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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庶出》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

鬱心蘭交待紫菱照看好悅姐兒,便帶著巧兒去宜靜居,丫頭們許人,必須跟當家主母禀報一聲。

程夫人已經在宜靜居了,討要的是侄媳婦的陪嫁丫頭,總得給個說法,此時她正說著,“若不是聽說你們老大家的不會給丫頭們開臉,我也不會老著這張臉皮來討人。跟著榮兒,雖說是妾,卻也是半個主子,總好過日後配給陪房,那不過是個奴才妻。有的丫頭生得俊,心氣兒高,還指不定會鬧騰出什麼事兒來呢,您說是不是?”

說得好像她兒媳婦要把陪嫁丫頭往死裡逼似的。

聽了這話,長公主就沉下了臉,“既是蘭兒的陪嫁丫頭,我這婆婆也不能自專,總要問過她的意思才是。”

正說著,鬱心蘭便進來了,給兩位長輩見過禮,程夫人便向她問起,“……你就當是做善事,把那丫頭給了我帶回去吧。”

鬱心蘭淡淡地道,“巧兒我是可以給榮爺,不過,這丫頭我也花了不少心思來調理教導,這番就算是大伯母您買去的吧,我也不多收了,就八十兩紋銀吧。”

程夫人聽得心頭怒火燃燒,買個漂亮的丫頭,還得是調教好了的,才頂多二十兩銀子,到這死丫頭這裡,就翻了四倍不止。 況且,錦兒出嫁,這丫頭還送了五百兩銀子的嫁妝,輪到這個巧兒,反倒還要找她拿銀子。

依著程夫人的脾氣,定是要拂袖而去的,可之前兒子就軟磨硬泡地求了她,無倫如何要將人帶回來。 她只得忍氣吞聲,拿了八十兩銀子,收下了巧兒的賣身契。

鬱心蘭也不是個小器的人,當場拿了十兩銀子給巧兒,“咱們好歹主僕一場,算是我給你的嫁妝了。”

巧兒謝了賞,程夫人氣哄哄地帶著她走了。

回到西府那邊,程夫人先打發人帶巧兒下去,又著人請來了長子和長媳。 赫雲榮與蓉奶奶攜手而來,聽完娘親的話後。 赫雲榮心生歡喜,“多謝母親,卻不知巧兒人何在?”

蓉奶奶卻是訝異,“靖弟妹明明答應了媳婦,晚些讓管事媽媽送巧兒過來呀。”

程夫人那口氣當場就沒嚥下去,噎得兩眼溜圓,“你也去找過她?”

蓉奶奶點了點頭,正巧大老爺回了府,聽說此事,不由得責罵長子道:“你怎麼就不能跟你弟弟一樣穩重一點?不就是個丫頭嗎?還巴巴的讓你娘親和媳婦都去討人!”

赫雲榮最聽不得父親說他比不上弟弟赫雲璉,當下便揚眉道:“兒子自有用意,父親還是安心吧。”

“赫雲靖那小子官越做越大,你叫我怎麼安心?還有那個丫頭,誰知道是不是故意來勾引你的?”

當年老侯爺是​​按長幼有序的祖例,定下大老爺繼承爵位的,最後被先帝給換了人,但在大老爺的心中,這爵位就是他的,被弟弟搶了,所以自小就教育兩個兒子,一定要將爵位搶回來。

兩個兒子也算是爭氣,外放幾年,年年考滿,回到京中述職後,任的是兵部有實權的職務,更是給大老爺增添了無數信心。 他明里暗裡跟侯爺說過幾回,定遠侯卻彷彿沒聽明白,實在是令他氣惱。

眼見又是一年,他聽到風聲,皇上也有意讓幾家尚未定世子的府上,將繼承人定下來,在這節骨眼上,老大卻在想什麼丫頭。

赫雲榮卻只擺了擺手道:“巧兒早就是我的人了。父親若是想拿回爵位,最好別跟叔父提什麼立世子之事,咱們這幾個兄弟中,誰還能比靖弟和飛弟跟皇上親?還是等新君上位之後,再做定奪吧。”

大老爺一聽這話,眼睛立即放光,“你跟從了哪位王爺?”

他也想站好隊,早早地開始輔佐未來新君,可幾位王爺雖然在大攬人才,但也不是什麼官員都要的。

赫雲榮不想同父親說,父親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一得意,就直接寫到臉上了。 他只道:“父親記住這話就行了。”

大老爺氣得直捋鬍子,可他也知道這個長子看著溫和,其實不容易拿捏,只好作罷。

當日,榮爺就將巧兒抬了姨娘,還出銀子置辦了幾桌席面,請上幾位兄弟和弟妹、侄兒侄女們聚一聚。 鬱心蘭應景兒地送了份薄禮,說道悅姐兒病未好,她們夫妻倆不方便出席。

禮不重,充分錶示出,鬱心蘭對巧兒有所不滿。

赫雲榮撫著巧兒光滑的小臉,滿是柔情蜜意地憐惜,“真是委屈你了,挨了這麼多板子。”

巧兒漂亮的小臉泫然欲泣,“只是沒辦好爺的差事,竟讓大奶奶發覺了。”

赫雲榮只顧著吃巧兒豆腐,見她將泣未泣的可憐樣兒,忙著寬慰,“沒事。她是個聰明的,發覺了就發覺了。好在之前我們做足了準備,她縱使再懷疑,拿不到證據,也沒有辦法。只是我應當早去將你要了過來,就能讓你少受些罪了。”

他本就不是真要拿那兩孩子怎麼樣。

巧兒一臉嬌羞地偎進赫雲榮的懷裡,兩人柔情蜜意了一陣子,她忽地擔憂道:“爺大概不知道,大奶奶最是多疑,只怕現在……已經開始懷疑爺了呢。”

赫雲榮渾不在意地笑道,“懷疑就懷疑,有本事拿出證據來,爺就怕他們不來查呢。”

不是他自大,早在還沒回京的時候,他就已經派人調查清楚了這邊的情況,知道巧兒是不得靖弟妹歡心的,當時他就想,這個丫頭可以利用。

而赫雲榮本是一名豐神俊朗、出身高貴、年少多金的翹翹佳公子,兼之談吐風趣、溫柔體貼,在情場上鮮少失利。 因而勾引了巧兒幾次之後,自我感覺已經擒獲芳心,遂令她冒險行事。

他早已為自己找好了靠山,根本不怕東府這邊的人反對或是敵視。 而現在,他也是故意去找鬱心蘭要人,為的就是告訴赫雲連城,他們這邊已經開始行動了。 希望由此拖住赫雲連城,讓其無心查案。

靜思園裡,赫雲連城才剛剛下了衙,聽妻子說起巧兒之事,便將下人打發出去,輕聲問,“那丫頭真靠得住嗎?”

鬱心蘭輕笑,“你放心吧,靠得住的,也是她自己願意的。”

其實,打從開始懷疑西府那邊起,鬱心蘭就一直想著怎麼從西府探聽消息,還好榮爺自己看上了巧兒,暗地裡找過巧兒幾次。

巧兒十分乖覺,隨大奶奶嫁到侯府,也有一年多了,她看得很清楚,大奶奶防得緊,大爺對別的女人又不上心,而她還有把柄握在大奶奶手中,那做妾的想法,就慢慢淡了。 尤其小茜出事以後,她愈發覺得這種深宅大院,不是她們這種沒靠山的人能呆得住的。

巧兒也的確是個聰明的,從赫雲榮的幾句話裡,發覺到兩府主子之間的微妙關係,當即就找上了鬱心蘭,自願去西府臥底。 說到底,她只是想過富貴的生活而已,若是有別的方法求得富貴,便是要從險中求,她也毫不猶豫。

其實,巧兒不說,榮爺的那些舉動,也都在侯爺和赫雲連城的眼中。 她能主動來說,鬱心蘭並沒懷疑她,只是問,“事後想要什麼?”

她答曰,“三千兩銀子和自由身。”

鬱心蘭想了想道:“去西府那邊,總歸是有危險的,事後我給你四千兩銀子,和一個宅院、一份戶籍,保證你餘生衣食無憂。”

巧兒大喜過望,這便與鬱心蘭密謀起來。

赫雲連城聽妻子說得篤定,便沒再問,只抱了女兒親了親,嘴裡嘆息,“到底還要裝到什麼時候,回府見不到兒子,怪想的。”

鬱心蘭笑瞪他一眼,“明明你一回府,就是先去母親那邊看兒子,還在這兒抱怨。”

赫雲連城沒說話,只笑了笑,又低頭去逗女兒。

用過晚飯,赫雲連城就在外間看兵書,鬱心蘭與紫菱先給悅姐兒洗了澡,餵過奶,便問他要不要安置,赫雲連城點了點頭,隨她回了內室。

因為女兒帶在鬱心蘭的身邊,所以這些日子屋子裡一直很熱鬧,這會子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女兒也睡了,屋裡頭難得的安靜。

“蘭兒。”赫雲連城輕輕喚了一聲,聲音裡有種疲憊的滿足。

鬱心蘭聽了心頭一緊。

今晚的赫雲連城,似乎有些奇怪。

他從來是意氣風發,很少有這種無可奈何的失望表現。 剛才這一聲輕喚,即便是一種夫妻之間的交流,也表明他今天似乎是遇到什麼事情。

“有什麼事兒想說,我能當最好的聽眾哦。”鬱心蘭仰頭望著丈夫,嘴角彎著甜美的笑容。

“聽眾是什麼?”

“啊……就是聽你說話的人。”

赫雲連城笑了笑,只是笑容很淡,良久才道:“真沒想到,會是榮哥。”

鬱心蘭握了握他的手道:“人的十根手指都不一樣齊呢,何況是人心?其實只要能查出來,我想父親必定會暗示過去,若他有心能改,日後一樣也是親戚。 ”

話說得這麼寬容,但其實,鬱心蘭自己就會很小心眼地不再跟西府那邊來往。

次日清晨,赫雲連城站在落地並蒂蓮紋的床簾邊上,望了妻子許久,嘴角慢慢凝出笑意。

昨晚為了安慰他因手足相殘而受傷的心靈,鬱心蘭努力“服侍”他,累到現在還沒起來……

時辰到了,長隨陳杜在院子裡催促,赫雲連城才輕手輕腳地走出內室,對守在門外的紫菱和眾丫頭說,“叫乳娘過來服侍姐兒,讓大奶奶多睡一會兒。”

紫菱躬身應下。 赫雲連城便上朝去了。

今日是錢勁將軍搬師回朝的日子,梁州城內外的逆子貳臣都已經清理得乾乾淨淨,建安帝龍顏大悅,當即晉升了錢勁的官職,又著吏部和兵部協商其餘有功人員的獎賞方案。

退了朝後,錢勁便隨在定遠侯身後,一同回兵部的軍營。 錢勁是定遠侯的得意弟子,這次去剿滅梁王叛黨,是定遠侯推薦的,能立功而返,也讓定遠侯覺得與有榮焉。

錢勁先匯報一下前方的戰績,然後向定遠侯推舉了他新提拔的副將諶華。

諶華其人眉清目朗,氣宇軒昂,定遠侯看著就有幾分歡喜,當下便邀請他二人到侯府做客。

長公主這邊得了訊兒,立即讓廚房上的管事過來,商量著席面用些什麼菜色。 到底是侯爺的得意弟子,另一個很可能是二姑父,所以不能怠慢了。

赫雲慧這邊也牧到了訊兒,當下就有些不高興,撅著嘴跑到宜安居里找母親。 甘夫人有什麼辦法? 自從侯爺知道她給老大家的下過藥後,對她就一直不冷不熱的,她哪敢在女兒的婚事上再大吵大鬧?

可說到底,心裡還是不甘的,怎麼都覺得莊郡王能幫著自個兒子一些。 那個副將,目前還只是個六品的門千總,父親也不過是個四品的都司,怎麼想都配不上自個兒的女兒。

甘夫人想了半晌,便跟女兒道:“你去請你大姐和莊郡王妃過來玩兒,到時莊郡王妃自然會想法子阻止。”

赫雲慧聞言,這才露出些笑容來。 不過以她的名義,頂多請來姐姐,卻不好去請莊郡王妃的,她思來想去,還是用悅姐兒生病的藉口好些。

鬱心蘭正在屋裡頭給一雙兒女做夏天穿的小肚兜,赫云彤和唐寧就風風火火地直衝了進來,“悅姐兒怎麼樣了?這麼大的事兒,你怎麼也不知會一聲的?”

鬱心蘭一怔,因為悅姐兒是“被水痘”的,她當然不會四處告知,家里人來了,她也攔著不讓看。 這會子赫云彤非要看不可,鬱心蘭只好將悅姐兒抱過來,解釋道:“發現的時候,還沒出出來,吳神醫的藥也很管用,所以現在差不多好了。”

赫云彤摸了摸悅姐兒光嫩嫩的小臉,這才安下心來,“還是要注意,等她好全了才能安心。”

難得她二人這麼關心女兒,鬱心蘭心裡感動,便留她們說話,到了晚飯時分,自然又留了飯。

侯爺的意思,原本就是自家這邊一起吃個飯,不分男女席了。 錢勁是他的弟子,以前也常來府中,跟赫雲兄妹是很熟的,諶華雖是第一次來,不過武人相對豪邁,不講什麼男女大防放在眼裡,況且本就有求娶之心,長輩又在場,若能先與二姑娘熟悉一下,也是好事兒。

壞就壞在大老爺那邊不知怎麼得了信,浩浩蕩盪地帶著一家子過來了。

人一多,自然就得男女分席了。

諶華有些小遺憾,不否認他很想與定遠侯結親,況且原本聽說二姑娘生得醜,是做足了心理準備的,這下一相見,倒是意外的驚喜了。

赫雲慧那頭,也沒想到諶華會是個風采不輸莊郡王的男子,赫云彤又跟她說了一下午,嫁過去就是正房奶奶,憑著父親的威望,還怕夫家人敢壓她一頭不成? 她這會子細細一思量,一時又有些拿不准主意了,對於母親暗示她過去給父親敬酒,她只搖了搖頭。

而唐寧因為已經開始經醫仙的長徒開始醫治,所以對於幫著夫君娶平妻一事,就沒那麼熱心了,僅管甘夫人時不時地看她一眼,她也當作沒看見。

一頓飯完下來,男人那邊是有說有笑,說到戰況激烈處,還會暴出幾聲喝彩,女人這邊,卻是安安靜靜,各用各的。

三奶奶明顯有些精神不佳,一張小臉白得像雪,沒有一絲血色。

其他人雖然沒說話,卻仍是興致不錯,側耳傾聽男人們的閒聊,只有甘夫人滿腔怨忿。 怨長女對娘家的事不上心,二女兒沒個思量,唐寧又出爾反爾……

想到憤怒處,甘夫人不由得一拂袖。 正巧三奶奶欠起身,想去一旁的花廳坐一坐,被甘夫人這一掃,給掃得滾到了地下,當即就暈了過去。

甘夫人被這撲通一聲嚇了一跳,自己的手勁是比平常女子大,剛才又帶了些怒氣,難免用了些力,可也不至於掃到腰部,就將人給掃暈過去吧?

早有婢女上前去扶三奶奶,可三奶奶緊閉雙眼,唇色慘白。 長公主瞧著不對,忙道:“快去請府醫。”

男人那邊聽到了聲兒,都過來相詢,三爺見是妻子昏迷了,忙過去抱起三奶奶,送到一旁的小閣裡的榻上安置。

府醫很快就過來了,診了脈後長長一嘆,“唉,只怕是中了痰迷之症,還有些鬱結攻心。”

甘夫人不由得怔住,“怎麼會得這種病的?通常不是老人家才會待嗎?”

府醫道:“只是老人家更容易得,年輕人也會得的。三奶奶年紀尚輕這才沒有顯現出來。不過這種痰迷之症乃是輕中又輕的,只要稍加調理就無妨了,倒是這鬱結之症,除了藥石醫治外,平日里更要寬心才是。”

甘夫人聽了這話,便去瞪兒子,“定是你又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讓三媳如鬱結了。”

屋裡雖只有府醫和長公主、及幾名下人在,可三爺還是有些尷尬,只得低頭解釋,“兒子早已收了心了。”

甘夫人還要再責備幾句,長公主打斷道:“先請府醫去開方子。”

府醫躊躇了一下又道:“三奶奶的脈像有些滑……只是尚不能確定,待老夫過些時日再來請脈吧。”

甘夫人聞言大喜,“這是有了身子了?”

府醫道:“很弱,或許是時日尚淺,待過半個月再確認比較好。”

“難怪她這麼弱不禁風的,原來是有了身子。”甘夫人又驚又喜地道,直接忽視了府醫的那句“還要確認”。

甘夫人是不知兒子中了毒,她那種性子壓不住事,侯爺和赫雲傑都選擇了忽視她,所以她一個人在這傻樂傻樂的,她馬上就會有嫡孫了,不怕曜哥兒一人獨得侯爺的寵愛了。

長公主卻驚訝地看了三奶奶一​​眼,再看三爺一眼,很明智地閉上了嘴,將所有疑問咽進肚子裡。

三爺的臉色與新鮮出土的菠菜有得一拼,一雙漂亮的鳳目死死地盯著三奶奶,雙拳收得緊緊的,免得自己一個沒忍住,直接揮到三奶奶的臉上。

三奶奶原本已經要醒了,頓時決定繼續昏迷下去。

鬱心蘭、二奶奶、赫雲姐妹和唐寧等人,都候在外廳,也聽到了府醫的話。 赫云彤和唐寧便站到穿花門處,向三爺道喜。 二奶奶聽得三奶奶懷孕,心裡就堵得難受,自是說不出什麼恭喜的話,甩著帕子回膳廳了。

鬱心蘭跟長公主一個表情,驚訝! 明明前幾日,吳為還在說,三爺的病沒什麼起色……不過吳為也說了,那種毒一旦沾上了,要化解,得幾個月到一年的時間,是急不來的。

可這才治了多久? 三奶奶居然就有了。

待丫頭們引著府醫出了小閣,長公主便道:“咱們都回​​膳廳吧,讓老三在這照看自個兒媳婦就成了。”

赫雲慧還想表達一下關心,被鬱心蘭給硬拖走了。

人清空,是為了讓夫妻兩說說話。 但這等醜事,三爺如何會在這裡問? 當下惡聲惡氣地道:“起來,別裝了!”

三奶奶咬了咬唇,柔弱地撐著身子起來,跟在三爺身後,回了靜心園。

赫雲傑回到屋裡,就將丫頭媳婦子們全數趕到外院子站著,誰也不許踏入內院一步。 待若在大的內院只剩下了他們夫妻倆,赫雲傑就是一個耳光掌了過去,低聲暴吼,“說!那個野男人是誰!”

三奶奶不敢說話,只捂了嘴,嗚嗚地哭。

赫雲傑暴躁得幾乎要殺人,當下又恨又惱地一腳就要踹過去,三奶奶駭得撲通跪倒,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哭訴道:“三爺你行行好,這孩子有可能是你的啊。”

也就是有可能不是他的了!

赫雲傑氣得兩眼發黑,頭暈眩了一陣子,才恍過神來。 咬牙切齒地問,“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

三奶奶支吾了半晌,才抽抽搭搭地解釋了一番。

高家被抄了,高老爺沒了銀錢,還是三奶奶拿出了自己的嫁妝,給父母親置了間宅子,又添了幾名下人服侍。 但三奶奶平日里也有人情往來,娘家倒了,更是不願顯得寒磣,手頭便不會太寬裕,給父母置的宅子,一來不大,二來不是在富人區,安全上就難免疏鬆些。 偏她又好面子,去父母家,總是老遠就下了馬車,自己走去,不想讓婆家人知道自己娘家的窘迫。

高老爺生病了,赫雲傑倒也不是說嫌棄岳父岳母,只是那時正遇上赫雲傑診出中了毒,心情極差,自是不願與三奶奶同去。 這才會讓三奶奶在回程的時候,倒霉遇上了採花賊。

這樣的事,三奶奶一心想瞞過去,卻哪知,就那麼一次,居然……

三奶奶哭了又哭,赫雲傑恨得牙齒癢,“你還好意思哭!若是旁人不知道我……也就罷了,偏是父親二娘大哥大嫂,乃至吳神醫都是清楚的,你卻偏偏懷了身孕,你叫我還有何顏面在這府裡立足?嗯?”

三奶奶聽到他決絕的口氣,心下一涼,難道他要休妻? 懷著身孕被休,任誰都會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只想到自己的顏面,可有半分想為她著想? 那日若不是他堅持不陪她去,她又何至於……

想到這兒,三奶奶心中也來了氣,擦了擦眼淚站起來,冷笑道:“三爺說這話真是好笑。我不過是被人欺凌,卻被你說得好似我天生淫賤。你以往時常在外流連,聽說連獨居的商人婦都不放過,可有想過,給別人戴綠帽的人,終有一天自己也會戴上?”

原本,三奶奶只是想對赫雲傑冷嘲熱諷一番,也算出口惡氣,誰知道耳邊聽著自己怒不可遏的聲音,胸口那團火沒漸漸熄滅,反而如同被潑了油一樣,一下子燒得更旺,不知不覺喊了出來,“你日日流連花叢的時候,可有想過我的顏面?現在明知我被人欺凌了,不單不想著為我出頭,卻如同縮頭烏龜一般只想著躲避,你算是個什麼男人?”

送走了客人,長公主便向侯爺提了三奶奶懷孕一事,定遠侯當​​即面色一寒,揚聲吩咐,“去請三爺三奶奶過來。”

門外的親兵立即應是,不多時,三爺和三奶奶就進來聽訓。 定遠侯壓著胸中怒意,問清原因後,憋了半天的氣,化為一聲長嘆。

他是在邊疆征戰過的將軍,知道戰場上有多凶險,也知道人能活著有多幸福,對於許多事,比一般的人看得開得多。 既然三媳婦不是偷漢子,他便隨兒子去作主。 不過敢給他兒子戴綠帽的人,決不能輕恕。

於是當夜,赫雲連城就與赫雲傑一起去到高老爺家所在的石頭胡同。

將三奶奶所說的景物一對比,鎖定了一處小院,小院裡住著一戶人家,兒子正當壯年,赫雲連城讓賀塵記下那人的樣貌,回去畫了像,給三奶奶辨隊,確定正是此人後,立即派人將那人抓了起來。

兒媳婦受辱,對侯府來說也是極沒臉面的事,所以定遠侯的意思,是私下里將其人狠揍一頓了事。 但赫雲連城和赫雲傑在查訪的時候,都發覺這人似乎是知道三奶奶身份的。 明知她的身份,還敢行此膽大妄為之事,只能說明是別有用心了。

將人交給侯爺的親衛一審,到次日清晨,就問清楚了,原來是因三爺之前與謹王府的歡世子,在青樓裡爭花魁惹出來的事兒。 歡世子對赫雲傑不滿,就派人暗中跟踪他,見過他陪三奶奶回娘家,又知道這胡同里有這麼號人,所以出了銀錢,讓那人抽冷子給赫雲傑戴頂綠油油的帽子。

赫雲傑一聽,氣得七竅生煙,他也是生色場子裡混出來的,當即就尋到了正左擁古抱,與妓子和小倌調情的歡世子。 殺氣騰騰地衝進包間,將歡世子狠揍了一頓。

兩人在花樓裡打架一事,不知怎的就被皇上給知道了,將其二人傳入宮中詢問。 二人都支支吾吾地不敢回話,赫雲傑是覺得丟臉,歡世子是不敢說。

建安帝目光一厲,“你們都出息了!居然在花樓裡就打起來了,也不怕百姓們怎麼看待朝中諸臣!”

又問了一遍,二人這才不得不說出了原委。

建安帝揚手就將桌案上的一方鎮紙砸了過去,砸得歡世子額角頓時湧出了鮮血,卻不敢伸手去擦。

建安帝恨聲道:“我們明家怎麼出了你這種敗類!去,傳謹王入宮。”

內侍立即一路小跑而去。 歡世子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赫雲傑也緊張得大氣不敢出。

這時門外的內侍通禀道:“淑妃娘娘求見。”

建安帝的面部表情一鬆,微微帶笑道:“宣。”

甘夫人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當即指責長公主,“你是怎麼管理後宅的?只交到你手中不過半年,家裡就出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兒!還害得杰兒被傳入宮,到現在都沒回來。”

長公主在心里道:明明是你兒子自己在外面亂來惹出的麻煩,居然怪到我的頭上。 嘴裡卻是道:“我的確是不會管家,要不你收回去?”說著將放著帳冊和鑰匙的匣子往甘夫人那邊推了推。

甘夫人心中一喜,伸手便要去接,“這可是你自己說你不會管的。”

定遠侯心中奎怒,冷哼了一聲。

身體的本能反應比頭腦要靈敏,甘夫人那將要搭上匣子的手,立刻便縮了回去,緊接著才感覺到羞辱,臉孔一點一點的紅起來,越想越無地自容,掩飾性地道:“我是想著長公主要帶孫子,怕是沒得閒……”

定遠侯怒道:“如今什麼也不必你管,你只要看好你那兩個兒子就成!”

正說著話兒,赫雲傑從宮中回來了,羞愧地道:“讓父母親和二娘擔心了,皇上斥責了兒子,原是要處罰的,好在淑妃娘娘替兒手求了情。皇上這會子還在斥責王父子,似是要處罰的。”

幹出這樣的事來,自然是要處罰的。

只是沒想到,赫雲連城和莊郡王也正好收集到了,一些關於七年前秋山之案的證據,件件直指謹親王。 皇上當即下令搜查謹親王府。

赫雲連城回到府中,已經是深夜了,鬱心蘭還坐在燈下雕著香木珠子,這回的小很多,是準備給寶貝兒女們用的。

赫雲連城輕輕走近,“怎麼還沒睡?”

鬱心蘭仰頭笑道:“等你呀,反正我白天可以補眠,沒事心。”

然後跟著赫雲連城進了隔間,幫他換個厚重的朝服。

赫雲連城道:“剛去搜了謹親王府,搜出了一些謀反的證據。太子衣冠這類的。”

只要有,就是死罪了。

鬱心蘭不由得問,“怎麼忽然就有證據了?”

“一直在派人跟著林軒,上回我告訴過你的,他常去一家茶樓坐坐,前幾日,終於看到有人跟他聯繫,跟了下去,便查到了謹親王府的一名管事。校衛雖是小官,可御林軍中的人,卻不是誰都支使得動的。”

換過衣裳,赫雲連城便攜了鬱心蘭的手,躺到床上聊天。

“謹親王這謀逆之罪是賴不掉的了,林軒在大理寺的牢中,已經招認了是謹王爺指使的,不過謹王爺不承認。”

鬱心蘭砸舌道:“明日一早,只怕全京城的百姓都會傳得風風雨雨了。”

但她總覺得這事兒有蹊蹺,“不是說謹親王沒動機,只是覺得他動手動得早了些,就算皇子們都死了,以歡世子那個樣兒,也不會被大臣們給推舉出來當太子吧。”

赫雲連城淡淡地道:“他還有兒子。歡世子是最不成器的一個。”

鬱心蘭哦了一聲,明白了,謹親王是故意推這麼個浪蕩子出來,消除皇上的戒心的吧?

“那榮琳郡主的事兒呢?是謹親王乾的嗎?”

“這才抓到多久,還在審。”

謹親王謀逆一事,在朝野上下炸開了鍋。 而謹親王審理那兒,卻出了意外,謹王妃當天夜裡就上吊自盡了,謹親王也欲尋死,幸虧守衛發現得及時,救了回來。

謹親王閉緊了嘴,一個宇也不透露,可他到底是養尊處優的人,縱使有無比堅強的心智,也沒有無比堅強的身體,當各種刑具輪番上陣,他幾次痛得暈厥之後,終是吐了點口,“七年前之事不是我策劃的,當時只是有一名黑衣人,多次到王府中來尋我,要我選好一個兒子,推舉出來當太子……”

其他的,他也不知道了。

鬱心蘭聽了後道:“我覺得這是實話。”

謹親王聽說兒子有希望問鼎皇位,自然是願意配合的,卻不曾想,人家一早就算準了,要讓他當替死鬼的。

不過不論當年的事是否謹親王謀劃,只要他有這樣的心思,就已經是死罪了,因再也問不出有用的情報,大理寺和都察院、宗人寺三司聯審之後,很快給謹親王定了罪。

連帶的,也處理了一批跟謹親王走得近的官員,這樣,朝中頓時空出了許多職位。

莊郡王辦辦案功,得了皇上的嘉獎。 而定遠侯府成了最大的受益人,赫雲連城暫無官職可升,但得了大批賞賜;赫雲策也官復原職,赫雲榮晉升為大理寺寺丞,赫雲璉晉升為宗人寺副理事。

大理寺寺丞有實權,宗人寺副理事看上去沒什麼權柄,處理的事情卻都和皇親宗室有關,是最能結交權貴的地方。

說起來,這兩位爺得的實惠比赫雲連城和赫雲策要大得多。

莊郡王和明子期都知道了悅姐兒的事,不由得相互問道:“榮哥和璉哥的名字,是由誰提上去的?”

赫雲連城搖了搖頭,“爹爹也不清楚。”而且是從兵部調到這兩個文職部門,之前侯爺連一點風都沒聽到。

莊郡王淡淡地道:“若是能知道是誰提名的,就能找出他們背後是由誰來支持。”

這話說得輕巧,卻不易辦到。 吏部尚書明顯是王丞相的人,兵部尚書明顯是站在永郡王爺這邊的,而低級的官員,又不可能知道這樣的內幕。

明子期無聊地道:“若是能發現是誰在背後支持他們,說不定就能順藤摸瓜,找出七年前的主謀了。對了,安皇叔那邊怎麼樣了?”

赫雲連城不​​由得蹙了蹙眉,“這段時間都盯在謹王府那邊……”忽地想起昨日跟鬱心蘭說及​​案情時,她就曾說,“不會是安王爺故意將謹王爺推出來,好處置榮琳郡主的屍體吧。”

皇上的劍龍衛個個是精銳,但是數量有限,管了這頭就管不到那頭。 而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都忙著清理謹親王的餘部,安王爺又一直安分地呆在府中,他們的確是忽視了安王爺。

明子期大急,“只怕已經讓他給轉走了。”

明子恆也蹙起了眉,若是隨便找了個地方埋了,只要幾天,就會腐爛掉,誰還能認出一堆爛肉是曾經絕色天下的榮琳郡主?

赫雲連城相對而言,沒這麼急躁,小妻子已經安插了巧兒到西府那邊,慢慢總會有消息傳過來的。 “已經如此了,不如靜觀其變。”

回到府中,鬱心蘭正在跟紫菱說話,“把我倉庫裡的百年人參送一支過去吧。”

見赫雲連城回來,她忙起身去迎,赫雲連城問,“誰生辰?”

鬱心蘭小聲道,“不是,是三奶奶小產了。”

其實是吃藥強行流掉的,所以特別傷身子,原本鬱心蘭送禮是最不願意送補品的,也挑了一堆送過去。

而此時,人人想知道的榮琳郡主的“屍體”,自己從床上爬了下來,將披風裹緊後,打開了房門。

院門口和走廊上高掛著大紅燈籠,門楣上結著紅綢花球,一派喜氣洋洋。

這是哪裡? 榮琳忍不住疑惑地蹙起了眉頭。

正在思索間,一道長長的人影投影到她腳下。 她驚得抬頭一看,只見一名陌生英俊的男人,站在她身前不遠處,胸前披著大紅綢結的花球,朝她笑道:“今日我們成親。”

榮琳怒斥道:“你是哪來的登徒子?滾出去。”

那人輕笑著走近,“你父親已經將你送給我了,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人了,雖然不能給你正妻之位,不過,只要你乖乖聽話,我會寵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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