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陌生女子
莉莎、菲娜、錢麗儀三女的話一說出,孫明玉也肯定地點頭,說道:「她想連我們也除去。」
「好狠的女人,竟然連外人也算計在內!」錢麗儀不是太有正義感的人,但因為自家人的事牽涉到旁人,卻是讓她羞怒莫名。
「我想不單我們,張孝德也是她和張孝廉的目標,要是他們的計劃真的成功,我們是死於這裡,那現時錢小姐的對頭張孝德必然會成為最大嫌疑犯,為了生意,他有明顯的動機殺死妳,再加上我們伏屍於他的別墅中,他更不用指望脫身。」
就在孫明玉說著間,彷彿是要回應她的話,一聲巨響忽地傳進她們的耳中,由地上至小房間只是條單一而狹窄的樓梯,這巨響不用說顯然是由地上傳來。
「上面!玉姐,我們快走!」
莉莎是很性急的人,一聽到巨響,心中就生出不好的感覺,擔心凌素清三女遇上什麼危險,急忙拔腿起跑。
「嗯。」
孫明玉和菲娜也沒阻止她,她們聽到了巨響後也是很擔心還在別墅中的凌素清三女。
不過錢麗儀卻在此時拉住菲娜,急道:「妳們等等!」
把時間稍稍推前一下,在孫明玉她們下去秘道追捕犯人時,雪櫻三女也解決掉幾個獅人。
「真是煩人。」往後一躍避開獅人的血盆大口,凌素清的朱雀鬥炎急疾甩出,火鳥直飛進獅人的口中,直接在內部破壞,解決掉一個獅人。
不過剛解決一個,卻還有另一個獅人突然雙腳用力一蹬,從背後六、七米處極快速的撲到她的背後,同樣的大張其血盆獅口,眼看獵物快要到口之際,一把泛著白光的東瀛刀卻從旁插入,硬生生把他截停,而且因衝力關係,鋒銳的刀鋒還在他兩邊嘴角割入數公分。
然而,獅人的痛感用不著發作,因為在雪櫻橫刀而阻的同時,姬月華已經在另一邊趕至,並送上一記運勁十足的重拳給他的左邊肋骨,確切把他的心臟轟爆。
「素清!」兩人在幹掉了獅人後,只是喚了一聲。
從頭至尾沒回過頭的凌素清彷彿知道了二女的心意,低喝:「玄武怨罰!」
這一招道術,正是以重力為攻擊方式,玄武形相現於場中,包圍著以凌素清為中心點的八米範圍。
在這個重力的領域中,分別從後追襲姬月華和雪櫻的兩個獅人,被重力影響,眼看快要成功的一擊完全被破,身子突然慢了下來。
就趁著這個凌素清搏來的空檔,姬月華和雪櫻已經把握時間,一個迴身鞭槌,一個轉身直劈,眨眼間就把兩個本受了重傷的獅人幹掉。
論及默契的程度,已相處多年的她們配合的極好,雖然不是厲害到可以讀心,能完全解讀對方的行動,但卻可以很快猜出個大概,一連串的動作並未有半分猶豫和停頓,近乎天衣無縫的境地。
「呼……總算解決了。」
最後的獅人也解決掉,姬月華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語氣中有著一種總算完結了的放鬆意思。獅人的整體實力實在不怎麼樣,但那種麻煩的生命力卻是在戰鬥中讓她蠻感煩心的事。
雪櫻確認了九個獅人已然確實死了後,才把東瀛刀收回刀鞘中,說道:「真是麻煩的敵人。」
「是的,的確很麻煩。」凌素清是個很怕麻煩的人,是以對於異常纏人的獅人並沒有半點好感,一邊冷冷說著,一邊扯開了袍服的左手衣袖,剛才在戰鬥中整條袖子被獅人弄破,扯掉它反而比較好。
「好了,去找玉姐她們吧!」姬月華雖然很後悔沒戴上拳套就和獅人打起來,但事後想什麼也沒作用,把雙手上的血液擦去後,就想轉身走向紅門房間。
「嗯,沒時間磨了,還是快去找玉姐她們。」雪櫻點頭說道。
心懸孫明玉她們的安危,三女本來是要出發去找她們,誰知腳步還未踏出,一聲聲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忽而傳來,驚動了她們。
不容三女多想,那刺耳聲很快就消失,不過隨著聲音消失,後園的植物圍牆被人從邊弄毀,然後一道白光先經過後園,再射進了混亂異常的客廳以及三女的身上。
客廳本來就有一面落地玻璃門,正好對著別墅的後園,是以三女可以清楚看到緊接白光之後,有不下二十多人跑進後園之中,而光源是來自三輛長形汽車頂上的燈筒。
當那些人全數走進來後,最後進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身穿整齊的墨綠色西裝,外貌算是普普通通,沒有什麼可特別描述的大眾化樣子,不過平凡的他卻是一眾人等的領袖角色。
「這些獅人是妳們打倒的?」墨綠衣男人收起了手機,似是剛剛講完電話,舉起右手指了一下廳中的屍體,表情盡是疑惑之色。
「是又怎樣?還有你又是誰!」姬月華回應著他的話,表面上看似沒有動作,但她已然運勁遊走於全身,隨時能作出戰鬥反應。
「嗯唔……竟然這麼快就打倒了九個獅人,佳云她還真是幹得逼真,可以找到這麼厲害的傭兵團。」墨綠衣男人皺起眉頭說道,眼光此時厭惡地瞟向了三女,似是不滿她們幹掉了獅人的作為。
「佳云?」身在客廳的雪櫻三人可以清楚聽到墨綠衣男人的話,而聽到佳云二字,她們不由得相視起來,交換著彼此的奇怪之感。
墨綠衣男人似不怎麼在乎三女,自言過後順口的道:「算了,我是誰不重要,重點是妳們要死在這裡!」
「啥!」
三女只見墨綠衣男人大手一揮,喊了個「上」字,他身旁的手下們並沒有預想中的即時撲過來,反而是沉聲一吼,在三女驚異的目光中變化成剛才還和她們戰鬥過的獅人。
「要來了!」
「嗚呀!」
除了墨綠衣男人是正常人外,其餘人的獅人狀態甫一完成,便群起闖進客廳之內對三女發動攻勢,而他們集體的吼叫,彷彿是有力的先驅武器,震破了多扇玻璃門,震撼著整座別墅。
「哈!」
此時雪櫻已經再度握刀於手,無視吼叫帶來的震撼力,東瀛刀斜舉聚力一劈,鋒銳的刀鋒一閃而過,就劃過了最先闖進來的獅人的身子,這一刀雪櫻已預備了好久,對獅人絕對有一擊必殺的能力。
然而,看著搶在最前,也搶先到地府的同伴死去,其他獅人卻沒半點反應,只是眼睛放出濃濃的殺氣鎖定三女,彷彿三女是殺父仇人。
「可惡……破!」
一次有四個獅人撲來,姬月華可不敢大意,強招半月醉亂舞乍起,拳腳交錯而用,氣勁破空的風雷之威兌現成威力,一拳一腳的重擊沒有半點遺漏差錯,全數讓四個獅人承受,瞬間將他們擊至吐血飛退。
然而,獅人的數量倒是起了點作用,姬月華一招過後,一個獅人冷不防的發動第二波攻勢,乘機在她手臂抓了一下。
乘機再乘機,這個獅人見一擊得手,食髓知味的將另一手握成拳,想送姬月華一個獅拳,誰知被他傷及的姬月華卻是被惹怒,柳眉一挑,陰月之氣聚於左拳之上,獅拳碰玉拳,一碰即知高下,玉拳強硬地震退了獅拳,高下立判。
本來她是想再補上一拳,奈何獅人的數量委實太多,兩個獅人橫加插手,護著那個被她正面擊退的獅人,讓她遲了一步補上致命的一拳。
而在她戰鬥間,其餘兩女也是同樣的戰鬥著,雪櫻的東瀛刀很快的連連閃動出讓人驚心的寒光,往往白光一閃後即帶出鮮紅的血液。
不過話雖如此,獅人卻似不畏痛楚,手臂即使被砍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也僅是吼叫一聲發洩一下,就又再度撲來,彷彿痛楚只是刺激他發揮更大力量的途徑。
「怪物。」
雪櫻心中低罵一聲,雙手緊握刀柄,身子向左傾,東瀛刀平胸而舉,刀尖指向右方,當其中一個獅人不畏痛也不怕死的衝上前時,她橫斬出一記春刀碎,斬過獅人直伸成爪的右手,傷及這倒楣獅人的胸口。
「嘖!」
一刀功成,然而背門大空,其他獅人乘機掄起拳頭攻上,縱然雪櫻及時跳開,仍免不了中了一拳,幸而此拳只痛不傷。
此時,站於一旁觀戰的墨綠衣男人說道:「這些獅人是我的東西,亦是我研究的成功品,比起剛才屋中的獅人還要高級一點,不單止能夠隨時變成獅人,而且力量還比剛才的更強大。」
他說著時,語氣中有很大的自傲感覺,似是想從三位敵人處得到讚頌之聲,向她們炫耀自己的成功。
不過,他的三位敵人卻是沒空閒順他的意思,懶得去管他。
凌素清矮身閃過了獅人的飛撲後,迅速做出回應,雙手一合一放,一條青龍猛然現形,有如久囚之人一朝脫困般,青龍一現即衝擊一個獅人,青龍滅塵是強力的毀滅招式,硬被青龍形相穿過的獅人,登時消失於世上。
「呼。」凌素清沒停下來,一擊功成即移動身軀,避著獅人接連不斷的攻擊。
三女和獅人們鬥得正激烈,沒參戰的墨綠衣男人雖看得出獅人們是處於下風,不過他還是一副充滿信心的表情,沒給獅人們的不利狀況嚇到。
而他的自信三女不是感覺不到,現況已經是獅人們處於下風,但他依然是毫不懼怕的樣子,這點倒是引起了她們不同程度的戒心。
「他為什麼可以……糟!」
雪櫻趁空打量墨綠衣男人時,稍一分神就被獅人把握住,猛然的撲來……
「砰」
獅人們以多鬥一,本就難以維持平手的局面,不過命運彷彿是要加重他們的考驗,三女所熟悉的槍聲忽地在客廳中傳出,然後就是雪櫻眼前的獅人中槍,左胸多了四個彈孔。
「妳們沒事吧?」菲娜的關切聲音響起,而手上的皇家之刃隨即射出,去掉兩個獅人的性命。
雪櫻三女再聽到菲娜的聲音,臉上更是露出了笑意。
「當然沒事,妳們抓到了……耶?怎麼多了兩個人的?」
當姬月華回頭時的確看到孫明玉三女,不過奇怪的是有一女子跟在她們的後頭,而且還有一個昏迷的女子被莉莎托在肩上。
「這是……小心!」孫明玉剛想解釋,眼睛倏然閃出一抹紅光,在姬月華背後造出一個爆炸。
姬月華自然知道孫明玉不是攻擊自己,迴身看到那偷襲失敗的獅人,老實不客氣,給他正面賞了一記雙掌擊,把他的頭顱震爆。
「她們二人的事遲些再說,倒是獅人怎會無端變多的?」此時的莉莎把肩上女子交到錢麗儀手上,而自己則是握著幻化不斷的貳式對獅人作出攻擊。
「這是另一批,是那個男人帶來的。」莉莎身旁的雪櫻解說道,而她手上刀勢一變,以刀背把一個獅人往墨綠衣男人處擊飛,指示出敵人頭領的所在。
「他……應是錢夫人派來的人。」孫明玉看到墨綠衣男人,並沒有感到奇怪,大致上猜到他為什麼要衝著自己等人而來。
「玉姐,妳在說什麼?為什麼會扯到錢夫人身上?」
無端提到李佳云,姬月華和雪櫻一時間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至於凌素清聞言後則是略略皺眉,然後又放鬆下來。
「就是說錢夫人是這次綁架的策劃人之一,她為了錢,要我們死在這裡。」孫明玉的食指一指,高溫爆裂所產生的爆炸,炸開了一個不識死字怎寫的獅人。
「錢夫人?難道……可惡,那個女人!」姬月華沉而狠聲罵了出來。
葵花居不是沒遇過這種給委託人算計的事,是以姬月華一聽到孫明玉的話,可以即時明白過來,再加上墨綠衣男人一出現時說的佳云二字,她就更是肯定。
同樣地,雪櫻和凌素清也明白孫明玉的話中意思,兩張俏臉臉色一沉,雪櫻的臉上盡是充滿不快的憤怒,而凌素清雖然僅是皺眉而已,但從她冷至冰點的殺氣來看,並沒有人敢質疑現在的她是有多憤怒。
「妳竟然知道我們的事?」聽到自己的事被人說破,墨綠衣男人一邊森然說著,一邊緊盯著孫明玉。
「我就是知道了又怎樣。」泛起了一抹令人心寒的冷笑,孫明玉輕哼一聲,反盯著他問道,不過語氣中卻沒有問話應有的語氣。
兇狠的眼神要是沒有特別的思念和力量,根本不用指望能驚動認真了的孫明玉,比起她遇過那麼多的兇狠惡毒眼神,墨綠衣男人的眼神還不夠格追擊和壓迫她。
「孫小姐,他……他就是張孝廉,他就是和那女人合作綁架我的人!」此時,躲在沙發後的錢麗儀忽然指出了墨綠衣男人的身分。
「妳……原來妳已經被救出了,難怪她們會知道我們的事。」起初張孝廉不曾留意到躲在一旁的錢麗儀,但當她出聲之時,雖只是看到個側面,但他已可以肯定她正是錢麗儀無疑。
就在他瞪著錢麗儀,氣惱的想罵出什麼時,一顆子彈卻從他大腿擦過,立時嚇得他噤若寒蟬,難以置信的望著開槍之人。
「原來你就是張孝廉,待會我定要好好招呼你一下。」要不是有獅人們的不畏死阻礙,以莉莎的火爆性子,早就衝過去教訓張孝廉。
給莉莎這樣一說,張孝廉忽然氣極反笑了出來,笑聲中有著一種詭異的意味,說道:「總之……妳們怎樣說也是要死的。」
話雖如此,但獅人們的表現卻是令他大失所望,在六女的攻勢之下,他們根本打不出什麼像樣的局面,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死去,諷刺性地否定他嘴上的狠話。
「就憑這些獅人,還不夠能力打倒我們。」莉莎皺眉說道,要說憑獅人就能殺了她們,這是不可能的事,無疑獅人是蠻有殺傷力,但卻是沒法和她們相比。
然而,縱是看著獅人一個接一個,甚至一雙的倒下,張孝廉也沒有離開的打算,似是吃定了她們一般,這種不正常的舉動,給了眾女一種詭異的感覺──為什麼他會這麼鎮定?
第十集
第一章 陌生的少女
六女心下各有不同程度的疑問,但功夫可是同樣來得盡力,沒有放鬆置身戰場應有的態度。
直到獅人們幾近完全覆滅,張孝廉仍是沒有離開,只是眼中盛滿了怨恨盯著孫明玉她們,氣怒著她們殺掉了他那麼多成功品。
「妳們……罪該萬死!」張孝廉沉聲的說道,語氣中的不善極為明顯。
「你已經走不了,也沒了獅人保護,竟然還敢這樣說大話。」莉莎雖奇怪於他的「鎮定」,不過這種奇怪還動搖不了她什麼,只道他是在死撐著。
「沒了獅人?嘿嘿……妳們還真是天真,我費了十年光陰研究的獅人可不只現下這數量的。」張孝廉頓了一頓,看了一下自己從剛才起就握在手裡的手機,獰笑道:「我還有百來個獅人成功品前來,我就看看妳們可以應付多少。」
「上百個!」
聽到他的話,六女無不心驚起來,雖獅人在她們眼中的確不算什麼,但要一次應付上百個,還是有很大的危險,尤其是他們那不畏痛、不怕死的特點,更是難纏之極。
彷彿是應著張孝廉的話,除卻三輛長形汽車外,又一道強光射進來,伴隨著沉重的行車聲,一輛貨櫃車直闖入場中,停在張孝廉的背後。
長形貨櫃的兩邊鋼板早就打開,可以說,整輛貨櫃車根本是拖著鋼板駛來,這從車軌旁的兩道拖痕就可猜得到,不過因為車正面對著她們,是以貨櫃內是什麼樣的情況,她們並不能看清。
張孝廉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貨櫃車是他特意安排的,是他預料之內的事,根本用不著回頭,他態勢囂張的道:「我現在要看看妳們的表演了,嘿嘿。」
得意又藏怨毒的冷笑數聲後,張孝廉倏然高舉右手,又大力揮下叫道:「老蔡,給我放出所有獅人!」
聽到張孝廉的話,六女立時聚於一起擺出架勢,作出戰鬥準備,上百個獅人可不是談笑間可以應付的事,而身在廳中的錢麗儀本在看到獅人之後,就感到噁心非常,現在耳聞還有上百個,嘔吐之心更為激烈。
「砰」
一聲巨大的開門聲響起,更是讓菲娜她們緊張起來,不過……
當她們看清了打開車門的人後,六女臉上由緊張換上了愕然之色,目瞪口呆的望著那個開車門的人。
「哼,現在才嚇成這樣子也沒用的,乖乖地受死吧!」張孝廉正自得意說完後,仍是感受不到獅人一湧而出的感覺,皺眉道:「老蔡,你怎麼搞的,還不放獅人出來殺掉她們,快給我殺!」
當他說完「殺」這一字,仍是聽不到身後傳來的回應,倒是他眼前的莉莎和姬月華率先發出了悅耳而爽朗的笑聲,戰鬥的心思早就被拋到一旁。而其他人也是同樣放下了戒備,隨著兩女輕笑起來,連一向冷靜,鮮少表露自己感情的凌素清也搖頭淡笑起來,嘲諷著張孝廉。
「妳們笑什……」
張孝廉看她們忽然笑了起來,本是想問她們在笑什麼,但話未說完,已有一道陌生男聲,打斷了他的話頭,道:「哎呀……真是讓人困擾的要求……世上有很多人我可以殺,唯獨她們我就不行了,連想也不敢。」
「你、你是誰!」
當張孝廉驚訝的回頭時,卻看到一個黑長髮少年在駕駛席探了半個身子出來,一手扶著車門。張孝廉自然清楚得很,這個少年絕不是自己口中所說的老蔡。
「我叫易龍牙,是葵花居的人,至於那位小姐……是森流繪小姐。」易龍牙以其沾滿了血的手指指了一下車頂上的女子,算是點醒張孝廉現下還有一個人存在。
收攏著一對黑翼的森流繪,正站於車頂之上,冷眼盯著張孝廉,手中反手握著絕望聖劍檸檬紅茶。
「你們!老蔡他人在哪?」聽到易龍牙自稱是葵花居的人,張孝廉的心已涼了半截,他們能駕車來這裡,那麼那個本應是駕車人的老蔡自然已不能倖免,基本上他也知這個問題是白問了,只是他亦存著一絲希望。
「那個男人死了……連同你的獅人。」
易龍牙無情說出事實的過程中,突然跳下車,來到貨櫃的中間,反手一掌打上貨櫃,在強大的力量之下,貨櫃頓時橫移,把內裡的情況告知張孝廉。
張孝廉甫一看到貨櫃內的情況,眼睛立時睜得如銅鈴般大,只見貨櫃內盡是獅人的屍體,鮮血飛濺、流淌於貨櫃之中,有的還流至地面上。這一切看在他眼中,除了「血流成河」和「慘不忍睹」這兩句神州成語之外,他實想不出更合適的字詞來詮釋貨櫃中景況。
「你……糟透了。」
看著張孝廉那失神的模樣,易龍牙牽起嘴角,露出一抹邪笑,雖然他自覺是有點兒失禮,但間中看到敵人露出絕望和難以置信的表情,也的確是件讓他暗爽的事。
十分鐘後,張孝廉已經被姬月華一記手刀打暈,昏倒在地上,他剛剛經歷了易龍牙一輪硬手段的逼供後,最終還是抵不住痛楚和恐懼而說出了此事的確是他和李佳云所合作,目的正是為了錢,一如錢麗儀所說。
作為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研究者,張孝廉是在偶然的機會下,遇上了當時還是明星的李佳云,兩人一見面就感覺到與對方極為投契,接著就火速發展成情侶的關係。
而不論是當時還是現今,他都是沒有多少名氣的生物學研究者,一直處於資金不足的他雖有向兄長張孝德借錢,但張孝德卻不願他繼續沉迷於科學一途,每次皆拒絕他的借錢要求,讓他的研究陷於缺乏資源的局面,進度非常緩慢。
而當時的李佳云得知愛郎的事,又剛好錢迪生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為了張孝廉,她便決定要謀害錢迪生,把他的身家拿到手,而張孝廉雖然曾反對,但在研究為前提下,也同意了她的決定。
李佳云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或者說是狡猾也可以,當她成功入了錢家門後,用了四年時間就把錢迪生和其大女兒錢麗雅害死,而且沒留下任何痕跡給人抓住。
只是錢麗雅在死前仍能趕得及警示錢麗儀,讓她倖免於難,而且錢麗儀的聰明著實不亞於她,往後多次的謀害都害不了她,這均是李佳云預算之外的事。
而今次的事,也是其中一次狙擊錢麗儀性命的行動。
聽完了他的述說,孫明玉嘴中輕呼出一口氣,拍了一下手說道:「好了,現在我們還是想一下如何處置他?先說明……我是要殺了他的。」
孫明玉冷冷看了地上的張孝廉一眼,她可不會與他客氣,膽敢算計葵花居,就非要他付出代價不可,要是今次是他成功,他們可是要無辜的死去,甚至到死時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論在她私人情感還是站在葵花居傭兵的立場,她都不想饒過他。
「我是贊成玉姐的。」雪櫻附和道,以她的謹慎個性來看,要是讓張孝廉生存下去,是一件讓她困擾的事。
「我也贊成。」
姬月華和莉莎沉吟了一下,亦異口同聲的表示出自己的意見,雖然做法是狠了點,但相比起他敢惹葵花居和要致他們於死地這兩點,同情心可就消散於空中了。
七人中已有四個表態,其實也不用再說什麼,不過孫明玉還是望了剩下的三人,道:「素清,妳怎麼看?」
「他……罪無可恕。」凌素清斜睨了一眼張孝廉,淡然的說道,在她眼中,張孝廉是死十次也不足惜的罪人,要為他說好話……難了。
「那菲娜,妳又怎看?」
「這個……」菲娜一臉困擾的望了張孝廉一眼,想了一下子,嘆氣搖頭道:「……我也認為要殺了他。」
菲娜算是她們之中最善良的人,本來還想幫他求一下情,但一念及他剛才還揚言要殺死自己等人的情況,就下了決定,說到底,放是放虎歸山,殺就是一勞永逸。
「那龍牙呢?」
作為最後一個發表人,易龍牙苦笑,兩手一攤,說道:「我……找不到一個不殺他的理由。」
在一致通過下,張孝廉便由昏迷直接變成死亡,無任何防備之下給易龍牙打一掌,要想不死都難,世上沒多少人可以這樣子挨他一掌。
至於一旁的森流繪和錢麗儀沒有作聲,前者是因為懶得發表意見,後者則是在貨櫃車出現時就嚇得昏了過去,連易龍牙和森流繪二人來到一事也不曉得。
「這人總算解決了,玉姐,我們現在是要找錢夫人嗎?」莉莎轉頭問道。找李佳云報仇已是勢在必行的事,既然死了一個張孝廉,那李佳云亦絕對逃不了。
「錢夫人的事先放在一旁,倒是妳們怎會多了一個人?」眼看現下有空,姬月華立時問回那個戰鬥時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易龍牙不解的道:「什麼多了一人?」
「就是那個和錢小姐一起的女生。」雪櫻指了一下和錢麗儀躺在一起的女生。
「啊!真是多了一人。」易龍牙剛才來到時,是沒留意到那個陌生女子的存在。
除了進過地下室的孫明玉三女外,其他人均是帶著好奇眼光望著孫明玉。
「這……」孫明玉頓了一下,又望及莉莎和菲娜一眼,露出不好意思的樣子,苦笑道:「我們也不清楚,不過……她也是被人囚禁在地下室的……」
「也是?」姬月華怪聲的說道,轉頭對著菲娜,道:「菲娜,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菲娜搖頭說道:「這個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也算是地下室中的人。」
原來地下室對著門的那面牆壁,有一個通往另一個密室的入口,而這個密室正是囚禁著這位陌生女子的地方,亦是當時錢麗儀為什麼要叫住三女的原因。
錢麗儀把孫明玉三女叫住之後,在她們的疑惑目光下,不知道摸了牆上什麼機關,「轟」的一聲,身後那面牆壁就突然分出一個入口,而錢麗儀本人並不驚訝這變故,向她們招了招手,就跑進入口之中。
而見著她走進入口,孫明玉三女縱然奇怪也只好跟上,誰知一走進入口另一邊的密室之內,除了看到多個刑具之外,就是看到一個大十字架陷於牆身之中,而十字架上以多條粗如手臂的鐵鍊纏著這名陌生女子,把她掛於十字架之上。
陌生女子雖是被掛於十字架之上,但卻沒有任何感覺,一直都是垂頭閉眼,彷彿是在做夢睡覺,不理會外界的事。
看到這陌生女子的怪異狀態,莉莎自然問著錢麗儀此女是誰,而錢麗儀卻只是搖頭說這陌生女子和入口機關均是她偶然之下所發現。
原來錢麗儀在被囚禁的某一個晚上,正好在入眠之前聽到牆壁的另一邊傳來了一男一女的對話聲。
雖然對話聲極為微弱,但聽到有人聲的她也不管自己是否幻聽,勾起了她求生的本能,發瘋似地一邊用力敲打牆壁一邊喊著救命,而就在她敲打牆壁之時,不經意下,竟按到了牆壁上的機關,讓她得以發現密室的存在。
當她鼓起勇氣進入這個儼如刑具室的密室時,除卻被掛在十字架上的陌生女子外,就再看不到其他人,想來應是那道男聲主人先她一步離開密室。
陌生女子當時已處於快要睡去的狀態,在她見著錢麗儀進來,一副疲憊樣子的她露出一絲希望說了聲「救我」便合起雙眼,之後就再沒轉醒過來,一直保持著似昏倒又似睡覺的狀態。
看著陌生女子的情況,錢麗儀基於同病相憐的心態想解救她,但奈何自己只是普通人,不要說爬上高高的十字架,即使讓她能夠爬上,那些粗大鐵鍊她自問沒可能弄開,是以陌生女子在孫明玉三女來到之前,仍是掛於十字架之上。
由於密室那邊的出口是被鎖上,而且驚懼於此密室的主人對陌生女子施展的手段,錢麗儀查了密室一遍便退回地下室之中,消極地等待命運決定她的將來。
本來,她是想躲在刑具室,奈何地下室與它之間的缺口只能由地下室那邊關上,刑具室的門打開沒問題,但無法關上,致使她不得不回地下室。
當孫明玉三女來到後,十字架上的粗大鐵鍊根本難不倒她們,輕易把鐵鍊弄開,把此女救了下來。
聽完菲娜的敘述,眾人總算明白孫明玉為什麼會露出不好意思的苦笑,連對方的背景也未摸清就把人救出來,這種魯莽的事情,和她一貫的處事手法背道而馳。
話雖如此,但念及溫柔正經的孫明玉偶爾也有出人意表,讓人預算不到,會為之噴飯的想法兼行動後,眾人也就釋懷過來,再加上莉莎和菲娜,她會把人救下來也不是真的不可能。
「玉姐,妳也太亂來了,菲娜和莉莎不說,怎麼妳也會這樣笨的?」
易龍牙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沒錯,但在很多小事上卻很粗心,他的話一出,莉莎只消略為消化,頓時不滿嚷道:「小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想說我和菲娜笨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易龍牙當機立斷,語氣極為堅決的否認。
「不是這意思,那又會是什麼意思?」菲娜皺眉追問下去,她和莉莎一樣,認為自己救陌生女子的行為沒有錯,看著一個女生被人那樣殘忍的掛著,要是不救的話,可會對不住自己的良心。
易龍牙別過臉,語氣漸呈弱勢的說道:「我就不是那種意思啦!」
莉莎皺著眉頭,緊盯著他追擊道:「唔……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喔、是喔,龍牙,那是什麼意思呢?」姬月華湊熱鬧的插話進來。
「易君,有些事最好說清楚,否則很危險的。」雪櫻不冷不熱的在一旁煽動。
「這個……」
「好了,就算是不應該救的我們也救了,再說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孫明玉看他們開始鬧著玩的態勢,怕他們會沒完沒了,拍了一下手說道。
「沒、沒錯,玉姐說得對。」
正當易龍牙感激著孫明玉為他解圍時,不料孫明玉賞了他一記爆栗,輕嗔的微笑說:「不要給我油嘴滑舌,竟然夠膽子說我笨,哼哼……你這一星期的溫習不要想著能有休息。」
雖然不會因為這話而仇視他,但孫明玉仍是作出壞心眼的報復,被他說自己笨,她就是覺得有點兒不爽,非要作個小小的惡作劇來整他一下。
如預料之中,聽到溫習時間沒有休息,易龍牙為之訝然,抗議道:「耶!怎、怎可以這樣的,玉姐妳不會這麼小氣吧!」
「嘿嘿……才不管你,我就是這般小氣,誰叫你敢說我笨,這話我記住了。」孫明玉得意的笑道,然後真的擺出一副不理他的樣子,衝著其他人拍手說道:「什麼事也好,我們先回家再說。」
「等等……」
「喔!」有共識地忽略易龍牙的抗議,眾女齊聲應著孫明玉。
「妳們……還真過分。」
沒有駕車來的他們,當然不能張揚的使用貨櫃車離開,是以只能徒步走回家,而兩個沒有行動力的女生就交由易龍牙和森流繪二人負責。
「啊!和菲娜一樣是紅頭髮的。」
易龍牙抱起了陌生女子時,才第一次認真地打量她,身材屬於玲瓏有致、前凸後翹的惹火一類,個子雖不甚高,但從臉蛋來看肯定是一名美女,有著和菲娜同樣的紅色頭髮,略微不同的是這女子在額頭前的瀏海染了一撮碧綠色,而且她並不是留長髮,是修著僅僅過耳的短髮。
陌生女子被人攔腰抱起仍是沒有知覺,眼睛一樣沉沉的合起。
「感覺還真像背死屍。」
第二章 殺人
新曆九十三年,二月十一日
葵花居一眾人等回家時,因為沒開櫻花過來,是以只能徒步走回去,悄然離開杏山到市區,再避過一些深夜會有極旺人氣的紅燈區或者酒吧街,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他們的家──葵花居。
「你們的家真的在這裡?」
此時的錢麗儀早在眾人回到市區那刻轉醒了過來,因為不知李佳云還有沒有手段,她在醒後就跟著易龍牙他們,沒有提出要回她家的要求。
「和他們一起,會安全得多。」
很輕易地就作出明智決定,現在她和身為傭兵的孫明玉等人在一起比什麼都來得可靠,作為一間公司的領導者,她的智慧和果斷不容忽視。
不過,安全歸安全,當她來到葵花街前,就算已被菲娜提醒,結果還是給街道的形象和氣氛嚇著,困惑地望了孫明玉一眼,老實說,從這街口看進去,可謂一片死寂,絕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
「我們就是住在這裡。」孫明玉坦然的微笑說道,她住了這麼多年,對於外人初見葵花街的疑惑,她也見識了不少。
一旁的莉莎亦附和說道:「放心,裡面沒有什麼可怕的。」
聽到二人這樣子一說,錢麗儀也不好再表示什麼,低應一聲就繼續跟隨眾人走進葵花街之中。
早上兩點,還是深夜時分,因籌備咖啡室而累得不成人形的席家姊妹早已睡去,希琳那小孩更是早早就進入夢鄉,至於拉彌加則是伴著愛女睡覺,偌大的客廳如今空無一人。
「這裡的環境還真特別,很溫暖的家。」
看清了客廳,錢麗儀心中不無驚訝,與葵花街的冷清相比,葵花居裡的一切顯得格外溫暖,洋溢著一種濃厚的家的感覺,有種讓人舒坦的氣氛。
聽到她的讚美,眾人均露出一臉得意之色,甚至連凌素清也不例外,姬月華禁不住自傲的說道:「嘿嘿,當然,這裡可是我們的家。」
在旁的莉莎也得意地笑道:「我們可是花了很多心血布置,尤其是這個客廳。」
對於客廳的一切,雖然易龍牙、菲娜和森流繪不怎麼清楚,但也曾聽過孫明玉她們說過,當初為了布置這個家,尤其是客廳位置,她們可是吵了很多遍,找了很多飾物和傢俱店才辛苦完成。而經歷了長時間的醞釀,隨著人的互動,客廳更是漸漸散發出家的感覺,所以聽見別人對客廳的讚美,孫明玉五女可是非常高興。
把錢麗儀帶進客廳後,眾人隨便選個位置坐下,看著易龍牙放下了懷中的陌生女子,意外地竟是錢麗儀這外人率先發話。
「我想問一下,你們葵花居現在該怎麼辦?那女人知道了你們殺了張孝廉,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
錢麗儀口中的那女人,眾人自然知道是指李佳云,對於這個惡毒後母,她一向不會好好的稱呼她,甚至連「李佳云」這三個字她也只會在不得已時才勉強叫出口。
而她的問題,也是眾人要討論的一環,孫明玉微微一笑,道:「錢小姐,現在我們就是要說這一件事……」
她說到這,環視了一下眾人,雖然葵花居喜歡民主,但有些事並不需要投票就能讓她心領神會,頓了一頓,說道:「對於錢夫人算計我們一事,我們葵花居是絕不能原諒的,而且我們也無法容忍,更不會把事情當作沒發生過。」
孫明玉說的是事實,敢惹葵花居已不能輕饒,當日席紫苑以所羅門幹部的身分來鬧事,他們也敢找上整個所羅門,更不消說一個李佳云,而且就算他們肯放過她,她為了張孝廉和自己也鐵定會找上他們,屆時不論報復的手段是明或暗,都會是相當麻煩的事。
「錢小姐,雖然不知妳怎麼想,但妳不要想阻止我們。」莉莎緊接孫明玉的話,一臉認真的說道,雖說錢麗儀很討厭李佳云,但怎說都是她的後母,名義上是她的母親,她接受不了眾人要殺掉李佳云也不是什麼奇事。
「如果妳反對,我會在這裡將妳格殺。」凌素清此時淡然的說著,藏著似有若無殺意的眼光,直盯著錢麗儀,看得後者不禁打了個冷顫。
在場的人均明白凌素清是有點誇大,但也並不是全無實行之心,姬月華聞言後哭笑不得道:「素清,妳也用不著這樣說。」
她一說完,菲娜便訕笑地接下道:「錢小姐,如果妳反對,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話,我們頂多會把妳打暈,不會真的殺了妳。」
「錢小姐,請妳明白,我們並不想多一重阻礙。」
雪櫻很認真的說道,她不想多傷人,但要是錢麗儀執意反對,她仍會出手,右手自然地摸到了斜放在沙發旁的東瀛刀柄。
然而,也不需要她們出手,被她們盯得不甚自在的錢麗儀,聽完她們的話,皺眉道:「我當然不會反對,那女人害死了我爸和姐姐,我怎可能會反對!」
她說的是事實,有人要找害死自己兩位摯親的仇人報復,她當然沒理由反對。
不過,讓她稍稍驚懼的是葵花居的行動比她預期之中更為激烈,能夠把殺人一事直接提出和實行,對她這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來說,他們傭兵可謂生存在另一個層面,殺人她頂多想想,從來也沒要做的意思。
「妳不反對就好了。」雪櫻安心的道。
「是的,我是不反對……那你們是何時才行動?」錢麗儀再追問道,基本上,現在的她是視葵花居的行動成敗和時間來斷定自己的回家時間。
「明天。」莉莎直接的說道。
雖然乍聞之下很衝動魯莽,但事實上她會這樣說並不是因為衝動,而是他們葵花居不能給錢夫人有時間準備,像她那種有智慧的人計劃了這麼久的事,失敗應對的策略絕不會沒有,要對付他們的陰謀可能隨時也能找出三、四條。
顯然其他人也是這樣想著,沒有反對莉莎的說法,反倒是點頭同意,給錢夫人時間準備,就是給自己等人多一分危險。
「這會不……也對,要對付那女人是不能遲的。」
錢麗儀總算是見過大場面,想了一下就猜到原因,他們要這樣急進也屬無可厚非,而且除了李佳云,公司還要應付張孝德這生意勁敵,作為公司掌舵人,她非儘早回去主持大局不可,能夠儘早收拾李佳云也是她樂於見到的事。
「你們需要我配合什麼嗎?」要對付李佳云,錢麗儀絕對不會吝惜自己的能力。
「不需要。」對於她的自願幫忙,由進屋開始就沒出聲的易龍牙不假思索地發言,斷然拒絕她的心意,而且語氣和神情均宣示出沒有商量的餘地,決絕非常。
「耶?龍牙,怎麼你這樣就拒絕人,很沒禮貌的。」姬月華曲指敲了他的額頭一下,責怪著他的不近人情。
「呃……」認真的樣子不到片刻,就給姬月華的輕敲破去,揉著被敲處,易龍牙苦笑道:「被妳說沒禮貌的感覺還真怪。」
「你說什麼啊?」姬月華斜睨著易龍牙,右手也再次曲指,想給他來個多次敲擊。
孫明玉此時已來到兩人的身後,不等他們抬頭,雙手就曲指輕敲了他們一下,沒好氣說道:「……你們兩個不要玩,很失禮。」
兩聲低呼響起後,孫明玉也不管兩位被罰者慘兮兮的目光,轉頭望著錢麗儀,微笑說道:「錢小姐,雖然龍牙的態度很差勁,但我們真的不需要妳幫忙……什麼原因都好,殺人就是殺人,傷害他人生命是不對的行為,雖然妳有十足的理由,但可以的話,請不要插手。」
孫明玉的話,明顯打動了眾人的心,和凌素清坐在同一張沙發上的菲娜更是低嘆了出來。
要數感觸的話,菲娜絕不會比別人少,在住進葵花居前她只是個普通人,說得厲害點也僅是掛上了研究者的稱號,但想不到住進葵花居後,卻搖身一變為一個傭兵,而且還屬確實殺過人的傭兵,踏進社會的另一層面生活著。
「嗯,玉姐說得沒錯,儘管不用妳親手所殺,但妳明知道結果仍要幫我們,那一樣會沾污妳這一雙手的,我們不希望妳插手,這是為了妳好。」易龍牙換上了認真的樣子說道,雖然明知道他們要殺李佳云而不阻止,也是不對的行為,但最少在行動上,她仍能保持乾淨。
看著他們忽然變得認真,錢麗儀呆了一呆,才吐出一口氣,點頭道:「那……我明白了,是了,還有一件事……我可以在這裡過夜嗎?」
「唔……妳想在這裡過夜?」雪櫻一臉奇怪的反問。
錢麗儀頷首說道:「是的,現在的我還不適合回家。」
得到她的肯定,眾人相視了一眼,最後目光還是落到孫明玉的身上。而決策人孫明玉,只消想了想,左手食指豎起輕敲下巴兩下,就把視線移到易龍牙的身上,引得其他人也望向這場中唯一的男性。
「怎、怎麼會有種很不妥的感覺……」給突如其來的場面和氣氛嚇了嚇,易龍牙的身子微微後仰,戒備道:「玉姐,妳、妳望著我做什麼……該不會是想對我不利吧?」
聽到他的反問,孫明玉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說道:「龍牙,你的直覺挺準的嘛!錢小姐,妳今晚可以睡他的房間。」
她說到後來,直接轉頭對著錢麗儀說,完全漠視該房間主人的震驚樣子。
「啥!玉、玉姐,妳怎可以這樣?連問也未問過我就有決定,我反對!」雖是有點不好的預感,但聽到孫明玉的話,易龍牙還是一臉驚訝地發出抗議。
抗議不是沒道理,孫明玉會叫錢麗儀睡在他的房間,自然沒有叫二人同床共枕的意思,換言之,身為房間主人的他是要被強制排出,不能回房。
孫明玉搖頭說道:「反對駁回,我們總不能讓錢小姐睡在客廳的。」
話雖如此,但易龍牙就是不滿她沒有問過自己就作決定,本來還想作一下無用抗議,但當看到孫明玉那雙星眸露出一絲別有深意的精光,說到嘴邊的話倏然吞回肚中,然後擺出一副慘相,嘆道:「是、是,我明白了。」
「明白最好,嘻。」孫明玉得意的輕笑一聲,續道:「錢小姐,我帶妳去房間……不,是客房才對。」
她說至後來,俏皮的調笑了易龍牙一下。
「啊……嗯,好的。」錢麗儀向眾人微微點頭,就跟著孫明玉上了二樓,入侵易龍牙的房間──葬星墓。
從聲音確定二人是上了二樓後,莉莎轉頭對易龍牙笑道:「小牙,你的房間變成了客房耶,嘻嘻。」
「是呢!終於變成客房了。」
看著莉莎和姬月華乘機落井下石的笑靨,易龍牙微感不爽的道:「妳們還笑,說到借房,怎麼不是借妳們女生的房,反而是借我的房間,妳們的房間不是更適合錢麗儀?」
莉莎一臉不滿的嚷道:「耶!小牙,你好討厭,竟然想害我們沒房睡!」
「很……很邪惡的思想!」姬月華一臉訝異的說著時,仍然不忘送上一記爆栗。
「易君,這是不負責任的說法,不要把事情推到我們身上。」坐在他對面的雪櫻,耳聞他有要自己等人借出房間的想法,輕咳一聲,刀鞘的尖端直抵易龍牙的鼻尖,臉上帶點尷尬的警告著他。
「沒錯,不能把事情推到我們身上,我認為這是很不對的行為。」菲娜別過臉,裝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說道,雖然很抱歉,但為了她們的女性權益,非要懲罰一下易龍牙剛才的邪惡想法不可。
而在她們的言語攻擊下,被攻擊者易龍牙一時間沒有話可駁回她們,看他那慣常露出的無力樣子,凌素清喝啜一下剛泡好的茶,目光如電的斜睨著易龍牙:「被集體攻擊……不過,這也是活該。」
凌素清的話儼如最後一擊,把易龍牙完全擊倒,乾笑兩聲,嘆道:「哈哈……也不知是哪方較邪惡,總之,我認栽就……唔?」
他說到這,忽然感覺到肩膀有什麼溫軟的東西壓在自己身上,坐在沙發中間的他,右邊是姬月華,左邊則是森流繪,而壓力正是來自他的左邊,一直沒作過聲的森流繪。
「繪,妳搞什……呃,睡了?」易龍牙偏頭一看,只見坐得好好的森流繪,上身往自己身體靠來,枕著他的肩頭,靠倚著他沉沉睡去。
「繪姐,怎會無端睡了?」
姬月華的疑問也是眾人的疑問,被問及的易龍牙先是呆了一呆,隨即恍然的笑道:「嘿……她可能是太累了,就算她強過妳們,但要對付那大群獅人也會感到很吃力的,而且她睡了四百多年,身體一時間還適應不了。」
易龍牙輕輕拂去那些遮擋在森流繪臉上的淡藍色秀髮,不讓髮絲騷擾她的安眠。
看著現在的易龍牙露出一臉溫柔又藏著好笑的樣子,廳中的諸女不禁微微羨慕著森流繪,又有點陶醉於易龍牙現下散發出來的溫柔氣息。
眼見森流繪睡去,當然不好讓她睡在廳中,易龍牙以熟練的手法把她攔腰抱起來,本想抱她回房,誰知這一著卻驚動到雪櫻諸女。
雪櫻見著易龍牙抱起森流繪,急聲說道:「易、易君,你……你在做什麼?」
「當然是抱她回房,總不能讓她睡在客廳吧!」
看著廳中的五位女性突然露出愕然之樣,而且還散發出一種奇怪的氣勢,易龍牙一臉愕然的應道:「妳們不用這麼大的反應,我只是抱個人罷了。」
給他這樣一說,五女反而一愣,想到他的確是常常抱人,便低聲自語道:「的確,他抱個人,倒是沒什麼奇怪。」
「妳們在鬧什麼,今晚有客人在,深夜時間可要保持安……呃,龍牙,你為什麼抱著繪姐?」
就在她們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對他抱個人有反應時,孫明玉剛好回到客廳,理所當然,她是看到易龍牙的舉動且被他嚇了一嚇。
「她剛剛睡了,我想把她抱回房,但是卻被她們瞪著了。」
「但是你很像要吃繪姐豆腐嘛!」
莉莎的話脫口而出,提醒了其他四女為什麼會在意他抱起森流繪。
姬月華點頭,似是確認般說道:「就是,你很像吃繪姐豆腐!」
「什麼?」孫明玉被莉莎的話再次嚇了一嚇,看了一眼易龍牙和他懷中的森流繪,一種不自在的感覺湧上心頭,皺眉道:「龍牙,你怎可以這樣子?」
「拜……拜託,這算哪門子吃豆腐?」聽到莉莎的話,易龍牙總算知道她們為什麼變得這樣奇怪,哭笑不得的道:「先不說繪她本人,就算是妳們我也抱過不知多少次,所以妳們怎可以這樣看我,像早些日子,月華她在樓梯前扭到腳踝,玉姐修剪樺木時跌倒,還有莉莎喝醉了等等,都是我抱妳們回房的。」
「呃……這個……好、好像真是發生過這些事。」
給他這樣一說,連孫明玉在內的六女才發覺,自己的確給易龍牙抱過很多遍,一想到這,不論大膽還是怕羞,終究是女生的她們,均受不了的雙頰泛出酡紅。
「妳們還真是過分。」
易龍牙怪聲說著,並沒有留意到她們的變化,急忙抱著森流繪離開,事實上,他也很心驚,當他有機會抱著她們時,間中也會吃一下豆腐,占一點小便宜,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要是給她們說得興起,管我有沒有真的犯過,也鐵定遭殃。」易龍牙心中這樣想著,也不知自己是走運沒留意到女生臉紅一事,要不然傻傻的追問起來,他可會吃不完兜著走。
「唔嗯……」就在他想東想西,步上二樓時,懷中的森流繪忽然微動了起來。
「喂喂,不要亂動,為抱妳的人設想一下。」易龍牙當然不敢說出口,免得吵醒她,只是在心中沒好氣的想著。
此時,森流繪的身子沒有再動,只是發出一絲絲可以讓易龍牙聽得眼睛大睜的夢囈:「不要……求求你們……不要燒,她是無辜的,求求你們……」
森流繪的身子正在抖震著,本來置於胸口的雙手舉起,似乎想抓住什麼:「可惡……妹妹,姐姐沒用……對不起……嗚……嗚……對不起……是姐姐沒用,姐姐對不起妳……嗚……不要離開我……」
「夢見以前……嗎?」易龍牙看著她那樣子,也不掙開森流繪那摸到自己臉頰的手,輕聲道:「是、是,沒有走……我沒有走,因為是家人,所以我不會走的,請相信我。」
第三章 殉情
「我回來了。」
當見著易龍牙回到客廳,姬月華率先嚷道:「喔!龍牙,你很慢喔!」
「喂喂,我五分鐘內來回也說不上慢吧……」易龍牙沒好氣的回應後,就轉頭問著孫明玉,道:「玉姐,妳無端借出我的房間,是不是有什麼要說?」
原來當時他沒有抗議,正是發覺到孫明玉會這樣決定是別有用心,所以他才沒有多說下去。
「龍牙,對不起呢!沒問過你就決定要你借出房間,因為港天銀行的事不好給外人知道,所以我才急著把錢小姐送離客廳。」孫明玉說到中途,雙手合十,吐出粉嫩香舌,衝著易龍牙道歉。
對於她這個可愛的道歉方式,易龍牙一向沒多大免疫力,搔著臉頰遲疑一下,就把怨氣丟到一旁,把自己和森流繪前往港天銀行的事說了一遍。
由找地方等待夜晚來臨開始,說到進入保險室時的事,更把二人離開保險室前聽到的對話說了出來,也就是銀主管問及張先生關於獨角獸血液用途的對話。
其實,張先生說此話時,大致的前因和後果並沒有交待清楚,只是他說自己抓到了一個身上藏有什麼天大秘密的女子,現下極需獨角獸的血液這樣而已。
「呼,這樣嗎……算了,港天銀行那邊已沒事就好。」
孫明玉長長吐了一口濁氣,港天銀行沒事,總算令她少了一些擔心,要是港天銀行那邊也出事,他們葵花居要應付的麻煩絕不會少到哪裡。
拍了一下手掌,孫明玉續道:「那大家回房睡吧!明天我們還有事情要做的,龍牙,就拜託你當一晚廳長了。」
其實在場六女臉上多少都露出了疲態,一聽到孫明玉的話,紛紛點頭贊成,至於被安排睡客廳的易龍牙當然沒話可說,雖然很想問她們能不能收留自己,但恐怕話一出口會惹起一場不必要的騷動,所以還是作罷,低嘆一聲回應。
「小牙,不……廳長,今晚我們的安全就拜託了,嘻嘻!」莉莎率先站起身,臨離開前也不忘多取笑易龍牙一句。
易龍牙無力的應著:「竟然落井下石。」
隨著她站起身,其他人也相繼站起來,很快就走上二樓回她們的房間休息,今晚的事情著實費了她們不少心力。
「真慘……無端要當廳長。」易龍牙看著最後的孫明玉也扶著陌生女子離開,一面喃喃自語一面拉開飾櫃的最底格抽屜。
「不知道還有沒有被子,前陣子玩通宵,在客廳過夜時,好像很多被子淋濕了。」
想到早些日子因為希琳考試得了第一名,他們這些當長輩的,竟然藉機玩起來,而且還玩瘋了,只是想想就覺得不好意思。他們不只在廳中玩通宵,天亮在廳中睡覺時,以及果汁、啤酒,還有零食亂放,下午醒過來,長期放在廳中備用的多張被子已被弄髒。
「呼……幸好還有一張被單。」
本來應該塞滿被子的抽屜,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張被單,雖然是薄了點,但總可以給他蓋著。
「龍牙,你在做什麼?」
過了半晌,有人從樓梯走下來,看到光亮的客廳中,身披被單的易龍牙獨自坐在沙發上發呆。
「唔?風鈴草,現在這麼晚,妳怎麼還不睡?」發呆中的易龍牙,看到了來人是席悠悠後,奇怪的反問,現在的她應該處於夢鄉中才對。
「我……是來喝水的,倒是你在做什麼?」席悠悠一邊說一邊走進客廳之中,然後來到飾櫃處倒了兩杯水,隨後坐到易龍牙身旁,道:「給你。」
「我……今晚是來當廳長的。」自然地接過杯子的易龍牙,被她提及痛處,不禁苦笑,咒罵了孫明玉一聲。
「這樣……當廳長很有趣嗎?」席悠悠望了他一眼,喝了一口水,還是以慣常的悠閒語氣說著。
「當然不有趣!」易龍牙沉聲回了她一句,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了他的話後,席悠悠漫不經心的道:「原來是因為這樣你才被迫當廳長,還真是有趣。」
「我就說了,這事才不有趣。」易龍牙一臉哭笑不得的說道,她的個性還是那麼令人摸不著頭腦。
「我不是說事件本身,只是想說你被迫當廳長,我會覺得很有趣……你要知道,你本身是個有趣的人,所以在你身上的事大多會變得很有趣,就是如此。」
席悠悠還是一派悠閒的樣子,並不覺得自己的論調會令易龍牙感到尷尬。
個性奇怪的她,就連她的姐姐席紫苑也覺得很無奈,更不用說易龍牙,雖然被她這樣子直接「取笑」,但也沒多氣她,反正知她沒惡意就行。
「既然你當了廳長,為什麼還在呆坐?還不去睡?」席悠悠繼續發問。
「我嘛……」易龍牙喝了一口水,聳肩道:「……沒有什麼,只是想一點事。」
頓了一頓,他忽然問道:「風鈴草,妳也聽了事情的始末,那妳是怎看李佳云這事?」
「為什麼這樣問,是想起了什麼嗎?」
「呃……」易龍牙想不出自己的話有什麼破綻,竟然可以給她看穿,落寞的道:「是有點……我曾認識一名女生,她為了愛曾經做出很過分的事。」
看著他落寞苦笑的樣子,席悠悠略微皺眉,又隨即放鬆,回復一貫平靜的樣子,道:「李佳云……是個有趣的人。」
席悠悠口中的有趣,大多是指她有興趣的人、事或物,而當中又大多是隱含一點喜歡該人、事、物的意味,是以聽到她說李佳云有趣,易龍牙有點不可置信的望向她。
似是明瞭易龍牙驚訝什麼,席悠悠淡淡一笑,樣子稍稍認真起來,道:「不要誤會,我是覺得李佳云這人為了愛可以努力到那種程度,所以才覺得她很有趣。」
「換作是妳,妳也會和她一樣嗎……為了自己心愛的人。」易龍牙倒是想知道,要是個性奇怪的席悠悠換上了李佳云的立場,會不會也跟著步上她的後塵。
被問及的人想了想,再喝一口水,凝視發問者,道:「……雖然我很喜歡做一些有趣的事,但我始終是個普通人,過不了良心這關的有趣事情,我會沒興趣想的……」
似是歸納結論一般,席悠悠優雅地站起身,悠閒語氣依然,道:「謀財害命沒趣,李佳云的努力方式沒趣,那男人沒趣,就是這樣。我回房了……你也早點睡吧!」
聽到她的叮囑,易龍牙苦笑道:「太晚睡也會沒趣嗎?」
「不,只是早點睡會對身體有益罷了。」把杯子中的微冷清水一口喝盡,臨離開客廳前,席悠悠給易龍牙說了這句話,還順道關了廳中的燈光,間接催促著他快去睡。
「她……還是那麼難捉摸呢!」易龍牙搔著臉頰,打從心底苦笑起來。
八小時後
當葵花居的眾女醒過來時,身為雜工的易龍牙卻遲遲未醒,看著他那幸福熟睡的樣子,孫明玉她們說了聲對不起,就強行把他弄醒。
「嗚……很暈……」
身披著被單,一手按著額角揉搓的易龍牙,臉色極為不好地低吟起來,他這個慣於賴床的人給莉莎用力搖醒,那種暈頭轉向的辛苦感還殘留在心頭。
「大哥哥,你沒事吧?」
希琳不是常常見到易龍牙這樣子,這個小女生可沒有叫醒易龍牙的經驗,對他會賴床也僅是耳聞,從沒有真正看過,連停在她肩頭上的小火鷲也不斷發出啾啾的鳥鳴聲,關心著易龍牙。
「有事,還是大件事……還有叫那隻東西不要吵……」易龍牙偏頭望了希琳一眼,又把眼光逐一移到孫明玉她們六女的身上,臉上寫著不爽,怨聲道:「好辛苦……很想吐。」
「小牙,不要用這種眼神望人,誰叫你怎樣叫也不肯起床。」莉莎作了個鬼臉說道,剛才就是她用力搖醒易龍牙。
「唉,給我多睡五分鐘……不行了,很辛苦!」看了她作的鬼臉,易龍牙更是不爽的嚷道:「很慘耶!我這個雜工日做夜做,平時已經夠辛苦,但現在竟然想多睡五分鐘也不行……真命苦,嗚!又來了。」
「你還真是過分,怎麼不想想自己賴床是不對的,還要勞動人家叫醒你。」
雖然是這樣說,但為免剛醒來的他又會說什麼廢話浪費時間,姬月華來到他的身後,兩手姆指按著他兩邊太陽穴,輕輕的轉動著。
「怎樣,舒服點沒有?」姬月華沒好氣的問道。
姬月華可是練內氣的高手,對於人體穴位自然清楚明瞭,給她按的話,要說不舒服才怪,被按者滿足的道:「很舒服。」
「真是個笨人。」
看見他那副滿足的樣子,眾女也不知該說他什麼才好,姬月華輕拍一下他的頭頂,順勢坐到他的身旁,停止服務。
回復點兒精神的易龍牙,此時也像鬧夠了,沒有再嚷下去,認真的問道:「是了,那個女生還有錢小姐醒了沒有?」
「她們還未醒來。」孫明玉搖頭答道,要是她們任一個醒來,她才不會讓他有剛才的失禮行為。
「那現在是要去找李佳云吧!」
莉莎點頭說道:「就是。」
坐言起行,把看家的責任交給拉彌加和席紫苑她們,七人就往錢家的大屋出發,找李佳云的晦氣去。
錢家的大屋位於港城北區,並不是什麼秘密的地方,隨意翻一下專門介紹名人的雜誌都可以找得到。
本來要對付李佳云這個普通人,七人中任選一個也絕無問題,只不過,當他們來到錢家大屋後,卻發生了一件出人意表的事,超乎他們早預定好的各種結局。
他們七人聚在一起,自信有應變一切的能力,但是萬料不到,他們潛進錢家大屋,再避過傭人的耳目直接來到主人房時,看到的景象卻讓他們露出訝異神色。
一個女人安靜的躺在床上,胸口沒有呼吸引起的起伏,雙眼緊閉,雙手交疊置於小腹上,左胸插著一把短劍──李佳云自盡了。
「她竟然自盡?」
菲娜不信地脫口說道,在來之前,她和眾人都認定了李佳云是個聰明人,是以不斷推想出要應付她那未知的後續對策,想不到她竟然會選擇自盡一途。
主人房很大,但卻沒有過多的物件,擺設大多是很基本的東西,梳妝台、衣櫃和書桌等等,最搶眼的也只是一面足有正常人身高的大鏡子。
「不會是圈套吧?」雖有九成肯定李佳云是死了,但姬月華仍順口問了出來,她是想過來這可能會遇上不少情況,但就是沒想到她會自殺。
與她一起步進房中的莉莎,搖頭說道:「不,她是真的死了。」
來到大床前,看著床上的人已然沒了生氣,一息不存,要說她還活著他們才不相信。
「竟然用這種方法畏罪自殺,倒是個不錯的選擇,死得挺美。」最早走進房中的易龍牙取起了放在床旁那張小茶几上的小瓶子,看著內裡的安眠藥丸仍是塞得滿滿,自言自語著。
對驗屍一事雖然不太懂,但他終歸是見識過死人的人,知道服食安眠藥自殺的人,死時的樣子會特別猙獰,並不如一般人想像般的美好,直接用刀劍自殺反而來得更美。
就在他剛說完,他卻感覺到臉頰被人輕輕拉了一下,而出手的人卻不是平時慣作這些親密動作的莉莎和姬月華,而是一向冷漠的凌素清。
「亂世儷人。」放開了拉著他臉頰的手,凌素清淡然的說道。
易龍牙象徵式搓著臉頰,好奇的問道:「素清,妳說什麼亂世儷人?」
「她不是自殺而是殉情,她息影前的名作『亂世儷人』,最後的結局是女主角得知男主角死訊後,以一把短劍插穿心臟,為男主角自殺殉情,現在她是仿傚自己的名作為張孝廉殉情,並不是畏罪自殺。」
凌素清是電影、話劇類的大行家,一眼就看出李佳云的用意。
「素清,真是這樣嗎?」孫明玉偏頭問道。
似是明白眾人的疑惑,凌素清淡淡的道:「『躺在曾和你纏綿的床上,彷如被你所擁抱,為了當時私語下的約誓,不能同生只求同死,憑藉真愛之名,願以染有我倆之血的短劍犯下自殺之孽,臉帶幸福微笑,緊跟隨於你的身旁』,這是劇本和電影中的最後一段話。」
話中的意境和現場之情況異常吻合,眾人就算沒看過那部電影,但既是凌素清所說的話,也足夠讓他們相信。
「這個女人為了愛,竟然可以做到這一步。」
雖然有點突兀,但眾人卻沒有什麼接受不了,李佳云的殉情表現算得上瘋狂,看久了她那平靜又帶點幸福的表情,眾人反而有點本應是如此的感覺。
李佳云甘願跟隨著一個她不愛的男人,處心積慮謀財害命,目的就是為了張孝廉的夢想,而現在張孝廉既死,了無生趣的她倒很適合用這種方法了結,比起報仇,趕緊和張孝廉在一起才是她所願。
「如果她真是殉情,那某種程度上,她還真是個好女人,雖然愛錯了對象,張孝廉並不值得她愛。」
易龍牙以男性的角度來看,為了夢想而把自己的女人讓給別人,並不是一個好男人的行為,本應沒有被愛的資格。
今次他說完,臉頰又一次被拉,而今次出手的人卻是孫明玉,只見她凝視著李佳云屍首,淡然道:「張孝廉有沒有這個價值,在她眼中我想是有的,而且我認為她是個自私的人,只不過很單純愛著張孝廉罷了,很單純的表現出自己的愛,也為了所愛的人的夢想而努力。」
「耶?」易龍牙可給她的話搞得不清楚。
「笨,就是說,即使張孝廉他本人如何差勁,但以李佳云的個性來看,只要是她所愛,那就會不惜一切去滿足對方,哪怕是……張孝廉沒有被愛的價值甚至根本不愛她,她也只是想為愛人努力而已。」
「她的愛這麼奇怪?」本來易龍牙是想這樣說,但話到口邊,卻念及自己對愛情的執著,也就把話收回,他沒什麼立場批評別人。
「怎樣,明白了沒有,易君?」一旁的雪櫻見他那臉呆樣,禁不住好笑的問道。
「嗯……雖然有點不懂,但大致上我想我是明白的。」出乎意料,易龍牙回答時,表情非常的認真。
「那女人自殺死了!」
當易龍牙七人離開了錢家大屋,回到葵花居後,正好見到剛醒來的錢麗儀,自然地,他們把李佳云自殺一事告知她。
就如眾人所料,醒來不久的她,甫一聽到李佳云自殺於屋中,什麼殘存的睡意也立即驅走,吃驚的追問道:「那女人怎可能會自殺?」
在她的眼中,李佳云無疑是一心狠手辣、無情無義的壞女人,是惡毒與狡獪的代名詞,相信李佳云可以為了生存而殺百人也在所不惜,但錢麗儀卻不相信李佳云會為愛而自殺殉情。
「這是真的,我們沒必要騙妳。」雪櫻很認真的說道。
雖然交談和相處時間不多,甚至可以說極為短暫,但雪櫻那份認真的態度和氣勢,卻在她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給她這樣直接的肯定,錢麗儀頹然坐在沙發上,喃喃地道:「那、那女人,竟然自殺……」
「錢小姐,妳沒事吧?」看她那茫然失神的樣子,易龍牙推了她一下。
「嗯……我沒事。」錢麗儀受外力一推,似是回過神來,搖頭道:「多謝關心,我沒事的……只是有點接受不了,那女人竟然會自殺,而且還是殉情……」
錢麗儀一臉困惑,縱是被囚禁時她的腦筋也沒像現下運轉得這樣緩慢,好像打了結似的,很多東西也想不到,苦笑道:「現在我應該有什麼心情……好像有點不甘心又似有點高興的……我的心情很複雜,哈……哈……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會這樣奇怪?」
錢麗儀的手按著易龍牙搭在她肩頭上的手,充滿求助的問著他。
「這個……妳應該是不甘心李佳云死得安詳,不過也高興於她的死是自殺,換作我是妳的話,我想我應該會很高興的,不用自己殺,她就死去了……」易龍牙搔了一下臉頰,續道:「殺人……罪重,妳受過這麼多年教育,總會明白這道理的,妳該慶幸李佳云是自殺,而不是被我們殺死,這對妳的未來會好過一點。」
雖然說的不儘是心裡所想,最少他認為罪大惡極的人是該殺,不過可以的話,他並不想讓普通人去幹這種事,殺人這種事,對普通人來說還是可免則免。
「……也對,或者那女人肯自殺,對我來說會好一點……最少比起死在你們手上,我的良心會好過一點。」
錢麗儀想了想易龍牙的話,見慣大場面的她,半晌後露出釋然的笑靨,雖說勉強了些,但在她來說,李佳云自殺的確會讓她好過些。
擾攘了一輪,錢麗儀也要回去處理她的事務,而在她臨離去前,則是留下一句話,道:「今次我們錢家的事麻煩了你們,你們葵花居要是有什麼一般生活上的問題,儘管來找我,我會盡力幫你們的。」
暗黑層面的事,她自問沒能力去管,但一般生活上的問題,錢麗儀卻自信能幫得上忙,留下這句話,她轉身就離開。
眾人看著她踏出葵花居,至此,錢家這小事終告一段落。
第四章 與菲娜同行
新曆九十三年,二月十六日
「嗯……唔……真冷……」
這一天,身處房中的易龍牙很早就睜眼醒了過來,睡得正昏昏沉沉的他坐在床上,感受風的不斷吹襲,不禁打了個冷顫,伸手把床頭前的窗戶關好。
他就是昨晚沒關好窗戶,所以才會被風吹醒,縱是風已經不冷,但不時刮到臉上的怪異觸感,著實令他睡不好。
「原來才七點半……」順手拿起放在床頭的鬧鐘看上一眼,這個喜歡賴床的人就低嘆起來,道:「麻煩的時間,今日還是不回學校好了。」
對於回不回學校的問題,他僅花了三秒鐘就決定下來,將鬧鐘放回原位,便一臉舒適滿足的縮回被窩之中,縱然學校的出席率徘徊於邊緣,但此刻的他卻不想管那麼多。
「睡覺真舒服。」這是他由衷的心底話,要是被孫明玉她們聽到,大概會惹來不少感嘆或笑罵。
「幸好她們不在。」感受不到半點發自女性的聲音,他慶幸的補充著,雖然明知道周遭沒半個人兒存在。
「龍牙,我進來了。」
「呃!等……」
就在此時,房外處卻響起了一道女聲,在他還未來得及反應,聲音的主人已然推門進到房中。
「菲娜?」
抬頭望向門邊,易龍牙便看到一頭紅髮的菲娜,愕然地看著自己,訝異道:「怎麼了,你今天竟會自行起床?」
「喂喂,我早起很奇怪嗎?」對於她侵入自己房間後,竟還變相損他,易龍牙頓時怪聲叫出來。
顯然是料不到易龍牙會這麼早醒來,菲娜呆了片刻才回過神,然後走至床緣處坐下,高興的道:「就是奇怪,不過這樣也好,不用費心叫你,快起床。」
「起床……不、不用了,我今天不想回學校。」床上的人搖頭說道,慶幸著今天來的是菲娜,眾女之中就屬她最有商量餘地,常能讓他求饒成功。
「又不回?這怎可以?你差不多有整個禮拜沒上學……呃,不是的,我不是來叫你上學,我是有事來拜託的。」說到中途,菲娜似想起她來的原意,不好意思地說道。
「拜託?」聽她說不是叫醒自己上學,反而有事來拜託,易龍牙倒是起了興趣,雖然葵花居住客們的拜託大多都不會有什麼好事。
「是的,不過未說之前,你先答應我行不行?」菲娜提出一個挺典型的為難人要求。
「這麼神秘,妳該不會是要我做什麼奇怪的事?」雖知她不會害自己,但易龍牙還是壞心眼的質疑一下。
「才、才不是奇怪的事!」菲娜皺眉的反駁,她對此種話倒是敏感得很,就是不太喜歡別人把她看得奇奇怪怪。
「明白、明白,不要反應這麼大,我答應妳就是,那現在可以說清楚要拜託我什麼嗎?」易龍牙自然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搔了一下臉頰問道,現在他已經沒多少睡意。
「我是想你陪我逛街。」
「逛……街?」
易龍牙的臉上彷彿寫滿疑問的表情,菲娜一早就預料到了,她不好意思的頷首,眼光游移房中,臉頰略紅的說道:「是、是的……我想去買點東西,可以嗎?」
「啊……原來這樣,當然沒問題。」陪她買東西也不是第一次,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易龍牙一臉輕鬆地答應她的要求。
不過答應了之後,他不禁想到上次陪她去逛街買東西時,正好遇上一個對她有意思的男人,那人見著他們後,很厚臉皮的纏上他們,不過最後還是給二人甩開了,然而,這種事並不只一次,而是發生過數次。
「也難怪,怎看也是一名大美女,要說沒男人追求才怪。」易龍牙在心中這樣想著,而給他那似品評什麼的眼光上下打量,菲娜本能地一手橫於胸口前,怪聲道:「你盯著人家看什麼?」
「沒有什麼……總之今次我就是要充當妳的護花使者。」尷尬地把目光收回,易龍牙訕笑說著,一早醒來的人,自制力總是會差點,這是他心中想說而不敢說的話。
菲娜臉頰略紅,輕「啐」一聲,又高興的笑道:「說男伴就可以,用不著說是護花使者。不要再說了,快下來吃早餐。」
「是。」既然已經不能再睡,易龍牙應了一聲,便和菲娜一同走下樓,說實在,他的肚子也有點餓了。
意外地,當他到客廳時,發現平時總會待上一、兩個人的客廳卻是寂靜一片,而飯廳亦是空無一人,不,還有一個希琳和喜歡黏她的小火鷲。
「大哥哥,早安!」希琳一看到易龍牙下來,頓時精神抖擻的叫著,連帶她的小火鷲也「啾啾」鳴叫起來。
「每天這樣早起床,也難得她能這麼有精神。」易龍牙雖然被她吵到,心中納悶她的過分有精神,但仍說道:「早安……希琳,我不是說了每天早上不要給我那麼有精神的打招呼嗎?」
聽著他的話,希琳頓露出困惑為難的樣子,道:「但、但是玉姐姐她們喜歡我這樣有精神的,不是這樣嗎,菲娜姐姐?」
「對,這是龍牙的錯,希琳不要管他這懶蟲,早上應該要神采飛揚,不能像他那般懶惰。」菲娜頷首,正確地指導著希琳,當然,還不忘給易龍牙一個白眼,示意他不要教壞希琳。
易龍牙看著她們的一唱一和,可沒她們辦法而且也不想和她們吵起來,嘆出一口氣坐回慣常坐的位置,說道:「唉……就是我的錯,我認了。」
「大哥哥,那我可以很有精神的打招呼嗎?」天真的小女孩,不存敵意卻不自覺自己正在追擊著易龍牙。
看她那滿臉精神的樣子,易龍牙手按額角,沒好氣的說道:「隨妳喜歡。」
「嘻嘻,我明白了……那大哥哥、菲娜姐姐,我上學校了,再見!」
希琳無邪的一笑,就拉著書包往大門跑去,而小火鷲也似習慣她的上學時間,「啾啾」地叫著飛回飾櫃上的床睡去。
「再見。」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但所用的語氣卻是截然不同。
「是了,怎麼不見玉姐她們?」希琳離去後,易龍牙自然地問著菲娜。
「明玉和拉彌加她們全都有事上街了,風鈴草和紫苑姐則是回城西的故居,說是要收拾什麼,葵叔也好像一大早就出了門,所以家中現在只剩下我們。」
「啊!原來這樣……是了,妳想何時上街?」中途停頓一下,易龍牙再問出另一個問題。
「下午兩點。」說完後,菲娜抓起一條放在椅背上的圍裙圍在身上,問道:「你想吃什麼早餐?」
「隨便……不對,既然是下午才上街,那妳為什麼這麼早叫我起床?」易龍牙說完「隨便」二字,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似的,一臉奇怪的盯著菲娜,道:「該不會是妳怕悶,覺得無聊,所以才來叫醒我吧?」
「呃!」本來一面笑著一面圍著圍裙的菲娜,甫聽到他的話,笑容倏然僵住,片刻才訕笑道:「才、才不是,你不要亂說有的沒的……是了,我弄荷包蛋給你吧!呵哈哈……」
看著她那陣腳大亂,慌忙躲入廚房的樣子,易龍牙哪還不知道自己是猜中了,低嘆出一聲「果然」。
「算了,現在回房睡也不可能了。」
現在回房睡的話,也太過無聊,更不用說此舉會有開罪於菲娜的可能,比起無聊,他對惹怒菲娜一事更是可免則免。
他並不願見到她不開心的樣子,或者再確切一點,是不願見她真的生他的氣。
搖頭不再去想睡覺的事,等待早餐的時間裡,他順手取起桌面上的報紙,一看頭版,就是被媒體蓄意炒熱的自殺新聞。
不過,易龍牙卻是翻過不看,看著另一則的新聞,而另一手則是取過飯桌上的電話子機,撥去李清風的家。
一看到自殺的事,就自然地聯想到那個李佳云,再來就是還躺在二樓的陌生女子,而要搞清楚她為什麼會睡這麼久,找精通醫理的李清風來看她,再適合不過。
順帶一提,葵花居的特點之一,就是蠻多電話子機,全數加起來有七部,兩部在浴室,兩部在廚房,剩下的三部在客廳。
電話聲響了挺久,那邊才有人接下,不過與易龍牙預期的熟悉蒼老聲音不同,那是李碧雲的悅耳聲音。
「雲姐姐,我是龍牙,清風在家嗎?」
「龍牙?爺爺他的確在家,不過他現在不能接電話。」
一個會稱呼自己作姐姐,卻直呼自己爺爺名字的人,李碧雲只認識那唯一一個,就算他不自報身分,單就此點,李碧雲已經可以想到他是誰。
「耶?」
「不要耶了,爺爺近日不知要作什麼,前日就說要閉關修練,這段時間也不能打擾他,千叮萬囑就算是你也不行,除非真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
「不會吧!要找他時才跑去閉關,那沒事了。」
「等……還是沒了,再見。」
「再見。」
切斷通話,易龍牙沉思著:「真麻煩,有事找他才給我跑去閉關,照慣例,沒兩星期也不用指望他會出關,如果找聖母……不行,鐵定會被出勞役的。」
「龍牙,你在想什麼?」
深思間,易龍牙給菲娜叫得回過神來,剛才他想得太出神,連拿著早餐回來的菲娜站在自己身旁也沒發現。
「沒有什麼,只是想到那個昏迷的女子,總要找人來看看她,知道她身體的狀況,可是隨便找人來看,又怕把她的事洩露出去。而且雖然現在她昏迷不醒、人畜無害,但也可能有什麼潛藏危險的。」
看著他一邊搖頭分析,一邊拿起刀叉吃著自己弄的早餐,菲娜不禁笑了出來,引得他好奇問道:「妳笑什麼?」
「我是在笑你,你除了賴床這些事特別懶之外,有很多時候都很勤奮,如果能把這些勤奮分一點去賴床方面,不就很好嗎?」說到這,菲娜又莞爾道:「真不知你為什麼會這樣喜歡賴床。」
話雖然這樣說,但她也深切明白要他改掉賴床習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正如金色聖母曾說過以及眾女所認知,易龍牙在某程度上是那種習慣做事,會不斷勉強自己的人。
「這也是能給人安全感的主因之一。」
菲娜心中這樣想著,易龍牙的努力和認真總會讓人不自覺地意識到他是有擔當、有能力的人,誰也不希望會認識一個只懂得玩,遇事只懂得逃的傢伙,最少菲娜以至葵花居諸女皆有如此想法。
當然,對於自己會喜歡賴床的原因,易龍牙是不會無端說出來,他的賴床習慣可是源於戰爭時期,而他並不想讓她們多接觸戰爭的事,能不碰的就不要碰。他訕笑兩聲就帶過此問題。
「就不要說賴床了,倒是今日還有沒有李佳云的新聞?」
還未看完報紙,除了自殺案,他也不知道今日有什麼另外的新聞,雖然是息影女星,但李佳云自殺一事,在過去幾日的報紙仍可以見到。
「差不多沒了,今日只是透露了她會葬在馬迪墳場。」菲娜搖頭說道,不再像早幾日的大篇幅和胡亂猜測,今日關於李佳云的新聞,只是寫她下葬的地點。
聽到是馬迪墳場,易龍牙劍眉一挑,無來由的感嘆道:「啊!馬迪墳場嗎……住了港城這麼久,我還差這個馬迪墳場沒去過,要是去了的話,可算是走遍城中的各大型墳場。」
「龍牙,你的話很恐怖,好像變態。」對於他的無謂感嘆,菲娜很正常地報以一句帶責怪意味的話給他。
「話不是這樣說,不管是當特戰隊還是傭兵,都是與墳場脫不了關係的職業,這是很自然的事。」
聽及他自然而說的話,菲娜胸口如遭一記悶棍,整個人的動作窒了一窒,隨即苦笑道:「是、是呢!當傭兵這種需要殺人的職業,怎會和墳場沒關係!」
「糟!我這個蠢才竟然忘了她的立場!」看著她那苦笑的臉,易龍牙才驚覺自己失言,自責的同時亦忙道:「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菲娜搖頭苦笑道:「放心,我沒事的,雖然很辛苦,但我還撐得下去。」
菲娜是個外柔內剛的女生,雖然不常表現出來,而且她也沒這種自覺,但這種剛強卻是實際存在。
身為葵花居的一員,在孫明玉等人戰鬥之時,她並不容許有能力的自己會置身於場外,即使明知道會難受,她也想把力量用在其中,哪怕是要她殺人。
對她來說,自己想做卻因為害怕弄污自己雙手,所以抽身事外而冷眼旁觀,是最為可恥可鄙的事。
「說得出這種話,就知妳是在勉強自己。」易龍牙無力的心想,其實他很想說點什麼來安慰她,但一時間腦海也轉不出適合的話,殺人是傭兵的工作,這是不可避免的「正確」認知,而且既然她本人亦那樣說,自己可拿沒她辦法。
「這些事還是不要說了,我真的沒問題的。」菲娜雙臂曲起,雙拳向天,作了個「有精神的姿勢」,易龍牙臉上對她的擔憂,雖然會讓她高興,但總不能讓氣氛如此沈悶下去。
「菲……娜……」皺眉看著她,呆然片刻,易龍牙才笑道:「是這樣嗎……對了,妳最近不是看著一本探索什麼的怪書嗎?可以告訴我裡面說什麼嗎?」
「那是本探索第三能量運動的書,你不怕嗎?」
「不是怕不怕,而是我想聽。」易龍牙聳肩說道。
明白他是想用這方式向自己陪罪,菲娜輕笑道:「那你就要留心一點。」
「這個……當然。」
把那份量不多的早餐吃掉後,沒有什麼要做,也不想回港羽學院的易龍牙便陪著菲娜聊天渡過了上午。
「果然是因為無聊。」而被菲娜拉著聊天,聽著那大量的能量學知識時,龍牙心中又這般無力的想著。
不論怎說,給菲娜拉著聊天打發整個悠閒的上午,再吃過了午飯,二人就出門上街。
「真好看。」易龍牙看到菲娜的裝束,不禁由衷的低聲道。
現在的菲娜身穿一襲淡黃色連衣裙,手挽著一只白皮手袋,紅髮盤起。菲娜和拉彌加一樣很有貴族或者上流社會婦女應有的高貴而優雅之氣質,穿上這種淑女氣息十足的衣裝再適合不過,絕不會有突兀感覺。
菲娜顯然受不了易龍牙那失態熱情的視線,臉紅紅的說道:「龍牙,不要這樣盯著人。」
「抱、抱歉,忍不住想多看妳一眼,妳真的很漂亮。」易龍牙被她一叫,嚇得訕笑的說著,並不發覺自己的話,足以讓菲娜的臉頰更添緋紅之色,也讓她產生自豪和喜悅的心情。
不過,饒是心中很得意被他讚賞,但本來就不是什麼開放個性的她仍是受不了,偏頭不敢正面望著易龍牙,道:「笨……笨牙,不要亂說什麼。」
說完後,就率先步出大門,這時候她倒是有點羨慕莉莎和姬月華的個性,自己就不能大方接受出自易龍牙口中的讚美,就算她們也會尷尬,感到不好意思,但最少也會比自己表現得大方。
然而,雖不甚自在,但易龍牙那無所謂的自然態度,也令她逐漸放下羞赧之情,一面走著一面和他閒聊。
「是了,妳究竟想去哪裡?」
踏上碧港街,易龍牙才記起由起床到現在,也沒問過菲娜想要去什麼地方,甚至連她想買什麼也不知道。
見他現在才想起這事,菲娜忍不住輕笑道:「很鈍喔,怎麼你現在才問?」
「拜託,我起初以為妳會跟我說的。」易龍牙怨聲的回了她一句,又追問道:「那妳究竟是想去哪裡?」
再次提到這問題,菲娜忽然遲疑一下子,才道:「是雜貨店……即是我們第一次買菊珀的那間。」
「我們第一次買菊……咦!什、什麼!」
菲娜的說法雖然模糊,不過易龍牙卻清楚明白她在說哪一間雜貨店,原因無他,只因為當時的女店員和古怪的員工條例,讓他對那間雜貨店有非常深刻的印象。
「啊!妳怎會想去那間怪店的?」
聽到他怪聲的詢問,雖然大致猜得到會如此,但菲娜仍不禁低頭笑道:「上次在店裡,我碰巧看到他們有我要的東西,那是很少地方買的到,所以……所以我想去看看。」
語畢,抬頭看著易龍牙那奇怪的臉色,菲娜的語氣變得不安的道:「龍牙,店雖然怪了點,但你不會不陪我去吧?」
望見她那不安的樣子,易龍牙嘆了一口氣,擺手道:「不,我可是答應了妳,怎會反悔,不過,那間店的感覺,實在是過分有趣……尤其是員工條例和員工。」
說到後面,易龍牙很自然想起當時看店的女店員,點頭的追加補充道,那種非一般的待客態度,他其實不怎討厭,事實上,他也不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事,但會縱容員工有那種態度的員工條例,卻是首度碰上。
和他相處久了,菲娜也大致掌握到他的心思,聽得出他不是真的不願意,才吐氣放心的道:「那就好了,我們走吧!」
任由菲娜拉著自己,現在的易龍牙心中可是喊著:「真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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