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徵兵

　　給你一分鐘時間，想像一下，當你突然有一天得知，有外星人，外星人正在入侵，你會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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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這只是你個人的感覺而已。

　　蒼棲接觸外星人的方式並不突然，所以她完全無法想像其他普通人得知這件事時會是什麼感覺，而現在，鋪天蓋地的信息告訴她，全世界都亂套了。

　　「紅色警報！各國政府聯合發佈《種族危機紅皮書》，屬於全人類的戰爭即將開始。」

　　「戈達爾文明已極度不友好姿態出現在人類面前，坐以待斃或是背水一戰？」

　　「天外文明偷襲獵星，人類面臨空前危機！」

　　「……」

　　相比所有權威媒體千奇百怪的標題，接下來世界範圍內的徵兵令倒是極為統一。

　　「你們的時代來了。」

　　這句話沒有明確的指向，甚至沒有驚嘆號，但是每一個看到這句話的人都立刻明白了過來。

　　可能質疑，可能害怕，可能嘲笑，可能嗤之以鼻，但是，他們無法阻止自己的腎上腺激素快速分泌。

　　鐘有道放下電子版，拍了拍蒼棲的肩，嘆道：「你們的時代來了，年輕人。」

　　蒼棲沉默的站在一邊，筆直而靜默，寬闊的房間中，站滿了二十至四十歲的青年軍官，來自世界各國各個領域，他們是最先趕到，首批被選中的軍官，今日短暫一聚以後，將會帶著各國訓練出來的首批外太空戰士赴各地進行緊急徵兵。

　　所有人都很沉默。

　　他們相互不認識，但是一直在各國進行著差不多的任務，蒼棲唯一與他們不同的就是，她完全沒有相應的戰功來匹配她現在的軍職，她唯一的戰功就是，她「俘虜」了陸炅。

　　當然，別人都不知道，所以他們看著這個特別年輕的東方女孩兒，都有著好奇和審視。

　　蒼棲表示，亞歷山大。

　　「現在人們的思維還很混亂，我們有足夠的證據取信於人，但是一切都需要時間，現在的人們已經習慣於質疑一切官方的消息，無論媒體還是官方都任重而道遠，可是你們不同，士兵來自於民間，他們需要足夠的訓練才能面對未來惡劣的戰場環境，我們用了整整三個月時間醞釀，可是時間依然不夠，你們必須在人類尚未接受這一切的時候去徵集足夠的，相信這一切的青年參軍……」鐘有道操縱著講解幕，裡面出現的是一個又一個已經建立好的徵兵處，每一個都在城市最中心，顯眼而恢弘，與繁華奢靡的城市格調格格不入。

　　「召集你們的原因很簡單，你們年輕，衝動，但足夠優秀，軍裝和軍功都是年輕人內心裡最隱秘的渴望，我要你們發揮出你們的魅力和能力，吸引他們，誘惑他們，告訴他們，一切都有可能，你們是他們的未來，甚至是他們超越的目標，他們也能穿上這一身軍裝，帶上軍功章，走在全副武裝的士兵面前，睥睨宇宙，揮斥方遒！」

　　「你們，明白嗎？」

　　青年軍官們沉默著。

　　鐘有道挑眉：「有什麼問題嗎？！軍人的氣魄呢！？」

　　「報告將軍。」一個黑人軍官忽然站出來，嚴肅道，「我有問題！」

　　「說。」

　　「我會是他們的未來，會是他們的目標，但不會被他們超越！絕對不會！」黑人軍官沒有看別人一眼，只是認真的盯著鐘有道，「完畢！」

　　鐘有道笑了，他看了看其他人：「說得不錯，你們其他人不說，是沒信心嗎？」

　　「怎麼可能！」立刻有人叫道，「我就是這麼想的！」

　　「將軍，我們不會被他們超越！」

　　「sir，你得相信我們。」

　　「行了行了。」制止了七嘴八舌的表決心，鐘有道揮揮手，「班機已經等候在外面，到了地方，就是你們的地盤了，加油吧，年輕人。」

　　他笑了笑，摘下了帽子，把玩著帽簷：「昨天我孫子出生了，我忽然就感覺，這一場戰爭，我肯定看不到結尾了，就是不知道我的孫子，能不能看到。」

　　在場的人都接不上話，只能沉默。

　　「行了，又不要你們安慰我，我估計你們都看不到，哈哈，走吧走吧。」鐘有道轉過身去。

　　軍官們魚貫而出，蒼棲見鐘有道似乎沒什麼特別想說的，便跟在了最後，她出門，等自動門在外面關上，忽然發現所有人都站在外面，相談甚歡，相互交換著手機號碼。

　　蒼棲打開聯絡器，發現附近共享著手機號的人正好四十二個，附帶著個人信息和照片，立刻全部保存下來，然後抬頭朝周圍的人笑笑。

　　幾個同是東方人長相的軍官走過來朝蒼棲行了行禮，領頭的是個少校，長著一張娃娃臉，看不出年紀的樣子，笑容可掬：「蘭州軍區陸軍第十八團作戰總參鄧越，陸上尉，久仰大名。」

　　「別這麼客氣。」蒼棲回禮，笑得很不好意思，「比起你們，我差遠了。」她說的是真話。

　　鄧越端詳了蒼棲一會兒，忽然拍拍身旁一個年輕上尉：「小周，你說這姑娘不笑和笑怎麼差別那麼大。」

　　被叫做小周的年輕人摸摸鼻子，朝蒼棲行禮，笑道：「我就說，剛才她站在將軍旁邊那樣子，太嚇人了，怎麼一笑就那麼二呢？」

　　蒼棲摸摸眼罩：「道具好，哈哈。」

　　「那就繼續保持吧。」鄧越道，「你會成為軍中女神的姑娘。」

　　「哈？說什麼啊。」

　　「作為男人，我誠懇建議，人前少笑，冷豔高貴最好，相信我，你會超額完成任務。」

　　蒼棲也不是一無所知的白痴，立刻明白了：「□？我？」

　　「她還不明白呢，怎麼辦喲這妹子。」鄧越朝身邊幾個年輕人笑道，那幾人都嘿嘿嘿得極為猥瑣。

　　「喂，說明白啊。」蒼棲鬱悶。

　　「聽我們的就對了，以後你就會知道的。」說罷，鄧越接了個電話，就朝蒼棲擺擺手，帶著一眾□絲走了。

　　沒錯，他們肯定是□絲！蒼棲難得找到這麼合適的形容詞去形容一個人，她一頭霧水，又憤憤不平，很不開心的走到停車場，坐上了屬於自己的那班車。

　　司機位上轉過一個人來，居然是許久不見的西弗爾，他穿著新式軍隊常服，帥得一塌糊塗，就那麼朝她微微一笑，蒼棲就已經受不了的轉頭：「啊啊，拒絕□，出發吧出發吧！」

　　「呵呵，你可是老大，怎麼能不敢跟下屬對視呢。」西弗爾忽然伸手捏住蒼棲下巴抬起來，強迫她與他對視，「看著我，BOSS。」

　　蒼棲抬眼盯著西弗爾的眼睛，海一樣深邃：「你到底要幹嘛？」

　　「我接到一個任務。」西弗爾輕輕的說，「怎樣讓一個草根有上位者的氣勢，我接受過這樣的任務，很困難，再強的外表也掩飾不了內心的卑怯，蒼棲，你很自卑。」

　　蒼棲不否認這點，她不想說話。

　　「你很強，你在關鍵時刻從不掉鏈子，但平時的你，沉默，木訥，甚至不敢與人對視，你外露的開朗被你笑容的羞澀完全暴露，所以即使你是科長，你有著最精英的手下，你依然不像個上位者，而只是一個同事，給人一種只要不犯錯，即使不通知你擅自行動，你也不會有意見的感覺……」

　　「別這麼說，很傷人……」蒼棲鬱悶。

　　「是很犀利。」西弗爾還是抓住她的下巴不放，蒼棲感覺到她身後還坐著兩個人，她上車太急並沒注意，只記得全身都穿著盔甲，沉默的跟不存在一樣，「蒼棲，你有自卑的資本。」

　　囧，蒼棲想，那你還不讓我自卑。

　　「你的左眼失明，你的文憑不高，你從小到大怎麼努力都不拔尖，在軍隊裡剛有了點作為卻快速因傷退役，這麼一想，你可真是個悲慘的姑娘，我原本想，既然到了你的手下，上司是個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只要好好幹活，也沒什麼的。」

　　蒼棲鬱悶的快哭了，開完會被一群兵痞子調戲一場也就算了，出來上車還以為能鬆口氣，卻又遇到手下抽風，怎麼有種出了龍潭又進了虎穴的感覺。

　　「但是。」西弗爾忽然不笑了，「現在不行了BOSS，僅僅一次機場的講話是不夠的，你甚至不曾直視過誰，如果你再不拿出你那屬於殺人機器的氣勢來……以後會很難辦。」

　　「……」蒼棲閉上嘴，慢慢冷靜下來，她盯著西弗爾。

　　俊美的西方男人總是有一種讓人無法直視的魅力，這種魅力是東方美男到了一定年齡後才會有的，可能是西方人顯老，也可能是東方人過於顯年輕，總之以前剛一起住時，蒼棲更願意和多洛格還有晉西澤瞎鬧，卻不大願意和西弗爾過於接近，而西弗爾也不在意，總是靜靜的在一邊看著他們，笑，或者做自己的事情。

　　蒼棲承認自己自卑了，但她認為很正常，西弗爾外觀上太優秀，她覺得就算是多洛格和晉西澤也會不自在，現在這個讓很多人不自在的男人要她盯著他，壓力可真大。

　　但她還是盯著了，她知道西弗爾要怎樣的回答。

　　西弗爾看蒼棲汗都流了出來，卻依然死死瞪著他，無奈的嘆口氣，終於鬆開她的下巴，抬手摸摸她的頭，微笑道：「行了，勉強及格。」

　　蒼棲得了自由，也沒鬆口氣，只是不滿的理了理頭髮，嘟嘟噥噥的戴上帽子，然後回頭看了看，兩個穿著銀灰色鎧甲的男人正端著槍在後面正襟危坐，反光鏡中看不到他們的眼睛，但蒼棲就是知道他們沒看自己……在望天。

　　想到剛才進了車子還沒打個照面就當著人面被虐了一把，蒼棲很怨念，很是不好意思，但又被那身盔甲吸引了，忍不住看了又看，然後厚著臉皮伸手摸摸，羨慕的嘆道：「哇，好帥！」

　　「……」盔甲戰士。

　　「……」西弗爾。

　　科長又露出那副土鱉樣子了，剛才都白教了麼？記吃不記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