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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校史(HP)》第8章
接吻

  德拉科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好不容易讓自己狂亂的情緒安定下來:“哈利•波特,你最好給我想出什麼好法子來。這事可是因為你而引起的。”

  該死的梅林,要不是顧忌著這裡是魔法部,他還在一群傲羅和魔法部部員的包圍之下,要不是記著自己是個瑪律福,德拉科幾乎要抑制不住自己想要爆粗口的衝動。果然這個波特就是他命中的剋星,只要有波特在的地方,他就別想好過!

  他那天不過是例行地打算巡視一下對角巷裡瑪律福名下的幾家店而已——當然明面上它們和瑪律福家族沒有半點關係——誰知道居然會遇上這個從來不懂得收斂的,魯莽的腦袋裡面都是鼻涕蟲汁液和芨芨草的巨怪波特!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內,他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吵起來,而且還是在那樣人來人往的對角巷!現在回想起來,他甚至無法相信那個像是暴躁魯莽而且沒有腦子的格蘭芬多的傢伙居然會是平時冷靜自製的自己!他居然會和波特,在那樣的大庭廣眾之下,在對角巷裡面就像是兩個毫無教養可言的麻瓜一樣吵了起來!

  可是,就在德拉科想要以一個完美的無杖石化咒來結束這段毫無意義的爭吵的時候,哈利的下一句話已經脫口而出:“你知道我話裡面的意思,我們兩人並不是想你剛才形容的那樣不是嗎?我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應該學會理智地看待事情——我是說,任何事情——而且,不論原因是什麼,我們甚至已經簽訂了伴侶契約了不是嗎?從魔法的角度來說,我們,甚至已經是伴侶了!”

  德拉科確定,這句話幾乎把他給炸蒙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哈利•波特居然會在公共場合大聲地喊出這樣的話:“哈利•波特!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他幾乎是帶著驚恐地問,嗓音變得尖銳刺耳,“我和你,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他已經看見一整條街的巫師們都將視線集中在了這裡,他覺得自己的心臟比平常跳快了一倍,什麼貴族風度,冷靜優雅早已不知被扔到了什麼地方,只剩下了不知所措。

  “是的,我們沒有什麼關係。”對面的男人點了點頭,然後深深呼吸了幾口,用最為平常的語調說出這句話。然後他狠狠皺起了眉,又深呼吸了幾次,但是似乎還是沒有壓抑住心裡的什麼東西。他的聲音突然變大,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複雜,甚至讓德拉科覺得有些猙獰:“你說得對!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哦,該死的梅林的內褲!我和你沒有關係!”然後他狠狠拉過怔愣在原地的德拉科,並且沒有半絲猶豫地快速吻上了他微微有些泛白的嘴唇。

  德拉科並非沒有接吻的經驗,要知道他已經快四十歲了,他甚至並非只有前妻一個女人而已。要知道,身為一個曾經的貴族,現在的有錢人,願意和他上床的女人可不少。但是他這會兒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面前這個人是哈利•波特,和他從小作對一直到現在的哈利•波特!

  該死的這個傢伙又在打什麼主意!恢復理智的一瞬間,他立刻抬起了剛才不知所措地垂在身體兩側的手,試圖將死死貼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開。

  “哈利•波特!”當嘴唇剛剛能夠接觸到外界的新鮮空氣的時候,他立刻掙脫了禁錮,並且快速後退了幾步:“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而身為他從小到大唯一剋星的哈利•波特果然不愧是“永遠都和瑪律福作對的黃金男孩”救世主,他給了德拉科一個最無法接受的答案。

  只見哈利•波特在被德拉科推開之後呆愣了幾秒,像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行為。然後將視線移向了一臉氣憤難平的德拉科:“我剛才做了什麼?”他的表情一片迷茫,似乎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動作。

  “該死的!”德拉科幾乎要被氣笑了:“你莫非是想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麼?你以為現在還是戰爭時期嗎?可以宣稱自己中了奪魂咒!”

  “這不是食死徒們慣用的說法嗎?我沒記錯的話,盧修斯•瑪律福就是靠著這個脫了一次罪的吧!”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反唇相譏,在理智回籠以前就已經沖出口。在哈利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之後,幾乎立刻便後悔了,但是他梗著脖子不願意承認自己說錯了話,眼睛依然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人。他們從來沒有向對方低頭認錯過,所以這一次也不例外。

  果然,德拉科的臉已經一瞬間變成一片慘白,他咬牙切齒地瞪著面前的哈利•波特:“沒錯,你說的沒錯!所以他現在已經被攝魂怪給吻了,所以他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沒有了靈魂的空殼!”他氣到已經無法思考,甚至沒能想通自己到底在生什麼氣。用最快的速度從袍子裡面翻出了一個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的門鑰匙,然後在對面那個天殺的愚蠢的剋星開口說話之前發動了。

  門鑰匙的另一邊是博金博克的後牆,位於翻倒巷。瑪律福家是博金博克魔法商店的老客戶了,德拉科很小的時候就經常被父親帶到這裡來。直到現在他也時不時到這來逛逛。後來他背著魔法部偷偷製作逃生門鑰匙的時候,也將這個地方加入到了指定地點裡面。

  翻倒巷從來不會有“繁榮”的景象,但是這些年也明顯比他小時候要蕭條得多,最起碼他現在所處的一條街道上就連一個人影也沒有看到。

  德拉科的右手緊緊抓住胸口的袍子試圖平復過快的心跳,然後倚著牆壁慢慢坐在了地上。他現在腦子一片空白,無法回憶,無法思考,只想要大聲地咆哮發洩出來。但他知道他不能,這裡是翻倒巷,而他是個瑪律福。他不知道今天發生的這些事到底意味著什麼,也不知道今後會怎麼樣。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已經混亂了,就好像有誰將他腦子裡面控制思考的那篇區域都揀去扔掉了一樣。

  後來怎麼回到莊園去的他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幸好,在霍格沃茲上課的這些日子裡,偌大的莊園內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不會讓斯科普斯看到他一副狼狽無能的模樣。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天剛剛泛出了一點魚肚白,德拉科的腦子稍微平靜了一些,他兩手臂交疊,撐著自己的後腦勺,試圖用最合理的理由解釋之前哈利•波特對他所做的事情——吻。

  一個吻——哈利•波特和德拉科•瑪律福——一個吻!哈,真是搞笑!梅林你還可以再幽默一些嗎?

  可是,波特為什麼會吻他?而且,要知道那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當然,他不可能會以為波特是喜歡上他,甚至是愛上他了。這不可能,梅林都無法想像一個波特愛上一個瑪律福,哪怕他們簽訂了那個該死的應該被塞進它的製造者的肚子裡去的伴侶契約!哪怕他們昨天接吻了!哦,該死的!

  ‘冷靜下來,德拉科。’他在心裡給自己打氣,拉回了自己已經開始往一個詭異地方向偏移了的思緒。

  那麼,波特在計畫著些什麼?他在計畫著,要怎麼惡整他嗎?讓他的名譽更加下跌,或者是想要得到一些其他的什麼?

  想想看——“瑪律福家主勾引魔法界英雄哈利•波特,是為了名還是為了權?”預言家日報上會這麼寫嗎?或者是“食死徒的新陰謀,試圖陷害我們的英雄!”

  “哦不!”德拉科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之前忽略掉了什麼。他從床上彈了起來,顧不上什麼禮儀什麼風度,隨便套上了身邊的一件長袍就往房門外走去。

  這個時候天已經放明,預言家日報剛好被莊園裡的家養小精靈從貓頭鷹的爪子上送到了餐廳。他咬牙切齒地盯著那份報紙好一會,才幾步走過去將其展開來。

  “梅林的繡花鞋……”他頹然地倒在了身後的椅子上,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氣憤或者沮喪的力氣了。

  “德拉科,怎麼回事?”餐桌旁的牆面上掛著一幅空白畫像,這時候已經被德拉科的父親——盧修斯•瑪律福佔據了。他的臉上寫滿了擔憂,顯而易見的:“你昨天魂不守舍地回來,今天又是這個樣子……”他的話戛然而止,眼睛死死地盯著德拉科手上的報紙,顯然他也看見了那張占滿了小半個版面的彩色照片,以及被加粗了的巨大而醒目的標題:“德拉科•瑪律福!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你之前是怎麼跟我說的?難道你的心裡還抱有些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你難道還愛——”

  “父親!”德拉科高聲打斷了盧修斯的話,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粗魯地抓起那份報紙,“我到魔法部去。”他摔門而出,然後倚在門外面,洩憤一樣地將手裡報紙甩到了遠處,抬起雙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臉:“該死的……哈利•波特……”

  N.E.W.T考試上的意外

  霍格沃茲是所有小巫師的避風港,這一點不管是對格蘭芬多還是對斯萊特林來說,都是不可否認,而且毋庸置疑的。因為不管外界是什麼樣的情況,只要待在霍格沃茲城堡裡面,小巫師們就都和那些無關,不管他們的父母親人是英雄還是魔王,他們都只是學生。

  雖然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兩個學院之間總是無法和睦相處,雖然就算是在霍格沃茲也不可能會有絕對的公平。但是真正的不公平總要等到他們離開了學校走入社會之後才能夠體會得更加直觀。要知道,孩子們對於某些人的偏見或者歧視總是被家長們影響的,他們之間不會有什麼過於深刻的仇恨,而學校裡面的爭吵打鬧大多也不會造成什麼不可磨滅的傷害。

  對於七年級的即將要畢業了的學生們來說,今年很有可能將會是他們最後一次在霍格沃茲生活了。畢竟等到他們畢業之後,除非是成為霍格沃茲的教授,否則就連再次回到霍格沃茲來看一看都非常難得了。大部分的巫師從畢業到死去都不會再有機會踏進這個承載了他們最美好的最無憂無慮的記憶的城堡。他們帶著憧憬而又有些忐忑的心情,迎接即將到來的另一種生活。

  最近坎蒂絲•赫本沒再像之前那樣動不動就出現在萊尼克眼前,這讓萊尼克著實松了一口氣。雖然他不是沒有能力解決這位對他來說實在算得上是麻煩的小姐,但是他再過兩個月就要從霍格沃茲畢業了,要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出了點什麼事情,很有可能會直接影響到他今後的生活不說,甚至還會影響到整個紮比尼家的聲譽。

  這段時間赫本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很久都沒有在萊尼克的面前晃來晃去,纏著他問這問那,讓萊尼克漸漸恢復了從前的作息,也留出了更多的備考時間。N.E.W.T無疑是一個小巫師在校期間的最後也是最重要的考試,沒有誰不願意用盡可能多的時間來備考,以求自己能夠得到更讓人滿意的分數。這關係到他們畢業之後能不能得到一份較為理想的工作。

  斯萊特林的兩位級長已經漸漸放下了全部的學院事務,專心投入了書籍和魔法的海洋。

  但還是有些不同的地方。萊尼克•紮比尼發現自己每天早晨都會收到一張由一隻灰褐色的貓頭鷹帶來的紙條,上面千篇一律地用娟秀的圓體寫著一些加油打氣的話,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內容。

  一開始收到紙條的那幾天,他總會下意識地往格蘭芬多長桌那邊看過去,這個紙條的主人是誰根本不用多下力氣猜測,幾乎可以肯定就是那個坎蒂絲•赫本。但是做在那邊的赫本並沒有回應他有些疑問的視線,她和平常一樣好好地坐在長桌邊上,小口小口地吃著面前盤子裡面的東西,甚至沒有抬起頭看向這邊一眼。剛開始萊尼克還怕她會有些什麼後招,擔驚受怕了幾天,但是這樣久了,也就有些習慣了,反正人家沒有什麼動作,自己再怎麼瞎想也是沒用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儘管畢業生們總是恨不得複習的時間能夠過得再慢一點,但是考試的日子終究還是到了。

  吉爾維亞抱著書,從剛剛下課的教室裡面走出來。雖然七年期已經在考試了,但是其他年級的學生還在繼續他們的期末複習。

  “上午考得怎麼樣?”吉爾維亞走進大廳的時候,考完上午的魔藥考試的萊尼克已經坐在了長桌邊上。他走過去坐到自己的老位置上,隨口問了一句。

  萊尼克從攤開的筆記本裡面將自己的目光“拔”了出來:“你們下課了?嗯,我想,只要負責評分的考官不會故意給我低分,拿個O總是不成問題的。”這一點還是可以放心的,N.E.W.T的考官都是各個方面的權威,徇私或者偏心,一般是不會出現的。

  “那麼就預先恭喜了。”吉爾維亞朝他笑了笑:“現在上午的考試已經全部結束了嗎?”

  “斯萊特林的已經結束了,不過我想現在應該還有幾個人在考試中,不過快到用餐時間了,我想也已經進入尾聲了吧。”

  萊尼克一邊默記著自己手裡的筆記,一邊回答吉爾維亞的問題。這個時間,其他人也該快要到大廳來了。

  吉爾維亞點點頭,正想轉頭看向大門的方向,腳下的地面突然劇烈地搖晃了起來,同時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發出了有些悶悶的,卻震耳欲聾的“轟”的爆炸聲。

  沒幾秒震動就平息了下來,兩人都是坐在椅子上的,所以只是緊緊抓住了桌子,沒有受什麼傷。大廳裡面有些人原本是站著的,他們之中沒有立刻反應過來抓住身邊的東西的人已經摔在了地上,正一邊小聲呻吟或者抱怨著,一邊從地板上爬起來。

  “怎麼回事?”吉爾維亞站起身來,皺起眉問了一句。

  對面的萊尼克也合上了筆記本站起來:“聽聲音似乎是在地窖,我們下去看看。我猜,說不定是坩堝爆炸?但是我從來沒有遇上過這麼嚴重的。”

  果然是坩堝爆炸,並且發生在N.E.W.T的魔藥科目考場上。或許這次的爆炸,是能夠在學校裡面發生的事故裡面最為誇張的一件了。吉爾維亞和萊尼克趕到教室門口的時候,這裡已經是一片狼藉。教室的大門被整個炸飛了出來,變成了一片片殘骸,原本擺放整齊的座椅和考試用品魔藥材料,已經變成了殘缺的碎屑或者更大一點的——碎塊。魔藥教授被一個成年男巫用漂浮咒帶了出來,他的身上全是血,雙眼緊閉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一個赫奇帕奇的女生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跟在他們的身後,她的長袍有些破損和燒焦的痕跡,身上也有些焦黑的顏色和血痕,嘴裡還不停嘟嚷著:“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怎麼了?”吉爾維亞小心邁進了教室。教室裡面飄蕩著一股濃濃的有些詭異的味道,原本應該放在考場中間的桌子上的坩堝,已經連著它底下的支架和木桌一起被炸成了碎片。教室裡面還有幾個學生都被應該是考官的成年人保護住了,現在正急匆匆地從角落裡面往外走。考官打扮的那幾個成年巫師,有一個正在教室中間收集起被濺在地板上,或者坩堝碎片裡面的殘餘魔藥,另外幾個則是用魔杖試圖解決這個教室裡面的慘狀。

  “小巫師離開這裡,並且請你們的教授過來。”有人看到了他們兩個,抬起頭喝道。

  萊尼克朝他鞠了一躬:“您好,我是斯萊特林的級長,我叫做萊尼克•紮比尼。剛才被抬出去的教授是我們的院長。我想我需要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院長怎麼了?”身為級長,他于情於理得問上這麼一句。

  “如你所見,這是一場魔藥事故,”那個人轉過來,露出身前長袍上幾塊似乎是被爆炸的魔藥濺到,而留下的燒灼一樣的痕跡,“那個考生顯然是製作了一劑失敗的魔藥——事實上出現爆炸的徵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發現了,而你們的教授則上前去試圖使用消隱無蹤將坩堝裡面的‘魔藥’處理掉。不過很顯然,他失敗了。”

  “在他使用出魔咒之前坩堝就爆炸了嗎?所以他只來得及保護那個女生?”吉爾維亞猜測。事實上這是很有可能的,要知道如果是複雜的魔藥,製作者哪怕是多放入了一小粒沙礫那麼大的材料,坩堝都有可能立即爆炸。

  但是那個男人搖了搖頭:“如果僅僅是這樣,一個爆炸能造成多大的傷害呢?特別是,對於一個有著自我防護能力的成年人來說。而且你要知道,這裡是魔力場非常穩定的霍格沃茲,就算爆炸,一般也不會產生這麼強大的威力。”他說著指了指頭頂上的天花板。

  吉爾維亞和萊尼克同時抬頭向上看,高高的天花板上,中間那一塊已經凹陷了進去,並且出現了大面積的裂痕。如同被燒焦了一樣,那裡一片焦黑而且時不時落下細小如塵埃的灰燼。

  “這個倒是不用擔心,霍格沃茲是可以自主修復的,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要說的是,我相信你們的教授是想要用出一個消隱無蹤的,但是,很可惜,他失敗了。而我們現在不確定他用在那劑失敗了的魔藥上的魔咒,究竟是什麼魔咒。而它,很明顯,最大程度地引爆了當時正在沸騰著的失敗的魔藥,使得你們的教授只來得及保護住了原本站在坩堝前面的考生,而自己……變成了那個樣子。”男人說著聳聳肩:“我建議你們現在到醫療翼去,看看你們的教授傷得怎麼樣。我相信剛才出去的學生們已經通知了你們其他的教授了。”他轉過身去,繼續用魔杖清理地面上的殘骸。

  吉爾維亞聽見那個男人一邊轉過身嘴裡還在咕噥著什麼,他的聲音太小並沒有聽真切。只有幾個單詞模模糊糊地傳了過來,“教授”,“無能”,“失誤”,僅僅這幾個詞已經能讓他們猜出他話裡的意思了。

  在這樣的緊急情況,一個教授用錯了魔咒,於是造成了這樣的後果?萊尼克覺得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太好使了,或者是理解能力有問題。一個魔藥教授在這種常見的魔藥失敗出現爆炸徵兆的時候,使用錯了一個常用的就算是一個五年級的學生也不可能會用錯的魔咒,這應該是天方夜譚,不是嗎?

  密室裡的風景畫

  當他們趕到醫療翼去的時候,魔藥教授已經被送去了聖芒戈。因為那劑魔藥沒有被製作成功,所以不能夠確定它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再加上那個不知道什麼作用的魔咒,醫療翼畢竟只是學校裡面給學生們準備的醫療室,治療一些小病小傷或者急救還行,這樣的傷害,只能去找聖芒戈。並不是說龐弗雷夫人的治療魔法不好,但是這裡準備的魔藥或者其他的魔法設備畢竟是怎麼都比不上聖芒戈的齊全的。

  “或許我應該慶倖,我的魔藥考試已經結束了?”萊尼克朝吉爾維亞勾起嘴角笑了笑,跟在前面的幾個學生身後離開了醫療翼。

  吉爾維亞點點頭:“的確如此,可惜這個撐到了考試結束的教授給霍格沃茲丟了個大臉,更是給斯萊特林丟了個大臉。”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居然會因為這種事情而住進了聖芒戈,而且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從昏迷之中醒過來,這實在是,太無能了!不論這到底是意外,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原因——比如說是有人故意改動了他的魔杖或者其他什麼的。

  “我想他這回進了聖芒戈,就算最終治好了傷,大概也回不了霍格沃茲了。所以,吉爾維亞,祈禱你們下學期能夠有一個稍微靠譜一點的院長吧。”萊尼克說著拍了拍吉爾維亞的肩膀,然後抬腳率先往大廳的方向走去,再不趕快,午餐就要開始了:“真是慶倖我今年已經要畢業了,下學期的院長就算是牛鬼蛇神我也碰不上嘛。”天知道他到現在為止已經和四個不同的“院長”打過了交道,事實上,現在在聖芒戈裡面的那一個,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最和他們心意的一個了。畢竟這個教授一般很少會出現在他們面前,也從來不會多管斯萊特林的內部事務:“需要我給你說說前幾個院長嗎?可惜你沒有見過他們,否則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喜歡他們的。”

  吉爾維亞選擇了沉默不語,同時狠狠橫了萊尼克一眼。

  下午是例行的作業時間,最近教授們佈置下來的作業並不多,這是為了盡可能地給學生們留下一些複習的時間。

  魔藥教授今天在N.E.W.T的考場上受了傷,被送進了聖芒戈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霍格沃茲。雖然今天魔藥的N.E.W.T考試已經結束了,但是五年級的O.W.Ls和其他年級的期末考試都還沒有開始。甚至連期末考的考題應該都沒有定下來,這在讓教授們憂心的同時,也讓學生們對這次的考試多多少少生出了些擔心的情緒。

  原本斯萊特林們很少會在圖書館出現,他們總是傾向於借到了資料之後回到休息室去寫論文。但從不久前開始,他們因為“某些原因”,已經養成了在圖書館裡面做作業的習慣。畢竟這裡到處都是書,隨時都可以到旁邊的書架上去翻閱。

  吉爾維亞的對面坐著的是阿布思和斯科普斯,左邊坐著安得爾,右邊則是難得會來公共圖書館來查資料的索莫斯。四個人安靜地做著各自的作業,只偶爾會小聲交談幾句。

  “請問,”柔柔細細的聲音在阿布思身邊響起,吉爾維亞抬起頭,果不其然是最近已經安分了很多的坎蒂絲•赫本:“我可以坐在這裡嗎?或者和你們一塊複習?”她看著阿布思和斯科普斯,笑著問。

  “你不和你的朋友一起嗎?”阿布思左右看了一下,並沒有見到她的幾個朋友們的蹤影。

  坎蒂絲“啊”了一聲,然後朝他擺擺手:“她們打算晚一些再開始寫作業,現在應該在寢室裡面背書。唔,我是說,你們兩個是四年級裡面成績最好的了,不是嗎?你們放心,我會小心,不吵到你們的。”這話倒也沒什麼錯。整個四年級裡面,成績最好的有三個人,斯萊特林的斯科普斯•瑪律福和阿布思•波特,以及格蘭芬多的露絲•韋斯萊。他們三個不管是在期末考試還是其他的小測驗上,總是包攬了前三名的寶座,極少有人能夠將他們中的誰拉下來。

  “好吧,那麼請坐。我想我們並沒有什麼理由拒絕你,不是嗎?”斯科普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然後看了看阿布思,繼續埋頭寫自己的論文。

  坎蒂絲果然很安靜,除了翻書和寫字時羽毛筆的筆尖摩擦在羊皮紙上的沙沙聲之外,就連呼吸的聲音也儘量的放小了。

  直到阿布思和斯科普斯完成了作業論文,收起羊皮紙並且抱起了資料打算放回原來的位置,坎蒂絲才站起了身來,胡亂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文具,跟在了他們兩人後面。

  “我想我的作業也已經完成了,你們倆呢?”吉爾維亞合上手中的書本,站起身來,小聲向身邊的兩人問道。

  “就快了,你先回去吧。”索莫斯朝他點點頭,示意他自己先回休息室。反正他們也不在同一個學院,就算等到最後想要一起離開圖書館,他們也不同路不是嗎?

  吉爾維亞點點頭同意了他的話,將資料書留給了正趴在桌上奮筆疾書的兩人,拿起羊皮紙和筆墨先一步離開了圖書館。

  “吉爾維亞……”身後傳來冷冰冰的像是鋸木頭一樣沙啞的聲音,吉爾維亞轉過頭去,斯萊特林學院的幽靈巴羅正飄在他的身後,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巴羅,你好。”吉爾維亞朝他打了個招呼,然後笑笑:“找我有事嗎?”

  “……院長留下了一個房間,說是等到下一個‘斯萊特林’出現的時候,讓我帶他去。”巴羅沉默了一會,像是在猶豫著什麼,半晌才開口。聲音比平常還要低一些,吉吉爾維亞很認真才聽清楚了他的話。

  “房間?”父親還在霍格沃茲裡面留下了一個“留給下一個斯萊特林”的房間?

  巴羅朝他點點頭:“請跟我來。”說著,他搶先飄過了轉角。

  “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在我跟你說我的父親是薩拉查•斯萊特林之後。”他問。他現在對這個房間充滿了好奇。

  但是巴羅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飄在吉爾維亞前面,轉過一個又一個的彎道,甚至有時候直接穿到了牆裡面——那是密道——漸漸的,他們的身邊已經沒有人了,很明顯,他們已經走進了一條沒有人知道的密道裡面。

  吉爾維亞看見牆上規律雕刻的蛇形浮雕們開始不像城堡裡面常常見到的那樣,乖巧地趴在那裡一動不動,反而不斷地扭動著身體,或者跟其他的蛇糾纏再一塊,嘴裡也老是吐出“嘶嘶”的聲音。

  “嘶……快看啊,是一個人類。”

  吉爾維亞一開始就聽到有蛇這麼大聲叫喚了一聲,之後似乎所有蛇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吉爾維亞身上,它們快速扭動著身體,像是希望能夠從牆壁上出來一樣:“是個人類……嘶!莫非是薩拉查嘶……殿下的繼承人嗎?”

  “我嘶……猜是的,並且他應該嘶……是個蛇佬腔嘶……”另一條蛇回答了它的問話,並且抬起小小的腦袋,用小塊祖母綠碎片做成的眼睛看向走在巴羅身後的吉爾維亞。

  吉爾維亞朝他點頭笑了笑:“你們好。”他現在一般很少用蛇佬腔,不過對於他本人來說,蛇佬腔和英語一樣都是母語,甚至蛇佬腔由於是天生的血緣傳承,所以掌握得比英語要來得快得多。

  很明顯,在聽到他的問好之後,牆上的小蛇們顯得更加興奮了。不過它們似乎不能夠離開它們原本的位置,所以只能在原地扭動身子,試圖引起吉爾維亞的注意。不過吉爾維亞現在一心想著巴羅將要帶他去的房間,並沒有多花心思在這些小蛇身上。

  七拐八繞了很久,巴羅才終於將他帶到了這條走廊的盡頭。面前是一面讓吉爾維亞感到無比熟悉的門——這是當然的,父親的臥室大門便是這個摸樣——他走上前去,在巴羅的示意下,握上了門把手。

  突然,把手內側飛快地遊出了一條細小的鐵制蛇雕,並且在吉爾維亞還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口咬在了他的右手中指上,尖利的蛇牙立刻刺破了吉爾維亞的手指,流出了殷紅的血液。然後它用和來時一樣快的速度縮了回去。

  “啊!”吉爾維亞短促地驚叫了一聲,然後下意識地抽回了抓在門把手上的右手。

  但是,大門在他剛剛抽回手的同時發出了“哢”的像是開鎖的聲音,然後慢慢地朝裡面打開了。

  吉爾維亞轉頭看向身後的巴羅,才發現巴羅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離開了。長長的走廊裡除了自己,和牆壁上扭動的小蛇們,再沒有其他會動的了。

  撇撇嘴,吉爾維亞還是將視線轉回了房間,他推開只被打開了一條縫隙的門,朝房間裡面看去。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房間裡面除了正對面的一幅風景畫之外,什麼都沒有,空無一物!那幅風景畫占慢了面前的整面牆壁,畫的是霍格沃茲旁邊的黑湖,禁林,以及禁林上方的湛藍的天空。好似有風吹過一樣,黑湖的湖水時不時出現一些細小的波瀾,旁邊的樹木也會朝一個方向歪一下。

  那是一千年前的景象,黑湖邊的魁地奇球場還只是一片草原,而霍格沃茨城堡在畫裡面只能看到一小部分而已。

  新的學期

  吉爾維亞絕不相信這個密室裡面,僅僅只有這麼一副看起來很普通風景畫而已。門把手上面那個隱秘的血統鑒定;那條長長的除非有人帶著否則基本上肯定不會有人能找得到的密道;密道兩旁牆壁上面猜測他肯定是個蛇佬腔的小蛇浮雕;還有在觀察了他這麼久才終於將他帶到這個密室裡面來的巴羅。這一切都說明了這個房間絕不會像他現在看到的景象這麼簡單,空曠,一定還有些隱秘的地方,等著他去發現。

  但是,一直到期末考試終於來臨的時候,吉爾維亞也沒有找到這個房間的特別之處。

  魔藥考試被安排在了考試周的最後一天,據說是由其他科目的教授來監考,五個年級同時進行。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卻讓一些期盼著能夠取消考試的學生們失望透頂。

  而五年級的O.W.Ls的魔藥科目的考試,會和期末考試同時進行,考官的問題也已經由魔法部解決了,他們請到了一位已經賦閑在家的老魔藥大師,頂替原來的魔藥教授參與這次考試的評分。

  學期末的晚宴上一片藍色繪著展翅雄鷹的旗幟掛在長桌上方,這個學年的學院杯毫無意外地被拉文克勞捧走了,他們雖然平時都顯得非常低調,但是在課堂上回答問題或者幫助教授做某些研究的時候,總能給自己的學院加上不少分。格蘭芬多的分數緊緊地追在拉文克勞的後面,但是格蘭芬多們總是因為夜遊或者調皮搗蛋而被扣分,所以很可惜地與學院杯一次又一次失之交臂。

  吉爾維亞的暑假依照計畫在格蘭芬多莊園度過,他完全被藏書室裡面的書籍給迷住了——就算那些書裡面有些地方艱深到就算想上整整一天也想不出任何頭緒。

  快開學的時候,他收到了新學期的書單。三年級開始有選修課,他在上個學期末的時候選擇了古代魔文、保護神奇生物和占卜課。事實上,除了魔文之外的另外兩節課他都沒有多少興趣,僅僅是因為聽說這兩節課非常容易過關而已。當然,其他的選修課他更加沒有興趣,所以只是抱著隨隨便便的態度選了這兩門。

  這次的書單上面,除了原本每個科目課本的“升級版”之外,還多了三本在選修課上使用的課本——《撥開迷霧看未來》、《怪獸及其產地》以及《古代魔文基礎》。

  吉爾維亞隨意翻了翻,便將它們放到了一邊。那本名字聽起來很神秘的占卜書,讓他對占卜這門課完全失去了任何原本可能存在的興趣。他一直知道知道,真正的占卜是需要天賦的,而幾大部分的巫師沒有任何相關的天賦。這幾乎是常識,所以他選擇這門課也僅僅是因為索莫斯的推薦而已。但是這本書卻給出了各種各樣的制式占卜答案,讓占卜變成了一門“似乎”非常淺顯的學問。如果這樣的話,那麼真正的所謂占卜,還有什麼意義呢?

  《怪獸及其產地》倒是讓他提起了一些興趣,他對於這些魔法生物還是願意去關注的,要知道它們通常全身都是魔法材料,而一些珍稀品種更加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這個可以慢慢研究一遍,當然,是在回到霍格沃茲之後。

  而《古代魔文基礎》這本書的內容比想像中要少得多,雖然名字裡面有個“基礎”,但是吉爾維亞相信,如果沒有教授或者魔文大師的從旁指導的話,想要自學弄懂這本書的內容,還真不怎麼容易。薄薄的一本書裡面,只介紹了幾種基礎魔文的寫法,以及魔文的作用而已,卻已經可以讓看它的人被繞昏頭了。好在吉爾維亞為了自己鍾愛的魔法陣,曾經跟著父親學習魔文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只是一本用於入門的基礎而已,他怎麼也不可能看不懂。

  九月一日上午,吉爾維亞通過壁爐飛路來到了九又四分之三月臺。火紅色的特快列車停在軌道上,已經有不少學生開始上車了。

  吉爾維亞總是他的幾個朋友中來得最早的一個,隨意找了一個空的隔間坐下,等著他的朋友們。這次斯科普斯不會和他們坐在一起,因為他從這個學期開始就是斯萊特林的男生級長了,他需要到級長車廂去。女生級長是一個六年級的女生,事實上,這一屆的六年級就只有她一個女生,而整個斯萊特林不包括新生在內,也還只有5個女生而已,其中三個還都是七年級的。他們現在只能希望今年能夠多幾個新生,上一屆畢業之後,斯萊特林現在的學生只有十二個了。

  接下來是和前幾次一樣地坐上馬車,和前幾次一樣地進入霍格沃茲城堡,和前幾次一樣地坐在長桌上等著分院儀式開始。

  斯科普斯坐在了斯萊特林長桌最中間的位置——分院儀式的時候他們總會按照最為標準的位置坐下——那裡是屬於兩位級長的。五年級和三年級之間的位置空了一大截,因為四年級沒有一個斯萊特林。事實上整個斯萊特林長桌都非常空,看起來只是零零星星地坐了幾個人而已。長桌最前端留出來的位置是屬於一年級新生的,希望今年能有幾個不錯的孩子被分到斯萊特林。

  沒有多久,新生們排好隊被副校長弗利維教授從外面帶了進來,他們嘴裡發出讚歎的聲音,好奇地打量著大廳。分院帽被擱在老地方,正等著給新生們分院。

  令人高興的是,今年斯萊特林有了五個新生,三個女孩,兩個男孩。儘管現在還不確定這幾個新生是不是足夠優秀,但光是人數的增加就能讓斯萊特林們開心一些了,最起碼不像前幾年這樣只有一兩個人,甚至沒有一個學生。當然,如果他們足夠優秀,那麼他們會更加開心,因為這再好不過了。

  新生們坐在了長桌前面給一年級預留出來的位置上,他們看起來有些興奮,也有些不安,這是很正常的,畢竟他們第一次進入霍格沃茲,而且他們將會在這裡度過未來的七年。

  教授席上魔藥教授兼斯萊特林學院院長的位置空著,看其他斯萊特林的臉色,似乎他們也並不知道新的魔藥學教授是誰。

  當最後一個新生分院完畢之後,麥格校長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伸出手示意學生們安靜下來。

  “首先,還是每個學期開始前的老生常談,”麥格教授的聲音很嚴肅,她習慣什麼時候都維持著一副嚴肅的模樣,“我想說的這些,二年級以上的學生們應該都已經很清楚了,並且我希望你們願意約束住自己不會明知故犯。那就是,城堡後面的禁林,禁止任何學生進入;在晚上宵禁之後,我不希望還能看到有除了巡邏的級長之外的任何一個學生在休息室外遊蕩;同時,入夜之後,是不允許離開城堡到外面去的,所有的學生都要乖乖呆在城堡裡面……”她揀了幾條比較重點的規定宣讀了一遍,然後在告訴所有學生校規懸掛的位置之後,結束了她的這段發言:“最後,我要說的是,霍格沃茲學校的校訓是:眠龍勿擾。”

  她的話說完之後,並沒有立刻宣佈開始晚餐,也沒有再說些什麼其他的。她沉默了一會,然後抬眼看了看放置在一邊的沙漏:“雖然我很想在晚餐前向你們介紹新的魔藥教授,但是很顯然,他沒辦法在那之前趕來了,他告訴我說他還需要處理一些事情。那麼讓我們先開始用餐吧,希望他能在晚餐結束前到這裡來,否則你們就只能在上課的時候才能第一次見到他了。”

  “他?看來我們的新院長是一位男士。”吉爾維亞聽見他身邊不遠處那兩個剛升上了二年級的雙胞胎的對話,他們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但是由於相隔太遠加上大廳十分嘈雜,所以吉爾維亞也沒能聽得太清楚。

  “魔藥課教授能有幾個女士?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最起碼近兩百年內一個都沒有吧。”女孩瞥了男孩一眼,動手替自己擺好的面前的餐具準備開始用餐了。

  男孩聳聳肩:“好吧,事實上的確是這樣。那麼我真心希望這次的教授能夠是一個舉止高貴的紳士……雖然這個可能性實在不大。”他說的沒錯,斯萊特林們只希望這個新來的魔藥教授不會有著讓他們無法忍受的性子就好,否則說不定他們會像前幾年那樣想辦法將這個新教授也給弄走。

  沒一會,麥格校長宣佈了晚餐開始,於是長桌上的盤子裡面一瞬間出現了香味四溢的格式食物。吉爾維亞拿出魔杖,輕輕敲了敲面前裝滿了南瓜汁的玻璃杯,將它們變成了一杯鮮榨果汁,然後用不疾不徐的速度,開始了他的晚餐。

  一直到晚餐結束,學生們唱完那首幾乎完全是噪音的校歌之後,新來的魔藥教授都沒能及時趕到大廳。雖然知道用不了多久,等到上課的時候自然會見到那個教授,但是吉爾維亞還是不免有些好奇,想要知道這個新的教授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是第一次經歷換教授,多多少少有些新鮮感。

  晚餐結束後,是例行的由級長帶領著學院裡的學生們回休息室,並且宣佈新的開門口令。斯科普斯走在斯萊特林隊伍的最前面,儘管斯萊特林的人數只有這麼十幾個,但他依然是一派驕傲的樣子。事實上他平常也總是這麼驕傲,這並不是說他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而是他總是對自己無比的自信,並且為自己的身份,為自己是個斯萊特林而驕傲。

  回寢室之前,斯科普斯發下了這個學期的課表。開學第一天的第一節魔藥課就是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三年級的。也就是說,明天早上早餐結束,吉爾維亞就能夠看到這個連開學晚宴都沒有參加的神秘的魔藥教授了,這讓吉爾維亞心裡浮出了一些期待。

  新任魔藥教授

  正式上課第一天的早餐時間,大廳裡面的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論暑假時候的見聞。斯萊特林們和平常一樣聚在一起,坐在了長桌比較靠前的位置,平常為了方便交流,並沒有必要像開學晚宴那樣分開按照年級來坐。

  除了重要場合之外,用餐時間並沒有類似于所有教授必須到場這樣的規定,這會兒教授席上只有小半的位置上面坐著主人,而斯萊特林的新院長先生並不在這一小半之內。

  所以毫無疑問,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三年級學生,會是霍格沃茲所有學生裡面最早能見到這位神秘的新任魔藥教授的。

  位於地窖的魔藥教室在九月的炎熱天氣裡,多多少少也算是為那些,還不能隨心所欲地使用魔法來讓自己覺得涼爽一點的學生們,帶來了些許的清涼。

  吉爾維亞和往常一樣獨自一個人坐在了最後面的一個位置,將課本和筆記本放在一邊,然後手腳麻利地整理好了等會兒將要用上的魔藥工具。

  上課鈴聲響起來的那一刻,教室後面的大門突然被人朝內打開,穿著深色巫師長袍的人邁著稍微有些快的步子走進了教室,來到最前面的講臺:“很高興在此見到各位,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魔藥教授。”他的嘴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抬眼掃視了整個教室一圈:“我的名字是德拉科•瑪律福,你們可以叫我瑪律福教授。我希望在我的課堂上,所有的學生都能夠有令人滿意的收穫。”

  德拉科•瑪律福?斯科普斯的父親成為了他們的教授?

  講臺上的瑪律福與他之前每一次見到的時候的感覺都完全不同。第一次見到他,是在瑪律福莊園的花園裡,他當時笑得一派溫和的樣子,眉眼彎彎地看著斯科普斯和身為斯科普斯朋友的阿布思和自己。當時的他雖然在舉手投足之間依舊是一派優雅有禮的樣子,但是卻給人非常柔和的感覺。

  第二次則是在對角巷,他氣急敗壞像是幾乎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的樣子,但還是帶著些克制地低聲朝身後地哈利•波特咆哮。

  而那天和哈利•波特以及其親密的動作,出現在預言家日報的頭版上的他,更是形象盡失。

  但是,大多數巫師們經常見到的瑪律福家家主,總是帶著高貴而又疏離的微笑,舉手投足一派優雅和不緊不慢,有禮而又冷漠。而今天的瑪律福,無疑就是這個樣子。

  “那麼,我們現在開始點名。”瑪律福垂下眼簾,修長的手指翻開手上的名冊:“吉爾維亞•斯萊特林。”

  “Yes.”吉爾維亞舉手示意自己的存在,同時應了一聲。

  德拉科•瑪律福抬眼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不變,就好像吉爾維亞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陌生人,然後轉頭再叫出下一個名字。

  當最後一個被叫到名字的學生舉手答應之後,新任的瑪律福教授合上了名冊,然後取出魔杖在黑板上點了一下。黑板上慢慢浮現出漂亮的花體字,同時用不緊不慢的聲音說道:“好的,點名結束了,那麼今天我們上課的主題就是,疥瘡藥水。”

  “瑪律福教授!疥瘡藥水是我們一年級第一節課就已經學過了的,而我們已經三年級了。”一個男生舉起手來,大聲說。

  講臺上的瑪律福教授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我知道你們已經三年級了,也知道疥瘡藥水是一年級要學習的內容。但是前兩年並不是我教的你們,所以我今天想要看看你們的水準。這次的疥瘡藥水我不會在黑板上寫出配方,也不會提示任何製作方法,而且,我希望你們也不會去翻兩年前的筆記,依照記憶將它製作出來。”他在“希望”這個單詞上使用了重音,同時緩慢地掃視了整個教室的所有學生一眼。

  疥瘡藥水可以說是所有魔藥裡面最簡單的一種了,不會有精確到攪拌力度微弱的輕重不同和用力角度的要求,或者是材料多一毫少一厘都會引發嚴重而不可彌補的後果的步驟。僅僅是放入豪豬刺的時候,需要將坩堝從火焰上拿下來這一個需要重點注意的地方而已。所以製作這個魔藥,幾乎沒有幾個人會失敗的。當然,前提是你能夠記住製作時需要使用到的材料和具體步驟。

  但是,偏偏不少學生習慣于依賴教授們寫在黑板上的詳細步驟,和課本筆記上面的記錄。所以德拉科•瑪律福的話音剛落,底下就有人開始犯難了。

  疥瘡藥水這個算得上是學生們第一次接觸到魔藥這門課的時候就知道的配方,當然不可能會全部忘得一乾二淨。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想起完整的步驟的。

  一個學生有些猶豫地舉起手來:“瑪律福教授,如果忘記了步驟,怎麼辦呢?”

  德拉科•瑪律福灰藍色的眼睛帶著不知名的情緒看向那個發話的學生:“你們可以翻看筆記,或者詢問其他知道的同學。但是,你們要知道,熟記魔藥步驟,也是我評分的標準之一。”

  教室裡面總共也就只有這麼些人,站在講臺上這個視野絕佳的位置,誰和誰討論了什麼自然是逃不過他的眼睛:“那麼,你們現在可以到教室後面的櫃子裡面挑選自己所需要的材料了。”

  吉爾維亞一邊回憶著一年級課上的內容,一邊轉身走到就在身後不遠處的材料櫃子。

  幹蕁麻、粉碎的蛇的毒牙、蒸煮過的帶觸角的鼻涕蟲、豪豬刺。材料並不多,只有這幾樣而已,並不難記。比較難記的是處理這些材料的方法,材料使用的分量,以及製作過程中的攪拌或者其他的動作。

  “我今天只是想要知道你們各自的程度,好選擇下節課我們上課的內容。我希望你們都認真對待,因為這一次的分數我將會計入到期末的分數之內。”瑪律福教授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抑揚頓挫猶如詠歎一般。

  但他說話的內容卻沒讓學生們的心裡好過哪怕一點。

  “什麼?期末成績?!”原本只打算想辦法混過去的學生們立刻哀怨了。

  “疥瘡藥水這麼容易的魔藥計入期末成績,我認為你們應該感到很高興才是。”德拉科•瑪律福挑了挑眉,看向那幾個驚訝地叫出聲的學生:“或者你們連製作疥瘡藥水的能力也沒有?那麼我很懷疑,你們之前的魔藥考試是如何通過的呢?”

  吉爾維亞將幹蕁麻放入坩堝中,用攪拌棒輕輕攪拌了幾圈,然後開始在桌上碾壓蛇牙,直到蛇牙徹底變成粉末狀。他看了看坩堝底下的火焰,稍微調小了一點,然後把蛇牙的粉末倒進了沸騰的液體內,坩堝內的顏色立刻由原本的鮮亮變得渾濁。雖然吉爾維亞不是什麼魔藥天才,但是像疥瘡藥水這樣的魔藥,還是怎麼都難不倒他的。

  德拉科•瑪律福走下講臺,開始巡堂,慢慢走到了吉爾維亞身邊:“手法不錯,斯萊特林加一分。”

  “瑪律福世世代代都是斯萊特林。”瑪律福教授沒做停留便離開了,吉爾維亞聽到身邊不遠處有人用刻意壓低的聲音和身邊的同學這麼說。大概是覺得這個瑪律福教授有些偏心了,因為嚴格說來,動作標準步驟正確的學生的確不止吉爾維亞一個。瑪律福一路走過來好幾個學生都做得不錯,但他只是不輕不重地表揚了一句,並沒有加分。

  魔藥課在學生們的忙碌之中結束了,吉爾維亞上交了自己製作的魔藥。這種簡易的疥瘡藥水顏色稍微有些渾濁,而且粘稠。看著水晶瓶裡面和教科書上的顏色一模一樣的魔藥,瑪律福教授大方地給了吉爾維亞一個O,當然,格蘭芬多的學生們做得很好的,也沒有被他故意挑刺。

  “今天的作業,是‘魔藥存在的意義,和對巫師界的貢獻’,十英寸。現在下課。”瑪律福教授揮揮手示意學生們可以離開教室了,然後坐在講臺後面打算在這等著下節課要上課的學生到來。

  接下來一直到午餐時間都沒有課,吉爾維亞抱著將縮小了的書本和坩堝等用具放在了長袍口袋面,轉身離開教室。微微思考了一下,便索性往密室的方向走去。

  密室裡面依舊是一片平靜的樣子,明明沒有蠟燭,也沒有能夠接觸到陽光的窗戶,但是這裡卻總是明亮得好像是在陽光之下的一樣。

  和牆壁一般大小的風景畫依然掛在那裡,裡面的景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吉爾維亞在上個學期幾乎已經檢查過了這個房間所有的角落,根本沒有任何開關或者能夠連接到其他房間的特殊紋路。

  吉爾維亞伸手輕輕碰觸在畫上通往城堡後方的一條小路上:“這幅畫,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或許其他地方是真的沒有什麼玄機,而真正特別的地方就是這幅占滿了整面牆壁的畫了。他曾經試圖將這幅畫翻過來,或者從其他什麼地方移開,但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一邊思考著,吉爾維亞的手指開始無意識地慢慢動了起來。當手指被移到小路的盡頭,將要貼到城堡的牆壁上的時候,畫面突然出現了變化!

  只見原本以黑湖和森林為主體的畫面突然移動了起來,就像是改變了視覺的角度,現是能看到了霍格沃茲城堡的側面,然後轉到了城堡後方。

  哎?你說然後呢?

  尊是的,還有神馬然後,然後是下一章的事情了╮(╯▽╰)╭

  四巨頭的畫像

  “戈德里克•格蘭芬多!你給我滾開!”

  吉爾維亞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之前幹了什麼,就已經被從畫中傳來的聲音驚呆了。

  這無疑是父親的聲音,但是他可以發誓,他從來沒有聽過父親居然會說出這麼的……可以說是粗俗的話來。父親給他的印象從來都是不苟言笑而處事不驚的,從來都不會像現在這樣氣急敗壞,好像已經失去理智了一樣。

  只見城堡後面的空地上出現了一個現實裡,或者說現在的霍格沃茲城堡後面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花園。純白色不知名的花朵密密麻麻地開在一棵棵半人高的矮樹上,將花園呈圓形圍了一圈。花園裡面姹紫嫣紅,卻也不會讓人覺得太過豔麗。

  花園中間有一張木制的圓桌,圍著圓桌有四個看起來算得上是精緻的椅子。一個金髮男子站在一邊,一臉討好地笑著看著另一個黑髮男子,黑髮男子背對著吉爾維亞這邊坐在椅子上,但明顯沒打算搭理那個金髮的男子。

  吉爾維亞可以確定,這個黑髮的男子,一定是自己的父親——薩拉查•斯萊特林。

  而另外一個,他的名字剛才也已經被念出來了——戈德里克•格蘭芬多。

  “咦?”這個時候,面對著這邊的格蘭芬多突然抬頭,看向了吉爾維亞的方向,顯然是已經發現了這個打攪了他們二人世界的傢伙:“薩拉查,我猜,你一直在等著的那個孩子總算是來了。不過,比你預計的時間晚了很多啊。”

  “父親……”吉爾維亞捂住了嘴,但是沒有來得及擋住嘴裡吐出來的情不自禁地喃喃。他覺得眼睛裡面有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了,但他最終還是壓制住了這種衝動——斯萊特林從不會用眼淚來昭示自己的脆弱。

  “吉亞!”黑髮的青年先是愣了愣,然後立刻從椅子上站起,同時轉過身來。他微微皺起眉,打量這個比起記憶中已經長高長大了不少的孩子:“你在霍格沃茲?赫爾加和羅伊娜都告訴我說她們從來都沒有見過你?我想我需要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赫爾加•赫奇帕奇與羅伊娜•拉文克勞在霍格沃茲生活了一輩子,直到壽終正寢的那一天。可是後來她們告訴他,她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叫做吉爾維亞•斯萊特林的孩子,這說明吉爾維亞根本沒有進入霍格沃茲。但是小吉亞從小就很嚮往霍格沃茲,沒有理由會選擇不來。這讓薩拉查自見到羅伊娜和赫爾加以後都有些心神不寧,生怕是不是吉爾維亞出什麼事了。

  畫像裡面永遠都是白天,他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實世界變成了什麼樣子。他只知道他們在這個畫像裡面已經呆了很久很久,在他已經完全放棄了的現在,吉亞卻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父親,我一直都想要找到您的畫像,我猜霍格沃茲裡面或許會有,我用了兩年的時間來尋找你留下的密室……”吉爾維亞突然覺得一陣委屈,想要向父親傾訴,抱怨。

  但是畫裡面的父親只是畫像,沒有辦法像曾經那樣輕輕撫摸他的後腦勺,安慰他,或是親吻他的額頭,讓他安下心來。但是最起碼,他終於找到了畫像,能夠和他說話,教導他知識。

  “你……”薩拉查皺起眉,吉亞的樣子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他也只在霍格沃茲待了兩年。但是羅伊娜她們卻說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他。

  吉爾維亞看著眼中帶著些疑惑的父親的畫像,猶豫了半晌,才開口道:“父親,現在已經是一千年以後了。”

  “一千年?哦,孩子,你遇上了時空風暴了嗎?或者是因為其他的什麼魔法?”一個聽起來十分清脆的女聲突然響起,吉爾維亞才看見花園旁邊居然有一扇小門,一位女士手裡捧著一碟小蛋糕,從小門裡面走出來。

  “是一個魔法,我沉睡了一千年,身體也停止了成長。”吉爾維亞朝她笑了笑,解釋到。

  她有著一頭灰色的長髮,微卷地散落在腰際。金色的眸子正緊緊地盯著他,帶著些激動和探究。

  “哦!居然有這樣的魔法,是誰施展出來的,或者說,發明的人是誰?梅林啊,我真想見見那個人!”得到吉爾維亞的答案之後,女巫顯然更加激動了,她似乎恨不得沖出畫面到現實世界裡面來,然後抓住吉爾維亞好好研究一番。

  “哦,羅伊娜,我想我們三個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回避一下,讓這孩子和他的父親好好聊聊。”另一個柔和的女聲響起,一隻像是常年露在陽光下而曬得有些黑的手,輕輕拍上了被叫做羅伊娜的女巫的肩膀上。

  “哦,赫爾加說的不錯。那麼,薩拉查,我們先到城堡裡面,你們父子兩個好好地說說話。”戈德里克抓了抓後腦勺,然後伸頭飛快地在薩拉查臉上親了一口,並在薩拉查反應過來給他一個死咒之前拉著兩個女巫躲進了那個小門裡面。雖說已經成為了畫像的他們不會因為死咒而再死一次,但是被咒語擊中了的話,也是會感覺到疼的!

  薩拉查有些無奈地往小門的方向瞪了一眼,接著轉過身來,往吉爾維亞這邊又走了幾步:“吉亞,你還好嗎?”

  “我很好,”吉爾維亞笑了起來:“霍格沃茲,也很好。”

  “那就好……”薩拉查垂下眼簾:“你和霍格沃茲都好好的,那就行了。”他的執念也不過就是這些,霍格沃茲,和吉爾維亞。

  接下來一直到下午上課,吉爾維亞倚著一邊的牆壁,與薩拉查說著他這段時間的見聞,說著巫師界的變化,還有現在的形勢。

  薩拉查告訴了吉爾維亞這幅畫的玄機。只要用手指在畫面中移動,就可以轉變畫面的位置,甚至是到禁林裡面,或者進入畫裡的霍格沃茲城堡。這幅畫完美地複製了千年前的霍格沃茲,包括圖書室的藏書,走廊上懸掛的畫像,豎立的雕塑,以及隨處都有可能會出現的密道,密室。

  也就是說,在畫像裡面的霍格沃茲裡找到的地方,除非霍格沃茲城堡改建了,否則現在的霍格沃茲也一定會有同樣的地方。

  這裡除了沒有學生們之外,和真實的霍格沃茲並無分別。

  而另一邊,花園旁邊的小門裡面,三個算起來已經有一千多歲了的巫師,正擠再一塊,通過門縫關注著門外的情況。

  “聽不太清楚啊……”戈德里克皺著眉,小聲說。

  “噓,小聲點。你不會用魔法的麼?”羅伊娜瞪了她一眼,然後立刻又將視線轉回了門外。

  “霍格沃茲是千年以後最好的魔法學校啊,看來我們的心血沒有白費。”赫爾加感歎了一聲,然後退出了“偷聽”的行列:“需要椅子和點心嗎?”

  戈德里克沒有說話,準確來說,應該是他根本就沒有聽見赫爾加說了什麼。

  但是羅伊娜轉過頭看了一眼赫爾加,站起身來與她一起走到了後面去。

  “羅伊,看來我們猜得沒錯。”赫爾加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門外,然後對羅伊娜說。

  羅伊娜點點頭:“雖然五官輪廓看起來沒有多少戈德里克的影子,但是那雙天藍色的眸子可不是薩拉查或者他的妻子所擁有的呢。”

  “就只有戈德里克那個傻瓜,才一直以為薩拉查對他沒什麼特殊的感情啊。”兩個女巫勾起嘴角露出溫柔的笑意。

  “啊啊!薩拉查笑了!”戈德里克看著門外那個靠在樹幹上的男子,猛地朝身後的羅伊娜與赫爾加招手:“看啊,他從來沒有這麼對我笑過!他看著我的時候一張臉總是板得死死的!”

  笨蛋戈德里克,你只是一直都沒有看到過,薩拉查看著你背影時候的眼神而已。

  而現實世界,德拉科•瑪律福正坐在位於地窖的辦公室裡面,處理一些只要他身為家主一天,就怎麼都不可能擺脫的檔。

  身後的壁爐突然竄起一叢綠色的火焰,那個讓他這段時間已經要煩透了的聲音響起:“嘿,德拉科。真好運你沒有關閉壁爐。哦,我是說,上午好,當教授的感覺怎麼樣?唔……”他本人並沒有到這裡來,只是在另一邊的壁爐旁沖這邊打招呼。

  “哈利•波特,你給我閉嘴!”德拉科感覺自己的嘴角抽動了幾下,然後果斷地給了燃燒著的壁爐一個清水如泉,澆在了火焰中顯示出的那個顯得有些模糊的帶著一頭亂蓬蓬像是鳥窩一樣的短髮的男人的臉上。之後立刻關閉了壁爐的對外連接。

  但是等他再次坐回書桌後面,拿起剛才看了一半的檔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怎麼都看不下去了。他煩躁地將手裡的羊皮紙朝旁邊粗魯地扔開,然後架起了一邊的坩堝。每次像現在這樣煩躁的時候,他都需要做些像是熬制魔藥這樣的需要全部注意力的事情,才能夠好一些。

  他本來以為,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他和哈利•波特之間應該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可是誰能告訴他,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種狀況的?哈利•有妻有子的•波特,和他簽訂了最高級的伴侶契約,甚至現在已經鬧得整個英國巫師界都知道了。而他在煩惱氣憤之餘居然還有那麼一些不易察覺的竊喜……

  讓真想將自己的腦袋摘下來,然後扔進面前的坩堝裡面煮一煮,讓自己清醒一點,將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統統像是病毒那樣燙死了才好!

  再次頭條

  ——商議離婚!我們的哈利•波特真的變了嗎?

  預言家日報頭版上大大的標題幾乎晃瞎了德拉科的眼睛。

  該死的哈利•波特!他們不是已經商量好了,要保持低調,當做那些事情統統沒有發生過,等到這一陣子過去了再出面解釋嗎?在這個節骨眼上,那腦子裡面塞滿了鼻涕蟲的白癡又做了什麼,讓報社的那些個每天只會捕風捉影,就知道胡說八道,筆下盡是胡言亂語的傢伙們逮到了?

  頭版上面的照片占了半個版面,分外醒目。頂著淩亂的鳥窩頭的男巫和面前的紅頭髮女巫說著些什麼,兩人的表情看起來都很激動。男巫身邊站著一個棕色卷髮的中年女巫,她拉著男巫的手臂,皺著眉頭嘴巴一開一合。而對面的紅發女巫的身邊則的則是一個和她長得有些相像的紅發男巫,他似乎有些手足無措,抬頭看看對面的鳥窩頭,然後又轉過來看看自己旁邊的女巫。

  照片是無法發出聲音的,所以只能夠看到圖像上的四個人互相拉扯著,嘴巴一張一合,然後重複一遍,接著繼續無數次重複。

  德拉科把手上的預言家日報往地板上狠狠地摔了下去,然後還覺得不解氣一樣,雙眼緊緊盯著報紙半晌,抬起右腿用力在照片上那個鳥窩頭的臉上補了一腳。這才算是呼出一口氣,轉身坐到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

  “該死的哈利•波特!該死的預言家日報!”德拉科眯上眼睛,覺得心裡煩悶極了,仿佛有一股氣堵在胸口,無論如何都無法發洩出來。

  上次他們兩人在對角巷引起的那場騷動,好不容易最近那些傳得各種各樣的留言,終於稍微平靜了一些,現在哈利•波特又搞出了這麼一套,這下子又該熱鬧起來了!那個可惡的疤頭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孩了,怎麼行事都不知道收斂一點嗎?

  而另一頭,身為當事人之一的哈利,現在也並不怎麼好受。

  “商議離婚?嗯?現在預言家日報已經這麼報導了,你說說你該怎麼辦吧,哈利。”赫敏•韋斯萊,哈利最好的朋友之一,兼另一位好友的妻子,從法律執行司總部辦公室踏著重重的腳步聲來到了哈利的傲羅司司長辦公室。大門往後一甩開口便毫不客氣地責問。

  “哦,赫敏……我發誓這不是我願意的……”哈利苦著臉,看著被赫敏隨手扔到自己面前的那張報紙上的醒目的標題,有些欲哭無淚。

  他真的沒想過會這樣,這件事情和離婚八竿子都打不著!他和金妮只不過是吵了一架而已,根本就沒有扯到離婚上面去。

  老實說,他曾經的確是想過離婚,但那最多只是想想而已。金妮可是他三個孩子的母親,是他好友羅恩最心疼的妹妹,是和自己互相扶持著走過了二十多年的妻子。怎麼可能說離婚就離婚的?

  “哈利……”赫敏看著他,沉默了半晌,終於還是歎了口氣,“你還記得你跟從前對我說你要和金妮結婚的時候,我對你說過什麼嗎?”

  哈利看了她一眼,然後移開了視線,點點頭:“我記得。”

  “我當時說,你必須要好好想想,要知道,如果你已經決定了,那麼就算以後後悔,也沒法改變了。”赫敏坐在了哈利的身邊,思考了一會,還是伸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你們結婚二十多年了。你們有三個可愛的孩子,他們都繼承了你們兩個人的優點和缺點,是你們在一起的證明。從你們走進結婚禮堂的那一刻起,這一切都已經無法改變了。”

  哈利咬緊牙關,伸手捂住了已經有些發紅了的眼睛:“我知道,而且,事實上,我對於能夠娶到金妮這一點,真的非常感激。她給了我我曾經求而不得的安寧平和的二十多年的日子,她給了我三個足以讓我引以為傲的孩子,讓我有了三個血脈相連的親人,我感激她,我愛她……但是她對我來說,只能是親人,是妹妹……我無法將她當□人,我嘗試了二十多年,但是最終還是失敗了……”

  赫敏看著他的表情,覺得一陣心疼。這是自己從十一歲起就認識了的,同生死共患難過的好朋友。他們之間已經有三十年的交情了,他們一同長大,一同面對伏地魔,然後一同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奮鬥。這麼多年過去,她和羅恩雖然有時候會吵架,有時候會不愉快,但是要說起來的話,他們兩過得真的很幸福。他們和愛人在一起,有一對懂事又聰明的孩子,事業和家庭都很順利,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但是哈利卻不同,金妮對哈利無疑是非常看重的,要知道,她從小就非常喜歡哈利。

  但是哈利雖然最終選擇了和金妮結婚,可心裡卻始終有一個位置,偷偷地藏著另外一個人。

  這件事就算是身為金妮的哥哥的羅恩都完全不知道,而包括金妮在內,他們之中只有她發現了哈利的心思。

  “那麼你想要怎麼做?現在二十年都過去了,身邊的一切都早已經物是人非。你二十年前選擇了放棄,難道到了現在,在你已經結婚生子,而他也已經有了繼承人之後,你想要重新追求他嗎?”赫敏不希望他這麼做,但也同樣不想讓自己的朋友陷入痛苦。哈利如果這個時候選擇了瑪律福,那麼對金妮來說該有多麼不公平。金妮全部的青春和愛都花在了哈利的身上,她為哈利生下了三個孩子,她是哈利的妻子!只這一點,哈利就應該負起身為一個丈夫的責任。

  但是她這些年一直看著哈利這麼艱難地走過來。直到後兩年,她幾乎以為哈利已經忘記了瑪律福,但是在多少個寂靜無聲的午後,多少個聚餐後的休息。她看著這個她原以為已經得到了幸福的朋友露出那樣複雜的,讓人難以辨認,卻偏偏惹人心疼的表情。寂寞,懷念,懊惱,氣憤,思念……

  人生有多少次年輕,又有多少個二十年……

  “我……不,不是的……”哈利大幅度地搖動腦袋,同時提高了音量:“我只是……只是在知道他和格林格拉斯離婚之後,腦子有些不清楚了而已!我並不是想要做什麼……我不是……”到了最後,大聲的澄清變成了悶悶的呢喃,哈利一遍一遍重複著“我不是”,試圖說服自己。他在知道德拉科和妻子離婚之後,不論怎麼都無法忍耐自己心底想要重新接近德拉科的願望。所以這才一次次地湊了上去,甚至耍了心機,同時加上寫陰差陽錯,他和德拉科居然與他簽訂了那樣的契約。

  “哈利……”赫敏再次歎了一口氣:“你知道,我們都希望你能夠幸福,我,羅恩,還有金妮,以及其他的朋友們。但是,你和瑪律福,你們……”

  “我們不可能的!”哈利高聲打斷了赫敏的話,一臉疲憊和頹喪:“赫敏,我們不要談這個了好嗎?我只是一時……一時意亂情迷而已。不會再繼續了,我答應你……”

  “哦……哈利……”赫敏眼中的淚水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她伸手抱住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希望這樣做能夠稍微安慰到他:“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但是請你相信,我們打從心底裡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金妮也是……”

  “赫敏,”哈利嘴角向上勾起一個溫暖的弧度,用手輕輕拍了拍赫敏的背部:“放心吧,我明白的。每個人都必須要對自己的選擇和決定負責,不是嗎?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我想瑪律福他也該要恨死我了吧。”他打趣一樣地說道,成功地讓赫敏破涕為笑。

  哈利站起身來,朝赫敏那邊擠出來一個微笑:“我知道該怎麼做的,你趕快回辦公室去吧。”

  目送著赫敏離開,屋子中間的辦公桌正對面的木門緩緩合上,哈利著才收起了嘴角的微笑,臉色再次回到了原本十分糾結的樣子。

  哪有這麼容易想通呢,要真是這麼簡單的話,他也就不會痛苦了。但是就算放不下,就算想不通,又能怎麼樣呢?他和德拉科兩個人,本就不應該再有什麼交集。從進入霍格沃茲的第一天起,他們就彼此對立,互相找對方的茬。在所有人的眼裡,他們是敵人,是對手,是宿敵。但是他哈利•波特,偏偏就是愛上了這個最不應該愛的人。

  德拉科•瑪律福……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等他意識到的時候,這份感情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於是,年輕的他選擇了逃避,選擇了去過那種他從小便期待著的安樂平和的生活,選擇了和當時的女朋友——金妮•韋斯萊結婚。

  事實證明,金妮是個好女孩,也是個好妻子。她將家裡面的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條,孩子們也一直都照顧的很好。和她在一起,的的確確讓他感受到了他一直嚮往的那種生活。

  但是這些真的就是所謂的幸福嗎?那麼為什麼他的心裡總是有個聲音不斷地朝自己叫囂著不滿足呢?

  要說這麼些年下來,對於哪一年的決定一次都沒有後悔的感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事到如今,後悔只也是於事無補。維持現在這樣,對任何人都好,再任由自己衝動下去,那麼身邊的人們都會受傷的吧。

  金妮是他的妻子,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二十多年的情誼。雖然他對於金妮的感情更多的是親人之間的那種,但是他也不願意讓金妮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身為一個男人,他必須對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負責。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和德拉科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要再接近了。互相都不要去插足對方的世界,才是最保險的。

  他昨天和金妮在魔法部裡面大吵了一架,他覺得,金妮心裡面的這股氣也應該已經憋了很久了,讓她一次性發洩出來也不錯。或許今天回去的時候想辦法哄哄她?

  哈利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倒在身後的椅子上,小聲呢喃:“德拉科……對你來說,哈利•波特,一定只是個腦子裡面塞滿了鼻涕蟲的白癡疤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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