,透出一種古老的韻味,有些少數民族的感覺,背後插著一隻黑色短棍。男人皮膚黝黑,五官深刻英俊,並且,光頭。看到有人來應門,他似乎鬆了一口氣,也許是想表示友善,他雙手合掌,舉到胸前,微微彎腰行禮,須臾,抬起身,向他們咧開嘴,露出一個花開遍地的璀璨笑容,陽光下,白牙閃閃。
白澤呆住,腦中不斷閃過問號——
和尚?忍者?
半晌,他從對方炫目的笑容中回神,覷了一眼身旁的冷靜,發現他眉頭緊皺,抿著嘴,面上,卻是一副不滿加不明就裡的表情。
他打量著對方,躊躇著開口,「這位先生,請問你找誰?」
對方直視著他,臉上露出懇切的神色,又是一彎腰,「冒昧打擾,請問,羅素先生現在何處?」
白澤再次一呆,聽對方開口說出的是標準的中文,措辭古怪,門外奇怪的來客,要找的,居然是KING?他心下驚訝對方居然找到此處,更加無法想像有一天KING和「和尚」扯上關係,雖然因為職業和性格的關係,KING的交友面堪稱廣闊,只是,這個人……
「你要找KING?請問你是?」
「我叫青葉。」年輕的男人露出溫暖祥和的微笑,從容開口,「是素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