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_______第四章 暗黑之路
本想上前安慰她的我在沙蒂婭的示意下和矮人一起離開了,在門縫合攏的最後一瞬間,我看見沙蒂婭在冬妮婭的床頭坐了下來,頓時放下心來,思緒也很快轉到另一個人身上。
「你的態度也未免太過昂然了吧?或者該說是滿不在乎?」進入男子寢室,我看著正有條不紊收拾隨身物品的山果問道:「我是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你在兩個女孩之間選擇誰在我看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多數人都覺得這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因為你似乎一直表現的和另一個女孩更加親密,所以覺得你做錯了,錯的還很卑鄙,可是你卻看不出來有一絲半點的羞愧或不安,為什麽?」
「撒克遜先生,我剛才就說過了,這是我的私事。」山果頭也不擡地答道。
「你錯了,從你的行為影響到整個團隊的安定開始,整件事的性質就變了,它不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我也不想看到有人重復我曾經犯下的罪衍。」
我緩步上前,將強大的能量貫注在空識靈覺中,全方位的將山果鎖定:「你今天傷害了一個愛你的女孩,你難道看不見她眼中的痛苦與絕望嗎?如果你不愛她,為什麽不在一開始就說清楚,為什麽要讓她保著希望?然後,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她的希望與恐懼達到最高點的時候劃下決絕的一刀,那是多麽殘忍的一件事你明白嗎?」
山果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可他還是沒有回頭,臉上也還是一點表情也沒有。我突然覺得一股火氣從丹田翻了起來。
「不,我想你不會明白的。你既然可以做的出來,自然不會感覺內疚,甚至不會查覺到自己正在犯罪!你只會覺得得意和驕傲。多了不起啊!兩個漂亮的女孩,她們好像還是姊妹吧?你讓一對姊妹為你反目成仇,為你大打出手,為你血灑長空!這真是加倍了不起的豐功偉業,你很爽吧?你很樂吧?你很想急著回去向狐朋狗友們炫耀吧?可是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我擡起手掌虛按在山果的後腦上,這樣近的距離,就算我的能量噴射再怎麽散漫無邊,也足以將他的腦袋整個吹飛。
「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可是上天也會給他們懺悔和改正的機會,只是這種機會不會很多,至少你現在就只有眼前這一次機會了。」我警告道:「你不用回頭,可也不要想欺騙我,我有很多種方法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謊。不過你也不用擔心說出真話我會宰了你,相反要是你說假話我一定宰了你,有權審判人類的是神,我只是個人……有權制裁罪惡的是法律,我也不是法官,我只是作為一個過來人,給你一個審視自己作為的機會,如果你不能醒悟,我也無能為力……最多只能讓你領略一下皮肉之痛,那種不及心靈傷痛十分之一的最微不足道的痛的滋味。」
我不知道這一堆自相矛盾的威脅能有多大效力,不過我可以肯定山果能清楚地感覺到施加在他後腦上的壓力正在逐漸加重,或許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山果他終於開了口。
「我愛的是絲丹•茜特爾,一直愛著她,從來沒有改變過。」山果的心跳和體溫沒有異動,於是我保持沈默,等待他進一步的解釋。
最艱難的開頭告白過去後,山果積蓄的心聲如同從泄洪閘中噴出的江水般濤濤不絕地湧出:「沒有戀愛之前,我曾經發誓要保護自己的愛人。然而和絲丹相識開始,一直都是她在保護我。我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她是比我高級的太古神民,她懂魔法,有天生的巨大力量,而我除了侍候人的手藝就什麽也不會,所以淪為被保護的對象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但對男人來說,這卻不應該是正常的事。」
「男人應該保護女人,丈夫要能保護自己的妻子,這是放諸四海百族都通用的真理。如果一個男人需要靠女人來保護自己,而他又正好和這個女人有超出一般人的感情,那最後的下場一定很悲慘,愛情會磨損殆盡,婚姻會破碎不堪,雙方都會變得非常不幸。」
我對山果的悲觀論點皺起了眉頭,問道:「這就是你拋棄絲丹的理由?你覺得長痛不如短痛,想早點放棄將來的不幸抓住現在的幸福。那你為什麽又選擇了海雷娜?」
「我和那女人只是相互利用罷了,她嫉妒自己的妹妹獨占了母愛,便想讓她在愛情上挫傷她。我便想到利用她讓自己和絲丹暫時分開,這樣既可以讓那女人滿足,以後不再來糾纏我們,又可以贏得一段獨身時間去進行修煉。」
山果的話讓我感到意外,奇道:「你說暫時分開,難道你是在對絲丹演戲?」
「絲丹她不知道我的想法,她是認真的。」山果的聲音終於塗上了一抹歉疚:「我確實讓她傷心了,以後我會向她解釋,我想她會原諒我的,當然不會那麽快。」
你說得倒輕松!滿口的大道理,其實你畢竟是個沒經歷過生活挫折的小孩子,把感情之事想得也太簡單了。
一時間我真是哭笑不得,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愣了良久,才嘆息道:「家庭並不總是照著男強女弱的模式來運作的,如果照你的說法,世上的女戰士不是永遠得不到幸福嗎?可是我就知道有好些和普通男人結婚的女戰士一樣過得很好,她們……」
「世間事,眼見為實。」山果的語氣冷硬的像塊石頭:「那些女戰士的婚姻生活我沒辦法去親眼見證,可是我父母的例子我卻看得很清楚,其中的每一個細節都烙在我腦子裏。」
「我們家族本是商賈世家,我父親是個沒有經商才能的人,家裏的生意都是母親在一手打理,所以我的父親在他妻子面前總是自覺擡不起頭,妻子也漸漸變得不尊重自己的丈夫,到了他們婚姻生活的後期,就連在公共場合妻子也不留面子的訓斥丈夫,甚至於毆打他。終於有一天夜裏,在一場爭吵中丈夫殺死了他的妻子,自己也被送上了絞刑架。這就是我父母的婚姻,這就是我親眼見證過的女強男弱的家庭興衰。」
「絲丹是個很溫柔的女孩,她……」我勉強擠出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山果的冷笑打斷:「我的母親原來也是素有賢名的淑女,其溫婉可人之處不下於絲丹,她和父親的愛情也曾是人人稱羨。可是人是會變的,我的母親也不是一結婚就變成了河東獅,突然間就看不起父親。」
山果頓了頓,又道:「感情的變質都是從小處開始的,就像僕人貪汙公款一樣,開始只是揩點小油水,主人不在意不重視,等到把貪汙者的膽子胃口養大了,情況嚴重時再挽救已經來不及了。所以善於管理的人,不會等到出現巨額的金錢流失才去追查,而應該一發現貪汙的苗頭就予以鏟除。」
「小氣的男人,原來你還在在意那小女孩的一句無心之辭。」進門後依然一直沈默的矮人突然大聲叫了起來。「人類真是自私的生物,你就只在意自己的感受嗎?你真的對那小女孩有感情嗎?」
「當然有!」山果低轉頭對著矮人咆哮道:「我愛她,我知道我愛她,你憑什麽懷疑!」
對山果的宣告矮人嗤之以鼻:「自私的人類,自私的愛,如果你們人類的愛情都是這樣子的東西,我也算明白為什麽人類社會總是根絕不了偷情和離婚這樣羞恥的行為。」
「你……」山果氣急敗壞地旋過身,想撲向矮人,被我一把按住。我看了看他,又向矮人道:「大師,請你不要責怪他了,他還太年輕,只知道縱容自己的感情,而忽視了對方的心意,時間和事實會教育他明白自己的錯誤,它們是最公正的法官,會懲罰他的錯誤,就像懲罰我一樣,那種懲罰會直達心靈的深處。」
「那時他就會學到了,世界不是由著自己的意願來運行的。」說到這裏,我深深地看了山果一眼,為他的無知感到難過,也為自己過去的愚昧懺悔。當年的我,不也正是帶著類似的心態傷害了淩舞,破壞了友情嗎?
人都是這樣,一直追尋的東西已經握在手心,自己卻一點也不知道,或者知道卻不珍惜,總以為既然我得到了,那麽就算一時不小心讓它失去,也可以很容易的找回來。可失去的東西真是那麽容易便可以找回來嗎?就算找回來了,那樣東西是不是還和原來一樣呢?
「打碎的碟子,即便能再度粘合起來,也已經留下最深刻的傷痕,永遠不可能像原來那樣平滑。」我輕拍著山果的肩膀,誠懇地告誡:「感情的傷害也是如此,而且時間過得越久,就越難以彌合。給你一個忠告,現在就去找回你的愛人吧。」
山果猶豫了一下,搖搖頭強道:「碎碟子只要用魔法拼起來就會和以前一樣光滑,我和絲丹之間也有著這世間最強的魔法——愛情。」
我閉目長嘆一聲,不再言語,移開了擱在他肩頭的手掌。山果看了我一眼,埋頭繼續收拾他的包袱,然後在我和矮人的目送下走出房間、走出旅館,隨著已經稀落的人流,頭也不回地走向長街的黑暗盡頭。
是夜我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成眠,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過去了,再睜開眼時已經是日上三竿,再看旁邊,雷伊爾睡得死沈,矮人卻已然無影無蹤。我連忙跳起身擦了把臉,匆匆下樓一看,奇勒正一個人在飯廳裏大口大口的喝酒。
我遲疑了一下,在他對面坐下。老矮人擡頭望了我一眼,什麽話也沒說,直接把一個和他的頭一樣大的啤酒杯推了過來。
雖然我一點也不喜歡啤酒,卻不想拂逆他的好意,兩人碰了一下杯,咕咚咕咚的把酒喝幹之後,我才想起來發問:「我們這是為什麽乾杯?」
矮人想了一下,舉起另一個滿杯說道:「為了新同伴的健康。」
我一笑,心裏輕松了幾分,也抓過另一個滿杯舉起。
「為了新的一天開始。」背後有人代替我說出了祝酒辭,那是冬妮婭的聲音。
我欣喜地看到走進視野的冬妮婭已經重新顯得神采奕奕,眼中雖然滿是紅絲,彷彿一夜未睡,眼神卻是清澈澄明,更多了一種剛磨礪好的寶劍般的鋒芒,她從路過的酒保托盤上抓過一杯啤酒,先和矮人碰過,誠摯至極地道了一聲「謝謝」,矮人不好意思地抓抓鬍子,口中含含糊糊地咕噥著,大意是既然他已經是同伴,再計較他的職業就沒意思了,一切應以隊伍的團結為先。
心知肚明矮人的態度轉變是受了昨夜變故的刺激,但我還是感到很喜悅和敬佩,矮人是很固執的民族,老矮人更是難以理喻的存在,可是奇勒卻懂得順應事態的變化來調整個人情緒、態度,不讓自己的喜惡影響組織的安定,這一點從矮人入隊後從未難為絲丹,也再沒有當著其他人的面對紫荊直陳敵意時,我就隱約感覺到了,現在不過是更加肯定,我相信冬妮婭也一樣,不然她看著老矮人的眼神不會如此尊敬。
「很可惜我沒能早一點注意到大師您的高貴品質和其中的價值,如果我也像您一樣能夠控制自己的喜惡情緒,並多加提醒其他人向您看齊,相信山果他們三人的矛盾也不會惡化的如此之快。這本來是身為隊長的我的失責,但直到昨晚我都沒能發覺這一點,還繼續放縱自己的情緒,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卸給了山果和海雷娜,導致事態變得無法挽回,真是非常慚愧。」
一口氣飲盡杯中酒後,冬妮婭沒有陪著我們一起坐下,而是又抓過一杯啤酒,看著矮人的眼睛說道:「過去的時光不能倒流,但過去的錯誤可以成為未來的借鑒,也請您一如既往的用行為指出我的不足,從今天開始我不僅會看在眼裏,更會把它們放進心裏。」
冬妮婭的一番推崇反而讓奇勒鬧了個大紅臉,他一邊揮舞著短手臂,一邊把臉藏進酒杯裏含糊地叫道:「胡鬧、胡鬧,小丫頭就會胡鬧,老矮子只是怎麽想怎麽幹,哪有你說得那麽偉大?聖賢招牌只有你們人類喜歡亂捧亂蓋,俺們矮人不興這套。該怎麽做我以後還是怎麽做,你愛怎麽看怎麽想都由得你,要是領會錯誤可別來揪我鬍子。」
冬妮婭抿嘴一笑,也不再多言,坐下來開始喝酒,還向在苦著臉站在桌旁的酒保點了一份早餐。我見她心情甚好,而且言語間也有體諒山果等人的味道,便試探問她是否要召回山果,卻得到了否定的答復。
「未能防患於未然是我這個領隊的責任,但山果對絲丹的欺瞞和海雷娜的一意孤行才是導致三人關系惡化的主要原因,所以我不打算這麽快就原諒他們,倒是找回絲丹才是第一要務。」
「海雷娜的想法如何我不清楚,不過山果那小子雖然欺騙了絲丹,卻是情有可原之處。」我把昨夜逼迫山果吐露心聲的經過敘述了一遍,總結道:「俗話常說有好的出發點不一定會辦成好事,山果那小子的情況也大抵如此,我擔心的是他現在極端渴求力量,在這種心態的推動下,加上年輕人的浮燥偏激稟性,如果沒人監督,很容易為求速成而走上邪道,屆時的麻煩就更大了。」
冬妮婭聞言色變,砰的放下酒杯就想跳起來,奇勒在一旁出聲阻止:「別太著急了,丫頭。山果那小男仔又不懂神行縮地之術,一夜時間能走到哪里去?再說他會不會連夜趕路也是個問題,他要是夠聰明,該會想到先在城裏另找一處旅館棲身,等天亮了再上路。年青人本來就能睡,昨晚又鬧了大半夜,他不睡到中午才怪。所以你還是先坐下來把早餐吃完了,再上去睡一小會兒,找人的事就交給我和撒克遜吧。」
冬妮婭想了想,慢慢地坐回位子上,送餐點過來的酒保也露出松一口氣的表情,連忙把手上的食物連托盤一起放下,迅速溜走。用過早餐之後,冬妮婭起初堅持和我們一起去找山果,最後還是被我勸回房休息去了。
「雖然必須盡快找到山果,但你既然不打算馬上原諒他,那最好不要和擔任尋人任務的我們一起出現在他面前,讓那小子多擔點驚嚇,就算是個小懲罰吧。要知道,押犯人上法庭見法官和法官下監獄審犯人在主客氣勢上也很有差別呢。」
「絲丹的無心之言是指什麽?」
走在陽光明媚的大道上,我問了身邊的同行者一個在肚子裏憋了一夜加半天的問題。奇勒仰頭看了我一眼,然後低下頭去摸鬍子,似在思考該不該告訴我。
「我看那小山果脾氣也強的很,如果我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想用言語拉動他回頭會很難。」
「呼呼,人類要想打聽什麽事,總可以找出令人無法拒絕的理由。」矮人不滿地嘀咕了一句,才開始回答我的問題:「要說那句話,本身其實也沒啥,小女娃子使性子而己。只不過在那種環境下說出來,連我都覺得有兩分紮耳,要讓那小男仔完全不去在意,確實也困難了點。」
雖然明知道矮人馬上會告訴我,我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什麽話?什麽環境?」
矮人奇怪地沖我翻了翻眼睛,彷彿在說:「你這個人這麽沈不住氣,怎麽能從事盜墓這種需要耐心的細緻工作。」
我訕訕地笑了,矮人也沒追究,接著開始告訴我那句話産生的始末經過,不過矮人把在哈洛克城的那場戰鬥說成是他們和紫眸妖魔的戰鬥,之後他們一行人被哈洛克城的蓋亞近衛軍看管起來,逃獄之後,沙蒂婭進行了占卜,內容顯示紫眸妖魔會在這個西部小城弗甸出現,可是隊伍在逃出時是選擇向東北,也就是蛇夫山脈的方向前進,如果這時再沿大道折向西方,還要再次穿越哈洛克城,不得己下衆人只得繞小路向西。
在經過雷曼沼澤時,隊伍遭遇居住在沼澤中的夔獸襲擊,山果被擄走,後被海雷娜救回,同行的絲丹因爲缺乏追蹤經驗慢了一步,趕到時正看見山果和海雷娜肢體有親密接觸,便有些動氣,沖口而出的話也重了些。
「你什麽力量也沒有,戰鬥的時候還敢站那麽靠前,這種被別人救來搶去的感覺很享受嗎?」
聽到矮人刻意拔尖了嗓子模仿絲丹喊出這段話後,我十分想笑,但一思及話中的含意,我又想歎氣。這段話確實尖刻,難怪會深深刺傷山果的自尊心,不過以絲丹一貫的溫柔低調的脾氣,當時居然會情緒失控,可見海雷娜一直帶給她的壓力有多大,而且我想那兩個人當時的接觸姿式定是有些容易招人誤解的地方,才令絲丹累積己久的壓力一觸即發。
就在矮人比比說說,我暗自感歎間,兩人已經尋過了城西的青霞棧,不見山果,便調頭向城東最後一家旅館走去。弗甸城較爲偏僻,又不靠近公路幹道,城中一共也不過一大二小三家旅館,這都還是托了效外定光湖豔名之福,常年吸引一些探幽之士到來,才能維持著運營。
進入城東的紫氣亭,一問老闆,果然有一相貌仿若山果的男孩在深夜時分來投宿。老闆領著我們上樓時還在說,他看那男孩一臉的失意,想是被女孩子甩了出來做傷心旅行,而且八成是連夜趕路,因爲他進門之後幾乎就癱在地上,所以到了中午他也沒有去催人起床,所以那男孩到現在都還沒有離開房間。
於是我和奇勒都放下心來,不想到上樓敲了半天門,把同樓其它深夜歸來的旅客給吵醒了,男孩的房裏仍然靜悄悄的沒人應個聲。我心中一緊,甚至等不及老闆掏鑰匙開門,上前一掌把門推倒,搶進去一看,床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桌上的茶杯也還是倒扣著,壓根不像有人住過的樣子,如果不是在椅子上看見山果的包袱,我簡直懷疑老闆弄錯了房間。
發現客人不見了的旅館老闆發出一聲哀嚎,當他看見我閃到窗邊時,以爲我也想溜,馬上以令人驚訝的速度沖了上來,一把抓住我的衣角,開始訴苦。
「尊貴的先生,我這可是小本生意啊!而且昨天爲了接待你們的同伴,還拒絕了另一位紳士,當時那位紳士出到了一晚一個金幣的價格求一個房間,我都沒有答應,完全是出於一片愛惜年青人的熱心和溫情,想不到竟然會遭到這種下場,這可是大損失啊!」
「別亂叫了,哪有逃房錢會把隨身財物拉下的。」奇勒打開包袱看了看,攤到老闆眼前,銀幣的閃亮光芒像刀子一樣割斷了老闆滔滔不絕的哀泣。
「他既然把行李留在這裏,當然不會是逃跑,可能是他出去的時候你自己沒發現罷了。」矮人一縮手把包袱收入懷裏,用斧柄敲了敲老闆伸出來的手爪。「我們在這裏等他回來,你先出去吧。」
半哄半趕的把老闆逐出房間後,矮人關上門,開始在屋裏東翻西看,我則仔細檢查著窗臺和窗框,然而窗臺和後街地面都看不到足印,外牆上也沒有摩擦的痕跡,矮人也沒在房間發現任何線索,現場的種種跡象表明,山果只在房間裏打了個轉,放下行李又出去了。可是下樓的樓梯只有一條,櫃檯就在樓梯下方,正對著大門,要出去絕對瞞不過老闆的眼睛,除非他跳窗,可是我又找不到他跳窗的痕跡。
我和矮人困惑的對視一眼,矮人突然提出一個可能:「那小子會不會是翻上屋頂走的?」這個假設倒可以解釋外牆和地面沒有痕跡,可就算翻屋頂,也要踩上窗臺才成啊。
「他又不會飛。」
嘴上咕嚷,我人還是回到窗邊,再一次檢視著窗臺上沿,還是沒有發現攀抓的痕跡,正想放棄時,展開的窗框角上一線閃光吸引了我的注意。
「這是什麽東西?」
我探身出去小心地取下那根發亮的線條,擱在手心一看,卻是一根似乎連矮人族的金細工師都做不出來,一如水晶般剔透的紫色發絲。從這根短短的頭髮中,我感應到一絲微弱卻又無比親切的妖氣,彷彿它是從我身體上分離出去的一部分。
是紫荊妖力,這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