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季
白諾言站在原地,看著孟津維的車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這才懶散的拿出手機,將準備睡覺的汪檀給叫下來,迅速的又將手機給放好。
在汪檀之前,白諾言有多少個經紀人什麼的她自己也不清楚,但汪檀可記得死死的,她接手白諾言之前已經有五個經紀人被公司給裁掉了。所以她自己也擔心著會不會成為第六個,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後來,才發現其實白諾言也不像自己想像中那麼的難相處。白諾言一旦遇到某件事,哪怕只是關於新聞報道的事件,她也會說出她的觀點,而且不容置疑。這個時候,你和她吵肯定沒有用,因為她絕對會和你死磕,然後把你氣死。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沉默,不理會她,讓她一個人講個夠,或者在她把你「教訓」後沉默。一旦白諾言從爭執中恢復,便會很有檢討精神。
開始的時候,汪檀並不知道,為何白諾言會在晚上帶宵夜,後來才知道那是她表達愧疚的方法。
而且汪檀慢慢發現,白諾言也會記著自己的一些喜好,也會在偶爾的時候讓自己開懷,只是她的這些好都需要接觸的人慢慢去發掘。一旦和她真正的相熟後,會很喜歡她,並且還會心疼這個一個女子。汪檀記憶最深的便是白諾言腳崴了,又不肯去醫院,只是過兩天就好了,結果她半夜就疼醒了,卻只是一個人看著天花板,不哭不鬧,也不肯把自己叫醒。
不過白諾言認真的時候,你也得認真,比如現在。
汪檀急匆匆的將面膜給取下,沖了一下臉就直接往下衝,然後將車從車庫開出來。
汪檀將車窗降下來,遠遠的就看著白諾言站在那裡,夜風吹起她的裙擺,看起來也是嬌俏宜人。
白諾言在車停下的時候,直接鑽了進去。
汪檀很自覺的不會去問為何白諾言不讓孟津維送她,也不會開口詢問她這個時候這麼晚要去哪裡,雖然有很多個夜晚白諾言都是不回來的。
白諾言斜靠在座位上,手捏著自己的包,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心情看起來不錯。
她說的地址已經不是汪檀第一次聽聞,但就算汪檀刻意的去打聽了那地址,也沒有人能具體說出那是誰的住宅,唯一知道的是能住得起這樣房子的人肯定不會是一般人。
到了目的地,白諾言看了一下汪檀,輕輕一笑,「回去補眠吧!」
汪檀看著她下車,那一瞬間,有一種錯覺,這窈窕的身影給他們看的只是她願意給出的一面,她不願意給出的那一面,誰也看不到。
白諾言聽著引擎發動的聲音消失後,這才一步一步向那棟大樓走去。她站在電梯口,輸入密碼,然後走進電梯。她喜歡照鏡子,所以此刻看著自己的樣子被放大變形有些失笑,她不喜歡坐在電梯裡的感覺,那感覺有點像踩在棉花上,總讓她感覺沒有實點。
到了頂層,她走出電梯,刻意將自己的步子方的很慢很慢。
帶著幾分恍惚,她拿出那把鑰匙,然後將門打開。
屋子裡已經有光,但卻並不是很明亮,淺淺的光確實是那個人的特點。只是她思索了一會兒,自己離開「歸臨居」的時候,他還留在那裡,她真算起來可是一刻沒有耽誤,前提是她選擇性的忘記她得讓孟津維毫不懷疑的送她回別墅後又來這裡結果繞了一大圈。她故意在門口狠狠的踩了幾聲地板,高跟與地板親密接觸後,刺耳的聲響圍繞在屋子裡久久不散。
過了一會兒,她想自己是真的無聊了,明明知曉他不會有任何的反應,卻還是再而三的想要去激發他會有什麼樣的回應。
事實上得到的也只是她憋郁的蹲下身子,將鞋子脫下,然後拿出鞋櫃裡屬於她的那一雙拖鞋。
她有一點點固執的愛好,比如說穿鞋子一定要穿有跟的。五厘米的鞋跟對於她而言簡直和平鞋一個樣,現在的她穿平鞋很不適應,久而久之所有的鞋子都會有著跟,一般是6厘米到8厘米,她喜歡這個高度,恰好不會讓腳難受。
這雙拖鞋也是有跟的,厚度大概在五厘米到六厘米,樣式很簡單,又能顯示出她腳的漂亮。
她幽幽的像書房飄去,果然那個人坐在辦公桌前,神色認真的看著什麼。
她雙手抱胸,站在門口看了他一會兒。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如果你長久的看一個人,那他也會感知到你的目光,只是這一準則很明顯的不能用在程沂哲身上。或許他是看到了自己也不會有任何表示,有了這樣的想法,她也就不糾結於此了,緩緩的走過去。
她站在他的對面,中間擱著圓形的木桌,上面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文件。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電腦的屏幕,看不出是在思索還是在發呆。
她想自己是不是該製造點聲音顯示自己的存在感。
不過當她脫口而出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選擇了最惡劣的一種方式,「聽說那某女星的艷照在網絡上傳得很火,難不成你也有興趣,看得這麼認真。」
她成功了,因為程沂哲抬頭掃了她一眼,不過也僅僅只是一眼。
她有些鬱悶了,雙手撐在桌子上,本來想著要不要直接坐到這桌子上,想著那姿勢確實是不夠雅觀,只好換成現在這樣,「很多人都會去看,你到底有沒有興趣?」
程沂哲大概是明白了如果不回應她會繼續糾纏,終於開口,「如果是你拍的,大概會有點興趣。」
他涼涼的語氣是把她刺激到了還是鬱悶到了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開始長篇大論,「我才不會去拍那種照片,沒有任何底線,也不會允許我這樣對待我自己,讓我日後有一天會為此埋葬幸福。而且那是毫無保留的,雖然每一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旁人不應該去評判什麼,但一個公眾人物的所作所為的確會有著號召力,會對一些不夠理智的人產生巨大的影響。很多東西都是潛移默化的,在一個圈子裡誰都有低谷的時刻,但不能因為處於低谷想要一炮而紅就出賣自己。所以每一條路都要斟酌,年輕不是犯錯的借口,青春是一條單行道,永遠不能回頭。只不過,如果是我做過的事,我會敢於承擔,會讓自己變得更努力,更認真,前提條件是如果我已經選擇了那樣的方式。不過,絕對不會再把自己包裝什麼女神了,那聽起來很……」她不太想去用那樣的字眼,只是頓了頓,「反正我不會做那樣的事。」
在她話音剛落的時候,程沂哲又露出了他一貫的表情,眼睛瞇了瞇才開口,「我倒不知道你這麼有自尊心。」他笑了笑,但笑意裡沒有任何溫度,「如果我能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只需你拍一組那樣的照片,你也不會點頭?」
白諾言咬了咬牙,他的目光還停留在她身上,她沒有去分辨那目光裡是不是還存在著鄙夷。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大概是一直是這樣,她都不曾覺得自己在身份上低於他,也不曾覺得自己就該去對他卑躬屈膝,有著一種深刻的認知,她的今天是與他無關的,她的成功沒有靠他半分,完全靠她自己一步一步走來,如果非要說還靠了什麼,那只能是運氣了。努力的人千千萬萬,天才的人也千千萬萬,但獲取成功的人憑什麼只有她?
但她在心涼了一下後,臉上還是露出笑意,「如果能得到的是你,我願意去試一試。」
程沂哲眉毛一挑,下意識的吐出一句,「你要得起嗎?」
很多的時候,她的心裡都會有隱隱不安,她從不曾去深思那究竟是什麼。然而在今天,那心底不願意深思不願意探究的東西被他一句話就揭發出來了,她要不起他,或許還不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