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地方

　　戈德里克山谷——這個名字，相信沒有一個英國的巫師不知道。

　　以霍格沃茲的創始人之一的格蘭芬多的名字命名；上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鳳凰社的創建者鄧布利多的故居；殺死了黑魔王的救世主波特現在的家。這個小山谷的名字，就連外國巫師都沒有幾個是沒聽過的。

　　天已經擦黑了，吉爾維亞一個人漫步在林立的房屋之間的道路上。

　　他之前並沒有來過這裡，至少在一千年後的現在一定沒有來過。

　　不遠處的麻瓜教堂裡面，有孩子們的聲音在一遍一遍地唱著讚頌的歌謠，等到天再晚一點的時候，就該開始聖誕大餐了。人們會和家人圍坐在一張桌子邊上，懷抱著歡快愉悅的心情，吃下總會比平常要豐富得多的節日晚餐。

　　“吉爾維亞，如果你願意……”他小聲自言自語，然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哦，孩子，你還不回家去過節嗎？你是哪一家的客人吧，從來沒有見到過你呢，要知道，我在這裡已經生活了幾十年了。”一個陌生的老太太從他身邊經過，她的背已經有些駝了，但是臉上還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快回家吧，否則你的親人會等急了的。”

　　吉爾維亞像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他對老太太感激地笑了笑：“好的，就回去了，謝謝你……還有，節日快樂。”

　　“是的，孩子。新年快樂！”老太太說完，頭也不回地與他擦身而過。

　　對於麻瓜們來說，耶誕節一過，就意味著新的一年到來了。新的一年嗎？不知不覺他到這個時代已經一年多了呢。

　　戈德里克山谷裡住著不少巫師，而他們的鄰居往往是完全不知道有巫師或者魔法存在的麻瓜。他們都住在這裡，每天碰面，相處得十分和諧安樂。不過，還是有一些麻瓜是知道巫師們的存在的，他們也知道住在他們身邊的鄰居們有些便是可以揮舞著魔杖使用魔法或者騎著掃帚飛上天空的巫師。但是有什麼關係？他們並不會排斥，他們並不覺得那些巫師們和他們有什麼不一樣。

　　麻瓜和巫師和睦相處了，吉爾維亞覺得一直到現在，自己也還是沒辦法適應這一點。要知道，千年前那時候，幾乎完全沒有可能出現一個這樣的地方。

　　本來他今天出來只是想要到對角巷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聖誕禮物，但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給攪合了。平常他去對角巷的時候並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他當時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究竟代表了什麼。

　　但是剛才與哈利道別的時候，哈利一臉嚴肅地告訴他說，‘以後在過節的熱鬧日子不要到對角巷之類的地方去，容易發生危險’的時候。他才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和斯萊特林，未來若是想要改變，將會面臨的是什麼樣的阻力。

　　不過到了現在再來糾結這些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不是嗎？該決定的早已經決定好了，他可並不打算反悔。

　　天都已經黑了，想來對角巷裡的店鋪也都已經關門了，與其再去碰碰運氣，還不如直接回莊園去，空間袋裡面應該還有些能夠拿得出手的禮物送給他的那些朋友們。

　　吉爾維亞從長袍裡面取出剛才由一隻棕色的貓頭鷹送來的信件。寄信人毫無疑問是魔法部——

　　斯萊特林先生：

　　我們在剛才接到報告，得知今天下午十三點四十六分你在對角巷使用了一個統統石化咒，下午十三點四十八分在對角巷使用了一個封喉鎖舌咒。

　　你知道，未成年的巫師不被允許在霍格沃茲以外的地方使用魔法，如果你再有此類行為，將有可能被霍格沃茲學校開除。(對未成年巫師加以合理約束的法令，一八七五年，第三款)

　　祝聖誕愉快！

　　魔法部禁止濫用魔法司

　　吉爾維亞勾起嘴角帶著嘲諷地笑了笑，將信紙折了折，然後扔進一邊的垃圾桶裡面。他當時的確是太衝動了些，忘記了這條規矩。不過他也從來沒有認同過這條規定，畢竟魔法學了就是拿來用的不是嗎？只要控制好，為什麼不能在校外使用呢？

　　或許他現在應該召喚吉吉過來帶他幻影移形回去莊園，相信一頓可口的晚餐現在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嗯？那裡有什麼嗎？

　　繞過一面灰撲撲的牆壁，眼前的空地讓吉爾維亞的心臟突然跳快了一拍。明明是空無一物，但是似乎是從心底傳出來的聲音，告訴吉爾維亞，這裡有些什麼。吉爾維亞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往那裡走過去，但是他警惕地止住了腳步，並沒有立刻邁開。

　　無法感覺到魔法的痕跡，沒有法陣的印記，這裡怎麼看都不可能有東西。可是，像從心底傳來的呼喚聲卻讓他無法肯定自己的結論。

　　吉爾維亞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的場景一下子完全變了。原本光禿禿的黃土地突然變成一片鬱鬱蔥蔥地樹林，兩個少年面對面地站在那裡，似乎互相戒備著對方，但卻都沒有發出攻擊。

　　一瞬間，場景變化了，樹林依舊是那片樹林，但是似乎變得更加茂盛了一點。

　　兩人中的黑髮少年不見了，而金色頭髮的那個已經成為了一個中年男子。

　　他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精神，不，豈止沒有精神，他看起來甚至已經像是快要死掉了。

　　他的身邊有一個年老的家養小精靈，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主人，達卡不應該質疑主人的決定，但是主人真的要在這裡嗎？達卡的意思是，主人身為家主，應該……”

　　“達卡，不用說了。”男人開口，聲音出乎吉爾維亞意料的，聽起來十分蒼老，和他只是中年的相貌完全不配：“家族墓地那種地方，我想……他們也不願意看到我吧。格蘭芬多家的不肖子孫……”

　　“主人……”

　　叫做達卡的家養小精靈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剛一開口就被男人打斷了：“達卡，你回去吧，封閉莊園。既然你說你能感覺到還有流著格蘭芬多血液的人存在，那麼，在那個魔法陣出現之前，將莊園封閉起來，直到它的主人回來為止好了。”

　　這個男人是戈德里克•格蘭芬多。

　　吉爾維亞瞪大了眼睛看著在站在他面前，但是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存在的男人。這是他的另一個父親，他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的樣子……金黃色像是陽光一樣的碎發，並不刺眼，倒是讓人覺得很溫暖。據父親說他的眼睛和格蘭芬多的一模一樣，眼前這個男人的雙眼被劉海遮住了大半，佈滿了血絲，看得出原本應該很亮眼的藍色眸子已經蒙上了一層灰。

　　吉爾維亞看著眼前這個他該稱為父親的男人，打發走了那個家養小精靈，從懷裡掏出一個裝著血紅色液體——不，那應該就是血——的水晶瓶。拔開塞子，將裡面的液體一股腦兒倒在了地上。

　　旁邊那些原本生機勃勃的樹木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死去，然後腐爛。那個男人看著這些景象，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薩拉查，這一局你贏了。但是怎麼辦，我真的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放下。”然後他就這麼往鋪著厚厚的黑色腐葉的地上坐了下去：“天生便融入了無數黑魔法能量的血液果然殺傷力巨大啊，薩拉查。你的血液只有你的血液才能解開吧，薩拉查，如果你還活著，你會來看我的吧？薩拉查……我等著你……在最初的這個地方……”

　　他說著閉上了眼睛，聲音也越變越小，直到再也聽不見。

　　眼前一陣模糊，吉爾維亞再次回到了原本的空地。

　　剛才那些，是戈德里克•格蘭芬多臨死前留下的最後一段記憶吧，他一定是希望父親能夠看到。那瓶血液想來便是父親的了，斯萊特林是天生的黑巫師，他們的血液中本來就有著沾上即死的致命毒素，和混雜著黑暗力量的難解的詛咒。只可惜吉爾維亞完全沒有繼承到，他的血液被身為白巫師家族的格蘭芬多的父親這邊中和掉了。

　　這裡是戈德里克•格蘭芬多的埋骨之地……吉爾維亞看著眼前的一片荒蕪，有些感慨。

　　被現在的巫師們崇拜著的霍格沃茲四巨頭之一的格蘭芬多，就這麼死在了這個荒郊野外，而且，根本沒有任何人知道。

　　或許他該回格蘭芬多莊園去看看？之前怎麼沒有想到呢，莊園裡面應該是有每一代家族的畫像的不是嗎？

　　假期結束

　　記得曾經他還住在斯萊特林城堡裡的時候，無數次地走上城堡頂樓，那裡整整一層都懸掛著已逝先人的畫像。他們一般不會到其他的地方去串門子，只在這一層到處活動。但是，城堡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想來那些畫像也早已化為灰燼了吧。

　　格蘭芬多的歷史並不比斯萊特林的短，吉爾維亞打開那扇門，眼前長長的走廊兩邊掛著一幅又一幅的人像。畫像的整體顏色都偏向亮麗，裡面的人們都穿著正統的巫師袍，或是專注地盯著手上的書本，或是和相鄰的畫像小聲說話，或是自顧自地思考著什麼。

　　吉爾維亞走進來的時候，所有的畫像都立刻放下了手上的事情，不約而同地轉過來看向他。

　　“哦，我看看，我看看。一個新的格蘭芬多？真沒想到，還會有族人能夠走進這裡。”一個離他最近的畫像打量了他半晌，開口。

　　“您好，”吉爾維亞朝他笑了笑：“唔，很高興見到各位。”

　　“黑色的頭髮，”一個看起來滿臉皺紋的男人從走廊深處的畫像裡面穿過來，他皺著眉頭，有些嫌棄：“在白巫師裡面很少見。你的父母親是誰？”

　　“你這麼問他有什麼用？我沒有記錯的話，離格蘭芬多莊園封閉都已經有一千年了，他就算說了他父母親是誰我們也不知道。”另一個畫像說。

　　“格蘭芬多從來沒有黑色頭髮的，誰知道他的血統已經稀薄到什麼程度了。”

　　吉爾維亞環視了一圈，畫像下方有標記它們的主人的名字以及在世的時間段，越是往裡面走，年代就越是久遠。但是他沒有看到戈德里克•格蘭芬多：“戈德里克的畫像，沒有嗎？”他問。

　　那群畫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最開始開口的那個先是歎了口氣，然後問他：“孩子，你知道戈德里克？”

　　“他是格蘭芬多的罪人！他是罪人！”有人怒吼。但是沒一會就被身邊的人安撫住了。畢竟他們現在都已經死去了，再怎麼樣生氣也不可能改變什麼。

　　“他自甘墮落去和黑巫師為伍也就算了，直到死去，也不願意出現在這裡的畫像中……”那個男人開口，並且示意吉爾維亞看向他身後的角落。

　　吉爾維亞轉過身，面前的牆壁上，一張空白的畫紙被金色的畫框裝裱著，掛在角落無法照射到陽光的陰影內。畫框下面標注著名字：戈德里克•格蘭芬多。

　　“我們不知道他有沒有留下畫像，或許有吧，只是他從來都沒有在這裡出現過。”

　　沒再糾纏這個問題，吉爾維亞壓下心裡的失望和遺憾：“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吧。我是吉爾維亞，各位祖先。我的……另一個父親，是一個黑巫師。我想，他姓斯萊特林。”

　　走廊裡一片安靜，落針可聞。吉爾維亞歎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他想他以後可能都不會再來這裡了。果然比起格蘭芬多莊園，他還是更加喜歡斯萊特林城堡一些。或許等以後從霍格沃茲畢業了，他再想辦法重新建造起斯萊特林城堡也不錯？雖然完全還原本來面貌大概是不可能的了。

　　聖誕的假期只有兩個星期，一月初的時候，吉爾維亞再次登上了開往霍格沃茲的特快列車。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樣，吉爾維亞早早地就上了車，隨意挑了一個比較靠後的位置，一邊看書一邊等待列車啟動。

　　“嘿，吉爾維亞，”隔間的門被突然拉開，紮著俐落的馬尾的紅發女孩拖著行李走了進來，“我就知道你會早到，介意我和你坐一塊嗎？哎呦，快來搭把手。”

　　吉爾維亞站起來，幫她將皮箱放上了行李架：“真沉，看來裡面東西不少。”

　　“當然，所有朋友的禮物我都帶著呢。哦對了，新年快樂，吉爾維亞。你送我的髮夾我很喜歡，我要說，上面的魔法實在是太精妙了！”莉莉總是很有精神的樣子，說起話來眉飛色舞。

　　吉爾維亞看她拍了拍身邊的椅子，坐了下去，才開口道：“新年快樂，你的水晶球也非常精緻，謝謝。唔，詹姆斯呢？”

　　“誰知道呢？”莉莉朝他聳肩：“剛和爸爸媽媽道別，他就和他那幫朋友不知道上哪兒瘋去了。說起來，今年的聖誕我們可過得不怎麼樣。”

　　吉爾維亞想起平安夜那天與哈利•波特的偶遇：“怎麼？”

　　“不知道啊，媽媽那天的心情似乎很差，赫敏阿姨和羅恩叔叔都叫我們不要吵到她了。我們只能乖乖地呆著，否則她就會朝我們怒吼。”莉莉說著，還一邊誇張地做出了怒火中燒的表情：“你們給我安靜下來！”

　　“噗，”吉爾維亞被她逗笑了，“我想，說不定有我的原因，平安夜那天我和你們的父親在對角巷偶遇，差點就要到你們家去做客了。不過，你的母親發了很大的火。”

　　“我媽媽……她不怎麼喜歡斯萊特林，就算是阿布思，現在他們見面也不怎麼說話了。不過這次我倒是挺羡慕阿布思的，好在他今年是在霍格沃茲過的聖誕，他要是回家了也得面對那種讓人吃不下飯的景象。”莉莉一向都很樂觀，剛才還一副有些沮喪的樣子，立刻就調整好了心情。她這樣的性子也總能讓身邊的人也跟著輕鬆起來。

　　特快列車在上午十點的時候準時發車，原本停在軌道上一動不動的紅色列車緩緩地開動起來。隔間外面還不時傳來有人走動的聲音，現在還有些來得晚的人沒有找到位置。

　　隔間的門被再一次打開，兩個女孩嘻嘻哈哈地竄了進來，坐到莉莉身邊：“嘿，莉莉，假期過得好嗎？”

　　另一個女孩跟在後面：“我假期的時候報了一個舞蹈學習班，我……哦！斯萊特林！”說到一半，她才突然看見坐在莉莉對面的吉爾維亞，這下，氣氛頓時從剛才的輕快變得拘謹了起來。

　　吉爾維亞也不以為意，勾起嘴角禮貌地朝她們笑著點點頭：“你們好，我是吉爾維亞•斯萊特林。”

　　“啊……”兩個女生看起來有些慌亂，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先向她們打招呼：“你……你好。”

　　坐在一旁的莉莉“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站起來拉過兩個女孩：“吉爾維亞，我給你介紹一下，她們是我的室友兼好姐妹，潔妮卡和安娜。他是吉爾維亞，你們用不著這麼緊張，他很好相處的。”

　　話雖這麼說，但隔間裡的氛圍並沒有好多少，兩個女孩一左一右地坐下，都顯得很拘謹，時不時咬耳朵似的與莉莉小聲說幾句話。

　　吉爾維亞也沒在意，轉頭看著窗外飛速略過的景色若有所思。

　　“斯萊特林先生……”身邊的少女的聲音顯得有些猶豫，小心地喚了他一聲。

　　吉爾維亞轉過頭來看向她：“學姐，有什麼事嗎？”他一向不會吝嗇自己的微笑。

　　說話的女生就是剛進來的時候走在後面的那個，她躊躇了一下，小聲地問道：“你們斯萊特林學院的……是不是都很會跳舞？”

　　“唔？”

　　“我是說，”女生見他一臉迷茫的樣子，又開口解釋，“我的意思是，你們不是在萬聖節的時候……嗯，呃……你們每個人都跳得很好！”

　　“安琪很喜歡跳舞，可惜怎麼都學不會，萬聖節舞會的時候還差點就出醜了……哎呀，安琪你掐我做什麼？所以她是想問問你，可不可以教教她，怎麼才能跳得像那天斯萊特林們的那麼好。”莉莉看著安琪支支吾吾的樣子，向來風風火火的性子可是受不了了，搶過話頭就直接說了出來。

　　吉爾維亞有些失笑，但他突然意識到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現象，說不定可以從這裡打開一條路：“你是莉莉的好朋友，叫我吉爾維亞就好……”面前的女孩仍然有些支支吾吾的樣子，似乎還是非常拘謹，吉爾維亞只好打消了自己去教她的念頭：“我並不是很會跳舞，不過我想，阿布思的舞跳得很不錯。他是莉莉的兄弟，一定非常願意指導你。”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女生雙掌合十拍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很是激動：“我報名參加了舞蹈培訓班，但是卻沒有什麼進步……啊，對了，舞蹈培訓班就是……”

　　“我知道，”吉爾維亞有聽到過這個名詞：“就是教導麻瓜們跳舞的地方。”

　　“你知道？”女生似乎非常驚訝：“我以為斯萊特林都很……嗯，看不起麻瓜？”

　　“有些，但你要相信，那並不是全部。”據斯科普斯說，他們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藐視麻瓜，直到救世主打敗了黑魔王，並且號召巫師們去關注麻瓜們的發展，他們才開始正視那些麻瓜。但是對於巫師們來說，血統便代表了力量，血液越是稀薄，魔力就越少，麻瓜血統的巫師很少會有非常強大的。相比起來，純血的巫師總是能夠相比較為輕易地，得到麻瓜血統的巫師們極有可能一生也無法擁有的強大魔力。

　　但是除此之外，也不能忽視了麻瓜們在其他方面的能力。

　　吉爾維亞在斯萊特林一年多，也聽說了一些類似的東西，加上索莫斯的家在麻瓜界，所以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麻瓜的知識。

　　血人巴羅

　　再一次度過了耶誕節的霍格沃茲，與假期之前相比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吉爾維亞到達大廳的時候，斯科普斯和阿布思已經坐在的斯萊特林的長桌邊上。他們倆耶誕節沒有回家，所以可以早早到達大廳等著其他人。

　　斯萊特林的長桌總是空蕩蕩的，就算所有的學生都坐在桌邊，也依然會留下大半的空位。

　　血人巴羅——斯萊特林學院的幽靈總是喜歡獨自一人呆呆地坐在長桌的最尾端，那裡一般不會有學生過去，他們更加願意坐在靠近前端的位置。

　　吉爾維亞過去並非沒有見過幽靈，事實上斯萊特林城堡裡面原本便有幾為幽靈先生或者小姐。但是，這個叫做巴羅的幽靈似乎有些奇怪。他總是喜歡用有些複雜的眼光瞧著吉爾維亞，並在吉爾維亞轉身看向他的時候立刻移開視線。

　　想到這裡，吉爾維亞皺了皺眉，往那邊走了過去。趁現在到達大廳裡的人還不多，或許可以和這位巴羅先生簡單地談一談？他自認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會引起一個幽靈注意的事情，要知道，一個幽靈在死去之後，他們一般就不會再去管活人世界裡發生的事了。

　　“你好，巴羅先生。”吉爾維亞禮貌地跟安靜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巴羅問了一聲好，然後指著他身旁的座位：“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巴羅的“身體”顫了一下，似乎是被他突然地出聲嚇著了，或許是沒有想過會有人主動來接近自己。他沉默了一會，才微微嚅動了幾下嘴唇：“坐。”

　　“謝謝。”吉爾維亞突然發現，這是他第一次聽見這個幽靈說話。

　　霍格沃茲裡的幽靈不少，他們的性格也都各自不同。有像格蘭芬多的“差點沒頭的尼克”一樣爽朗大方的；有像赫夫帕夫的胖修士一樣熱情好相處的；有像灰夫人那樣沉靜恬雅的；當然也有像桃金娘那樣瘋瘋癲癲或者皮皮鬼那樣熱愛惡作劇的。

　　但是，斯萊特林的血人巴羅似乎很少會和這些幽靈們有什麼交集。他總是獨來獨往，似乎學校裡面根本沒有幾個人看過他說話。每次出現都陰沉著一張臉，除了宴會的時候很少會在公共場合露面，也沒有見過他和其他幽靈在一起。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一句“坐”說得有些彆扭，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和人說話了那樣。不過據說就連同為幽靈的皮皮鬼都非常害怕他——或者說，他是唯一會讓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皮皮鬼感到害怕的“人”——大概也沒有別人敢來找他的晦氣吧。這說不定剛好符合了他的心意，他其實根本不想和任何人或者幽靈交流吧。

　　“是這樣的，巴羅先生。我注意到你最近似乎常常會看我，我想，是不是我在某方面讓您覺得做的不夠好？或許您可以向我提出來，我也非常願意努力去改正。”他想了想，決定直接開門見山。巴羅明顯不怎麼喜歡說話，那麼如果他選擇一點點去試探的話，對方說不定立刻就會覺得不耐煩了吧。

　　“沒有。”巴羅只回答了他一個單音，便閉口不言，只直勾勾地看著吉爾維亞的臉。

　　吉爾維亞有些納悶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臉頰的皮膚：“我的臉上怎麼了嗎？”

　　巴羅聞言移開視線，沉默地低下了頭，很專注地盯著被擦得纖塵不染的木質桌面，不發一言。

　　吉爾維亞覺得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動了幾下，決定暫時放棄。這會兒大廳裡面的學生已經慢慢多了起來，晚宴眼看就要開始了。

　　“很像。”就在吉爾維亞剛剛站起來準備轉身的時候，身邊一直面無表情裝作自己是一尊雕像的巴羅突然開口了。

　　“很像？誰？”吉爾維亞挑眉，他知道自己很像父親，除此之外還真就不知道自己還會像誰了。難道這個幽靈認識父親？那他豈不是做了千年的幽靈？呼……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還需要執著上千年也無法放下嗎？幽靈應該是在解開了心裡的結以後就能夠去冥界了的吧……

　　巴羅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他灰白色的透明身體上有一塊一塊糾結的深黑色，那些在他還是活人的時候一定是紅色的，沾滿了全身的血液。他抬起頭，盯著吉爾維亞的眼睛：“院長。”

　　“什麼？”吉爾維亞瞪大了眼睛，這是在叫他嗎？

　　但是還沒等他話音落下來，巴羅就已經立刻推翻了自己的話：“不，你不是，”他又低下了頭，臉上一派冷冰冰的樣子，“藍色的眼睛。”

　　這下吉爾維亞能夠確定他口中的“院長”是自己的父親了：“你把我當成了薩拉查•斯萊特林？”他一向喜歡和幽靈們說話，因為幽靈們不會和他耍心機，他們和活人相處起來總是很真誠，因為互相並不需要在對方身上得到什麼好處，也無法得到什麼好處。

　　“你……”巴羅依舊只發出了一個音，便閉上了嘴巴，不願意再說話了。

　　“看來是這樣的。”吉爾維亞幾乎不用思考就能夠確定這個答案了：“你把我認成我父親了吧？如果我早入學一千年的話，說不定還可以看見活著的你。你一定是我父親的學生，不過……我想就算我見到你，那個時候你也該成年了。”不可否認，他這麼說是存著些小小的壞心眼的，他喜歡看那種總是面無表情冷著一張臉的人露出錯愕的表情。

　　巴羅愣愣地看著他，臉上冷冰冰的表情似乎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裂痕，但又好像沒有任何變化。

　　吉爾維亞在心裡偷偷吐了吐舌頭，覺得自己好像是嚇著人家了。看來父親在這個幽靈的心目中，佔據著很重要的地位，所以這會兒才會顯得很是震驚呢：“拜託了，請不要告訴其他人。”他朝巴羅笑了笑，然後站起身來往長桌前端走過去。

　　哎呀呀，或許可以從這個幽靈口中打聽到一些，父親他們在霍格沃茲生活時候的事情呢？父親很少會跟他說起霍格沃茲，每次開口眉宇間都會帶著一些化不開的哀愁，以及遺憾。所以到了後來，吉爾維亞也很少會在薩拉查面前提到霍格沃茲這個名字了。但是，如果能夠多瞭解一下自己的父親，那麼何樂而不為呢？

　　還有他的另一個父親，那個明明應該留下了畫像，卻沒有顯示在祖宅裡面，現在已經不知所蹤了的人。他也想從別人的口中知道，那個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你剛剛在和血人巴羅說什麼？”才剛剛坐下，斯科普斯就迫不及待地發問了。血人巴羅可以說是整個霍格沃茲最讓人害怕的幽靈，陰沉，而且孤僻，他從來不願意和別人多說說話。但是剛才他看到血人巴羅的嘴巴動了好幾次，明顯這個幽靈回應了吉爾維亞的話。而吉爾維亞剛才居然會主動跑到巴羅身邊去，還坐著和他說了好一會兒，就只是這一點斯科普斯就覺得挺佩服的。要是自己……哦，想想就有些雞皮疙瘩。

　　“不，”吉爾維亞毫不在意地搖搖頭，“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想，就算是你，或者其他人，主動和他說些什麼，他也會願意回答你的，雖然他不願意多說幾個詞。”

　　斯科普斯果然立刻做出了有些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哦，算了吧。我想我和他……嗯……不會有太多的共同語言，我們一定不會相處得很融洽的。”他竭力維持住了自己的貴族風度，沒讓自己的動作太過誇張。

　　“血人巴羅給人的感覺比其他幽靈更冷，總覺得只要接近了他，就會被凍成冰雕一樣。”阿布思朝他苦笑，“我承認我從來不敢，也不會試圖去這麼做。”

　　“哦，對了。”斯科普斯從袍子裡面取出一張折疊起來的預言家日報，遞給吉爾維亞：“這是怎麼回事？”

　　報紙的正中心是一張清晰的大幅彩色照片，照片裡，對角巷擠擠嚷嚷的人群中，哈利•波特正拉著吉爾維亞試圖往外面跑。接著吉爾維亞甩開了哈利的手，轉過身來，舉起魔杖對準另一個方向發出了一個魔咒。

　　“對角巷的騷動，我們的救世主還是救世主嗎？”吉爾維亞念出圖片正上方粗黑的大標題，幾乎要被氣笑了。

　　阿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斯科普斯都很擔心，我寫信回去問了父親，但是父親只說叫我放下心來。那天在對角巷……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吉爾維亞搖了搖頭，“只是有人找茬而已。我和你父親只是偶遇，那個人一邊高喊著黑魔王的繼承人一邊試圖攻擊我……”

　　“又是這種事嗎？”剛剛走進大廳來的紮比尼在吉爾維亞身邊坐下，“我們一般不會在過節的時候出現在熱鬧的地方，因為那總是容易出事。你知道，那種時候對角巷的人很多，難免會出現仇視我們的人。”

　　吉爾維亞看著他明明氣憤不已卻隱忍著露出滿不在乎的表情的臉，默不作聲。

　　據說紮比尼家在戰爭時期一直都是站在中立的立場上的，但是，顯然他們也沒有逃過人們的偏見和排擠。

　　那麼，那些確認是食死徒的後代的斯萊特林們呢？他們所受到的待遇，一定更加不好吧。

　　情人節的告白

　　飛行課總是無法讓吉爾維亞不感到頭疼，好在自從他們升上了二年級之後霍奇夫人便開始慢慢放鬆了課上的管理。畢竟經過了一年的學習，他們該學會的也都已經學會了。現在每次上課之後都只是佈置下了要求，然後就讓他們自己自由活動。吉爾維亞照例隨意飛了一圈，然後落在了不遠處一片樹蔭裡面。

　　這段時間氣溫開始慢慢升了上來，融雪之後陽光也終於在經過了一整個冬天之後再次從雲層中露面，暖暖地灑了下來。但這並不代表現在已經不冷了，事實上，二月份的天氣雖然比耶誕節最冷的那段時間要暖和許多，但是如果不注意保暖的話，還是很容易會生病的。而醫療翼那些治療感冒的魔藥，總是讓喝過的人們再也不想看到它。

　　而今天，似乎是個很特殊的日子？

　　從上午開始，大家的情緒比起平常都顯得非常激動，或者忐忑。說起來，似乎去年的今天也是這個樣子，只是吉爾維亞當時並沒有怎麼注意而已。

　　“吉爾維亞！節日快樂啊！”遠遠地就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騎在掃帚上疾速往這邊飛過來，一邊還朝他大力揮著手。安得爾的飛行天賦很高，在上個學期他就已經加入了格蘭芬多學院的魁地奇隊伍，成為了一個候補的擊球手。

　　“安得爾。”吉爾維亞看著充滿了活力的好友，心情也跟著愉悅了起來。

　　安得爾抓著掃帚，等接近地面了，敏捷地一側身子就朝地上跳了下來，然後快跑幾步來到吉爾維亞身邊，擠眉弄眼地調侃道：“有女孩子跟你告白嗎，小帥哥？”

　　“節日？什麼節日？”吉爾維亞有些好奇地問他。原來如此，如果今天是過什麼節的話，那麼從早上開始身邊同學們的異常就能夠解釋得了了。

　　這話一問出口，安得爾立刻做出了一副像是突然被雷劈到了的表情，並且誇張地倒退了幾大步：“吉爾維亞！你不會是想要告訴我，你壓根就不知道今天是什麼節日吧？或者你是忘記了幾天的日期？好吧，今天可是二月十四日！”

　　“是……什麼節日嗎？”吉爾維亞看著他耍寶的樣子，有些想笑。但是安得爾的反應這麼大，難道他不知道今天的日子是很奇怪的？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嗎？

　　“嘖嘖嘖……”安得爾狀似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身為一個霍格沃茲的學生，身為一個充滿的活力的年輕人。吉爾維亞，你居然連情人節這麼大的日子都不知道？情人節啊！”

　　“情人節？”吉爾維亞還真是沒有聽說過這個節日。果然是和平年代嗎？就連人們過的節日也真是多種多樣呢：“這個節日，要做什麼的麼。”聽名字，應該是情人之間的節日吧。那麼，應該和他沒有什麼關係才對吧。

　　“當然是向喜歡的人表白，或者和女朋友約會浪漫的時候啦！”安得爾一邊說一邊做出了嚮往的動作：“可惜我現在是沒有喜歡的女孩子，等我找到了女朋友，我也一定會帶她出去，然後過個……嗯，怎麼說來著？二人世界？對，二人世界！”

　　原來是這樣的啊，吉爾維亞有些興致缺缺。他可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節日，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過這樣的節日。不過，情人節啊，對現在的人們來說，似乎很有吸引力？

　　好不容易才熬到下課，吉爾維亞匆匆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今天上午的草藥課佈置下來的論文他還需要到圖書館去找些資料。果然是“情人節”呢，身邊的人們大多都是成雙成對的，拉著手親密的說笑，或者坐在一邊旁若無人地親昵擁抱。

　　“紮比尼先生……”剛剛來到一處拐角，吉爾維亞還沒有轉過去，就聽見前面不遠處有個聽起來柔柔細細的女聲，叫出了這個他還算熟悉的名字。他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沒再貿貿然往前走。

　　女生的聲音很陌生，吉爾維亞確定她絕對不會是斯萊特林的學生。她的聲音顯示了她現在很是緊張，甚至在話音落下的時候還有些細細的顫音：“這……這個，請你收下。”或許是巧克力，安得爾說情人節女生有送給男孩子巧克力的習慣。

　　“唔，赫本小姐……”紮比尼顯然是遲疑了一下，才開口：“謝謝你。”

　　“啊！”女聲小聲地驚呼，似乎有些驚喜：“太好了！那麼，紮比尼先生，你可以……跟我交往嗎？”

　　“一個格蘭芬多對一個斯萊特林告白？要是傳出去會轟動整個霍格沃茲的吧？”那邊紮比尼還沒有開口，吉爾維亞就聽到自己耳邊傳來的被主人刻意壓低了一些的聲音。

　　吉爾維亞不得不承認，他覺得這話非常正確：“那是個格蘭芬多的女生？唔……那麼我想你說的沒錯，索莫斯。”剛才他就感覺到有人往這邊走過來了，但是聽出腳步聲是他所熟悉的，所以並沒有理會。

　　“赫本小姐……”紮比尼的聲音比剛才稍微大聲了一些，顯然也是被嚇到了。大概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大方地說出來這句話吧，畢竟一個格蘭芬多對一個斯萊特林告白這件事，的確是很少見：“我很高興……我非常高興有一個如此優秀的女孩子能夠注意到我。我自認自己還有很多令人失望的缺點與不足，但是卻能得到一個好女孩的心儀……但是，很可惜，我想我無法接受你的心意……”越說到後面語速越慢，這讓吉爾維亞都差點覺得自己似乎聽出了紮比尼的心痛與不舍。但是怎麼可能，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萊尼克•紮比尼和哪個格蘭芬多的關係很好的。

　　“為什麼？你不是說我很優秀？”女孩子並沒有很難過的離開，而是在沉默了一小會之後選擇了繼續追問。

　　那還用問嗎？我們的紮比尼先生心高氣傲，可不會隨隨便便就看上哪個女孩。吉爾維亞在心裡替萊尼克•紮比尼回答。

　　“我想答案顯而易見不是嗎？”紮比尼反問道，他似乎有些苦惱，但是聲音卻讓人覺得很是溫柔：“我很榮幸能夠認識赫本小姐，請相信，我並不是說你有什麼不好，事實上，你是個非常惹人喜歡的姑娘。但是，你是格蘭芬多，而我是斯萊特林，不是嗎？我們之間有一條太大的鴻溝，這讓我無法答應你……”

　　“我不在乎啊。”女生顯然並不打算就此放棄。她的語速很快，沒有等到紮比尼的話音落下來就立刻開口了。

　　“但是我在乎，”吉爾維亞發誓，他還真是從來沒有聽到過紮比尼如此柔和的聲音，這傢伙哪怕用人面獸心來形容都不為過，在外面一套，在學院內部那就是另外一個人了。雖然總是保持著很有風度的樣子，但是可沒有誰看不出這個傢伙絕不會像是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無害，“我是個斯萊特林，我相信你也能夠看得出斯萊特林現在的情況。我願意努力闖出自己的世界，就算外人再怎麼無法理解，在怎麼對我和我的理想投以偏見，厭惡的目光，我也不會放棄。但是，我不希望一個原本應該有著幸福美好的生活的美麗的小姐也承受這些，你是個好姑娘，但我卻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我相信你今後一定能夠找到更好的男孩子能夠帶給你幸福的生活。”

　　那邊沉默了一小會，隨即響起了腳步聲。萊尼克•紮比尼從拐角走了出來，在突然看到站在這邊光明正大“偷聽”的他們兩人時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朝吉爾維亞露出了一個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完美笑容，然後挑挑眉，毫不遲疑地就離開了。

　　話是說得冠冕堂皇，而且也在情在理，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動人！不過這些話和事實相比差距到底有多大，誰知道呢？想來紮比尼本人也沒有想到會突然這麼被人告白吧，所以他之前才會沉默了那麼久。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之間的巨大矛盾，和斯萊特林現在在外界被排斥的情況就是最好的拒絕理由，這麼說不僅僅能夠成功拒絕，而且還一定不會被人恨上。

　　吉爾維亞和索莫斯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同樣的資訊，和有些好笑的心情。兩人正打算轉身繞路離開這裡，就聽見拐角處再次傳來了那個有些柔柔的女聲：“萊尼克•紮比尼！我身為格蘭芬多，可是不會隨便放棄的，你等著吧！”接著是一聲用力跺腳的聲音，然後腳步聲再次響起來，只不過這次是慢慢的遠去了。

　　看來他們的級長大人在霍格沃茲的最後半年不會過得太平靜呢。這個女孩的聲音聽起來很柔弱的樣子，但是果然格蘭芬多們都是些不會隨隨便便就放棄的人，不是嗎？

　　這個赫本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吉爾維亞突然有些好奇。主動追求一個斯萊特林，還真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吧。就算是以勇氣著稱的格蘭芬多……不，或許就是格蘭芬多，才更加令人驚訝吧？

　　追求斯萊特林的格蘭芬多呢……只是不知道萊尼克要怎麼接招呢？或許，會很有趣的吧？

　　早餐時的宣言

　　接下來的幾天，萊尼克•紮比尼過得實在是說不上怎麼好。他真沒有想到，情人節向他告白的那個明明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生居然會這麼大膽。好吧，或許是他有些失策了，畢竟人家可是個格蘭芬多不是嗎？他怎麼能夠期待對方會這麼簡單乖乖聽他的話選擇放棄？

　　原本他甚至想過那天情人節的告白有可能只是一個“遊戲”，或者是對方的一時衝動，那些格蘭芬多們不和他們作對就不錯了，怎麼還會產生好感？好吧，就算那女孩真的對他有些好感，他相信冷靜下來之後她也應該會想通，會放棄。特別是在他都已經明確表示了拒絕之後，怎麼都不可能再出什麼問題了的才對。

　　但是他哪知道，他當時的那些話，不僅沒有讓人家放棄，甚至還讓女孩覺得他是在為她著想，給了人家一種“溫柔體貼”的錯覺，進而更加堅定了追求的決心。

　　就算這樣吧，那也用不著鬧到整個霍格沃茲人盡皆知的地步吧？就算總會讓所有人知道，那也不用這麼高調直接在大廳所有人的面前宣佈吧？

　　梅林知道，情人節的隔天早上，他在大廳裡面聽到那個女孩用軟軟的聲音大聲喊出那所謂的“追求宣言”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滋味！

　　早餐的時間斯萊特林長桌一如既往的安靜，格蘭芬多長桌也一如既往的嘈雜，一切都和平常的每一天一樣。

　　所以，在格蘭芬多長桌的方向突然傳來大聲的喧嘩的時候，萊尼克•紮比尼只是有些不耐地皺了皺眉，並沒有多放在心上。這沒有什麼不對勁的，格蘭芬多們總是怎麼都閒不住，喜歡不分場合地大喊大叫不是嗎？

　　但是接下來，他就立刻發現自己錯了。

　　“萊尼克•紮比尼！”應該是用了“聲音洪亮咒”刻意放大的聲音，聽起來依然讓人有些柔柔的感覺。昨天之後幾乎已經被萊尼克拋之腦後的那個女生在身邊朋友的簇擁下，高高地站在了長桌邊的椅子上，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口中名字的主人的方向：“我在這裡宣佈，從今天開始，我要追求你！你可以拒絕我，但是我不會放棄的！”她說著輕輕撫了一下胸口，好像有些緊張的樣子。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保持認真嚴肅的樣子盯著這邊一動不動。

　　“哄”的一聲，整個大廳一下子都炸開了。學生們一瞬間從專心用餐狀態切換為竊竊私語狀態。

　　斯萊特林們先是用見到梅林的眼神看了看自家學院的男生級長，然後又用見到亞瑟王的眼神看了看格蘭芬多的那個女孩。

　　一個格蘭芬多女生，要追求一個斯萊特林男生？

　　“那是赫本家的小姐？”有人低下頭小聲問坐在身邊的人。

　　身邊人朝他點點頭，用同樣小聲但實際上幾乎能讓所有斯萊特林都聽見的聲音回答：“我想應該是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不過，赫本家可是傳統的格蘭芬多世家吧，她這麼高調地宣佈要追求一個斯萊特林，她不怕會被家族長輩責罰的嗎？”

　　沒辦法，斯萊特林長桌長是長，但是一共也就這麼十幾個人，都坐在一塊了，有誰說什麼話，其他人都能聽見。再加上現在大廳一片喧嘩，為了讓發問的人聽清楚，說話的男生還特意提高了聲音。所以他的話音剛落，萊尼克原本就已經有些發青了的臉色霎時間更加青了：“閉嘴。”

　　“哎呦，我們的級長大人緊張了呢？說吧，你怎麼人家小女孩了？”同是級長的寇里亞毫不客氣地打趣這個時時刻刻都壓了她一頭的男生。雖然在工作和學習上她都很佩服紮比尼，但是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能夠看到這個不管發生什麼事總是保持面不改色的男生吃吃癟，她怎麼能夠不立刻抓緊了！

　　“我能怎麼了一個格蘭芬多……”

　　萊尼克剛想解釋，就被格蘭芬多長桌方向再次傳來的聲音打斷了：“萊尼克！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們，也不管你還要更我說什麼苦衷，理由。總之，我一定會成功得到你的愛的！”

　　萊尼克發誓，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給那個才剛剛四年級的女生一個昏昏倒地——或者統統石化也不錯，哪怕是封喉鎖舌也行——然後立刻離開大廳這個“是非之地”。

　　但是，整個大廳裡包括教授席上的教授們都在看著他，讓他不得不把這個念頭壓下去。他覺得自己仿佛看見了未來混亂無比的“慘狀”。梅林啊，他都已經七年級了，等到N.E.W.Ts考試過後，他就將會脫離學生身份正式離開霍格沃茲了，難道就連這剩下的幾個月都不能讓他平平安安地過下去嗎？

　　“紮比尼……我覺得你應該給人家一個答覆吧，你看，人家正眼巴巴地等著你呢。”斯科普斯看著眼角已經有些抽搐了的級長，好笑地給他示意了一下還站在格蘭芬多長椅上的女生。

　　萊尼克瞪了斯科普斯一眼，還是選擇了認命地站起身來：“赫本小姐……昨天我已經說清楚我不能接受你的理由了。我想，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所以，赫本小姐，你一定能夠找到更好的男孩的。”

　　“不！那不算什麼，”女孩立刻反駁紮比尼的話，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昭示著她堅定的決心，“真正的愛，是不會因為外界的艱難險阻而退縮的！那是梅林給我們的考驗，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度過。”她說著，雙頰上浮起了兩朵紅雲，但是嘴上依舊沒有停下來：“我知道，你現在應該並不喜歡我，因為你在昨天之前甚至都不認識我。不過沒有關係，我相信未來的某一天，你會喜歡上我的！”

　　萊尼克在頭疼之餘，不得不說有些佩服這個女孩子。有膽量在所有霍格沃茲學生和教授面前說要追求一個斯萊特林，並且看樣子是真的下決心要這麼做了，光是這樣，就應該是值得被人敬佩的。但是，要是這個“被追求”的男主角不是自己的話，他一定會覺得更加完美。

　　“我們可以單獨談談嗎？”他努力無視了身邊一圈看好戲的眼神，側身離開了長桌旁邊，往大廳外面走去。

　　女生見狀也趕緊跳下了長椅，然後小跑著追了上去：“不過先說好了，你可以拒絕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追求你。”

　　“紮比尼……好像很為難的樣子。”阿布思皺著眉，朝門口看過去，話語裡面透著一些擔心，但是嘴角沒能成功忍耐住的上翹成功地出賣了他的真實心情。

　　經過除萊尼克外的所有斯萊特林——也就十七個人——全票一致通過，決定對這件事持高度關注的態度，不幫忙，也不插手。

　　雖然對方是個格蘭芬多，但是畢竟也算是個純血，就算兩人在一起了也不是完全不行的。更別說他們兩人之間在生活環境和思想方面的差別實在太大，這就表明他們能在一起的幾率基本上無限接近於零了。這個時候，他們只用看戲就好，畢竟這段時間一成不變的日子真是讓人受不了呢。

　　吉爾維亞饒有興趣地看著萊尼克帶著那個叫做赫本的女生離開大廳，但是沒有參與身邊同學們的討論和對這件事情的猜想：“我想，我們在這裡胡猜也沒有什麼用，不如等紮比尼回來了當面問問？不過，我昨天有不小心看到那個赫本向萊尼克告白，不過萊尼克用學院矛盾作為理由拒絕了。所以赫本剛才才會這樣說的吧。”

　　教授席上，麥格校長喝下杯子裡的最後一口咖啡，心裡覺得這說不定會是一個機會。能夠緩和斯萊特林與其他學院的矛盾，進而減少人們對斯萊特林的偏見和仇視。

　　她一邊想著，一邊留神觀察各個學院的表現。台下的學生們明顯對這件事抱持的態度不一，大廳吵吵嚷嚷的，並沒有因為當事人的離開而稍微減弱一些。

　　格蘭芬多們大多看起來很是驚詫，而且無法接受，正對著那個女孩的幾個好友問東問西。不少學生都是一臉不贊同的樣子，麥格甚至還聽見了“背叛”這個詞，但是說話的人立刻被另外一些人“打壓”下去了。

　　格蘭芬多長桌旁邊的赫奇帕奇們對此事也是很感興趣的樣子，他們交頭接耳，有人不贊同，也有人不置可否。

　　另外一邊的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情況差不多，但是與赫奇帕奇不同的是，他們甚至有些已經拿出了筆記本，一邊和周遭的朋友討論一邊不斷地在本子上記錄著些什麼。不時還傳來“分析，產生，原因，結論”之類的詞語。

　　而斯萊特林，清一色的甚至不做掩飾的看好戲的表情，讓麥格也有些啼笑皆非。

　　不過，希望事情應該會朝好的方向發展吧。如果這兩個孩子能夠走到一起，她一定是第一個支持的。只是，她也知道，這個幾率低到幾乎忽略不計，曾經斯萊特林還不是這樣的時候就很少會有這兩個學院的情侶出現，更別說現在這個樣子了。

　　吉爾維亞將教授席上麥格校長的表情統統收進眼底，然後很自然地轉了個身，吃掉了一塊塗抹了恰到好處的巧克力醬的吐司。

　　一轉頭，一抹灰白色半透明的身影突然進入了視線。巴羅不知從什麼地方飄了過來，然後坐在了吉爾維亞身邊空著的位置上：“你好。”他的聲音帶著怎麼都掩飾不了的僵硬，冷冷地開口。

　　生活的調劑品

　　最近，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之間的關係，很微妙。

　　顯然，紮比尼和赫本離開大廳之後的談話並不怎麼成功，女孩自那天之後果真沒有食言，每天變著法子在紮比尼面前展示自己的優點，或者討他歡心，大方地向紮比尼表現自己的心意。

　　奈何，妹有意郎無情，人家紮比尼雖然每次都會保持一臉溫柔的笑容，從來沒有朝她發火過，但是也從來沒有表示過願意接受她的感情。

　　不過，人家姑娘並沒有就這麼被打敗，在一次次地失敗之後，更是直接宣言，要在有限的時間【紮比尼這個學期就要畢業了】裡，創造無限的可能性！

　　“真是讓人看著都不忍心啊。”斯科普斯誇張地歎了一口氣，用半隨意半認真的語氣調侃著眼前這個除了上課和用餐以外，其他時間幾乎已經不敢再離開斯萊特林休息室了的級長大人。

　　“斯科普斯，你是說誰？”阿布思一臉純真狀似好奇地笑著問他。

　　“還能有誰？當然是那位勇敢而又充滿了魅力的淑女小姐啦。”斯科普斯笑容不變，聲音維持在對面的紮比尼剛剛好可以聽到的大小。

　　紮比尼忍了忍，最後還是決定放棄：“我說你們兩個，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其實是在一唱一和地損我！給我差不多一點就行了啊。”

　　“不過就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雖然你已經快要畢業了，但是萬一她要是被逼急了……”女生級長卡利安娜•寇里亞從論文裡面抬起頭來，語氣平淡地提出問題，末了還勾起唇角，幸災樂禍地笑了笑。

　　吉爾維亞坐在休息室的密道入口前面的椅子上——這個入口自從上次鑽出了蛇怪之後，除了他再也沒有別人敢坐了，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再鑽出來一條更大的——悠閒地轉動手上的羽毛筆，關注著身邊對話的幾個人。萊尼克和赫本就這麼一直拖著，這麼久了沒有一絲一毫的進展，這兩個人不膩味，他們這些看戲的也都要看膩味了啊：“卡利安娜說得不錯，萊尼克，我想你要是真的沒有辦法接受人家，你就直接一些跟她說你無法喜歡上她就好了吧？”

　　“你說的倒是容易，”紮比尼已經暫時拋棄了自己的貴族風度——在只有自己人的公共休息室裡面總是能夠比較放鬆的——狠狠給了吉爾維亞一個白眼：“我都已經不知道這麼和赫本說了多少次了，可從來沒有起效過！頭幾次她還會一臉沮喪地離開，後來就直接對我說‘沒有試試怎麼知道，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這樣的話，然後繼續試圖黏在我身上。”

　　休息室裡面響起一片低低的忍笑聲：“哦，好吧，可憐的萊尼克，願梅林祝福你，遇上這麼一個……嗯……堅強的女生。”

　　“或許可以試試呢？”這回說話的是一年級的雙胞胎之一的男孩，這對雙胞胎平常很少會和大家說話，但是很明顯，他們對這件事也是有著不小的興趣的。

　　休息室裡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雖說在這件事情上大家都抱著看戲的想法，甚至有人說過他們兩人在一起也沒有什麼關係這樣的話。但是，事實上還真沒有誰真的認為他們能夠有什麼好的結果。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一個是斯萊特林一個是格蘭芬多，還有更多的原因。

　　紮比尼家在戰爭時期一直保持著中立，所以他們是少數在戰後還能夠保有家族財產和名號的家族之一。但是，這並不代表紮比尼家沒有遭受任何損失，戰爭以黑魔王一方的失敗為結束，幾乎所有的斯萊特林都沒能逃過影響。不過，好在他們還能夠保住家族，而更多的人最多只能保住姓氏——即使是這樣他們也覺得萬幸了。

　　萊尼克•紮比尼作為紮比尼家唯一的繼承人，他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他這一生不可能僅僅只屬於自己。他必須，為了紮比尼這個姓氏，這個家族，放棄許多或許普通、或許珍貴的事物，哪怕他再怎麼樣不舍。

　　事實上，紮比尼已經算得上是幸運的了。那些食死徒的後代，從小在聚居區裡面長大的斯萊特林們，他們甚至很多都完全沒有關於父母家人的記憶。他們對於家族，對於榮耀的認識，統統都來自聚居區裡面的前輩。

　　最早的那一批聚居區的孩子，現在早已經成年，他們在進入那個對當時的他們來說比茅草屋或者馬棚還不如的聚居區的時候，有些已經是霍格沃茲的學生了，甚至不少已經面臨畢業。他們經歷過那場戰爭，看著一個個原本還算繁盛的家族就這樣隕落，破敗。他們把這些記錄了下來，然後讓後來進入那裡的孩子們明白自己應該背負起什麼。

　　現在的聚居區裡面的孩子，有些是戰爭結束的時候成功逃跑，但是最終還是被抓入了阿茲卡班的食死徒的孩子；有些是食死徒的孩子的孩子，他們有一部分不被允許撫養自己的孩子——如果當時他們在聚居區表現得不怎麼好的話。

　　而在所有的人眼裡，這個紮比尼註定是會在畢業之後和一個比較優秀的斯萊特林女巫訂婚，然後順理成章的結婚，之後，毫無疑問，生下一個優秀的繼承人，並且在老紮比尼之後，接下紮比尼家這個責任。

　　而格蘭芬多？這個名詞怎麼可能出現在一個紮比尼的身上？即便是紮比尼夫人，也從來沒有出現過。

　　“有什麼不對嗎？”雙胞胎中的那個女孩打破了休息室內暫時的沉默，“如果一個斯萊特林和一個格蘭芬多能夠結成伴侶，並且相互扶持，生活幸福……我想，這對於紮比尼家的名聲……非常有幫助，不是嗎？”

　　“這……說得也是……”有人小聲附和。的確，與格蘭芬多聯姻，對他們來說無疑將會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萊尼克看了看大家若有所思的神情，雖然他自己也覺得女孩的話有道理，但要他就為了這個和一個格蘭芬多在一起，還真不是什麼很容易接受的事情。他們兩人之間，可不僅僅是學院的不同，他們從小受到的教育，他們對同一件事情不同的看法，他們對各自的人生有著巨大差異的規劃，他們的信念，思想，以及所需求的，所唾棄的一切不同，都會是他們之間不可忽視的隔閡。

　　他不知道那個女孩為什麼會喜歡上自己，這個她並不瞭解的男生。但是他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並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彌補的。

　　“就算如此，你們認為我和赫本……真的能夠互相護持，生活幸福？”紮比尼嗤笑了一聲，站起身來：“你們，有聚在一起討論我‘未來的妻子’的時間，還不如用來複習功課，或者寫作業。特別是五年級和七年級的學生，過不了多久就是O.W.Ls和N.E.W.T，誰的成績要是丟了斯萊特林的臉，我相信他，或者她，不會想要知道後果。”他說著，拿起面前圓桌上屬於自己的書本，轉身往寢室的方向走去。

　　休息室裡的學生沉默地看著他拐進通往宿舍的通道，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地選擇了先收拾好自己的書本準備乖乖回寢室。

　　就在這時，不知道是誰小聲地說了一句：“不試試怎麼知道呢？”一下子把大家原本已經壓制下去了的念頭又勾了上來。

　　“對嘛！我們可都算是被恐嚇、威脅著長大的，就他這種像是惱羞成怒一樣的威嚇，算得了什麼？”卡利安娜•寇里亞首先笑了出來：“不過先說好，五年級和七年級中，自認為如果想要考出優秀的成績還需要再繼續努力一些的，都請自覺不參與我們這次的行動。而其他人嘛，我想我們一成不變的學生生活總是需要一些小小的調劑，這樣等到畢業之後再回想起來才不會覺得遺憾不是嗎？”

　　“說到生活的調劑啊，有的時候還真是挺羡慕那些格蘭芬多。好吧，不過我相信，如果那個赫本真的一直這麼下去，她一定沒有機會。”一個六年級的女生聳肩笑了笑，然後看向寇里亞。

　　斯科普斯與阿布思對視了一眼，他們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興味：“那麼我們第一步應該怎麼做呢？”

　　“或許，從赫本小姐身上下手？”吉爾維亞覺得自己心裡也有些蠢蠢欲動，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有些融入這個集體了。

　　與女生已經翻出了她們總是隨身攜帶的服裝郵購手冊——雖然她們總是很少能夠攢夠錢買上那麼一兩套：“赫本家的小姐畢竟是個純血，而且看她的長相其實也是很不錯的，可惜實在不夠瞭解紮比尼級長，她的打扮都不對級長的口味啊。”

　　“那麼，誰能夠教導一個格蘭芬多，如何成功與一個優秀的斯萊特林相處愉快？”寇里亞勾起嘴角，說出的話是詢問的口氣，但是眼睛卻炯炯有神地盯著斯科普斯身邊的阿布思。

　　等阿布思反應過來寇里亞的意思之後，休息室裡面除他本人以外的十六個人的視線都已經黏在了他的身上：“好吧，我先去試試？”斯萊特林裡面，似乎還真就只有自己最適合了吧？

　　“那麼，我想我應該和阿爾一起，幫助赫本小姐得到某個斯萊特林的青睞？”見阿布思已經答應下來，斯科普斯想了想，說。

　　“這樣也好，”寇里亞點點頭，然後揮動魔杖，半空中慢慢顯現出了一排時間：2020年4月12日，22：48：17，“我想我們已經到了休息的時間了，畢竟充足的睡眠對於一個需要隨時保持最良好狀態的淑女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那麼，我們明天繼續討論細節，現在解散吧。”

　　預言家日報

　　“坎蒂絲•赫本，純血。其父親托克斯•赫本是魔法部處置危險生物委員會成員。活潑開朗，敢愛敢恨，熱愛挑戰，喜歡做些別人都不敢去做的事情……”一個五年級的男生手上拿著一張羊皮紙，慢慢將上面的內容念出來。

　　“熱愛挑戰是優點，”卡利安娜•寇里亞一邊聽著，一邊小聲分析，“但是很明顯，她並沒有制定出應對這個挑戰的方法來。”

　　與她同年級的另一個女孩聞言點點頭：“活潑開朗的性子，也是格蘭芬多普遍的。”她說著伸手接過那個男孩手中的羊皮紙，快速地掃了一眼：“成績優異，而且也喜歡自學許多課堂上沒有的知識……這點倒是不錯的樣子？”

　　“據說這個赫本的想法很特別，常常能提出有趣的點子？”這次說話的是一個六年級的女生。

　　斯科普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的確挺特別，不特別也不會看上一個斯萊特林，而且敢還這麼高調地宣佈追求了。”

　　“噗……說得不錯。”他這麼一笑，讓其他人也笑了起來，斯萊特林長桌上破天荒地出現了一片歡樂的氣氛。

　　他們今天早晨都起了個大早，然後聚集在了餐廳的長桌邊上。現在還沒有到早餐時間，來到大廳的人並不多，就連總人數最多的赫奇帕奇長桌上也只有小獾兩三隻而已。

　　而他們的紮比尼級長——你不知道他這些天都踩著時間來往於大廳-教室-寢室，這三個地點嗎？他現在每天準時到大廳用餐，然後準時到達教室，最後在教授宣佈下課的時候第一個沖出教室回到寢室。

　　可惜他和坎蒂絲•赫本不不是同年級，而只有四年級沒有巫師等級考試的壓力的坎蒂絲課業當然不會像畢業班的萊尼克那麼緊張，所以，她可以抽出時間來，在萊尼克的教室門口等著他下課，然後立即展開追求行動。

　　很明顯，這樣的舉動並沒有讓萊尼克對她產生多少好感，反而讓萊尼克躲她躲得更加勤了。

　　所以，現在離早餐還有一段時間，萊尼克•紮比尼一定還乖乖呆在級長寢室裡面，或者是在休息室裡頭發呆。而他們，當然也就能夠避過萊尼克，商量他們的事情了。

　　“請問……”柔柔細細的女聲響起，他們剛才談話中的女主角——坎蒂絲•赫本，已經站在了斯萊特林長桌的邊上：“萊尼克•紮比尼先生，他沒有和你們一起來到大廳嗎？”的確，斯萊特林們大多都是和級長一起行動，像這樣其他所有人都到齊，只有男生級長一個人沒在的情況實在是很少見的。

　　“我想他現在應該是在寢室裡面整理儀容，”阿布思轉過身去，對已經面露失望神色的坎蒂絲笑了笑，“今天上午第二節課下課後，我們可以聊聊嗎？關於我們的萊尼克•紮比尼級長。”

　　“我立了誓要得到他的心！我不會放棄追求的。”坎蒂絲沉吟了一下，才開口。

　　“你放心，我們和你談話的目的並不是讓你放棄他。事實上，我相信在我們的談話結束後，你會有不小的收穫的。”斯科普斯聳了聳肩，然後示意坎蒂絲回到格蘭芬多長桌的位置去，“赫本小姐，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我想，如果萊尼克來到大廳看見你站在這裡，說不定……”

　　赫本愣了愣，然後好像毫不在意地重新露出了笑容，不過在座的斯萊特林沒有誰沒看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說不定就會立即離開了是吧？好吧，那麼第二節課下課，我會等你們一起走的。”她說著朝他們點點頭算作告別，然後轉身走向格蘭芬多長桌。

　　“這個格蘭芬多看起來還算是有些自知之明？說不定真有一定的可能性呢？”

　　吉爾維亞看著女孩強打起精神的背影，聽著身邊同學們的小聲討論，心裡多多少少有些複雜。

　　沒過多久，就到了早餐時間。打著哈欠的，揉著眼睛的，低垂著腦袋的學生們陸續從外面走進來，萊尼克也抱著早上上課要用到的書本，和平常一樣狀似神采奕奕地走向斯萊特林長桌。

　　剛坐定沒多久，早餐便開始了。長桌上被勤勞的家養小精靈們洗得乾乾淨淨的金屬盤子和玻璃杯裡面，一瞬間出現了麵包，三明治，吐司，黃油，番茄醬，布丁，以及南瓜汁，牛奶等等食物和飲品。

　　早餐一如既往地平靜——直到貓頭鷹們帶來了送給學生們的信件，和不少人每天都有訂購的預言家日報。

　　在他們打開用細繩卷好的報紙，展開頭版之後，大廳原本與平常無異的氛圍，一下子被一片抽氣聲代替了。

　　吉爾維亞也沒有漏看到這占了整整一個版面的新聞——高調地當街擁吻！瑪律福族長與哈利•波特，是宿敵還是伴侶？

　　巨大的引人遐思的黑體字標題下面有一張大幅彩色照片，哈利•波特一隻手擁住德拉科•瑪律福的腰部，一隻手緊緊抓著他的後腦勺，兩人吻得難解難分。雖說拍照的人角度刁鑽，但是認真看的話，還是不難看得出，那個被吻著的瑪律福家族長眉頭緊鎖，正在不斷掙扎，雙手推擠著企圖推開身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傢伙。但是很明顯，起碼在這張照片裡，他沒有成功。

　　抽氣聲過後，大廳裡面人們的視線主要集中在了兩個位置——斯萊特林長桌前端的瑪律福和波特處，以及格蘭芬多長桌中段的兩個波特處。

　　“斯科普斯！你父親……我爸爸……”

　　“阿布思……我什麼都不知道！”

　　很顯然，斯萊特林長桌上的兩個當事人的兒子現在也已經陷入了混亂狀態。臉上帶著茫然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瑪律福！這是怎麼回事！”果然，還是格蘭芬多那邊最先沉不住氣了。詹姆斯•波特一拍桌子“唰”地站起來就朝這邊吼。

　　“梅林知道是怎麼回事！”斯科普斯瞪大了眼睛，並沒有選擇有失風度地吼回去，而是小聲發洩了一句，一把抱起放在身邊的書本就往外走。阿布思見狀連忙跟了上去，他現在也是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腦。

　　格蘭芬多那邊，莉莉伸手拉了拉正沉浸在激動中的自家兄弟的袍子，然後也抱起書本，跟在阿布思後面朝門口走去，詹姆斯當然沒有一個人留下，他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一臉兇神惡煞地追上斯科普斯。

　　等幾個和當事人關係最近的人離開之後，大廳裡面並沒有恢復平靜，而是更加紛亂了。就連一向在用餐時間保持安靜的斯萊特林，也沒忍住衝動，和身邊的人小聲討論起來。

　　“嘿，吉爾維亞，”萊尼克輕輕碰了碰吉爾維亞的左手臂：“你一向和斯科普斯他們走得比較近，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吉爾維亞隱秘地斜睨了他一眼：“你看他們的樣子像是知道什麼嗎？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不過，上次在對角巷撞見哈利•波特和德拉科•瑪律福拉拉扯扯的情景一下子浮上了他的腦海。

　　雖然當時他們說的話和伴侶什麼的沒有任何關係，但是不知怎麼的，吉爾維亞就是覺得這兩件事一定有什麼聯繫。不過，這樣在對角巷鬧得那麼大，怎麼看都不像是瑪律福家的家主會做出來的事情啊。

　　而另一邊，魔法部傲羅司主任辦公室已經快被漫天的貓頭鷹和信件淹沒了。哈利一早來到這裡，就不得不忙於整理這些不知道附加了什麼咒語的信，以及隨時會飄到半空中發出對他來說絕對是噪音的咆哮信。

　　“嘭”的一聲，大門被人從外面重重地打開，德拉科•瑪律福手上死死地抓著一份預言家日報，臉上的表情只能用猙獰來形容：“哈利•波特！你看看做的好事！”他現在火冒三丈，昨天居然會被氣到忘了他們在對角巷的那一出會有多少人看到，更加忘記了那種地方絕對不可能少了預言家日報的記者！

　　早知道他在那之前就該用幻影移形離開，不，如果早知道，他昨天一定不會走出家門半步！

　　都是因為這個可惡的波特！如果當初訂立那個契約還可以說是意外的話，那麼現在出了這件事，怎麼都不可能是意外了：“波特！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哈利的辦公室現在已經是一團亂了，他站在幾封大紅色的咆哮信中間，同時聽著不同內容相同主題的吼叫，手上還拿著一遝厚厚的信件，皺著眉頭朝他賠笑道：“嗨，德拉科，你來了啊。”

　　“我想我並沒有允許你叫我的教名！波特！”德拉科一甩手，揮開了一邊不停說著“瑪律福先生，這裡是傲羅司，請不要這樣”，一邊試圖將他拉離這裡的魔法部職員：“立刻，想辦法解決這件事！立刻！”

　　哈利心裡有些發苦，他之前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好吧，他承認，這是他太失策了。但是說要讓他解決……梅林知道應該怎麼解決！那個預言家日報的記者拍照技巧還真是不錯，讓他想要解釋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不能說是誰用複方湯劑假扮了他們倆吧？這樣的話，誰會信呢？

　　“德拉科，”他只能賠著笑，想辦法安撫下這個已經陷入暴躁情緒中的人：“冷靜下來，我們慢慢想辦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