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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庶出》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赫雲傑慵懶地坐起身,任由眼前的女子為他擦拭赤裸的身體,再一層一層穿上衣物。 都收拾好後,他才拍了拍女子的臉道:“乖秋水,記得要哄你家奶奶喝下那符水,爺會賞你的。”

秋水羞澀地垂下頭,紅著臉小聲道:“婢子如今都是爺的人了,自然是什麼都聽爺的。”

每年的二月十九日是觀音誕,靜月庵中供奉著送子觀音,這一天,靜月庵中總是香客盈門。

主持大師一早便設了香案,為一個高貴的女香客做法事,祈福求子。

鬱心蘭也陪著三位求子心切的弟妹到靜月庵來參拜。 上過香,添了香油錢後,眾人便到庵後的齋房休息,等待庵中的師傅安排聽佛經、做法事。

辰時正後,才有庵中的大師傅過來請人,眾人隨著她往主持的禪房走,迎面竟遇上莊郡王妃唐寧。

鬱心蘭微笑著打招呼道:“原來主持大師是在為你主持法事。”

唐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你也要去聽經嗎?”

一般誠心求子,聽過經後,都要留在庵中用過齋飯再走。 唐寧知道鬱心蘭無主求子,想拉她聊聊天,故此一問。

鬱心蘭哪有什麼不明白的? 於是笑了笑道:“我只是陪著,不聽也行的。”

二奶奶和三奶奶、四奶奶便向莊郡王妃見過禮後,自行去了。

唐寧和郁心蘭攜手來到齋堂,小尼姑們奉上香茗,極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鬱心蘭見唐寧今日的笑容總有些淡淡的憂傷,便主動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心事?”

唐寧的笑容一滯,下意識地開口想要反駁,可瞥見鬱心蘭明亮的眼眸中,那真誠無偽的關心,心中一澀,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喃喃地問道:“難道我的心事……這麼明顯?”

鬱心蘭眉心微微一蹙,高高在上的郡王妃,應當沒人能讓她有煩愁才對……隨即想到,是不是莊郡王與二姑娘的婚事? 聽長公主婆婆說,莊郡王前幾日又遣了朝中的某位大人向侯爺委婉暗示,赫雲策和甘夫人也努力促成,但被侯爺斷然拒絕了。

鬱心蘭這麼想著,就自然地問了出來。

唐寧咬了咬下唇,才下定決心向鬱心蘭訴說,她也是在是憋得太屈了,“我……當初提議娶二姑娘為平妻,的確是真心實意的,可是侯爺不答應,與我何干?但王爺他說……他說,對我很失望。”

鬱心蘭訝然問,“失望什麼?”問完便想通了。

上回救二姑娘時,若是任由莊郡王去拉人,然後跌到池塘里與二姑娘滾成一團,這婚事自然就成了。 可偏偏唐寧拉住了他,說明唐寧心裡,其實是不希望他娶了二姑娘的,這便與她之前主動提及的婚事,成了反比。

莫非莊郡王覺得妻子出爾反爾,或者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果然,唐寧的回答與她猜測的無異,哽咽著道:“王爺說,他從未嫌棄過我不能生育,要我不必這般故作大方。”

若是這樣,鬱心蘭還真不知如何安慰了,想了想才勉強道:“你也沒有刻意阻攔,是我公爹不願意,王爺日後定會想明白的。你們夫妻一場,他總該知道,你是多麼溫婉賢惠,善解人意。”

唐寧苦笑道:“我從小就知道及會被許給皇子為妻,父母親從小就教導我如何服侍夫君、輔佐夫君,我太明白了,帝王之家的婚姻,若妻子無法在事業上助夫君一臂之力,這夫妻之間便少了恩情。至於溫柔賢惠這些,這是身為皇家的媳婦應當應份的。”

鬱心蘭只能輕輕拍著唐寧的手,竭力安慰,“你家自然是幫得上王爺的,他心裡有數,不過是一時之想罷了,你明確告訴王爺,就說我告訴你的,侯爺不願與任何皇子攀交情。”

唐寧聽了這話,眼睛一亮,柔柔地笑道:“那……多謝你。”

這種話,若是明確地從侯府某人中的嘴裡說出來,自然是最好的,難得鬱心蘭願為她擔這個責任。

正說著話兒,幾位弟妹已經說完了經,也坐到齋堂中來。

三奶奶心神不安,不時往門口偷瞟一眼。 不一會兒,大丫頭秋水輕輕走進來,跟三奶奶耳語幾句,三奶奶便向鬱心蘭道:“大嫂,我有點事情要辦,一會兒齋飯之後,你們先回府可以麼?”

不等鬱心蘭回答,二奶奶就嘲諷地笑道:“哎呦,你這不是為難大嫂嗎?咱們家現在誰敢讓你單獨一人外出'辦事'啊?”

鬱心蘭本是不用求子的,這才隨她們出門,的確是有陪伴、保護、​​監視之責,當然不可能讓三奶奶獨自行動。 於是便笑道:“若是有什麼事,一會子我們陪你去。”

三奶奶咬著唇焦急,卻不知如何說服大嫂。 二奶奶見此情景,便又開始挖苦道:“三弟妹別擔心,就是親家有難,父親也會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能幫就幫的。”

秋水看不過眼,小聲地道:“大奶奶,我們奶奶只是想去一下言家村,很快就回的,況且今日有這麼多侍衛和粗使婆子跟著。”

鬱心蘭問,“言家村在哪?去那何事?”

秋水低了頭不敢回話,三奶奶也知如今自己定是不能獨自去了的,便回話道:“往東三里,就是言家村。那裡有一位神婆,制的符水,喝下後,能生兒子的。”

居然信這個? 鬱心蘭差點笑出聲,勉強忍住,開口勸道:“你是從哪聽來的?若果真是如此,那城中信男信女,為何還來靜月庵求子?全去求那位神婆不就得了?”

三奶奶見她不信,頓時急了,“那可不同,那位神婆,平素很少為人制符水,我……我也不一定能喝到,因為神婆要先看面相,有緣之人才給喝的。”

秋水也用力點頭,“大奶奶別不信,婢子的家鄉,也有一位這樣的神婆,神婆們一般都只給普通百姓看診,富貴人家不知她們的名聲,也是有的。”

鬱心蘭當然知道任何地方、任何時代,都有這種混吃混喝的神棍,可她沒想到三奶奶看起來這般聰明的一個人,也會去信這些東西。

她正要開​​口,一旁的唐寧卻道:“若真有如此靈驗,不如都去瞧瞧吧。反正只隔了三里地,來去也不過一個時辰的事。”

鬱心蘭回頭瞧見唐寧眼裡的急切,以及二奶奶的躍躍欲試,更兼四奶奶岑柔望過來的滿是渴望的眼神,這下子真是愣住了。

原來,只要抓住了對方的弱點,就真的是攻城略地,無所不克。

就因為想生兒子,所以連高貴的郡王妃,聰明伶俐的官夫人們,都願意到小神婆家去求一道符水。

若是不讓她們去,只怕還當她自個兒有了兒子,就不想再讓她們生兒子了。

鬱心蘭暗自搖了搖頭,卻也只得答應,心里道:希望這道符水能給她們一點心理暗示,多少對懷孕有幫助。

用過齋飯,一行人便趕往言家村,在村民的指路下,很快找到了那位神婆的家。 很簡陋的三間茅房屋,正堂裡擺著神龕和香案,香煙不斷,倒是有幾分神味。

那神婆倒像是有幾分本事的,見了幾位衣裳華美的夫人,不卑不亢地行了禮,“見過幾位夫人,幾位夫人是來求子的嗎?”

二奶奶和三奶奶急切地道:“自然是,若是真的靈驗,日後必定奉上豐厚謝儀。”

這神婆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先向鬱心蘭道:“這位夫人面相福厚,想來已是有兒有女,且請到屋外小坐。”

鬱心蘭笑了笑,卻不動身,只道:“不能讓我看一看麼?”

神婆淡然做高人狀,“這是小人的一點生存技能,不想外傳,還請夫人見諒。”

人家這樣說,鬱心蘭也不好再強行留著,只好到屋外去等。

不一會兒,諸丫頭婆子都退了出來,二奶奶雖出來了,神情卻有幾分興奮,“她說我不久就會有兒有女了,不用喝符水。”心裡盤算著這個有兒有女,是不是也如大嫂一般,生對龍鳳胎?

稍後,四奶奶也出來了,鬱鬱地道:“她說我與她無緣。”

鬱心蘭安慰道:“沒事,你已經在觀音菩薩面前求了,定會靈驗的。”

心裡則在想,所謂符水,多半就是撒點香爐灰的井水,希望不要吃了拉肚子。 可她這番出門,也有保護之責,總想著還是穩妥一點才好,便悄悄喚過岳如,讓岳如到屋子的前後左右看一番。

不一會兒,岳如就跑過來悄悄回話,“那屋子後頭的雜物間裡,放著一個大壇子,裡面有好多蟑螂、老鼠、毒蛇、蜈蚣……的屍體,還泡了水。婢子剛剛看到一個小丫頭用紅色小瓶打了一些進屋子。”說完,臉色還有些慘白。

鬱心蘭聞言,立即扭身走到屋前,示意岳如撞開房門。

房門一開,裡面的情景便在眼前。

那神婆一臉高深地盤坐在蒲團上,唐寧和三奶奶也盤腿坐在兩側的蒲團之上,兩人跟前的地上放著兩隻小白碗,碗裡有些許清水,那神婆正拿著一隻紅色小瓷瓶,往碗裡添水。

鬱心蘭蹬蹬蹬地走進去,拉起唐寧和三奶奶道:“這符水不干淨,不用喝了。”

神婆頓時惱了,“這位奶奶說的是什麼話?這符水仍是小人的家傳秘方所製,不知多少人喝下後一舉得男,什麼叫做不干淨?就算您是官夫人,也不能如此冤枉小人。”

鬱心蘭撇了撇嘴,冷笑著反問,“那你可否說出這符水如何炮製的?”

神婆頓時明白,鬱心蘭看過後頭的壇子了,既不急也不惱,仍是端著高人的矜持,“奶奶可識得藥材?可知紫河車是何物?可知蜈蚣是何物?可知虎鞭又是何物?可知黃阿堵是何物?這些東西都能入藥,為何小人的符水就不能?”

鬱心蘭被她說得啞然,黃阿堵就是糞便,這個年代的確是有許多古怪的方子或是藥引,她雖不信,可這裡的人卻信這些。

她也不好再說,只得勸唐寧和三奶奶道:“你們若是身子有病,只管請大夫慢慢調理,不必吃這個……或許只是對著普通百姓有效呢?百姓們吃的五穀雜糧,你們吃的山珍海味,若是屬性相剋,豈非得不償失?”

別的話一心求子的女人可能還聽不進去,最後一句總算是戳中了罩門,唐寧終是推開了眼前的小碗。 三奶奶仍是想喝,鬱心蘭用力推開小碗,怒道:“不許喝!說了不干淨!”

三奶奶沒有辦法,只得跟著鬱心蘭走了,當然,謝儀還是奉上了。

三奶奶回到府中,頗有些悶悶不樂,她其實是一心想喝的,偏偏大嫂不讓,會不會是因為知道自己的事,所以不想讓自己替夫君生孩子?

真是可惡!

正胡思亂想著,秋水走近三奶奶身邊,悄悄遞上一個小瓶,小聲道:“這是那位神婆給婢子的,她說奶奶您給的謝儀豐厚,無以為報,這符水,您若相信,便喝下,不信,扔了便是。”

三奶奶眼睛頓時亮了,可一想到鬱心蘭後來說起這符水的製法,又有些猶豫。 秋水也遲疑道:“怕是喝了會生病呢。”

三奶奶聽了這話,神色鎮定地道:“這麼多人喝了都沒事,怎麼我喝了就會生病?神婆可有說有何禁忌?”

秋水臉兒一紅,“有……半個月不同房,然後,必定能一舉得男。”

三奶奶頓時心花怒放,仰頭一口喝下……很騷很臭的味兒,可是一想到能生兒子,自己日後的地位也有了保證,又強力嚥下。

赫雲連城下衙回府後,鬱心蘭便跟他說起了神婆的事,“我就不信那樣的水喝下去,不會拉肚子。”

赫雲連城蹙眉道:“世上愚昧的人太多了,的確是有許多人信這些,難得你能拉住她們。”

鬱心蘭只笑了笑,就是在現代社會,資訊那麼發達的年代,還專門有人上這個神棍的當呢,說到底,這些人就是抓住了某些人的小心思。 她隨意地道:“那神婆只怕騙了不少銀錢,那三間茅草屋,定不是她的住處。”

赫雲連城笑道:“女俠又想去抓人了?”

鬱心蘭捶了他一記,“這話兒只是說說罷了,畢竟這樣的人抓不完,也只是騙些銀錢,沒鬧出大事。只不​​過,那樣的水,我總覺得會讓人生病,還是要讓人去嚇一嚇才好。”

哪怕只是放點香爐灰的符水,也比那種符水乾淨吧?

“這種事就交給子期去辦最好,他反正每天閒得只泡在醉鄉樓裡。”

第二天赫雲連城還真的去跟明子期說了,明子期笑著踢了赫雲連城一腳,“你當爺我真沒事幹吶,巴巴地要我去抓個神婆,這事兒怎麼不讓江南去?”

事情於是又推給了江南。 江南再遊手好閒,也不願意去為難一個老婦人,這話兒只是聽在耳朵裡,嘴裡應下了,心裡卻沒真當成一回事。

過得兩天,三奶奶突然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渾身起了紅疹子,皮膚下隆起一個一個的小疙瘩,並多處發生潰瘍,膿汁流了一頭一臉。

府醫只遠遠地看了一眼,就大驚失色地道:“這是痲瘋病!快!快將三奶奶隔開,否則……”

否則整個侯府的人都得被逐出京城。

如此一來,甘夫人和長公主頓時急了,立即著人將瘋了般大喊大叫的三奶奶,拿厚重的氈毯,由頭到腳裹住,強行塞進馬車,包括給她近身服侍的一眾丫頭婆子,關進了侯府在京郊的別苑。

侯府上下頓時人人自危,一個個地抽空用燙皮膚的水拼命清洗身體、頭髮、指甲縫,長公主嚴厲地下了禁聲令,任何關於三奶奶病情的話題,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許提起。

府醫忙開了藥,熬了濃濃的幾大鍋,闔府上下所有人等,包括守門的貓貓狗狗,都喝了幾碗。

大老爺帶著程夫人、榮爺、璉爺直奔過來,興師問罪,不過他們也不敢聲張。

若是在普通百姓身上發現痲瘋病,一人得病,整個村子的人都要被燒死的。 這麼大的事,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侯府就完了! 這點子輕重,大老爺和程夫人還是清楚的。

眾人糾結的焦點,就是三奶奶怎麼會無緣無故得這種病!

丫頭婆子們都隨三奶奶去了,自然是沒人可問。 一家子坐在一起商量了許久,沒得出結論來,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鬱心蘭生育之後,吳為原是又去遊歷江湖了的,赫雲連城只得急忙差賀塵去請他回來,看有沒有辦法給三奶奶醫治。

這般反复商量後,侯爺沉穩地道:“先瞧瞧情形,我聽說,即使是發了痲瘋病的村子,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傳染。傳令下去,讓府中下人們相互監督,若是發覺哪個身體有異樣,就立即隔離開來。”

也只能如此了,眾人提心吊膽地各回各屋。 甘夫人待侯爺走後,急忙忙地乘轎直到松鶴園中,問娘親道:“娘親,不是說好了只讓老三家的得個惡疾嗎?怎麼成了痲瘋病?這下子可得把侯府的人都給害進去了。”

甘老夫人也是愁眉不展,“說好了只是讓她的皮膚長些紅疹子,就以惡疾之由休妻的……我怎麼知道會變成痲瘋病?也許真是她從哪裡染上的?”

“原來是你們在搞鬼!”外面忽然傳來侯爺暴怒的聲音。

門簾一掀,定遠侯挺拔的身影便像一團燃燒的怒火,直直衝了進來。 他身後,跟著長公主、赫雲連城、鬱心蘭等人。

甘夫人嚇得臉色發白,期期艾艾地喊了聲,“侯爺……”

定遠侯氣得一腳踢在甘夫人的腰上,踢得她“哎呦”一聲撲倒在地。

定遠侯看也不看她一眼,直直地盯著甘老夫人道:“還請岳母大人跟小婿說一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甘老夫人一張老臉也沒了血色,這事兒忒大,這個侯爺女婿定然不會輕恕了她,她只得硬著頭皮解釋道:“只是因為……老三家的犯下那種醜事,我替外孫子不值,這才……想了個法子,請人給她服了些藥,讓老三能以'惡疾'之由休妻再娶。”

定遠侯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胸中的怒火,沉聲問道:“是什麼人給她服的藥?”

這會子當然不能再瞞,甘老夫人道出了名字,鬱心蘭訝然道:“是那個神婆?不是沒喝那個符水嗎?”

甘老夫人扭開臉道:“後來想法子讓她服了。”

侯爺一揮手,守衛在外面的立即動身去言家村抓那個神婆回來。 而這裡,定遠侯冷冷地看著甘老夫人道:“請岳母大人還是回甘府去住吧,小婿這裡的廟小,供不起您這樣的大神,”

甘老夫人揚起頭,用渾濁的眼睛看了看定遠侯,長嘆一聲道:“也好。”

若再貪得無厭,只怕兒子相救的那些恩情,都會被她給浪費光了。

打發走了甘老夫人,定遠侯漠然地看了看甘夫人,冷聲道:“以後你就在宜安居靜心修身養性,沒事不要出院子了。”

甘夫人潸然淚下,“侯爺,這回是母親所託非人,並非我刻意要挑事兒,老三家的的確留不得啊,她出了那種醜事,傳出去,不是給侯府抹黑麼? ”

定遠侯定定地看著她道:“你跟岳母做的這種事,難道不叫抹黑麼?若是被外人知道,我整個侯府的人都會被燒死,你知不知道!老三家的出了那種事,難道是她自己願意的嗎?你就這般容不下?若真是不想要這個兒媳婦,只管跟她商量著和離便是,非要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你就是這般的品性,我居然看走了眼!”

說到最後幾個字,已經是怒髮衝冠了!

甘夫人掀了掀嘴唇,想反駁幾句,卻又無話可說,只得戚戚然地抹眼淚,希望侯爺能看在二十幾年夫妻的情分上,不要再繼續追究了。

隨即,侯爺又指著她問,“老三知不知情?”

甘夫人忙道:“他不知情。”

定遠侯這才重重哼一聲,一甩廣袖,怒沖沖地走了。 長公主忙跟在丈夫身後,小心寬慰。

赫雲連城和郁心蘭回了靜思居,不由得感嘆,“大娘太過分了。幸虧你機靈,發覺她神色不對,通知了父親,否則,咱們一家人還被蒙在鼓裡。”

鬱心蘭用力點頭,“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希望能抓到那個神婆,查出幕後是誰要害咱們侯府。”她忽然想到,那天那個神婆,也留下了唐寧,忙告訴赫雲連城,“為什麼她要留下唐寧?若是那符水有問題,為什麼要留下唐寧?”

赫雲連城心中一動,“甘老夫人也說,本不是要弄出這麼大的病症的。莫非,是她們商量這事情時洩露出去了,被子恆的對手知曉了,用來害子恆?”

赫雲連城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連夜策馬奔到莊郡王府,通知了明子恆。 明子恆聞言大驚,立即使人去調查。

第二日下了朝,赫雲連城隨莊郡王回了王府,兩人在大書房坐下後,商議起這件事。

昨日定遠侯的親兵連夜出城,到了言家村,卻發覺那神婆早沒了踪影,問了村民,說是她一向來無影去無踪的,不過好像的確是會點醫術,所以在村里頗有聲望。 她住的那三間茅草房,裡面根本就沒什麼家具,岳如所稱的那個裝了各種動物屍體的壇子,也早不知去向。

赫雲連城握緊拳頭,“不知是永郡王乾的,還是仁王乾的。”

明子恆的眸光閃了閃,沉聲道:“或許,只是有人想殺人滅口。”

赫雲連城驚訝地抬頭,“怎麼說?”

明子恆輕嘆一聲,“不知你還記得甘將軍的事嗎?”

赫雲連城皺了皺眉,“舅父的事,聽父親提過。”

“當年父皇第一次去秋山圍獵,就被大量逆軍偷襲,幸得侯爺鎮定指揮,才化險為夷,甘將軍亦是那次英勇捐軀的。事後,父皇曾下令嚴查,發覺少了兩牌特製腰牌,其中一個,就是甘將軍的。”

赫雲連城道:“我知道。掉下山谷,沒尋到。”

獵場平時由駐軍保護,到皇帝狩獵之前,會由御林軍接管。 為了防止刺客混入,從來都是臨時製作特製腰牌,只交給御林軍的高級軍官,供其出入獵場時用,而普通的士兵,只能等到狩獵之後,才能出獵場。

那一次,事後檢查時,發覺少了兩塊腰牌,其中一塊是甘將軍的,但當時有不少人看到甘將軍在廝殺時,腰牌掉入了山谷,而且甘將軍以身殉職,所以人們想當然地以為,刺客就是用另一塊腰牌進入獵場的。

明子恆淡淡地道:“我拿到了甘將軍的腰牌。”

赫雲連城震驚地睜大眼睛,只聽明子恆緩緩地道:“我們不是一直派人跟踪林軒嗎?他曾與一位入京述職的武官聚過,此人叫高輝,可能你還有印象,正是因謹王案被斬首的外駐軍官之一,但他也是甘將軍的好友。當時我覺得很奇怪,便令人跟著高輝。其中的過程我就不多說了,後來,我在高輝的手中拿到了甘將軍的那塊腰牌,還給了甘老夫人。這一次,想必是甘老夫人誠心想殺我滅口。至於為何要牽連到侯府,卻要由你們去查了。”

有些事情,還真的只能由侯爺出面去查,軍營裡,明子恆的確是插不進手的。

赫雲連城銳利地看了他一眼,心中起疑,“此等大事,為何從未聽你提起過?”

明子恆十分真誠地看向赫雲連城,“一開始我本是要告訴你的,卻又怕自己弄錯了。你也知道,你們赫雲家與甘家是嫡親,若甘將軍真的曾參與過刺殺父皇之事,只怕侯府也會受牽連。我原是看著謹王已經落馬,牽連的官員已經足夠多了,想壓下此事。我將腰牌交與甘老夫人,只是怕她也是知道內幕的,想警告她一下,不要再行差踏錯。”

赫雲連城深深地看了明子恆一眼,明子恆的眼神真誠坦然,不躲不閃,所以最終,赫雲連城選擇相信他,遂點了點頭道:“我會去與父親說。”

明子恆又補充道:“高輝還接觸過一惡搞姓胡的商人……就是買下你妻子果莊的那個人。”

赫雲連城一怔,果莊的事,是明子期負責的,莊郡王並不知情,可見高輝入京後,動作還蠻多的。

瞧著時候不早,赫雲連城便站起身來道:“我先回府了。”眸光往書架後掃了一下。

明子恆隨即笑道:“怎麼?想與我的侍衛交手?”

赫雲連城搖了搖頭,“你換了侍衛?”不是他熟悉的感覺。

明子恆笑道:“沒有,只是增加了一個。”

赫雲連城這才抬步走了。

他走之後,書架後的暗門一開,一抹修長的靛青色人影走了出來,摸著鼻子道:“這傢伙的武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難道他已經練到了天闕神功的第九層?”

明子恆瞇了瞇眼睛道:“不可能,別說第九層有多難衝破,就說他要衝關的時候,正是新婚,況且,我那時尋了他外出公幹,他也沒時間練功。”

那人道:“對啊,若是洩了精元,至少得再過幾年,才能精進。”

明子恆點了點頭,但仍是道:“不過他的武功的確是鮮有敵手。”

那人笑道:“我又沒打算跟他交手,只要他不妨礙你,就不會是我的敵人。對了,您為何要與他說姓胡的事?”

明子恆笑了笑道:“因為我想知道那裡到底有什麼……神秘兮兮的。我點了一下,他卻毫不驚訝,可見他是知情的,卻沒告訴我。呵呵,所以,他也不能怪我不信任他。其實,是他性子太耿直,否則,我可以多信任他一點。”

赫雲連城說過會盡力相助,可是連城的性子他知道,比如說,有些事情,連城就肯定不會去做,甚至還會勸阻他,這種盡力,是帶有條件的,因而就大打折扣。 所以,他從來不要求赫雲連城幫他,索性讓連城愧疚到底。

那人也道:“正是,非常時期要用非常之法,他與定遠侯都是一樣的頑固。”

明子恆淡淡地道:“不過,這樣的人,當臣子是最好的。忠心、守制,比那些圓滑世故、陽奉陰違的人,牆上百倍。日後我若能登基稱帝,還是會重用他的。 ”

那人點了點頭,便不再談論這個話題,只是道:“姓甘的老女人膽子還真是大,居然想反過來滅您的口。”

“所以說,我們一點也不能大意,這一次,是我大意了,原是想拉攏幾個可以利用之人……”明子恆想了想又笑,“連城的媳婦倒是個機靈的,也得虧她勸住了唐寧,否則若過了病給我……”

那樣的情形,真是不敢想像。

那人皺眉道:“真是心有餘悸,希望侯爺能查出來,姓甘的當年依附的是誰,這樣也能清楚到底還有哪些人在爭這皇位……甘將軍真的是與謹王聯手的嗎?”

“不可能,謹王若真有這樣的勢力,之前就不會隨意相信一個黑衣人的話了。對了,最近十三弟的動作挺多的,左右討好父皇,我瞧著,應當不是王丞相的人馬,他自己何時有了勢力?”

那人想了想道:“或許是敬嬪有喜,便有人投靠了。朝中多的是見風使舵的人。啊,忘了說,錢勁和諶華二人,皇上似乎真的有意招為駙馬,這消息比較確實。”

“那父皇就是打算分定遠侯的兵權了。”

“也是,定遠侯掌著天下七分兵馬,他長子又掌著幾萬禁軍,赫雲家的兵權太重了些,遲早皇上都會找人來分一分的。只是不知,這錢勁和諶華二人,是否已經有人去籠絡了。”

“肯定有,但籠絡不分先後,只是看你能不能找出他們的軟肋來。”明子恆笑了笑道:“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那人隨意地一笑,“沒問題。”

赫雲連城回了府,立即向父親禀明了甘將軍之事,定遠侯頓時驚訝得怔住,當時,他記得甘將軍的確是晚出現了一會兒,但是亂軍之中,一時沒找著一個人也是正常的,何況,後來甘將軍用身子幫他擋下了那支暗箭,他真的從來沒有懷疑過……

那一次偷襲,最後也沒能查出幕後操縱者,只是處罰了一批御林軍軍官,而七年前的山崩案,雖有多人指證,但謹王始終不承認。 若年前高輝真的帶著甘將軍的腰牌入京,想是為了尋找以前的主子……

赫雲連城道:“或許可以順著神婆抓到咱們早就想抓的人。”

定遠侯思慮了片刻,便道:“軍營之中我來查,舅兄有些什麼朋友,我還是知道的。至於神婆那裡,你多用點心,我調十個人去幫你。”

赫雲連城應承下來,退出了書房。

神婆沒抓到,吳為卻找到了,連夜與賀塵趕回了侯府。 赫雲連城也沒與他客氣,直接帶他去了別苑,遠遠地看見三奶奶,臉上已經開始潰爛,沒有一片好皮膚了。

吳為給自己和赫雲連城服下一顆藥丸,才遮住頭臉走近,三奶奶被鎖在鐵籠子裡,連飯食都無人送,只有個大膽些的,從窗子里扔兩個饅頭給她,沒有好的營養,身體自然更差。

見來了人,三奶奶顯得很激動,用沙啞難聽的聲音問,“是神醫嗎?你可以治好我的對不對?”

吳為輕聲道:“先讓我診診脈。”

三奶奶忙伸出手腕,吳為診了診後,蹙眉道:“不是痲瘋病,是中了蠱,我能治好,不過要些藥引。”

三奶奶頓時就哭了出來,“一定,一定是那個神婆幹的。”她從這些天前思後想,想得都快瘋了,想來想去,也只有那瓶古怪的符水有問題。

赫雲連城點了點頭道:“對。人我們會抓住的,你先安心診治。”

說完,他就與吳為一同走出去,去尋藥引為三奶奶治病。

等三奶奶的蠱毒治好,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因治療得不及時,皮膚潰爛了許多,此時治好,也已經毀了容,臉上坑坑洼窪的。

她回到靜心園中,三爺赫雲傑正坐在窗前發呆。 之前那般嫌憎三奶奶,可真當發現三奶奶得了重病,還很可能被燒死後,他的良心又不安了起來,到底是少年夫妻,兼之三奶奶美貌體貼,休離倒是罷了,要他親手送三奶奶上思路,他卻是不忍的。

聽說她並不是得了痲瘋病,只是中了蠱,赫雲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然後三奶奶失貞這件事,又浮上了心頭。 這些天來,他每天都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和離? 一方面因愧疚,想作罷,另一方面又因自尊受挫,想堅持……

正在糾結著,耳邊聽到丫頭們請安的顫抖聲音,“請三奶奶安。”

赫雲傑猛地一回頭,嚇得身子往後一仰,差點從小凳子上翻到地下。

“你、你、你……怎麼……這樣了?”

三奶奶捂著臉便哭,“三爺,您告訴我,甘老太婆關在哪裡了?我、我要殺了她、要殺了她。”

甘老夫人還在整理行囊,沒來得及離開侯府,就被侯爺給關了起來,可是除了幾個人,連甘夫人都問不出她被關在哪裡。

赫雲傑不敢看三奶奶的臉,別過目光道:“我……我帶你去。”

只要你能出口氣,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就好。

赫雲傑真的帶了三奶奶去了地牢,甘老夫人彷彿蒼老了十歲,發疏齒搖。 三奶奶一見到她,就惡狠狠地撲上去,一口咬在她的老臉上。

甘老夫人痛得大呼,“杰兒,杰兒,快拉開她,快!”她一面說,一面用力去推三奶奶。

甘老夫人年輕時也曾習過武,怎奈年紀老邁,哪裡是年輕又憤怒的三奶奶的對手,她使出渾身解數,不停扯三奶奶的頭髮,掐腰間軟肉,都無法將其推開。

最後,還是三奶奶自己一把推開了甘老夫人,嘴中,銜著一塊血淋淋的肉。

甘老夫人捂著臉在地上翻滾,血水,從指縫中快速地滲了出來,整個牢房裡,只聽得甘老夫人凌厲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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