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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庶出》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太和殿前的廣場上,正舉行著一場小型比武。

建安帝高坐在台階上,兩旁支著明黃色的圍幔,擋住初春的寒風。 身邊,陪坐著幾位皇子和定遠侯、赫雲連城等人。

一輪明媚的春陽,正照在場中兩名長身玉立的比武者身上,隨著刀劍揮出的瞬間,灑下一圈一圈旖旎的光影。

隨著一聲暴喝,兩條人影瞬間分開。 錢勁抱拳拱手,笑道:“三少的武功又精進了。”赫雲傑抱拳回禮,笑容中露出一抹自信和傲然,“錢兄承讓了!”

建安帝亦是習武之人,自然能看出兩人之中,還是赫雲傑的武功略勝一籌,便笑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呀,錢將軍身為將領,能有如此武功,亦是難得。都有賞!”

兩人忙屈膝點地,“謝皇上。”

定遠侯則欠了欠身道:“謝皇上抬愛。犬子的確有進步,但仍有不足。”

建安帝捋鬚笑道:“幸虧你沒說謬讚。每天聽到諸愛卿這般說辭,朕都想問一句,難道朕就從來沒贊對過嗎?哈哈哈!”

顯然皇上的心情極好,幾位王爺和諸臣忙著湊趣,捧得皇上更加開心。

建安帝又指了兩人下場比武,一位是今科武狀元,一位是剛剛提升上來的門千總諶華。

這一局,打了個平手。 建安帝點了點頭,“軍官習的是馬背上的功夫,能與武狀元戰成平手,極為難得了。看賞!”

兩人跪下謝恩,從太監手中接過封賞之物。

建安帝有心讓赫雲連城下場比試一番,向廣場上的諸侍衛和新科武進士們道:“你們有誰能與赫雲靖將軍打個平手,朕就重重有賞!”

新科武進士們都摩拳擦掌,想在聖駕前露個臉。 錢勁卻一把拉住起跳至場中的諶華道:“你不是他的對手,這賞賜是拿不到的。”

諸人聞言,皆是一怔,見侍衛們都沒比試的意思,心道:只怕這位赫雲將軍武功極高……這可是在聖前比武,萬一輸得太難看,可就虧大了。

建安帝見諸人都躊躇,忍不住笑罵道:“怕什麼!若是輸的少,朕一樣也賞。”

定遠侯聞言,不由得笑了,“皇上這般抬舉靖兒,真是讓臣萬般得意。”

建安帝朗笑,偏頭去看赫雲連城,只見春陽灑在他的俊顏上,模糊了輪廓邊緣,眉眼都隱於明媚春光之中,唯有如刀削一般的挺直鼻樑和弧線優美的唇,能讓人瞧得清楚。 見皇上望了過來,赫雲連城牽動嘴角,微微一笑,猶如乍破冰雪的陽光,耀人眼目。

建安帝的心中一動,眸光忽地悠長起來。

正要開口說話之時,一名小太監疾奔而來,在台階下撲通跪倒,喜氣洋洋地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敬嬪娘娘有喜了。”

建安帝本就在等消息,看到太安宮的總管太監何公公緊跟在其後,想來應當是已經翻查過侍寢記錄了,便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太醫確診了嗎?”

何公公已經趕到了,喘著氣報喜,“已經確診了。老奴恭喜皇上,皇上龍精虎猛,乃我朝之福啊。”

這會子,在場的諸人都醒過神來了,忙忙地向皇上道喜。 年過半百還能有孩子,建安帝亦是十分得意,將那名報喜的太​​監厚賞了一番。 比武自然是不看了,建安帝忙著回后宮看望立了大功的敬嬪。 幾位皇子也尾隨在父皇身後,向敬嬪娘娘道喜。

莊郡王、仁王、賢王幾個,都向永郡王恭喜,永郡王掩不住臉上的笑意,在攬月閣的正堂等了一個多時辰,待父皇和幾位兄弟都走了之後,才進內室看望母妃。

“兒臣恭喜母妃了,母妃可要好好將養身子,萬萬不可大意。”

永郡王一進內室,便先向敬嬪道喜,又問起父皇說了些什麼。

敬嬪秀麗的小臉染上紅暈,輕聲道:“皇上讓我想要什麼只管提。”

永郡王也露出笑容,“老來得子,可是人生最得意之事,父皇必定十分高興。”

皇上難得的體貼,敬嬪只覺得彷彿被幸福包裹了,聽了兒子的話,小臉更賬紅暈。

她娘家不顯赫,父親只是一方縣令,皇上還是皇子時,偶然路過她父親所管轄的小縣城,被她小家碧玉的氣質吸引,帶回了京城。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不能算受寵過,好在她一舉得男,若不然,怕只是宮中的一朵枯花了。

“希望能再為皇上添個皇子,也多少能助你一臂之力。”敬嬪秀秀氣氣地開口,隨即又蹙了眉,“你自己在外面,一切要小心,要時刻記著,你是皇子,只能讓旁人成為你的棋子,切不可變成了旁人的棋子。”

永郡王知道母妃在擔心什麼,自信地揚眉笑道:“母妃只管放心,好生安胎,為孩兒生個弟弟才是。”

而梓雲宮中,內殿裡已經有了一地的碎瓷片,淑妃仍是覺得不解恨,用力地砸著引枕,“怎麼會是那隻老母雞有了身子?她不是已經四十了嗎?”

蔡嬤嬤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敬嬪娘娘尚未滿三十八。”

“那也是隻老母雞!”

所有宮中生過皇子的后妃,都被淑妃私下稱之為老母雞,當然,皇后她是不敢這樣稱的。

蔡嬤嬤努力安慰主子,“再如何,敬嬪也不可能比娘娘您得寵。”

淑妃瞪了一眼蔡嬤嬤,“你懂什麼!在這宮裡頭,若沒個兒子依靠,日後就只得淒涼二字。自我入宮後,皇上大多宿在我的梓雲宮中,可那幾個生了皇子的嬪妃,他仍是記得,每月都會撫慰一下。有了子嗣,這份情義就與旁人大不相同。”

蔡嬤嬤忙道:“娘娘如此年輕,皇上又龍體康健,您必定能傳出喜訊的。”

淑妃聽了這話兒,心裡舒坦了一點,想了想道:“怎麼說,我也不能太小器,總得去攬月閣恭喜一番。”

蔡嬤嬤連聲稱讚主子“賢惠”,幫著更衣梳妝,隨著淑妃一同去攬月閣。

嬪的等級比妃低,所居之處不是宮殿,只是一處獨立院落,服侍的宮女太監的人數也比不得妃子的等級。

淑妃走進攬月閣時,宮女太監們都正聚在敬嬪身旁,院子裡靜悄悄的。

蔡嬤嬤正要揚聲喚人,淑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輕地走到內室外,將耳朵貼在垂珠門簾上偷聽。

敬嬪似乎剛剛吐了,宮女們一面恭喜,一面小聲勸她用些咸粥。 一名聲音清脆的小宮女道:“赫雲少夫人的法子真是好,娘娘果然就懷孕了,若是能像赫雲少夫人那樣生對龍鳳胎,皇上必定會晉封娘娘為妃的。”

淑妃的眼睛一亮,鬱心蘭傳了什麼法子給敬嬪? 是了,一般人要生對雙胞胎都難,她卻能生龍鳳胎,必定是有什麼法子的。 真是可惡,明明我與她是親戚,她卻寧可告訴敬嬪這隻老母雞,也不告訴我。 必定還是為了上回店舖的事跟我生氣,真是小心眼。

淑妃想到這裡,哪還有心情去賀喜,直接轉身甩袖子回宮了。

鬱心蘭正在家中逗著兩個小寶寶,可憐的小傢伙們,百日的時候,正趕上謹親王謀逆案,京城中人人自危,一切的聚會集會都取消了,所以也沒能給他們大辦一場,只侯府中辦了個家宴,下人們也賞了酒席。

天氣還寒冷著,但三個多月的小寶寶開始喜歡劃手劃腳了,十分不願意裹在包裹中,鬱心蘭只得給他們穿上厚厚的棉襖。 寶寶們斷手斷腳的,穿上厚衣服後,手腳都不能並在一起,放在床上就成了個“大”字,看著就特別有趣。 若是逗一逗他們,他們那兩隻縮在袖筒裡的小手,就會一張一合的,小短腿也會一彈一彈的,好像想跟你交流什麼一樣。

任氏在一旁湊趣兒道:“奴婢還真是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寶寶呢。”

鬱心蘭得意地道:“那是自然,我看就是混血兒,都沒我家寶寶漂亮。”

任氏不明白混血兒是什麼,不敢貿然接口。 錦兒卻笑道:“奶奶又說古怪的詞兒了。”

鬱心蘭嘿嘿一笑,不解釋。

紫菱挑了門簾進來,對鬱心蘭道:“方才宮裡的何公公來府中傳旨,說皇上和淑妃娘娘過幾天駕臨侯府,長公主請奶奶過去商量商量呢。”

鬱心蘭忙收拾了一下,去了宜靜居。

長公主正等著她,將幾張菜單遞給她看,“你看這樣行不行?皇兄是聽說初六是你的生辰,想著許久沒同咱們聚一聚了,順便過來玩一玩,主角還是你。”

鬱心蘭忙做受寵若驚狀,“皇上親自蒞臨心蘭的生辰宴,心蘭怎麼受得起?”

“也是淑妃想出宮走走,所以皇上便陪她來這兒,對了,幾位王爺、王妃和忠義伯世子也會過來。”

鬱心蘭又道了聲“是心蘭的榮幸”,遂低頭看菜譜,覺得菜色富貴,搭配得也合理,便笑道:“母親這菜譜擬得好。”

長公主笑著將菜單交給紀嬤嬤,“拿去廚房好生準備。”又對鬱心蘭道:“既然是說給你過生辰,我想將你父母親、弟弟妹妹,和你外祖一家都請來,一起熱鬧熱鬧。”

這也是讓鬱老爺和溫老爺子多與皇上親近,算是長公主的提攜之意,鬱心蘭忙代家人向婆婆道謝。 回到靜思園後,立即讓人寫了請柬,親自送過去。

正巧連城今日提早下衙,聽說了此事,便同她一道前去,順便陪她去看看嫁妝鋪子,再到外面用飯,小夫妻倆很久沒有浪漫過了。

鬱老爺和溫老爺接到請柬,喜出望外,連聲應承一定赴會。 兩人從溫府出來時,又巧遇到了那位閔老頭,又被他纏著說了好一陣子話。

原來真是不想理他,可惜人家年紀大,又笑得殷切,兩人只得耐著性子聽他胡扯了一通,才登車走了。

鬱心蘭直搖頭,“這人肯定有問題。”

赫雲連城問,“什麼問題?”

“你不覺得他看你的眼光很怪嗎?又激動又熱切……他不會是老玻璃吧?”

鬱心蘭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性,“啪”一掌重擊在坐凳上,“年紀一大把了,居然還敢打你的主意。”

赫雲連城本來還想問玻璃是什麼意思,這會也不必問了,一張俊臉頓時黑了,“你想哪兒去了?”

鬱心蘭哼了一聲,揭開車簾往外看,那閔老頭還站在原地“痴痴地”張望……她恨得牙癢癢,滾開,死玻璃!

在唯美坊和樓外樓問過經營情況,赫雲連城便帶著鬱心蘭到聽風水榭吃魚。

這聽風水榭建在銘湖上,不算京城最大的酒樓,但四面環水,只有一座曲橋與街道相連,景緻卻是數一數二的。

來到樓內,雅間都已被包完了,兩人便挑了一處臨窗的八仙桌坐下。

赫雲連城為鬱心蘭沏上一杯茶,淡笑著介紹:“你不是愛吃魚麼?這兒的​​糖醋魚、紅燒鐵板魚可是一絕。”

鬱心蘭一聽到糖醋兩字,立即舌底生津,點頭如搗蒜。 赫雲連城又推薦了幾個菜,她都沒意見,小二便唱了單,點頭哈腰地去了。

此時,湖面微風拂過,接天荷葉翻轉碧浪,甚是美觀。 鬱心蘭忍不住輕嘆,“若是夏天時來此,該是何等美景?”

赫雲連城偏頭看向窗外,臨風一笑,“你若喜歡,我們就常來好了。”

鬱心蘭的眼睛一亮,“太好了,你可不許耍賴。”

她忽然發覺周圍奇蹟般的安靜下來,轉頭一看,原來是水榭裡的食客,都被連城的絕世風姿,震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的皮膚健康而有光澤,五官十分俊美,但長眉入鬢,顯出幾分英氣,不笑的時候,令人不敢逼視,笑起來卻彷彿春風撲面,有一種獨特的親和魅力。

鬱心蘭也不由得看痴了。

似乎感覺到了她的視線,赫雲連城回過頭來,微微一笑,“看著我作甚?”

鬱心蘭百年難得一遇地紅了臉,乾笑了兩聲,“在猜你喜歡吃清蒸魚還是紅燒魚。”

“哦?”赫雲連城的笑容慢慢漾開,尾音綿長誘惑,在桌下悄悄握住嬌妻的玉手,以只有他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問,“不是怕我被人搶走了?”

順著他的目光,鬱心蘭扭頭一看,這樓裡有幾位女食客,正含羞帶怯地往這邊拋著媚眼。

鬱心蘭心中不悅,將兩人握著的手,提到桌面上來,光明正大地告訴那些女人,這個男人是我的!

菜還未上,小二又殷勤地跑了過來,小聲道:“二樓雅間一位江爺,請二位客官上去坐。”

赫雲連城與鬱心蘭對望一眼,江爺……大概是江南吧。

到了雅間一看,果然是江南。 那小子仍是一臉誇張豪放的,笑容,十分熟稔地搭住赫雲連城的肩,將半邊身子都掛了上來,嘴裡嚷嚷道:“你小子多久沒來這聽風水榭了,小二居然都不認識你了。”

赫雲連城被他貼得十分不自在,不著痕跡地側身,肩膀一抖,江南一下子失了重心,差點沒摔到地上。 鬱心蘭忍著笑,代為解釋道:“連城他不愛吃魚,來得少。”

江南渾不在意地笑,招呼兩人入座。

雅間裡靜靜的,鬱心蘭不由得好奇地問,“你一個人在這用飯?”

江南嘿嘿一笑,“是啊,我最愛吃魚,常一個人來這。這雅間是我包下的,以後你們來這裡,若沒了雅間,只管到這來,記我賬上便是。”

江南包下的這個雅間,位置非常好,是在拐角處,既能看到湖中景色,又能看到街上行人,水陸景緻一覽無餘。

聽風水榭的魚宴,的確別有風味,可惜鬱心蘭胃口再好,胃也​​只有那麼大,很快就吃飽了,江南還在拉著赫雲連城喝酒,鬱心蘭便一個人坐到扶欄處,貪看四周的風景。

街上,正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喜劇,一輛受驚的馬車直沖向路邊剛停下的一頂小暖轎,小暖轎邊,漂亮的小姐剛扶著丫頭的手走下來,說時遲那時快,兩名英俊的俠士挺身而出,救小姐和丫頭與馬蹄之下……鬱心蘭伸著脖子,張大眼睛,​​看得津津有味。

待圍觀的群眾散去一些,露出四位主角的真面目時,鬱心蘭差點驚叫出聲。 女主角之一,居然是表妹溫丹,而那兩位英俊俠士,則是錢勁和諶華。

男女主角相互見過禮,便各走各路了,鬱心蘭的熱鬧也看到此處為止。

次日,赫雲連城上朝之後,赫雲慧便怒氣騰騰地衝進靜思園,張嘴便道:“大嫂,你好好管下你的表妹,不要四處招搖,這裡是京城,不是你們家鄉那鄉下地方,千金小姐當街與男人說說笑笑,是會被人輕視的。”

鬱心蘭聞言一怔,便想到是昨日那一出英雄救美了,她心中隨即便產生了一絲不悅,“二姑娘說的是什麼話!我家表妹父母皆在,自有她的父母管著,不必你在一旁指手畫腳。還有,你說的事,我親眼見到了,卻不知你是如何知道的。”

赫雲慧瞪大眼睛,冷哼道:“我昨日出府買首飾,正好撞見了。”

鬱心蘭的臉色愈加不悅,“你出門招搖就可以,別人就不行?難道旁人仗義相助,我表妹連道聲謝都不應該?”

赫雲慧忿恨地直跺腳,“諶千總可是……可……他昨日晚間就去了溫府,難道不是你表妹勾引的?別說你不知道!”到底是未出閣的姑娘,再者兩人卻又沒議親,這“未婚夫”三個字,總是說不出的。

鬱心蘭一聽火氣就衝上來了,“諶千總要幹什麼,只怕二姑娘想管也沒法子管,我表妹要如何,也請二姑娘少管。虧你還是侯府千金,說話這麼沒頭沒腦的,別說你跟諶千總還沒議親,就是定下親事了,難道他就不能救死扶傷了嗎?況且你只知他昨晚去了溫府,又知他去溫府是不是公幹?什麼都沒弄清楚,就在這大吵大鬧,也不怕人笑話。方才的話,你若敢四處亂傳,溫家定會告你誹謗!你自己想清楚吧。”

說罷便挑簾出去了,明日就是她的生辰,要接待皇上和淑妃娘娘,她還有很多事要辦呢,沒空理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

在宜靜居與長公主忙了一個來時辰之後,鬱心蘭回到靜思園,赫雲慧居然還在,坐在暖閣裡,手捧著一杯熱茶。

鬱心蘭壓根兒就不理她,只當她是透明人。

赫雲慧的大丫頭輕染,趁著鬱心蘭不在,死活勸了二姑娘半日,就是要讓她趁熱打鐵,好好地跟大嫂將交情哄回來。

眼見著二姑娘的婚事就快定下了,怎麼能跟娘家人把關係弄僵呢? 況且大爺和大奶奶很得侯爺信任,說不定日後侯府就是大奶奶當家,嫁人後,婆家若是有個什麼事兒,二姑娘是要求大奶奶的。

赫雲慧雖知她說得對,但是又不好厚著臉皮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也拉不下臉來低聲下氣。

輕染急得直跺腳,連忙換上了一副笑臉迎上去:“大奶奶回來啦!我們姑娘可是等了許久了!”

鬱心蘭斜睨了赫雲慧一眼,輕哼道:“她等我幹什麼?”

赫雲慧心裡還是有些不服氣的,只是鬱心蘭態度強硬,她不敢再發飆,只嘴裡嘀咕著,“我也是一片好心,當時那麼多人看見,傳出去肯定不好聽。”

鬱心蘭差點被她給氣樂了,,只當沒聽見,徑直挑了門簾,走到臥房裡去了。

輕染拼命使眼色,赫雲慧只好放下茶杯,訕訕地跟進去,卻又不說話,坐在炕上看著鬱心蘭逗寶寶玩。 正不上不下地吊在那裡,一眼看見悅姐兒烏溜溜的大眼睛朝自己望了過來,忙笑道:“跟姑姑笑一個。”

鬱心蘭抱起悅姐兒就放入任氏的懷裡,“帶姐兒去屋裡歇著。”

赫雲慧眼巴巴地看著鬱心蘭,就是說不出話來。

鬱心蘭就慢慢地做針線,完全當她不存在。

赫雲慧強撐了一陣子,終是軟了下來,又不知如何開口,眼淚唰地就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鬱心蘭無奈地暗翻了一個白眼,輕責道:“道個歉是多大的事兒?也犯得著讓你流眼淚?”

赫雲慧胡亂抹了一把眼淚,哽咽地道:“我想嫁給莊郡王爺的時候,大姐總是反對,現下我好不容易拿定主意了,父親卻又說不急,還要再看看品性……”

鬱心蘭一聽這開頭,忙揮手將下人們都趕出了屋子。

“我聽了大姐的勸,想是下嫁門戶低的,也好當家作主。昨日在外面見到諶千總,原是以為他看見我了,哪知他沒有,他去救你表妹,我也沒在意。本想……想近一點,他也好見到我,哪知,卻聽他與長隨說,'若真個是都督御史的孫女,倒是一門好親事,難得的還美貌'。”

“你說說看,我怎麼就這麼倒霉。我原也想著,他肯娶我,多半還是因著父親的顏面,世上多的是這樣的男子,我也不在意了,哪知他還是個朝三暮四的……我就怕他比較之後,要你表妹不要我了。”

鬱心蘭花費了大量口水,總算是勸住了赫雲慧的眼淚,讓輕染扶了二姑娘回去。

送走了赫雲慧,鬱心蘭馬上著人去溫府問問,昨晚諶華去溫府是公幹還是私事。 不多時,溫府回了話,說是當保山。 為錢勁將軍說媒的。

下晌赫雲連城回府後,鬱心蘭便同他說起了這事兒,“那錢將軍的人品如何?外祖父還在問我呢。”

赫雲連城想了想道:“不錯。錢家與甘家都是赫雲家的副將,他自幼就同我們幾兄弟一起玩兒,原本是訂了親的,可他隨軍歷練的那年,祖父過世了,他從邊疆回京的時候,百日熱孝已過,就要守孝三年。偏偏沒半年,他未婚妻又病故了。去年他丁憂一滿,父親便推薦他去平叛,現下,他也二十二了,估計是錢將軍和錢夫人都開始著急他的婚事了。”

鬱心蘭哦了一聲,坐到炕桌邊,思量著道:“只是……我覺得有些奇怪……”

赫雲連城自然而然地就膩到了鬱心蘭的身邊,一雙手從身後環住她的腰,將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咬著她的耳朵道:“有什麼奇怪,快說,我還有事要同你商量。”

鬱心蘭很好奇他有什麼事要商量,可想到一半的事兒怕一會自己忘記,忙先順著思路道:“就是把,錢將軍的婚事,好像是諶華定下來的。”

赫雲連城專心吮著她的耳垂,含糊地道:“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啊!是二姑娘親耳聽到的。二姑娘親眼見到錢將軍和諶華二人幫了我表妹之後,就分道揚鑣了,她才故意跟上諶華,親耳聽到諶華讓人去打聽我表妹是哪個府上的,打聽到後,又說'是門好親事'。二姑娘還以為是他自己想著我表妹呢,我今日問了溫府上,諶華昨晚就當了保山,代錢將軍去溫府提親了。”

赫雲連城這才直起身子,蹙眉道:“真的嗎?”

若只是一般的小事,代拿個主意倒也罷了,婚姻大事還代拿主意,還是個下級給上級拿主意,就的確是奇怪了。

赫雲連城立時站起身來,鬱心蘭仰臉看著他,“你幹什麼去?不是有事要同我商量嗎?”

赫雲連城勾唇邪邪地一笑,“我去找下父親。我要跟你商量的是晚上的事,你若真想知道,我就告訴你。”說著附耳說了幾句話。

鬱心蘭的臉頓時燙了,伸出粉拳捶了他胸口一下,啐道:“辦你的事去,越來越不正經了。”

赫雲連城笑了笑,便轉身去前院正書房,同父親說了諶華和錢勁之間的古怪表現。

定遠侯明顯地怔了一怔,指了指桌前的椅子,要兒子坐下,這才緩緩地道:“我今日也接了密報,說錢勁在梁州城的時候,經常出入酒樓,每每都有名妓坐陪,或者,直接將名妓招到將軍衙門裡。”

定遠侯頓了頓,眼中難掩失望之色,“下午我尋了他來問,他說是為了麻痺那些暗探,才​​故意如此。本來,男人縱使是好點美色,也不算什麼,只要不忘了正事,或是乾出寵妾滅妻的事來……只是身為將軍,能被女子所迷,便不是個心志堅定之人。他以前循規蹈矩,卻不知何時變成這樣了。”

赫雲連城想了想道:“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引誘的呢?錢勁以往在京中有父親和母親看管著,這次出征,一人獨擋一面,沒人拘束,若是有人成心引誘… …他畢竟剛剛丁憂三年。”

硬憋了三年,是個男人都會忍不住的啊。

定遠侯眸光悠長,看著兒子道:“你懷疑是諶華?”

“只是個猜測。”畢竟沒有證據的事情,不好明說,免得壞了人家的前途。

定遠侯淡淡地道:“試一試便能知曉了。”

轉天便是鬱心蘭的生辰,客人們都一早趕到侯府,一同迎接聖駕。

皇上只攜了淑妃一人而來,見到跪拜迎接的眾人中有鬱達和溫良二人,便笑道:“一家子遠近親戚都聚齊了。”

淑妃嬌笑,“可不是,赫雲少夫人好大的面子呀。”

鬱心蘭忙道:“是皇上和娘娘抬愛,心蘭受之有愧。”

皇上擺了擺手道:“今日就是親戚聚一聚,不必說那些虛言。”

眾人在正廳裡落座,皇上果然只聊風花雪月,指著錢勁,朝定遠侯道:“愛卿的愛徒如今有出息了,愛卿也當關心關心他的終身大事,錢愛卿早已辭官,就指著你幫他兒子做主呢。”

鬱心蘭不由得訝異地抬眸看了皇上一眼,以前還不覺得皇上說話有多麼高深,今日卻是領教了。 昨日連城才與侯爺商量著試探錢勁,這會子皇上就將話題給繞上了,難道皇上也得知了?

定遠侯這廂笑道:“臣正有此意。臣家中還有兩位待嫁千金,想將二姑娘許給錢勁,三姑娘許給諶千總,卻還沒來得及問他二人的意思。”

建安帝哈哈一笑,“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愛卿自去問他們父母的意思便是了。”

錢勁與諶華兩人面色都是一滯,諶華倒是反應極快,當即便站起身來,一拜在地,“卑鄙多謝侯爺抬愛。”三姑娘那日他也見一面,比二姑娘漂亮得多了,唯只可惜,是個庶出的。

錢勁卻顯然尷尬得多了,二姑娘他從小就認識了,長得一般就罷了,性子還那樣刁蠻,哪個要娶她!

諶華瞥見皇上和定遠侯都在看著他二人,忙悄悄衝錢勁使了個眼色,錢勁不得不擠​​出一絲笑容,站起身來,抱拳拱手,剛要說話兒,皇上又笑道:“好了,侯爺與你們開玩笑的,你們兩個如此才俊,哪能讓他一個人佔了便宜去,你們的婚事,朕自有安排。”

這話就是要給他們指婚了,聖上指婚,可是為人臣子的榮耀啊!

諶華和錢勁兩個又驚又喜,忙叩首謝恩,這回倒是真心實意了。

淑妃在一旁輕笑道:“原來皇上是看中了這兩位年輕將軍當女婿麼?”

說起來,建安帝還有兩位待字閨中的公主,不過都是剛剛14歲,成親還得一年。

錢諶二人聽了這話,忙偷眼看去,見皇上只是笑,卻沒反駁淑妃娘娘的話兒,心中更是驚喜,尚公主可是一般人想求都求不到的榮華啊,況且公主們都生得十分美貌,哪是赫雲二姑娘可以相比的?

只是臉上,他二人仍只是恰到好處的受寵若驚,並非顯出特別的情緒。

定遠侯將這二人的神情看在眼裡,眉心頓時凝了個“川”字。

淑妃不耐煩在正廳裡正兒八經地坐著,便拉著皇上的手撒嬌,“都說定遠侯府的牡丹園是最美的,現下應當已經有牡丹花開了,不如去那裡耍一耍。咱們女人坐一塊兒說說話,你們男人想談什麼國家大事,只管一旁談去。”

建安帝寵溺地笑道:“都依你,可別忘了今日是來給蘭丫頭賀生辰的,愛妃可別喧賓奪主了。”

淑妃不依地跺腳,“皇上就愛打趣臣妾。”

到底還是依了她的意思,搬師去了後花園。 早有下人們將圍幔支了起來,牡丹亭和曲廊兩邊,可以坐下百來人,一時間便成了聚會之地。

皇上坐下後便道:“真還未見過朕的小外孫的。”

長公主忙令人將兩個小寶寶抱過來給皇上看。 兩個小傢伙見到建安帝,被他額上明晃晃的明珠吸引,都睜大了烏溜溜的圓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

建安帝忍不住笑道:“這麼想見朕?”

兩個小傢伙立即順著他的話,咯咯直笑,彷彿在應和似的。 建安帝頓時龍心大悅,伸手抱過一個,一股乳娘撲鼻而來,他不由得親了親,小臉兒跟嫩豆腐似的,親了就不想停下來,又用力親了幾口,才笑吟吟地道:“長得真俊,這個是男娃還是女娃?”

赫雲連城忙道:“是姐兒。”

建安帝深深地看了赫雲連城一眼,笑道:“日後定會傾城傾國的。”

赫雲連城與鬱心蘭忙欠身施禮,“謝皇上贊。”

淑妃笑吟吟地讓鬱心蘭坐到自己身邊,輕聲問,“不知你有何秘方,竟生下龍鳳胎來,若有,可別瞞著我,皇上也想要對龍鳳胎呢。”

鬱心蘭慚愧地道:“我沒什麼法子,就是運氣好。”

淑妃只覺得一股怒火在胸腔中燃燒,好你個鬱心蘭,給你臉你不要臉,可就別怪我不留親戚情面了。

當下便扭了頭,再沒跟鬱心蘭說話。

用過午膳,女賓們都去客房休息了,皇上只尋了定遠侯和長公主說話,“一晃這麼多年,兒女都這麼大了。”

定遠侯和長公主不知皇上為何會突發此感慨,不敢隨意接話,只是道:“皇上馬上又要做父親了,可喜可賀。”

皇上只是笑了笑,問長公主道:“清容可還記得生靖兒時的情形嗎?當時朕和赫雲愛卿都不在京中,回來的時候,靖兒都已經滿月了。”

長公主笑道:“怎麼會不記得呢,當時我去看望……”說到這一愣。 建安帝不在意地道:“說下去,朕還想再聽一遍。”

長公主柔聲道:“是。當時我去看望雪側妃,正遇上雪側妃陣痛發作,我急忙在一旁幫襯,哪知忙亂之下,自己也腹痛起來了。”

長公主的預產期未到,還差近兩個月,雪側妃倒是差不多了。 只是,兩個孕婦一同發作,原本配的人手,就只能分成兩撥,當時的情形就只一個亂字可以形容。 而且雪側妃難產,比她前發作,卻比她後生,而且還導致了血崩……

建安帝的眸中流露出一絲哀傷,長公主便沒再往下說,她知道兄長有多喜歡雪側妃,可是,卻天人永隔了。

建安帝緩緩從悲傷的往事中恢復過來,淡淡地問:“當時沒有旁人在嗎?”

長公主一愣,“皇兄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雪側妃當時住在別苑裡,除了服侍的下人,哪還會有旁人?”

“你身邊呢?”

“紀嬤嬤和柯嬤嬤一直在。”

“嗯。”建安帝便換了話題,問起了赫雲家幾個兄弟的武學如何等等。

鬱心蘭只回屋吩咐乳娘帶好哥兒姐兒,又回到花園之中,雖說女賓們都去歇午了,可她怕萬一客人有什麼需要,總得找得著一個當事兒的人。

花廳裡比較單調,鬱心蘭閒著無事,便拿了花剪,想去花園裡剪幾枝牡丹,插瓶用。

剛走過月亮門,來到小花園,便聽到假山後,傳出莊郡王的聲音,“我是真心想求娶,卻不知侯府到底是中意何人,今日看來,似乎是更中意錢將軍和諶千總一點。”

赫雲策的聲音道:“皇上已經說要為他二人指婚了,若是指給二妹,方才就能定下來。王爺放心,我自會同父親相商,能與王爺結親,是我赫雲家的福分。”

鬱心蘭怔了怔,唐寧不是已經在治療了嗎? 莊郡王怎麼還想娶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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