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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焰傳說》第3章
正文 第八章 新的起點.回歸人間世界(下)

  飯後,照例是三人聊天的時間。歐陽劍和柳生宏一繼續他們這幾天一直討論的刀之終結境界的話題,只有小冰焰坐在那裏沒有說話,對于火舞的建議他在心裏也是矛盾不以,一面是父母被害的血海深仇,另一面是對他關心備致且年紀漸大的兩位爺爺,小冰焰知道兩位老人早就失去了回到原來世界的想法。可他實在難以取舍。

  “阿焰,你怎麼不說話?有什麼心事麼?”細心的歐陽劍感覺到了小冰焰的反常,小冰焰雖然平常話語也不多,但絕不是像今天這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爺爺,”小冰焰終于下定了決心,他覺得這件事情應該讓兩位老人知道,說不定兩位老人會答應陪他一起出去。“我在森林裏曆練的時候發現我們頭頂上的冰層有一條裂縫。或許,我們可以通過那裏回到原來的世界。”

  “哦,是嗎?”歐陽劍和柳生宏一一下子愣住了,他們來到這個原始卻很安靜的世界也有十幾年了,對在這個世界無拘無束、鳥語花香的田園生活早已習慣,除了剛開始兩年就再也沒有打過想要出去的念頭,現在忽然聽到小冰焰提起,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決定是好。

  “阿焰,你讓我們考慮一下再答複你好嗎?”歐陽劍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

  “嗯!”小冰焰點了點頭走了出去,不再打擾兩位老人。

  第二天一早,當小冰焰像以往一樣早早地起床准備早飯,剛走出房門,卻發現歐陽劍和柳生宏一做在客廳的椅子上面,兩人眼裏微布血絲,臉上略露疲倦之態,顯然是一夜沒有休息好。

  小冰焰看到此景不禁鼻梁酸酸的,眼中一道水淚光閃過,快步沖到兩位老人面前有些沖動地道:“歐陽爺爺,柳生爺爺,你們怎麼這樣不注意身體,要是你們不想出去,我也陪著你們不出去了。”

  歐陽劍和柳生宏一的臉上露出一抹感動的神色,但隨即消失不見。歐陽劍微笑道:“傻孩子,說什麼傻話呢!八年了,你來這裏已經有八年了,除了欠缺實戰經驗之外,你在武學的修為可以說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就連理想中的刀之終結境界也被你給悟出,出去後應該不會碰到什麼大的危險,我們也就放心了。”

  “爺爺,那你們?”小冰焰瞪大眼睛看著兩位老人。

  柳生宏一微微一笑,輕歎道:“我和你歐陽爺爺都老了,在這裏也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外面的世界已經不適合我們了,而你還年輕,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把光蔭浪費在這兒了。”

  “可是,爺爺,我...我走了誰來照顧你們啊?”小冰焰雖然事先已經猜想到兩位老人不肯出去,但到真正面對的時候,心中仍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感,看著比起八年前剛來時已經老邁許多的老人,眼框一紅,兩行清淚再也止不住,順著白晰的臉頰流了下來。

  “哈哈,還真是個傻孩子,難道你要留在這裏陪我們過一輩子麼?”歐陽劍微微笑道:“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在心中從來沒有忘記父母的仇恨,雖然這幾年你從來沒有表現出來,心機如此之深,遠超于一般十多歲的孩子。但我相信,你一直是個善良的孩子,我希望你出去以後不要被仇恨蒙蔽心靈,做出天理難容的事情。“

  “爺爺,我...”小冰焰的聲音有些哽咽,心中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好了,我相信阿焰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可是阿焰,你要知道,就算不談經濟上的實力,在武力上南宮家族與川上家族並不是你現在的力量所能比擬的。南宮家族我不清楚,但川上集團董事長川上明正,也就是你的外公,他手下就有一支忍者部隊,他們的力量不是普通的學武之人所能想像的,而南宮家族應該還比川上家族更甚。所以在你沒有足夠的力量時,你必須要把仇恨埋藏于心底,切不可鹵莽行事。”柳生宏一叮囑道。

  小冰焰堅定的點了點頭道:“爺爺,我答應你們,在我沒有足夠的能力之前,我一定不會去報仇的。”

  兩位老人親昵揉了揉小冰焰的藍發,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記住,拳不離手,曲不離口,你所學的東西不能給荒廢掉。”

  “嗯!”小冰焰點了點頭,目光堅定的看著兩位老人:“兩位爺爺,其實我...”

  “其實什麼?”本來准備回房間的兩位老人回過頭來異口同聲地道。

  小冰焰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其實我想說的是在我心中,我早把兩位爺爺當成了自已的親爺爺,無論將來如何,我都不會給你們丟臉的。”

  歐陽劍和柳生宏一相視一笑,眼神中充滿驚喜。歐陽劍這一生無兒無女,孤獨了那麼久,雖然他在心中早就將小冰焰當成了自己的孫子,但他從來都沒戳破這層紗,他怕說出來小冰焰不同意,說不定連名義上的“師徒”關系都做不成,因為他從來就沒捉摸透過小冰焰心中想的是什麼。今天他終于聽到小冰焰說將自己當成親爺爺,心中自然激動不以。

  柳生宏一亦是如此,雖說柳生宏一有一個養子,但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並不是很好,如今有了一個乖巧聰明,對自已也是萬分體貼孝順的孫子,心中自然也是喜不勝喜。

  “真的嗎?”歐陽劍有點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他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沖昏了頭腦,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嗯!”小冰焰肯定的點了點頭,看著兩位老人高興得不知所以的樣子,他心中後悔應該早點說出來。

  因為條件所限,三人只是各盡所能地做了一頓豐富的午餐來慶祝拜親成功,見到兩位老人在餐畢很長時間仍然紅光滿面,笑顏如花,小冰焰心中不禁笑想道:如果有酒的話,他們一定醉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吧。

  飯罷,小冰焰忙著收拾碗筷,而兩位老人則舒服地躺在椅子上看著他,真是越看越滿意,越看越高興。

  “阿焰,過來。”柳生宏一看到小冰焰已經收拾完畢,把他叫了過來:“今天你正式認了我做爺爺,按照風俗我應該給你紅包,可你爺爺我來到這個世界時什麼都丟了,唯獨就剩這無塊東西,希望你能好好保管珍惜。“說完,他遞給小冰焰一塊半只手掌大的黑郁郁的玉質掛佩。

  小冰焰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下,這塊玉佩程六角型,正面被雕刻成一把戰刀,而刀的兩側是兩個栩栩如生剛出生的嬰孩,象征著毀滅的戰刀和代表著生命的嬰孩,兩者互相矛盾的圖案在玉佩中被擺放在一起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玉佩的反面則是簡單地用繁體漢字寫著“柳生”兩字,字型用的是柳體,很大氣。玉佩雕刻之精細,就連小冰焰這個外行都感覺到它的與眾不同,顯然是出自大家之手。

  “柳生老頭你可真舍得呀,居然將宗主令牌拿來做禮物贈送。”歐陽劍在旁邊看到柳生宏一拿出的玉佩先是一驚,隨即便呵呵地笑道。

  小冰焰不明所以,滿眼狐疑地看向歐陽劍。

  歐陽劍哈哈一笑,向小冰焰解釋道:“你柳生爺爺原來可是日本武術界赫赫有名的柳生劍派的宗主,哦,現在也是。而這塊玉佩則是象征著宗主身份的宗主令。”

  小冰焰聽了這話嚇了一跳,趕緊將玉佩遞還給柳生宏一,“爺爺,這麼重要的東西我可不敢要!”

  “拿著,我柳生宏一送給孫子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柳生宏一氣得滿臉通紅,怒瞪著歐陽劍。

  “哈哈,阿焰,拿著吧,這老小子在算計你呢,將柳生劍派交到你手裏,可是他早就想好的,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他早就不想幹了。”歐陽劍仿佛沒見到柳生宏一的怒視,繼續不遺余力地打擊他。

  歐陽劍的話讓小冰焰尷尬地站在那裏,手裏的玉佩,拿回來不好,遞回去似乎也不行。

  柳生宏一看到小冰焰猶豫不決地站在哪裏,一把搶過玉佩,套在了小冰焰的脖子上,然後回頭向小冰焰笑道:“歐陽老頭,你給我們阿焰准備了什麼禮物?”

  “我才沒你那麼卑鄙呢!”歐陽劍鄙視地看了柳生宏一一眼,回過頭遞給小冰焰一張卡片和一串鑰匙說道:“阿焰,這是我以北京的一套房子的鑰匙和在瑞士銀行的賬號和密碼,爺爺在這裏也用不到這些東西了,就送給你吧!”

  小冰焰抬頭看了歐陽劍一眼,見到歐陽劍執著的眼神,知道不收不行,便默默地接過歐陽劍手上的卡和鑰匙,低下頭強忍著眼中的淚水,深深地向兩位老人鞠了一躬,送上了作為孫子最真摯的謝意。

  *************

  在小冰焰的帶領下,三人來到了頭頂上冰層的裂縫的下面,抬頭望去,隱隱約約地可以看到一絲絲太陽的余暉投射下來,看樣子外面是極夜快要來臨了。

  “大爺爺,怎麼樣?可不可以出去?”自從小冰焰正式拜了兩位老人為爺爺後,在兩位老人強烈地要求下,稱呼也由原來的“歐陽爺爺”和”柳生爺爺“更改成了“大爺爺”和“二爺爺”,說是這樣更為親切。

  “裂縫比我們想像地要大,我想應該沒問題。宏一,你說呢?”歐陽劍再次仔細觀察了一眼道。

  “嗯,以我們現在的條件可以讓阿焰乘熱氣球直接出去,這種方法比較安全。”柳生宏一沉思了一會兒道。

  三個人都是雷厲風行,說做就做的性格。回去後便立即分頭去准備材料,熱氣球的球架可用柔韌性比較好的枝條替代,球面則采用吐絲鳥的鳥巢裁剪開後浸泡上樹脂油再縫合而成。吐絲鳥,是這個世界特有的一種鳥類,體型頗為巨大,嘴裏可吐出細細的但韌性卻極好的白絲。它們在築巢時,會在用樹枝做好的巢穴外面像編職工一樣用它們吐出絲織出一層布狀物,這種布狀物與絲綢有些相像,且透氣性極好,這些年小冰焰他們的衣服便是由它作材料做成的。

  一只吐絲鳥的巢穴只可取得三米見方的布料,好在這個世界裏吐絲鳥的數量眾多,鳥巢更是隨處可見,做成球面所需的布料還是極其容易就可以采集得到的。

  歐陽劍和柳生宏一都是物理學科班出生的人物,小冰焰也因深得二人教導對熱空氣較輕地簡單物理原理自然也不陌生。合三人之力加上齊全的材料制作一個簡易地載人熱氣球應該不在話下。

  果然,不幾日,一只簡易地熱氣球已經被成功地置放在森林中冰裂縫地下面。為能順利地通過頭頂上的冰裂縫,氣球的體積並不大,不過載一人的重量早已足夠,氣球的旁邊放著作為燃料的數量頗多地油松木。

  當代表極晝到來的第一縷陽光透過長長的冰裂縫飄落下來時,歐陽劍、柳生宏一與小冰焰已經站在了氣球邊。為避免被發現,他們必須在第一支南極考察隊到來之前將小冰焰送出去。

  “阿焰,該說地我們都說了!”歐陽劍慈祥地摸了摸小冰焰的腦袋,眼框中閃動著瑩瑩亮光:“你記著,你此番出去,千萬不可將這裏的任何信息透露出去,不是爺爺自私,爺爺只想保住這世界最後一塊沒被汙染地淨土。對了,你出去後將這封信交給北京的梁錚將軍,他是爺爺的老朋友,你在外面有什麼困難可以去找他,他會照顧你的。哎,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說完,他將一封信遞給了小冰焰。

  “嗯!”小冰焰低著頭接過信封,強忍著快要落下的淚水:“爺爺,等我出去將父母的仇報了以後,我會回來陪你們的。”

  “要回來,好啊!”柳生宏一微笑著想打破這離別地沉悶氣氛,可通紅的眼框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記得到時候多帶幾個媳婦回來,給我們多生幾個重孫,好讓我們兩個老家夥好好享受享受天倫之樂!”

  “走吧,時間不早了!”歐陽劍抬頭看了看冰裂縫,親自替小冰焰點燃了氣球下的那早已支架好的油松木。

  氣球在油松木燃燒的熱氣下載著小冰焰緩緩地向上升去,看到兩位老人則在下面拼命地向氣球上的他揮手告別,小冰焰再也忍不住早就蓄滿眼框的淚水,盈盈灑灑地順著臉龐飄落下來,在透過冰裂縫地陽光的照射下,閃現著別樣地光芒。

  熱氣球越升越高,小冰焰離外面的世界也越來越近,他不知道即將會碰到什麼樣的事情?可不管怎樣,這都是小冰焰不長的生命生涯中一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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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南極洲.痛苦的回憶之地(上)

  這個世界幾乎沒有風,熱氣球在上升的過程中就不會因外力的作用下偏離預算好的軌道。因此小冰焰回歸人類文明世界的行程也比想像的順利得多。

  不多時,載著小冰焰的熱氣球在熱空氣地作用下順利地通過了寬寬地冰裂縫,平安地將小冰焰送到了被雪白地冰雪覆蓋地南極大地上。由于極晝剛剛來臨,初升的太陽似乎還不太願意從睡夢中醒來,只是隱隱散發出並不耀眼的光芒,稀稀拉拉灑落在地面的雪白上,反射起微弱地七彩光輝,卻更顯示了雪的純結和脆弱。

  相對于太陽的懶散,這片土地上最古老的居民企鵝則勤勞得多,此時地它們像剛學會走路的嬰孩,穿著厚厚的冬衣,小心翼翼地邁著金黃色的小腳丫,迎著晨暉搖搖晃晃地向遠處的沒有被冰封的水源走去。

  一陣寒冷的微風吹來,小冰焰習慣性地豎起了衣領,單薄的衣裳連同淡藍色的頭發在微風的作用下向後輕輕地舞動著。南極洲所特有的低溫,似乎對他的影響並不大,常年習武所鍛煉出來的堅強意志和被鳳凰藍色能量所改造出來的變態體質,足可以使他應付比這裏惡劣數倍的環境。

  事隔近十年,再次踏上這片土地,與周圍單純潔白的環境不同,小冰焰此時的心情可以用極其複雜來形容。在這片土地上,小冰焰與家人度過了極其開心,極其幸福的數十天,在這十天裏,他們不用擔心壞人的追捕,不用擔心因說話不小心而泄漏行蹤,全身心投入地享受著父疼母愛子孝的融融親情。同樣在這片土地上,他失去了他最至愛至親的兩位親人,致使他由一個人人羨慕的被人疼被人愛的幸福的孩子變成一個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孤兒。

  輕歎了一口氣,小冰焰努力地收拾起複雜的心情,暫時揮別了所有幸福與痛苦的回憶,提步向他七年前與父母親一起度過快樂時光的小型研究基地走去。

  ***

  基地還是七年前的那個小型基地,從外面看起來除了比以前更破敗一些以外,幾乎沒什麼改變。

  小冰焰輕輕地推開門,掀起門簾,跨了進去。屋內的溫度並不比屋外的要高,甚至比屋外更冷,再加上門簾已被小冰焰給放下,屋內更為陰暗,整個基地內顯得有些陰森森的。不過小冰焰並沒有注意到這些,憑他對周圍環境那極其敏銳的直覺,竟然沒有感覺得到這裏有一絲生氣,顯然這個基地已經空置很久了。

  拉開窗簾,溫和的陽光透窗而進,原本有些昏暗的屋內一下子亮堂起來。小冰焰這才發現屋內的試驗儀器連同布局,與八年前的沒有一點兒變化,只是八年前他和父母收拾好的行李被整齊地擺放在那裏,當日南宮浩宇和光子留在地上的血跡也被清理得幹幹淨淨,沒留半點兒痕跡。

  “可能是爸爸或媽媽的朋友知道了爸媽消息趕過來整理的吧,如果以後遇到再當面感謝他!”小冰焰心裏想道。

  其實小冰焰不知道,這個小型基地是屬于南宮集團的產業,當日南宮老爺子得知他最喜愛的兒子在這裏遇害,在沒有找到兒子遺體的情況下,便下令將這個基地擱置,並派人將它打掃清理幹淨。也許南宮老爺子在潛意識裏將這裏當著兒子安息地,他並不想有人打擾已經長眠地下的兒子的安甯。

  小冰焰將父母的遺物重新整理了一遍,並按照記憶中父母的愛好放好,打成了一個結實的包裹,准備帶走。在他看來,這裏父母的每一件遺物他都有一個美好的回憶,小冰焰不想將他與父母在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的美好的回憶留在這孤獨冰冷的南極。

  在整理遺物時,他發現他與父母的相冊中少了一張全家福,那是他四歲生日時拍攝的,放在相冊的扉頁,所以他記得特別清楚。“也許是父母的朋友拿去做個紀念了吧!”小冰焰並沒有多想。

  “該去接父親回家了!”小冰焰想到父親的遺體孤孤單單地被埋在了這南極的風雪下數十年,心便如刀絞一般。

  記憶中那麼艱難的一段路程,在現在走來卻並不那麼辛苦。憑借著兒時的極其深刻的印象,小冰焰只花了極短的時間便到達了父親的安息地。這裏的冰裂縫仍然隱約可見,只是不如八年前那麼深邃。是啊,八年的時間,有多少事可以改變啊,原本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冰裂縫現在似乎也不那麼危險了,原本單薄瘦弱的黑發小男孩經過了八年也變成了英俊堅毅的擁有一頭飄逸藍發的翩翩少年,也許沒有改變的,只有少年心目中那恒古不變的親情。

  隨著小冰焰輕輕地用手扒開堆積了八年的厚厚的積雪,漸漸地,南宮浩宇那被埋在冰雪下沉睡了八年多的遺體終于呈現在了少年的面前。遺體在南極超低的溫度下被完好無損冰封在一層薄薄地藍冰之中,沒有一丁點兒腐爛的跡象,甚至連臉色都和八年前一樣,除了因八年前因失血過多而略顯蒼白以外,並沒有絲毫的變色。

  坐在遺體的旁邊,小冰焰呆呆地看著冰層中的父親,嘴裏在喃喃著,象是在與自已的父親說著什麼悄悄話。透過薄薄地透明冰層,南宮浩宇的臉上一片祥和,並沒有一般人突然面對死亡所顯露出來的猙獰,與生前的臉色並無二致,如果硬要說出有什麼區別的話,那就是死者在去世前心中似乎仍有所牽掛,致使他臉上所呈現出的祥和中夾雜著一絲令人不易覺察的眷戀。只是,留在胸前斑斑的暗紅血跡向人們訴說著逝者悲慘的遭遇。

  “爸爸,我會帶著你找到媽媽,讓你們永遠在一起。並會親手為你們報仇的!”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小冰焰從地上突然站了起來。目光由剛才的迷離變成了現在的堅定,任由凜冽的寒風吹亂了他齊肩的藍發。

  “舞,拜托你了。”小冰焰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冰層中的南宮浩宇,似乎要把他的樣子深深地刻劃在腦海中。

  “嗯。我知道了!”自從踏上了南極這塊被冰雪覆蓋地土地,火舞就感覺到小冰焰的情緒變得異常的低落,識趣地閉上了幾乎幾個月一直都沒有停的嘴巴。當小冰焰找到南宮浩宇的遺體時,火舞從他的意識中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了人類面對生離死別的感覺。在那種壓抑在精神上的撕心裂肺的痛楚下,可以說死亡也是一種幸福,就連被人類尊稱為“神”的他的心神似乎也有些松動,崩潰的感覺。他終于明白小冰焰為什麼能通過了短時間內提升精神力的考驗,與這種精神上撕心裂肺的痛楚相比,那種肉體上極限的痛楚根本算不上出什麼。

  小冰焰脖子上紅色的掛墜在火舞話音落下的瞬間金光大盛,強烈地光芒猶如劃過黑暗天空的閃電,在小冰焰的面前“嗖”地一聲聚合成一團明亮耀眼的金色火焰,向冰封著的南宮浩宇的遺體飛撲過去。

  金色火焰似乎非常清楚此刻小冰焰心中地感受,它並不急著燃燒吞噬,而是輕輕地圍繞在南宮浩宇遺體的周圍,仿佛也在為他默哀送行。

  在金色火焰籠罩下的南宮浩宇,再加上一臉祥和的神色,猶如神話中一尊神聖不可侵犯的天神,全身泛閃著聖潔的光輝。恍惚間,小冰焰仿佛看到了爸爸活了過來,微笑著向他走來,像以前一樣親膩地揉了揉他的頭...。一滴晶瑩的淚水從小冰焰的眼眸中溢出順著他的清秀的臉龐滑落,在滴離他下巴的瞬間被冰凍成一顆玲瓏剔透的珍珠,掉落在雪地中。

  終于,薄薄的冰層在金色的火焰跳動下慢慢地熔化,僵硬的遺體也漸漸地變得軟化起來,被映成金黃色的頭發隨著金色的火焰飄逸,漸漸地,整個身體全部融到了金色的火焰中...

  當小冰焰從自己地幻想意識中再次輕醒過來時,火舞已經控制著火焰將南宮浩宇的骨灰一點不漏地裝入小冰焰事先准備好的瓷瓶中,地面上被熔化的冰雪在極短的時間內又結成了潔淨的藍冰,沒留下半點痕跡,只剩下空氣中仍迷漫著些許仍未散去的淡淡地焦味。

  “舞,我們回去吧!”小冰焰彎腰撿起地上裝著爸爸骨灰的瓷瓶,小心翼翼地裝進背包中,轉身離去。

  也許是因為地上潔白色的雪的襯托,天空顯得特別的藍,太陽也似乎從睡夢中完全清醒過來,毫不吝嗇地灑下他的萬丈光芒。在遙遠的天與地、藍與白相接的地方陸續出現了幾個黑色的小點,並遠遠地傳來飛機所特有的沉悶地轟鳴聲,剛剛才還甯靜的世界仿佛一下子變得有些喧鬧起來...

  ***

  北京QH大學南海園住宅區。

  “爸爸,你的年紀這麼大了,心髒又不好,還往環境那麼惡劣的地方跑,您忘記郝伯伯說的話了嗎?”一個約莫三十來歲中年人神色焦急地對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年人嚷道。

  “你郝伯伯是個醫生,他說話當然會誇張了點,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還不清楚麼,再說這次實地科學考察的機會實在難得,錯過了我會遺憾終生的。”老人顯然沒把醫生的話當成一回事。

  “可是,爸爸...”中年人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老人給打斷了。

  “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老人果斷地將大手一揮,那不容置疑的神態完全顯現出了一個長期居于上位者的威嚴。

  中年人見自已勸說無望,便不再說話,只是有些委屈的站在那裏。

  老人說完話後也覺得剛才的態度有些過份,畢竟兒子這也是在關心自已,只是自已作為一個地質學家實在不願意放棄這一次難得的南極洲的實地考察機會。老人轉過身,略帶歉意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道:“你就放心吧,這次考察隊有隨隊醫生的,不會出什麼事的。”

  “哎呀,時間快到了。志濤,快送我去機場,不然就趕不上飛機了。”老人看到牆上的老式掛鍾突然叫道,那名叫“志濤”的中年人輕歎了一口氣,默默地轉身向車庫走去。

  不多時,一輛黑色奧迪離開QH大學校園向郊外一個軍用機場飛快地駛去。

  “哈哈,老秦,我以為你不來了呢!”老人剛下車,就有一個年紀與其相仿的老人跑過來熱情地打著招呼。

  “連你這個老家夥都來了,難道我還能錯過?”老人頭都不用回,聽聲音他就知道是他的好朋友兼老搭檔龍鵬祥。老人名叫秦易,是中國比較有名的地質學家,在一次跨區域性的地質研討會上認識了同樣對地質學造詣頗深的龍鵬祥,相同的專業愛好很快讓兩人成為無話不談的要好朋友,並曾數次一同參加科學考察團對中國西藏,新疆塔裏木盆地進行實地考察,被地質界譽稱為“黃金搭擋”。

  機場上停著兩架墨綠色的軍用直升機,考察隊的科研人員已經在陸陸續續地登機,秦易與龍鵬祥也邊交談邊向其中一架飛機走去。待所有人員登機完畢,關上艙門,一架直升機的螺旋槳快速飛轉起來,離地騰空而去,而另一架飛機卻...

  機場辦公大樓的一間高級辦公室內,一位佩戴上校軍銜的軍官正在辦公桌前看文件,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上校頭也沒抬地叫道:“進來。”

  “報告。”門開了,走進來一名少尉向上校立正道:“0902號直升機油量表發生故障,飛行員請求調換飛機!”

  “什麼?”上校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所有的直升機都被調用出去了,哪裏還有可以調用的飛機。趕緊給我將檢修班給我叫過來,用最快速度 搶修好。”

  “是。”少尉又是一個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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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南極洲.痛苦的回憶之地(下)

  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秦易向坐在旁邊的龍鵬祥道:“老龍啊,現在可都是年輕人的天下啦!”

  龍鵬祥四周看了看,發現參加這次考察隊的人員大多數在三十歲左右,除了他們兩個最大的看起來也不過四十來歲。道:“是啊,我們都老啦。對了,老秦,聽說你前段時間心髒不太好,要不要緊?”

  “不要緊,我還不想服老哪,哈哈!”秦易笑道。

  “哈哈,是嗎?我也是這樣想的...”

  ***

  小冰焰將頭從厚厚的睡袋中伸出來,看了看牆上經過了七年仍然兢兢業業工作的瑞士電子鍾,時鍾的指針已指向六點,立即起床洗漱,准備晨跑,這多年養成的習慣小冰焰可不想丟掉。

  極晝的時間很長,雖然經過了24小時,可遙掛在藍天上的太陽的位置並沒有什麼變化,仿佛被拴在了那裏,動也沒有動一下。小冰焰穿上父親遺留下來的專門為在南極鍛煉而特制的運動服,年少的小冰焰身材還遠沒有成年的南宮浩宇那般魁梧,但他的身高也有一米七幾,父親的衣服穿在身上雖然有點嫌大卻也沒有那麼誇張。

  現在的南極洲與七年前相比,雖然仍一如繼往的寒冷,但大型的研究基地卻多了幾個。在離小冰焰落腳的那個小型基地不遠,就有一個剛剛興建不不久的大型研究基地,與這所基地相比,小冰焰入住的小型基地連它的一角都不如。基地的正面高高地豎著一面迎風飄揚的鮮豔的五星紅旗,標明著他的國籍。 當小冰焰跑步經過這所基地時,發現一架直升機正停在基地門口,周圍有不少人正在忙著將飛機上的物品搬運到基地中去。

  這是小冰焰七年來除了歐陽劍和柳生宏一以外,第一次見到人類,還是自已的同胞。他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跑上前去打招呼,不料,正在忙碌的人們卻不約而同的全都停下了手中正在忙碌的活計,驚異萬分地緊盯著小冰焰,仿佛他們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只珍稀無比的動物。

  這麼多年來,小冰焰可是第一次被這麼多人同時注視,而且用的是那麼怪異的目光,搞得他有點手無足措,紅著臉扭頭就跑開了。

  “可不是我的臉沒有洗幹淨?”小冰焰邊跑步邊摸著自已的臉,殊不知這些人驚訝的是在寸草不生的南極洲居然會出現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不是,我想他們是在羨慕你頭發的顏色。”火舞那閑不住的嘴巴又開始胡言亂語。

  不管如何,小冰焰都在心中決定回來一定有目的的拜訪一下這所基地。目的之一:要離開南極洲回到中國,就必須借助其他基地的交通工具,無疑,能得到這所中國基地的幫助是最理想的。目的之二,南極洲雖然寒冷,但經過了七年的時間,基地裏的食物也早已腐壞,不能再食用,而自已所攜帶的幹糧也所剩不多,如果要支撐到離開南極,事必也需要這所基地地援助。

  ********

  中國大型研究基地內。

  “哎,人老了,體力不如從前了,才搬這麼點東西就氣喘噓噓的了!“龍鵬祥搬完了行李一屁股坐在了秦易的旁邊,動都懶得動一下。

  ”嗯...“秦易的聲音變得有氣無力。

  ”老秦,你怎麼啦,不舒服啊?“龍鵬祥覺得有點不對勁,回頭一看,發現秦易的臉色蒼白,嘴唇卻紫得可怕,原本炯炯有神的明亮雙眸此時卻變得暗淡無光。

  “老秦,你不要嚇我呀,隊醫,隊醫在哪裏?”看到自已最要好的朋友就在自已面前神志漸失,龍鵬祥的聲音變得有點歇斯底裏。

  聽到龍鵬祥哪略帶哭腔的吼聲,基地裏所有的科研人員全都關心的走上前來詢問,在學術界,秦易以平易近人毫不保守的性格和淵博的學識贏得了許多學者的尊重,當然其中也不泛一同前來的科研人員。其中一人聽到龍鵬祥的問話回答道:“隊醫乘坐的是另的一架飛機上,還未到。“

  基地裏的科研人員可是說都是各自專業裏的頂尖人才,平常的性格裏都自然而然地帶上了點傲氣,但現在他們從心底裏尊敬的前輩病倒在他們面前,,他們發現平常引以為傲的學識在此時卻毫無用處,那作為頂尖人才的傲氣在此時顯得那麼不堪一擊。

  就在眾人急得手足無措,團團轉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如果你們不介易的話,能讓我來試試麼?”

  話音未落,眾人登時將目光向後聚焦。發出聲音的是一個擁有一頭柔順藍發的少年,年紀不過才十五六歲,白晰的面龐上擁有足以讓所有女孩都為之嫉妒的柔美線條,但勻稱的身材卻散發出一股長期處于鍛煉狀態的男孩子所特有的氣息,兩者和諧地揉合在一起再配上少年所特有的難言的氣質,讓眾人心目中不約而同的閃出一句話:“好一個清秀俊朗的少年。”

  “這位小兄弟是醫生?麻煩你快給看看。”龍鵬祥見少年過于年輕,有所懷疑,但眼前的情況卻不容他選擇。

  眾人都很自覺地讓開一條道,少年快速地走上前去,迅速將右手的食中兩指搭在了老人手腕上的脈搏上,雙目的余光同時掃過老人那蒼白的臉頰道:“是輕微的突發性心髒病,看情形這位老人以前應該有過類似的病史,這裏惡劣的環境及過度的疲勞是這次複發的原因。”

  “啊,是的,以前老秦跟我說過他的心髒不太好...”龍鵬華一聽忙不失迭的點頭,看向少年的眼光也變得信任了許多。

  “不用太擔心,喂他吃下恢複心髒正常跳動的藥品,一會兒便會沒事了。”少年安慰一直在旁邊臉色焦急的龍鵬華道。

  “可是隨隊醫生和藥品都在後面一架飛機上,還沒有到。”少年的話音未落,身後便有人答道。

  少年聽到這話眉頭立即皺了起來。要知道,像這種突發性的心髒病,而且是在這般寒冷惡劣地環境下,要是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患者被奪取生命是輕而易舉的,特別是像秦易這種體質不太好,還曾有過病史的老人,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眾人見到少年的眉頭皺起,原本已經稍稍放下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而地上老人的呼吸也越來越弱...

  “有沒有類似于針灸銀針的針?”少年突然發聲問道。

  “你看這個行不行?”一位搞化學的科研人員連忙拿出了他實驗用的鋼針。

  “行!”用鋼針針炙的效果並不好,甚至比不上以前他所用的松針,但現在少年並沒有得選擇,只能退而求其次。

  只見少年選出幾根寸許長的鋼針,用一個科研人員隨身攜帶的取暖酒消了毒,在眾人的幫助下解開了老人的衣服,左手食指在老人胸口翻了幾翻,右手一閃,幾根鋼針已經盡數紮入老人的胸口中。

  別小看少年這幾下子,如果現在有個中醫同行在場,肯定會驚奇的贊歎不已,先不談少年那無與倫比的手速,就從那少年翻指定穴,一般人沒有個十幾年的功夫是做不來的,與年輕人不同,老年人因身體器官老化,穴位也會出現不同程度細微偏移,要想准確的紮准穴位,必定需要學會用手指固定偏移的空位。再則就是使用鋼針針炙,鋼針與銀針不同,它沒有銀針的柔性和韌性,這就要求行針之人具有非常准確的准度和力度,多一分或少一分都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片刻功夫,老人嘴唇上的紫色逐漸消退,蒼白的臉色也開始出現了幾絲紅暈,少年收針了,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一點滯留,緊接著,在老人脖子處的動脈上用食指輕輕的一點。

  很快,老人“唔”的悶哼一聲,清醒了過來。小冰焰將手中的鋼針還給科研人員回過頭對老人淡淡地道道:“老人家,要注意休息,別太操勞了。”

  等少年說完話,眾人才從剛才神奇的一幕中清醒過來,整個基地爆發出一片興奮的歡呼聲。別怪基地科研人員的大驚小怪,在這個年代,幾乎每個人生病都只會看西醫,大多數人沒看過中醫,甚至有人都不知道中醫,如今他們竟然親眼看到在短短數分鍾內少年竟用幾根普通的鋼針將他們尊敬的秦老給治愈,自然稱奇,縱然是他們平常一直信任的花費不低的西醫,也未必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一個突發心髒病的病人給治好。

  龍鵬祥看秦易不知所以,便解釋道:“剛才你心髒病複發,幸虧有這位小兄弟,是他救了你。”

  老人感激地看了少年一眼,連聲說道:“謝謝你,好心腸的小夥子!”然後轉頭對仍對自已關心不以的眾人說道:“我已經沒事了,大家忙去吧!”

  眾人確認老人的確已經沒事了,便各自回到自已的工作崗位上去,剛剛才到基地,每個人都會有一大堆事情要做的。

  少年淡淡道:“不用謝,我想任何人碰到這樣的事都會這樣做的,只是,看你的身體狀況,你不適合再呆在這裏。”

  “嗯。”老人對少年的建議並沒有作多大反應,相反地倒和少年拉起家常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秦易,是中國一所大學的教書匠,你可以叫我秦爺爺或者秦老,叫秦老頭也行。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中國話說得不錯。”

  少年見老人不願意在自已的病情上過多糾纏,也就順著老人的話題不再說什麼,微微笑道:“我叫宇川冰焰,我是中國人,當然會說中國話,秦老你叫我焰子,阿焰都可以。”

  沒錯,這少年便是剛剛從冰下世界回來不久的南宮冰焰。經過七年的時間的沖刷,父母的仇恨在他心中沒有一點兒淡化,相反地濃烈了許多。七年前,南宮家族雖然沒有直接參與害少年的父母,但在少年心目中,他們比殺人者更可恨,如果沒有他們提供的情報,自已的父母就不會被殺,自已也不會變成一個無依無靠孤兒。所以,他不屑再用“南宮”這個姓,雖然這世界上不知有多少人做夢都想跟南宮家族發生一定的關系。他本想還用

  “中國人?請不要介意,我只是對你頭發的顏色有點驚奇而已。呵呵,怎麼沒見到與你一同來的夥伴呢?”老人的問話打斷了冰焰的沉思。

  “哦,我沒有同伴,我是一個人乘熱氣球來的,暫時借住在離這不遠的那所小型基地裏。”冰焰對自已獨自一人的這個事實並沒有隱瞞,畢竟他想搭剩這個基地的飛機離開,到那時他們自然會知道這一切,不如現在就說出來,還可以給老人留一個誠實的好印像。

  “一個人?剩熱氣球來的?”老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是的,我父親曾在數年前獨自來南極探險,不幸長眠于此,而我此行的目的則是將我父親的遺體及遺物運回家鄉。”冰焰那平淡而不帶感情的聲音,仿佛在述說著別人的事情,這幾年他已經習慣了將滔天的仇恨壓制在心靈最深處,外表卻沒有絲毫的表現。

  雖然冰焰極力將自已表現得若無其事,但是當他的話語中提到在此長眠的父親時,老人仍然在他明亮的雙眸中捕捉到一絲痛楚的眼神,不由地在心中感歎:“好一個果斷獨立的孩子!”

  “啊,差點忘記了,你找到這裏來,是需要什麼幫助嗎?”老人想到冰焰突然出現在這個基地,肯定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援助。

  “嗯,來的時候因為氣球載重量的原因,我只攜帶了少量的幹糧,估計很難維持後面幾天的生活,另外就是我想能否借助你們基地的飛機將我父親的遺物載回大陸?”冰焰倒也沒有客套,或者他根本就不會客套,直接向老人道出了心中所想。

  “這...“老人有些猶豫,援助食品倒沒什麼問題,但是眼前少年的表現要比同齡人出色得多,很明顯受過專業的訓練,而且獨自一人出現在南極的行蹤也比較可疑。如果少年是某個不懷好意的國家想安插在中國的一個棋子的話,那麼自己則可能會給祖國帶來了難以估計的不必要的麻煩。

  ”很令您為難嗎?“冰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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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驚險.冰裂縫中的營救(上)

  “呵呵,提供食品援助沒什麼問題,只是帶你回國...”老人有點尷尬地笑道,他為不能給冰焰提供更多的幫助感到有點愧疚,畢竟冰焰方才曾救了他的性命。

  “你有沒有什麼證明你身份的文件,比如說身份證什麼的?”老人看到冰焰那毫無雜念的清澈目光,決定冒個險。

  “證明身份的文件,身份證?那是什麼?”冰焰在年幼時就生活在冰下世界,對外面世界規則的認識純結得如同一張白紙。

  “這你都不知道?就是可以證明你是中國人的證據。”老人有種快被打敗的感覺。

  “沒有。”冰焰想了一下搖了搖頭。“不過如果回到中國的話,我想梁錚將軍應該能證明我是中國人。”冰焰突然想到歐陽劍在他離開時曾讓他帶一封信給梁錚將軍。

  “你認識梁錚將軍?”老人瞪大眼睛問道。

  “不認識,不過他是我爺爺的好朋友。”冰焰搖了搖頭道。

  “嗯,那就沒問題了。”老人點點頭道,老人心想:回國後第一件事就是將冰焰帶給將軍證明身份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冰焰不知道,梁錚將軍的兒子也是QH大學的一名教授,他與兒子一家都住在QH大學南海園內,時間一長,便與同住在那裏的秦易混了個熟臉,兩人關系還不錯,常在一起下下棋,喝喝茶什麼的。

  “只是,這次實地考察的機會實在難得,我真不想放棄呀!”老人繼續說道,眼中閃著狡黠的目光。

  “哦,你外出實地考察時,我會呆在你身邊時刻注意你的身體狀況的。”冰焰淡淡道。在冰下世界時,柳生宏一經常對他使用這一招,他豈有不明白老人想法道理。

  “哈哈,那就麻煩你了!”老人的臉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菊花。他知道隨隊醫生要負責整個考察隊的身體衛生狀況,不可能時時刻刻地呆在他的身邊,但現在不一樣了,有了這個“小神醫”呆在身邊,自已可以不用擔心身體而放心地搞自已的科學研究了。

  在接下來的200多小時裏,如果按照24小時一天來計算,應該是十幾天,秦老在冰焰的悉心照顧下,絲毫沒有再次發病的跡像,而冰焰也和基地裏的其他工作人員熟絡了許多,知道那天借給自己鋼針的戴眼鏡的大個子叫陳華,是個化學家,這次到南極來是為了考察這裏的礦產資源,不太愛說話,但為人很和善;還有那個動物學家叫何莘,個子小小的,身材瘦瘦的,沒事時成天就在基地裏東游西串,騷擾別人,尤其是冰焰,被他糾纏得最多,是整個基地的開心果...

  還有個小插曲順帶提一下,在第一架飛機離開後大約十二小時,第二架直升機載著隊醫和藥品等來到基地,冰焰並沒有搭乘這架飛機離開,而是信守承諾地留在了這裏。在後來的幾天裏,秦老無易中發現冰焰對金融和統計學有著很深的研究,甚至比起一些他執教的學校裏學這些專業的學子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秦易雖然是出了名的地質學者,但同時他對金融的造詣也很深,用他自已的話說,他學金融是為研究地質服務的,畢竟搞地質研究也是需要資金投入的。

  自從冰焰的特長被秦老暴光後,少年的苦難日子來臨了,基地裏的科研人員先是感歎他小小的年紀居然懂得這麼多,緊接著就抱來大堆大堆的數據讓少年幫著統計,還美其名曰:“專業的事情要留給專業的人士來辦。”

  “焰子,東西帶齊了沒有?”秦老對冰焰是越來越滿意,人長得乖巧不說,做任何事都考慮得很周全,完全沒有同齡人的丟三落四,如果性格不是那麼冷淡的話,那就可以堪稱完美了。

  “嗯,都裝備好了。”冰焰看了看腰間的安全繩,再次檢查了一下背包後背在後背上,想了想,又將陳華送給他的匕首綁在了小腿上。這把匕首是陳華參照瑞士軍刀形狀用鉻鈦合金制作而成,高樹脂材料做成的把手握在手裏沒有絲毫疙手的感覺,其無論韌性與強度都不遜色于真正的瑞士軍刀。

  “焰子..”不知什麼時候何莘腆著臉湊了上來,還時不時拋個媚眼。

  “有什麼事,快說。”冰焰忍住想吐的沖動。

  “你看我這麼瘦,又沒什麼力氣,這個三角架...嘿嘿。”其實這個三角架根本沒多重,只是何莘看冰焰年紀最小,沒事就想來逗逗他。

  冰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就走了。

  何莘看冰焰沒有理會他,也不生氣,嘴裏還笑嘻嘻地道:“嘿嘿,這次先放過你,下次一定讓你背!”

  外面的天氣很好,風也不是很大,正是出去實地考察的好時機。基地裏一行十幾個人浩浩蕩蕩地向十幾裏外的目的地開去,開心果何莘後面橫背著一個用于固定拍攝用的三角架跑在最前面,在眾人面前晃來晃去。

  離基地越來越遠,最後連基地的影子都看不到了。領隊的工作人員不時把指南針拿出來較正方向,而冰焰則跟在秦老的身邊,一邊攙扶著有些微喘的老人,一邊感應著周圍的環境,以防不測的危險。

  突然,火舞出現在冰焰的意識海中大叫一聲:“焰子,小心,前面有一條冰裂縫!”

  聽到火舞的提醒,冰焰立刻停下腳步,大聲提醒大家:“大家小心,前面有冰裂縫!”

  眾人一驚,全都停下了腳步,目瞪口呆地向前看去:前面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並沒有想像中的深不可測的冰裂縫。

  ”在哪裏,在哪裏?哇,好大的一條冰~裂~縫~啊!“何莘看向前方並沒有發現冰裂縫,便笑嘻嘻地在原地跺著腳,調侃著冰焰。

  眾人聽何莘說得有趣,都跟著笑了起來。就在大家樂得不可開支的時候,突然,一聲沉悶的冰層斷裂聲傳來,離眾人前方很近的地方出現了一條兩米來寬的裂縫,而剛剛還在手舞足蹈的開心果何莘已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

  “何莘!”眾人愣了一下,才從剛才的突發事故中清醒過來驚呼道。

  “我在這裏,快來救我!”冰裂縫裏傳來何莘緊張的哭喊聲。

  大家連忙跑到裂縫邊沿,向下看去。這條冰裂縫上寬下窄,到五六米的深度時,裂縫的寬度大約還有一米來寬,而何莘背上的三角架剛好被卡在裂縫的兩側,將他懸吊在半空中。

  冰焰看到此景立即解下腰間的安全繩,將一端用雪釘牢固地固定在地面的冰層上,然後將繩子的另一端拋給何莘,讓其綁在腰上將他拖救出來。

  當何莘准備抓住空中晃動的繩索時,他背上的包帶開始松動了一下,嚇得何莘趕緊將手縮回去。由于他縮手時力氣過大,導致整個人在空中劇烈地搖晃起來,背上的包帶再也承受不住,迅速地松開。

  就在眾人以為何莘就要墜入冰裂縫而嚇得閉上眼睛時,他卻本能用雙手抓住了三角架,阻止了身體下墜。不過此時的他也是被嚇得臉色蒼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本來力氣就不大的他此時身上還背負著一只份量還不算太輕的背包,雙手也開始隱隱有些松動的跡象。

  時間緊急,冰焰決定親自深入裂縫營救。這並不是說他品格有多高尚,而是因為在基地裏,何莘雖然口無遮攔,又愛惡作劇捉弄人,但他的性格非常的和善,又愛幫助別人,特別是對自已,在別的基地工作人員有意無意在自已面前展示著他們傲氣時,這家夥總是跑過來擋在自已面前向那人叫道:”幹什麼,想欺負小孩子!“這讓從小失去雙親的冰焰對他心存感激,不可能眼睜睜地看他面臨生命危險而不去營救;還有一個原因,一個真正讓冰焰下決心救他的原因,就是他不想讓別人發現他生活過的冰下世界,不想讓別人打擾兩位爺爺安靜的生活,雖然從這條冰裂縫掉下去到達那個世界的幾率近幾乎為零,但他仍不願意冒這個險。

  等眾人反應過來時,冰焰已經順著第二條繩索滑入深深的冰裂縫中。仍縣掛在空中的何莘體力似乎已經不支,兩條崩得筆直的手臂顫抖個不停,完全靠自已的毅力在支撐著,終于,那因脫力而麻木的雙手再也抓不住三角架,就在他松手再次墜落的那一瞬間,冰焰已經滑到他懸掛的位置,猛地一探手,抓住了他身後的背包帶。

  看到冰焰在最後關頭抓住了何莘,裂縫口上的眾人都松了一口氣,准備將他們拉上來時,卻聽到何莘叫道:”我的像機還在哪裏呢,這麼多天我記錄的資料全在那裏呢!“

  順著何莘的目光,冰焰看到冰裂縫的另一側一個突出的冰刺上果然掛著一只攝像機,而此時的何莘已經將另一要繩索綁在了自已的腰間,雙腿支撐在裂縫一側的冰壁上,盡量讓自已的身體橫向,右手也努力地向對面的攝像機伸去。殊不知他這樣的動作使繩索另一端固定在雪地裏的雪釘的承受力大大加大,已經開始慢慢傾斜,並隱隱向前滑動。

  懸掛在半空中的冰焰突然看到綁著何莘的繩索細微地向下滑動了一下,立即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連忙大叫:“別動,何莘!”

  可為時已晚,就要拿到相機的何莘突然感覺到身體一輕,緊接著又被繩索緊緊拽住,這樣一下一上,繩索別一端固定在雪地裏的雪釘再也承受不了這一張一松的拉力,終于全部離地而起,連同何莘一起再次向裂縫底墜去。

  幾乎在與何莘繩脫下墜的同時,早有准備的冰焰猛地拔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唰”地一聲割斷繩索,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雙腿往冰壁上一蹬,向下墜中的何莘快速追去。

  因為冰焰反應極快,再加上雙腿在冰壁上的作用力,他下墜的速度自然要比何莘快得多。在何莘剛墜落三四米時,冰焰已經從他身後追了上來,並在空中轉了個身,用一只手臂緊緊地抱住了何莘,同時將另一只手上的匕首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插入了堅硬的冰壁中。

  匕首在堅硬的冰壁中仍然滑行了半米左右,才阻止了兩人的繼續墜落,再次將兩人懸吊在了空中。此時冰焰握著匕首的右手已經在兩人巨大的下墜力的拉扯下虎口震裂,鮮血長流,而何莘則因連續幾次的驚嚇,早就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範圍,大腦變得毫無意識,雙目無光,任由冰焰給抱著。

  眾人見冰焰將何莘抱在手裏懸掛在冰壁上,頓時發出一陣歡呼聲,連忙放下繩索。可陷入半昏迷的何莘對垂掛在面前的繩索視而不見,無動于蹤,少年在他耳邊大喝了幾聲,也不見其清醒過來,苦笑著搖搖頭,嘴裏自言自語道:“看樣子只有冒下險了!你這個開心果,要死還想拉我作墊背的..”

  突然,冰焰拉著匕首的右臂猛地爆力彎曲,原本並不明顯的肌肉如同山丘般地層層凸起,堅硬無比,將身體快速上移,抓住匕首的右手也被松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攀住了繩索。這看似簡單的動作,也許很多人在體育場地裏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出來,但如果背負著一個人,同時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懸崖,摔下去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粉身碎骨,在這樣的環境下,這個動作也許就不是一般人膽量和氣魄所能做出來的了。

  見冰焰已經攀上安全繩索,眾人連忙七手八腳地拉起繩索來。然而事情並非想像那般順利,就在冰焰離裂縫口大約還有兩三米時,他貼著冰壁的左耳突然傳來一聲輕微地,細不可聞的冰雪錯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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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驚險.冰裂縫中的營救(下)

  冰焰心中一凜,對南極極為熟悉的他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裂縫開口處的冰層已經承受不住眾人的重量要塌方了...

  “大家立即向後退,能退多遠就退多遠!”冰焰向眾人大聲叫道,同時用盡全身力氣將左手仍未清醒的何莘向裂縫口的另一側拋去。

  眾人聞言,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危險,但人類那遠離恐懼的本能促使他們立即放開手中的繩索,迅速向後退去,就連不願意就此放手的秦老和陳華也被其他人強行向後拖去。

  在眾人放手的一剎那,冰焰下墜的前一刻以超出他身體極限的力量終于將本來就比較瘦小體重較輕的何莘拋出了冰裂縫,落在了冰裂縫的另一側的雪地中。

  就在何莘落地的同時,裂縫旁的冰層如同被巨大的鐵錘重擊了一下,發出了一陣沉悶的撞擊聲,剛才還晶瑩雪白的冰層仿佛被一把碩大的砍刀狠劈了一般,露出了一條細長醒目的猙獰縫隙,縫隙越來越大,直至一面的冰層完全塌陷,狠狠地撞擊在裂縫一側的冰壁上,激起了漫天的雪霧。

  轟然的撞擊引起了地面強裂的震動,就算已經遠離的眾人也如同被扔到了彈床上後又被彈床高高地拋起,再被狠狠砸下,一個個東倒西歪,站都站不住。

  迷茫的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仍在漫天飛舞的雪花,怎麼也想不通,那本來看似祥和平靜的南極冰層下面,居然藏匿著這種如同災難影片中所描述的巨大危險。

  劇烈的震動加上冰冷的雪花,使昏迷中的何莘昏昏悠悠地清醒過來。當他揉著摔得生疼的腦袋,從雪地裏爬起來時,雪霧早已消散不見,原本兩米多寬的冰裂縫已經被塌陷的冰雪填平,變成了一個淺淺的凹坑,而自已的同伴則站在凹坑的對面呆呆地看著他。

  渾身上下看了看,確信自已脫離了危險,何莘那天生樂天派的性格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小心翼翼地繞過淺坑,一蹦一跳地來到了隊友們面前,突然看到隊友們臉上的神色悲戚,以為是擔心自已,便笑道:”嗨,哥們兒,別擔心,我沒事了,別哭喪著臉...“

  看到還在嘻皮笑臉的何莘,陳華心中的悲傷夾雜著怒火一下子爆發了,他如脫 的野馬般猛沖上去一拳把還在喋喋不休的何莘打翻在地,對著他大聲吼道:“你很開心嗎?焰子為了救你被埋在了冰裂縫下面,你很開心嗎?早知這樣,救你還不如救一條狗...“

  陳華和冰焰的性格都偏向于內向,不愛說話,也許是因為他們是同一類型的人吧,他們剛開始認識就走得比較近。陳華雖然是個化學家,在各種分子式轉換方面有較高的天賦,但他天生對數字的敏感比較遲鈍,以往整理實驗的數據都要花費他大量的時間,自從冰焰出現以後,他不但陳華的實驗數據整理得井井有條、紊而不亂,而且陳華還發現冰焰在化學方面的造詣頗深,經常在陳華的研究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提出出新的思路,久而久之,陳華從心底裏喜歡上了這個有點 腆的藍發少年,並把自己親手做的最心愛的匕首送給了他。

  眾人連忙上來拉住了近幾乎發瘋的,胡言亂語的陳華,被揍翻在地的何莘憤怒的剛想爬起來還手,但聽到後面陳華說的話後,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他這才恍惚想起他掉進冰裂縫最危急的時刻是冰焰不顧自身安危來營救他,可他實在沒想到冰焰為救昏迷的他被埋在了寒冷的冰雪下面...

  就在眾人拉著陳華,勸慰何莘的時候,秦老一個人默默地走到了已變成淺坑的裂縫邊,呆呆地看著淺坑,老淚縱橫的臉上充滿了哀傷的神情,使他整個人仿佛在瞬間蒼老了十來歲,嘴中還在喃喃自語:“焰子,秦老對不起你呀,當初要不是我把你留下,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途中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眾人都懷著沉重的心情返回了基地,再也沒有去繼續實地研究考察的興致,特別是何莘,可以說冰焰被冰雪埋葬是他直接造成的,他想如果他早點聽從冰焰的提醒,他就不會掉進冰裂縫,而冰焰也不會因為救他而喪命。他感覺他自已就是殺死少年的凶手。他實在無法原諒自已。

  整個基地被籠罩在一個悲傷壓抑的氣氛中,不至是與冰焰同去的十幾人,包括基地裏的所有人員都在為冰焰的殞亡感到惋惜和痛心,人們這才發現,這個不愛說話的藍發少年早已走進了他們的心目中,被大家當成基地這個大家庭成員的一分子。

  “老秦,焰子的事情,不能怪你的,哎...“見到秦易不吃不喝地呆坐在椅子上已經十幾個小時了,龍鵬祥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安慰他卻不知說些什麼才好,雖然基地裏的人員在各自領域中都是數一數二的,也見過不少的世面,但包括龍鵬祥在內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經曆過親眼目睹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已面前瞬間消逝,還是自已身邊的同伴,而自已卻無能為力。

  “是焰子,焰子活著回來了!”何莘連蹦帶跳地跑進了基地大聲地叫道,滿臉都是帶些瘋狂的笑容。從陳華那裏得知冰焰為救自已而被冰雪埋葬的何莘,被眾人拖回基地後就一直做在基地的門口,面向冰焰出事的方向,不吃也不喝,無論什麼人也勸不回去,無奈,大家心想他坐一會兒累了就會自已回去,不曾想他這一坐就十幾二十個小時。

  看到何莘的樣子,大家都吃驚的以為他因為內疚失心瘋了,連忙上前抱住還在滿屋亂轉,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的他,大聲叫道:“隊醫,快過來,何莘瘋了!”

  “我沒瘋,焰子真的回來了!”何莘拼命掙紮著叫道。

  “他說得沒錯,我是回來了!”一個淡淡的聲音從眾人身後響起,聲音雖不大,卻猶如一記炸雷在大家心中轟然響起,震得他們一個個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經過悲喜二重天的考驗,何莘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猛地甩開拉著他的眾人的手,跑過去抱著冰焰痛哭起來。

  冰焰任由他抱了一會兒才推開他,將手中的相機扔給他,淡淡地道:“這是你的相機,我順手將他帶回來了。嗯,還有,別把你的鼻涕往我身上擦,我身上的衣服你洗!“

  何莘的臉一下子紅了,接著轉白,想想也是,自已都二十多快奔三的人了,抱著一個少年痛哭確實有點不好意思,而且還被這小子給取笑了一頓。現在的他在盤算著怎麼樣才能從冰焰那裏把這筆帳給算回來。

  冰焰可不管何莘臉色的變化,他直接走到眼圈仍有些紅的陳華面前,歉意道:“陳哥,對不起,你送給我的匕首壞了!”說完,從小腿上拔出那把已經彎曲卷口的匕首。

  聽到冰焰的聲音陳華這才確認冰焰真的沒事,連忙道:“沒事沒事,大不了再做一把,你回來就好!”說完還做了一個讓基地裏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動作---緊緊擁抱了冰焰一下。

  雖然基地裏的所有人都很奇怪為什麼性格內向,一向都不怎麼說話的陳華會擁抱少年,但是現在所有人都可以確信的是冰焰沒有死,他活著回來了。瞬間,基地裏幾乎被吵雜的問話聲給填滿了,眾人紛紛上前圍住冰焰問他是怎麼脫險的,是怎麼從冰雪下面爬出來的...

  面對眾人那鋪天蓋地的提問,冰焰感覺自已的頭一個變成兩個大,根本無從招架,幸好秦老這個時候替冰焰解了圍:“好了,大家不要吵了,你們先讓焰子洗洗休息一下吧!”說完還用手指了指少年。

  眾人這才發現冰焰身上外套已經變得破爛不堪,被撕成了一條一條的,手上也有受傷的痕跡,都有些訕訕地不好意思。

  冰焰松了一口氣,趁這機會連忙從眾人的包圍圈中鑽了出去,直奔自已的房間。

  “焰子,怎麼回事?你怎麼從冰裂縫下面出來的?”冰焰剛剛洗完,秦老就把他叫到自己房間直接問道。他感覺少年比起出發前外貌上好像有了些變化,但他也說不出來到底哪裏有了變化。

  ”其實也沒什麼。“冰焰淡淡地道:”只不過我的運氣比較好,這條冰裂縫底部很窄,我掉下去時剛好被卡住沒被摔死,而上面冰雪塌方時有一處比較薄弱沒被封死,我便用了這兩樣東西爬了出來。“說著,冰焰將匕首和一只雪錨放在了桌子上。

  冰焰說的是真話,但沒有全部說出來。當時,在冰裂縫塌方的那一剎那,他調整了自已的墜落方向,向裂縫下面的最窄處跳去。同時,他還爆發出他所有的精神力和體內的鳳凰能量點,試圖控制了頭頂上冰雪塌方時留下一小處間隙,以便自已逃生。然而塌方的冰雪體積太大,並非如想像般的好控制,以冰焰的那相對而言比較薄弱的精神力所能控制的能量點,與塌方冰層所帶動的能量相比根本猶如杯水車薪,起不到絲毫效果。

  冰焰並沒有放棄,依舊全力催動著那即將苦竭的精神力,做著最後一絲努力,倚望奇跡能夠發生。

  然而,冰層塌陷的位置卻沒有任何改變,就在這危急時刻,冰焰胸前金光忽然大盛,一團碩大的金色火焰沖天而上,轟然撞擊在正在墜落地冰層上...

  “舞,謝謝你!”冰焰當然知道這團金色火焰是火舞所為,但此時少年的精神力已經嚴重透支,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黑,昏了過去。幸好,與少年先前設想一樣,很快,他的身體便被冰裂縫離地僅十幾米深的狹窄處給卡住,不再下墜。

  幸運的是,當冰焰從昏迷中醒過來時,他驚喜的發現他的透支的精神力已經得到了充足的補充,非但如此,他還發現他的精神力的修為較以前相比居然提升一大步,少年不禁感歎到:“舞說得一點也沒錯啊,實力在經曆生死玄關後提升得最愉呀!“

  然而冰焰沒想到的是,自已因為精神力的提升而引起的相貌和氣質上的細微變化,細膩敏感的秦老居然有所察覺,雖然他也不是那麼肯定。

  基地又恢複了正常忙碌的景象,冰焰仍然繼續著他那統計員和秦老的“專人小神醫”的工作,而何莘依舊是整個基地的開心果,樂不彼此的從事著他那無傷大雅的惡作劇,只是他比以前更關注冰焰了,時不時跑過來在冰焰的身上左掐一下,右捏一下,用他的話說:“很少聽說有人掉進冰裂縫能自行爬出來的,更別說掉時被冰雪封住的冰裂縫了,因此焰子肯定是個怪胎,作為動物學家的我更不能錯過任何能夠研究新物種的機會。“搞得冰焰不勝其煩,哭笑不得。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科學考察隊為期25天的實地考察就要結束了,過來迎接考察隊的飛機已經停在了基地的門口。除了冰焰以外的幾乎所有基地工作人員臉上都洋溢著滿足的笑容,這次實地考察他們都有了不小的收獲,而此時冰焰卻站在一旁,眼中閃著一絲迷惘的光芒,年幼時對人類文明的記憶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他不知道該如何再次面對外面那充滿欺騙和誘惑的花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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