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耳鬢廝磨何求天下第一?
葉文靜扣著宮無決的手收緊,南宮瀟指關節泛白,貞觀道人激動,在場每一個人均激動,有人沉迷眼前美景,有人算計著那有名麻煩脆弱的男人在這裡,他們制住葉文靜的機會更大了。
“靜……你怎麼能丟下我,不找我?”音線,那樣憂鬱,玉白的面,在葉文靜臉頰磨蹭著,好不憐人。
“一直在找你,知道你來過這裡,所以住下。”撫著他的背,驚心的單薄。
“真的?”一時間,憂鬱淡去,迷霧變作化不開的燦爛。
“你認為呢?”她反問。
“一定是真的,可你找得好慢,找了好久。”他心痛,暈倒在路邊,都沒有她照顧他。
輕笑,葉文靜看著宮無決染有血漬的衣角皺眉,“誰的血?”
彷彿做錯了事一般,宮無決眸子變得閃爍起來,捏著葉文靜的衣襟,吶吶的:“我的。”
心口有些悶,葉文靜勾起笑,“哪裡不舒服?”說著,她撫著宮無決的額頭,眉心更緊了,高熱,他有發病,還沒全完好,他怎麼能撐到現在來找她的?
手,探向宮無決的手腕,這次表情變化更多更快了,訝異的挑眉,他也撿便宜了? ! 那第二個宮玉花是誰?
她不感激那個人,宮無決,不適合有武藝,特別是這種強勁霸道的真氣,有時是會害他的,那所造成的威脅,將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聖藥,她現在必須要聖藥,沒有,她也要變出來!
“胸口悶,頭痛,心慌,想吐,想睡覺,好累,想你,想你……”宮無決一一說道,葉文靜聽到後面哭笑不得。
貞觀道長傻眼,死命的揉眼睛,黑線! 師叔,武當的希望……
“餵,有完沒完,大敵當前呢- -”很鬱悶,南宮瀟在一旁低吼了一句,妙一絕擦口水,現在才至震驚中回過神。
“玉娘,拿件披風來。”
“是,主人。”
“靜,為什麼有這麼多人?”他不喜歡,卻也沒回頭看一眼。
“要殺妖女。”她嘲弄的笑著,任由宮無決漸滑坐下身,身子伏在她膝上,她腹間。
“不許,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那聲音輕柔柔的,柔媚的眸底卻閃過冷漠,這些人太討厭了,他與靜重逢,他們卻在那裡看著,還不離開,討厭極了。
輕笑,“你也知妖女是我?”
“是,靜不是妖女,我怎麼會這樣喜歡靜。”
呃- -
“咳咳咳……”有人嗆口水了,妙一絕要瘋了,他們是想死了是不是? 都被包圍困死了,竟還情話綿綿,“喂喂餵……我的宮主,我的公子,注意一下場合怎麼樣。”妙一絕扯動著倆人的衣裳,尷尬的看向四周,他看見,有人刀上都抹好毒,就等著向他們揮下了。
老天! 他這是踩到什麼拔不開身的泥潭里了。
似乎感覺再不出聲不行了,貞觀道長站了出來,憂心晚了,他身側的人就要對宮無決動手了。
拱手,曲腰,師侄之禮,“師叔,武當絕不許任何人傷害師叔一根毫髮。”這貞觀道長一聲叫喚,挺身而出驚呆了在場所有人,讓貞觀道長叫師叔,是何人啊? 貞觀道長與武當掌門、少林方丈可是同輩。
少林某高僧站了出來:“啊彌陀佛,老納冒昧,貞觀道長叫何人師叔?”當今武林,還有輩分如此高之人? 其實,他們已均由貞觀道長目光中尋找到宮無決那個目標,可是,可能嗎? 那不是玉花宮的無決公子嗎?
且,如此少年,當能起此稱謂輩分嗎?
若真如此,正道武林與玉花宮關係又當如何區分?
“今日之事,不須與武當帶上關聯,雲師傅的教導,無決不會忘,他日,玉花宮定不會與武當為難,道長今日身份尷尬,可帶領武當弟子離去。 ”仍舊伏在葉文靜身上,仍舊是那輕柔柔的語調,其間卻透出淡淡的威嚴,與方才與葉文靜交談時的嬌媚全然不同。
哦! 葉文靜覺得眼前場景有趣了。
“不可,師叔之事,武當下輩怎可不聞離去。”貞觀道長態度堅決,看來,眼下事,他是管定嘍。
“靜,這次,我來保護你好不好?”一抹淡笑,宮無決希冀的仰著面,而葉文靜給他的回應,卻是輕搖著頭。
“你累了,須要休息。”
“好。”宮無決很聽話,趴伏在葉文靜身上,竟就給閉上了眼。
唇角抽搐,妙一絕差點吐血,一時的,場面僵滯了下來,貞觀道長那一聲師叔,讓場面變得為難,武當在武林僅次於少林的地位,明顯是不可撼動的,一時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放棄玉尊,放棄到嘴的嫩肉,大家也做不到。
“師叔,弟子請師叔回武當主持大局。”貞觀道長突而又出言了。
“為什麼?”淡淡的聲音,似嘆息,宮無決執握著葉文靜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他裸露在外如玉般頸項。
咕嚕咕嚕……
四周一陣嚥口水的聲音響起。
唉! 他這是在色誘誰? 葉文靜挑眉。
“師叔得云師叔祖、武當三聖真傳,仍當今武林一支獨秀,師叔回武當,武當必增輝增色。”什麼增輝增色啊,在少林大師耳裡,變成危機的代名詞了。
武林三聖- -
一種獨霸武林的霸氣。
武林三聖親授之徒,當真可言武林一支獨秀,如此,它日武當風光不是會蓋過少林? 出家人不爭不爭,與世無爭,其實是因無可爭,因他們,似乎總立於最高位,如今有威脅,爭世之心突起。
“然後呢?”宮無決扯動唇角,微微的睜眼看著葉文靜,而她正看著前方;黯然,為什麼都不看著他,不問他有關貞觀道長所說的一切,不問他,他這些時日都去了哪裡,為什麼能活到現在。
呵,眼前的景況,一發動,而不可收拾,非問這些的時候啊。
“然後?”貞觀道長眸底閃過亮光,“憑師叔武藝,可獨步武林,甚至……可一試武林盟主之位。”說得謙虛,一試武林盟主之位,但那誓在必得的驕傲,南宮瀟這無心此事之人都可聽出。
“就是說做武林盟主?”淡淡的複訴,揪捏著葉文靜衣襟的手更收緊了。
“是,師叔。”
“為什麼要做武林盟主?”他迷惑。
貞觀道長怔忡,這還須要問嗎? 它代表的是榮譽、地位、天下第一。 “可以造福武林。”官方說詞,其實該說讓武當更發揚光大。
“我為什麼要造福武林?”三位師傅的要求,只要他不為禍武林就好,亦正亦邪也罷。
呃- -
無語中- -
所有人傻眼- -
一群人就這樣看著宮無決,似看怪物一樣,武林盟主也,江湖人夢寐以求的寶座,那可是閃動著七彩光圈的。
貞觀道長突而急道:“如果做武林盟主,代表著您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呢?”
宮無決笑了,笑得嘲弄,迷醉,痴痴的站了起來,“我缺什麼嗎?”
在場人悟然,他似乎什麼也不缺。
“我缺的只是,要她眼前看得到我。”迷茫,委曲,宮無決轉側過葉文靜的臉頰,讓她看著他,葉文靜好笑。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她,只要她而已……”
傻了,痴了,醉了……
本是血腥戰爭的開始,至宮無決出現,竟變做這番動人震撼場景,讓人耳根泛熱,臉紅心跳……
“靜,我只要你,只要你……”他喃喃的伏下身,與她耳鬢廝磨。
呃! 這下葉文靜也咽喉泛癢了,是想咳嗽,絕對是想咳嗽,不是尷尬,絕對不是尷尬!
南宮瀟要氣暴了,我忍,朕忍,該死的,他有風度,他再忍……
“靜,是那些人太礙事對不對,他們都不在了,你就不會理會他們,對他們用心思了對不對?”宮無決了解,知眼前景況,今日的他已非昔日可比,他淡然,自若。
“靜,他們很快就會離開……”碧光閃動,宮無決手中出現一隻玉笛,碧綠的玉笛。
“笛絕- -”少林高僧,餘掌門,少許江湖老人認出宮無決手中物,碧玉笛,仍笛絕成名兵器,從不離手,今日,他們信,現在完全相信宮無決仍三聖傳人,至少,他手中有笛絕傳人信物。
“哦……”長長的尾音,葉文靜看著震驚的眾人挑眉。
“靜,我吹笛給你聽。”興奮的眸子閃啊閃,葉文靜點頭,有人驚喜,有人面色變得極難看,笛絕笛技出塵,讓人迷醉,也讓人死於無形,眼前宮無決……
呵,沒有迷醉,也沒有殺人於無形,西雲樓裡,只有上百睡姿態各異,醜態盡出癱睡在地面上的眾家'高僧、大俠、豪傑'。
揚州城,無良藥舖,無良居。
“下次再不許這樣了。”有點嚴肅,葉文靜對那躺在床上,扯著她袖口不放、剛醒來的男人警告著。
“靜,不要生氣了。”有委曲,有窩心,有甜蜜,她是關心他,才這樣的。
“武林三聖沒告訴過你不要妄動真氣,功力的反噬,非你身體所能承受。”葉文靜拉開自己的寬袖,向後退移開。
“靜……不要生氣了,以後不會了。”宮無決揪坐起來,想拉住她,可一陣氣急氣喘,癱倒的躺下,渴望的望著眼前人,這次她沒有扶他。
……
“三位師傅有說過,可,在西雲樓是特別、特例。”他不過是以內勁吹出笛聲,震撼與聽覺衝擊,讓那些人痛苦的昏厥。
“是嗎?西雲樓你是初犯?”葉文靜指甲嵌入肉裡。
那樣強大的力量潛伏在他體內,不能為他所用自由操控就是炸彈,會不定時爆炸。
他比她更'運氣'那三個人的真氣全給他了,不同人之間的真氣,是有排斥的,那排斥一旦衝擊爆發,發作時的痛苦,是他的身子能承受的嗎? !
眸光,更清冷了。
呃……
“之前有一次……”宮無決越說越小聲,面窩在軟枕上瞅著葉文靜看。
“為什麼?”
“獨孤殘鬼域的人要殺我。”
皺眉,頭痛,葉文靜揉著額心。
“你知不知道你吹完笛,到現在昏迷幾天了!”
“七天。”聲音更小了,幾乎讓人聽不見。
“很好,你接著在床上躺七天。”轉動著椅,玉娘將葉文靜推向外。
“不……不要走- -靜……靜……”叫著,翻起的身讓他頭腦一陣衝血,臉頰脹紅,“嘔……”大口的鮮血至他唇內吐出,甚至有凝結的血塊,驚心的可怕。
“靜……靜……”雪白的床榻,被染紅了,凝結的血塊,甚至冒出絲絲熱氣,在空氣中很快變乾,變成暗紅色。
門外,玉娘看著自己的主子,不語,葉文靜卻迷茫的笑著。
“認不認為本宮主狠心?”
訝異,這是主人第一次對她說有關命令外的話題。
“您不是狠心,是冷心。”
“說得好。”
“無論您對誰冷心,也不會傷害無決公子。”
挑眉,“你認為本宮主現在沒有傷害他?聽到他吐血的聲音了沒有?聽到他恐慌的叫喊了沒有?”這樣對一個男人,還不叫狠心。
“聽到了,但您不是傷害無絕公子,您一定是在愛護他。”
“呵。”
“屬下不懂,看不透,無論您是否愛他,您愛護他不容質疑。”她寵他,不會傷害他,絕對絕對不會,哪怕眼親見,她也信那非真正事實。
“靜……回來……靜……”頭,昏沉沉的,眼前黑黑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主人,無決公子昏迷了。”玉娘看向室內報告著。
“吐血了?”
“是,吐了好多,還有血塊。”
呼……
抹去心口的心痛,葉文靜轉向室內,她首先沒有看宮無決,是捏起床沿的小血塊在指尖捏爛,她觀血塊色澤,感覺著那硬度……
“情況不太妙是不是?第一次看你臉色那樣難看。”妙一絕搖著扇走了進來,看著宮無決嘖嘖出聲。
笑靨恢復,淡道:“不太糟糕。”
“是哦,不太糟糕,只是很麻煩,高熱不退,氣血過熱,不洩出就會燒壞腦子,而最好的方法呢,是讓他散去血氣,而散去血氣,就是讓醒後的他鬱積攻心的吐血最好,而讓他吐血的方法呢……呵呵,只要你,不理他就好。”妙一絕玩味的將葉文靜剛才所做事件因由全然分析出。
“不錯,在無良居,竟然偷師不少,交學費。”葉文靜開始吩咐玉娘準備水,也出言讓妙一絕幫宮無決退衣,將他放入浴桶淨身。
妙一絕照做,卻也輕佻的勾著宮無決的下顎可憐兮兮的說著,“看看看,好傷心的男人,這眼角是什麼啊?水珠嗎?天下雨了嗎?室內飄落進來沾上他的臉頰的?……”
“噪舌的男人。”葉文靜涼涼的丟下一句話,妙一絕腳下一頓,險些摔倒下地,就差沒氣吐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