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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一諾情》第67章
  第六十七季

  江桑榆還是維持站在院子裡的姿勢,之前白諾言站著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她瞇了瞇眼睛,如果沒有看錯,應該是父親找白諾言談話去了。最近這段時間,江博遠似乎一直在不停的找機會和白諾言接觸,去瞭解白諾言現在的工作,深入的想知道能否幫到白諾言半分。江博遠太想彌補這些年對白諾言的親情的缺失了,即使江博遠從某種角度上而言,不太欠白諾言。當初江博遠並不知道白諾言的存在,知道的時候,白諾言早已經過了需要父親的年齡,這些缺失,卻讓江博遠難以釋懷。

  江桑榆能夠理解江博遠的想法,同樣也能理解白諾言目光中的疏遠。

  她繼續站著,這個時候她需要安靜。

  坐在葡萄樹架下,安靜的聽著從草叢裡傳出的蟲叫聲。

  以前總是聽老者說,在葡萄樹架下,能夠聽到牛郎與織女的悄悄話,見證那每年一次見面的奇緣。

  大概是她煩亂了,什麼也沒有聽到。

  她又坐了一會兒,想著一些發生遙遠的事。她是很喜歡白諾言,喜歡她做事自由自在的態度,在某種範圍內執著向前,不理會別人的看法。這些她自己都做不到,做事總是猶豫害怕傷害到這個人,又或者影響到了那個人,這樣的自己,有時候也覺得討厭。

  可這樣的喜歡,並不意味著她江桑榆,就要什麼就在白諾言面前輸光。

  有了一次的經歷,足夠了,不要再來第二次了。

  她起身,向屋子中走去。

  李晴還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歪著頭,有點兒疲憊的靠在靠背上,一隻手放在額頭上,眼神迷離中帶著一絲憂傷。

  江桑榆緩緩的走過去,坐在李晴的身邊,沙發深陷,多了一道呼吸。

  她握著李晴的一隻手,「媽媽。」

  帶著笑意,有著安撫的色彩。她知道,在二樓,爸爸正陪著白諾言。李晴並不是多介意白諾言的存在,而是白諾言的身份太過特殊,李晴不能夠反對或者是說白諾言任何壞話,這都會讓江博遠心裡產生芥蒂,從而影響他們之間的夫妻感情,這是李晴所不願看到的。夫妻了這麼多年,李晴哪裡會不知道自己丈夫心中的打算。她對白諾言沒有什麼意見,可每次看到白諾言眼神中透出的疏離和那份並不在乎這份親情的樣子,總認為江博遠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最關鍵的是白諾言喜歡打量別人,目光掃一圈,那樣子好像就是她能夠看透別人的心理,帶著點兒局外人的姿態戲謔的看著眾人。這樣的白諾言,讓李晴沒有半分好感。

  李晴反手拍了拍江桑榆的手,「送沂哲出去了?」

  江桑榆點點頭,將頭靠在李晴的懷抱中,這讓她感到溫暖。

  李晴一反剛才的抑鬱,輕鬆的愛著笑,「沂哲也不小了,你們的事也該定下來了吧?」

  江桑榆嘴角抿起一個小小的弧度,「現在也挺好的。」

  李晴搖搖頭,「你啊,究竟打著什麼樣的主意兒?」

  江桑榆嘟著嘴,帶著撒嬌的口吻,「我能有什麼主意兒,每天就這麼過唄。」

  李晴也知曉,自己的女兒大概是羞澀了,不由得覺得好笑,「你程伯父伯母對這事很關心,一直在問我們有沒有時間,他們想親自登門造訪,你說說什麼時候我們才算有時間?」

  江桑榆地低頭,「媽媽,我不理你了。」

  說著起身,向二樓走去。

  李晴看著自己女兒的背影,忍不住笑得更歡,恰好這個時候江博遠從二樓走下來。

  江桑榆甜甜的叫了一聲「爸」這才和江博遠擦肩而過。

  李晴看著自己的丈夫,不著痕跡的歎息了一聲。

  江桑榆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前,停下了腳步,卻最終換了方向,走向了另一端。

  白諾言並未睡覺,江博遠和她說了很多,原來現在的人都喜歡懷念,懷念著過去從前,並且毫不介意讓別人知曉。至少,白諾言認為自己對別人的往事不那麼感興趣,尤其是在那些往事中看出自己的母親到底多蠢多傻。可她不願意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不感興趣,那太沒有禮貌了,只好聽著江博遠的懷念。

  可當江博遠離開,她自己也睡不著了,拿著本雜誌亂翻著。

  江桑榆在門口敲門,每一下都沉穩,幾下有著固定的頻率。

  白諾言睡覺一定會鎖門,根深蒂固的習慣。

  她暗自數著,大概門被敲了五下,起身開門。

  白諾言開了門,靠在一邊的門沿上,不帶任何表情的打量著江桑榆,「還沒睡?」

  江桑榆點點頭,「想和你聊聊。」

  白諾言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直帶著揶揄的弧度。

  江桑榆不喜歡她這個樣子,將目光移到別處,「我們很久都沒有在一起說說話了。」

  原來對方是真的很想和自己聚聚,白諾言目光隨意的轉了轉,「是嗎?」她自己從不期待。

  江桑榆走進屋子中,「還習慣這裡嗎?有什麼需要換的嗎?」

  白諾言轉過身看她,「還行,我是哪裡都能適應的人。」

  這裡沒有凳子,江桑榆直接坐在床上。在她身邊放著白諾言剛才的看的那本雜誌,她拿起來翻了幾頁,目光最後停留在製作的精美蛋糕上,「這種做蛋糕的植物奶油對身體百害而無一利。」

  白諾言蹙了蹙眸子,這市場上的什麼食物又是健康的呢。前段時間爆料出來的酸奶有問題,火腿腸有問題,飲料有問題,奶粉有問題,油有問題……太多的東西都談不上健康兩個字,健康這詞太奢侈了。可她這下不想去反駁江桑榆的話,大抵對方也不是來和她探討這種事,太浪費時間的行為了。

  白諾言走到江桑榆的對面,身體靠在櫃子邊,不知道在想什麼。與此同時,江桑榆將雜誌合上,整齊的放到一邊的櫃子上。

  江桑榆眸子閃了閃,打量著這個屋子的設備,最後開口,「前幾天遇到孟學長了,讓我想到不少往事。」

  今天是回憶日,每個人都來和她談往事。

  白諾言嘴角含笑,「在同一個城市,遇見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江桑榆不置可否,「現在算起來,和孟學長真是認識太久了。高中進學校的那一刻,便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然後是聽到他各種消息,可以說他的名字伴隨了我高中三年。想想,時光真殘忍,轉眼間只剩下回憶,竟再也體會不了當時的情懷。」

  「人總是向前走,誰也不會停留在過去。」

  江桑榆低了低頭,「可那個時候真的很美好,在學業的夾縫中去想念一個人,期待一個人的一顰一笑。」她目光抬了抬,停留在白諾言的臉上,「你有過那樣的感覺嗎,將目光都停留在一個人身上,看到他時會心跳加速,看不到又覺得空空落落的。」

  白諾言不說話。

  「我有那樣的感覺,真正的想要在乎一個人,想要為了一個人而放下矜持去勇敢。」江桑榆臉色沉靜,「你知道的,那個人就是孟津維,就是孟學長。他是我整個青春的印證,整個青春的少女情懷。你不會明白我看到他時心跳猛然跳動的感覺,也不會知道因為想要看到他而顯得手足無措的姿態,你什麼都不在乎,也許只是習慣了被人喜歡,不知道喜歡別人是一件多艱難的事。」

  白諾言還是不說話,是啊,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沒在乎過,沒喜歡過人,沒有向誰表白過,沒有被誰拒絕過,沒有看到誰就心跳加速過,可是,她笑了,帶著諷刺。

  江桑榆看了看白諾言,也不介意她不開口,依然說著自己的想法,「你知道我有多在乎孟學長,可他不喜歡我,我只有去接受那樣的結局。即使我心裡不太好受,可還是得接受,哪裡有什麼事會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呢!」

  白諾言這次沒在沉默,「你是埋怨和不甘的吧,哪怕你做出很釋然的樣子,可在你心裡,你還是覺得不平,對我還是有著埋怨,即使你一副善良理解的樣子,可你內心深處還是在怪我。」

  「沒有。」江桑榆連激動都省掉了,「孟學長不喜歡我,這就是我被拒絕的原因,還談不上拒絕,就是不被喜歡吧。我很接受這個結局,一切沒有什麼好埋怨的地方。」

  白諾言笑了下,不知是覺得江桑榆虛偽還是什麼,總之表情帶著戲謔。

  「我只是想告訴你,關於我的感情,我從來都很珍惜。所以,也請你珍惜別人的感情。」

  白諾言抬眼,「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幾年前我珍惜我的感情,哪怕沒有一個圓滿的結局。現在我同樣珍惜我的感情,也不容別人來破壞。」

  白諾言眼神帶著刺,「只有沒有安全感的人才會擔心自己的感情被人所破壞。」

  江桑榆還是細聲細語,「我對自己的感情很有安全感,也很相信自己所選擇的人,同樣相信這次我會有一個好的結局。可如果有人一定要插足,會讓人尷尬,會讓我的父母難堪,也會讓這個家庭不和睦。我不希望那樣的事發生。」她看著白諾言,「感情的事,不靠他人破壞,重要的是看自己認定的人是什麼態度,我相信程沂哲。」

  白諾言臉色白了白,「含沙射影的說話,我聽不懂。」

  江桑榆目光稍微寒了寒,「我希望堅守我自己的感情,就是這樣。」

  「那你不該來對我說這些。」

  江桑榆終於坐不住,「在程沂哲的公寓裡有著一本書,上面有著你的筆跡。」

  事實上那是白諾言的看書心得和想法,全都寫下來,覺得有趣。

  「你可以認為那是我送給程沂哲的書討好他讓我繼續成為代言人,也可以認為那是程沂哲拿錯了的書,甚至可以認為是我故意放到程沂哲的包裡讓他記得我這個小人物的存在……」

  「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不用顧左右言他。」江桑榆語氣淡淡的。

  白諾言終於忍不住了,「那又如何?如果程沂哲真被我睡過了,你還能不要他不成?」

  空氣終於在這一刻,降至零點。

  沉默的氣息在空氣中翻騰,江桑榆抬起臉來,「過去的事,我可以不介意,我只在乎將來。」

  白諾言笑了笑,「那你就去守護著你的將來吧。」

  江桑榆站起身,「可我仍舊希望,無論你和他過去是什麼樣的關係,好聚就好散,不要再有任何牽扯。他會是我的未婚夫,誰也改不了這點,也希望以後大家不要見面尷尬。」

  白諾言不置可否,江桑榆自己走了出去。

  白諾言在聽到腳步聲遠離後,將那本被江桑榆放好的書扔了出去。

  以後會尷尬,江桑榆相信程沂哲,那就是她白諾言一定會下賤的去勾引程沂哲了。

  她白諾言在別人眼中就是如此的下賤,就是這麼的低賤,就是如此的噁心。

  這才是她在別人心中的身份。

  她倒在床上,她天生就不該去奢求屬於別人的東西?

  她的手抓在被單上,久久的捏成一團,形成無數的皺褶。

  白諾言近段時間心情都不怎麼好,希望躲在屋子裡編曲寫詞,可怎麼都不成曲調。在她搬過來的這幾天,看到程沂哲的次數不算少。每次都是程沂哲和江桑榆一同出現,江桑榆小鳥依人的挽著程沂哲的手,讓人毫不懷疑這是一對熱戀中的男女。

  白諾言的心情很複雜,這些複雜全都堆放在一起,讓她難受。

  可她卻沒有迴避,盡量用著正常的表情看向程沂哲和江桑榆。

  那熟悉的一對,一次又一次落進她的視線裡。

  很多時候,白諾言都在想,自己是不是有受虐體質,否則怎麼能一次又一次看著那一對的親密。

  這樣的白諾言,很需要發洩。

  她很少一個人去酒吧,腦海中記得好像答應過什麼人不會自己一個人去。她言而無信,又少了一個優點,至少以前覺得自己還多值得人信賴,這下自己又廉價了不少。

  那燈紅酒綠以及喧囂的人聲,徹底打亂了她的思緒。

  她想哭,很想很想。

  她是一個壞心腸的人,卻不知道如何去做一件壞事,她太膽小了,連傷害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也許,也害怕玻璃心的自己不知該如何承擔後果。作者有話要說:看文的人越來越少了,我覺得我自己的確要負很大的責任。這幾天太煩躁了,碼字也沒有感覺,人也很疲倦,也許看文的人也覺得疲倦了。在學校呆不了幾天了,這幾天盡量多寫點字,回到家就沒有網絡了。謝謝願意陪我一直走下來的人。這兩章我確實自己也不滿意,對不住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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