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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者領域》第64章
第三十集

第一章 ~喜樂回家怒禍因~

七月十日

時值七月,夏日炎威時常達到巔峰,然而,有些時間會特別清涼,而連續數天受到悶熱欺壓,這種偶爾清涼是受到大多數人的歡迎。

淅瀝淅瀝的雨聲傳來,沉睡整天的孫明玉因為臉上的清涼感而醒來之時,時間正好是凌晨五點半。

雨水的滋潤,彷彿也發生在孫明玉的身上,當她醒來之時,念力已然回復正常程度。

「現在是幾號?」

這幾天是怎麼渡過已記不清楚,每次她從冥想回到現實時,都是在廚房自行找食物,匆匆吃過凌素清剩下的冷麵或者可涼食的爽脆菜餚,便是回到易龍牙的房間繼續冥想。

期間沒跟人碰面,數次醒來都是凌晨又或者深夜,她根本沒跟人碰面說話,而葵花居到現在還不把她當作失蹤,則是因為她有在留菜的紙條旁邊作了些可愛的手段。

簡單而言,例如在雪櫻指示冷麵的湯汁存於冰箱最底層的紙條上,留下一個心形的笑臉之類,雖然只是用於表達感謝,不過實際上的用途可是傾向證明自己尚未死去。

理所當然地,孫明玉的老毛病一旦發作後,就沒誰會特意打擾她,冥想是非常講究集中力。

疑惑時間日子是很重要,但她卻沒有想太久,先關好窗戶,然後苦惱地看著被雨水打濕少許的床單,皺眉的搖頭,壓下心中不快才走下客廳。

不像之前需要些運氣才會想起手機的存在,回復精神的她,剛下廳便是查看通話紀錄,而當看到最近一次的來電顯示是由許清清撥來,她立即回電。

「有新消息嗎?」

「……嗯,有一些。」

不知是來電者的直接,還是基於考慮需不需要打招呼的關係,許清清接過電話後,是有段不必要的沉默。

「雷哈麥醫院那個專屬小島,的確是有建築物存在,名義是研究生態的觀測研究所,不過實際上的花費卻是遠超一般小島級別的保育。」

「那些生態保育用的資金,足夠要醫院本身破產幾次?」

「妳知道這事?」

「嗯,剛剛被妳肯定。」

「既然這樣,那我手頭上的情報,妳應該沒需要。」

「不,還是需要,我知道不多。」

「好吧!直接點來說,保育是幌子,在那個政府和外間勢力管不到的小島上,是有著相當的自衛設施,比起軍事要塞差不了多少,而在島中心的研究所,長久以來,都是進行著一項極秘研究,是什麼我查不出來,但是這個項目的支出卻是大得嚇人,而且每年的預算都是維持在那個等級,從未有下降過。」

「這點倒不意外。那麼,接下來的事,我來處理就可以,妳不用再為我費時間。」

「是這樣嗎?」

許清清可沒有費盡心機去幫孫明玉,聽見說不用再幫忙,她絕對是很高興,因為葵花居幫她們吞下禍因而欠下人情,這個人情這樣輕易能還清是再好不過。

高興佔大半,但不高興仍是有點,她對於半途而廢是頗為反感。

對話結束,當許清清從孫明玉的委託一事抽身後,高興不到多久,便是回到工作上。比起葵花居偶爾才會有的刺激,她隸屬的特戰隊,刺激可是時常光顧。

放下手機,輕捏鼻樑的孫明玉走進廚房。良久,當她手握一杯盛滿熱牛奶的馬克杯出來後,就是重新回到二樓。

是日,孫明玉留書出走,不過並未有人發現。

七月十二日

「總算要回家。」

與死寂的葵花街不同,碧港街素來天天熱鬧,而在這條街道上,本應在清海城的易龍牙和姬月華,現在正是親密的走著。

親密,既是神情、又是精神,亦是二人之間的姿勢,並肩而走,姬月華有著明顯的疲態,一手搭在易龍牙的肩頭,而易龍牙則是伸手攬著她的手臂,免得她絆倒、跌倒。

「總算回來,呼。」看著碧港街,姬月華可是由衷笑說。

不過易龍牙聽見後,可是強笑道:「哈哈,本來可以早點回來,親愛的月華。」

駕著席紫苑的跑車和機車,他們原本不用那麼傷神,問題是回來港城之後,精神十足的姬月華吵著吃午飯,而強迫易龍牙去她極力推薦的餐館。

很巧不巧,因為多跑一些路,所以跑車的汽油耗盡,而機車又不適合姬月華,不,本來易龍牙還以為沒所謂,因為跑車就是她親手開回來港城,只是當吃過勁辣的午飯後,她的體力卻是急降,要是兩人共乘機車,易龍牙還真怕她在公路上暈倒,然後鬆手甩出車外。

「甜心,你應該叫我蜜糖才對。」

「妳還敢開玩笑!」

姬月華輕嘖過後,即挑釁的道:「開玩笑就開玩笑,你敢咬我嗎?」

「嘿,我不會咬妳,遲點妳幫我咬就成。」

「喝喂,你說什麼蠢話?」

「沒有,什麼也沒有。」

「胡說,你笑得很邪氣!」

「別人身攻擊,反正遲點我會親自教妳。」

完全不明白易龍牙的古怪說話,只是瞧他那怪笑的模樣,姬月華肯定他剛才是不懷好意。

「什麼嘛!」

碧港街跟葵花街是連接在一起,而當二人回到葵花居後……

基於很多種理由,莫說扶姬月華回來,就算易龍牙抱姬月華回來,葵花居各人都不會覺得奇怪,問題是,當二人回來後,各人都是想著應作怎樣的反應而陷於沉默之中,直至菲娜鼓起勇氣提出一個奇怪發問……

「嗯,那個……妳應該不會喊我姐姐吧?」

「妳該不會希望我會那樣喊吧?」

「我是不希望。」

「這是我們的共識,菲娜。」

說到這兒,兩女忽然是有回默契。先是溢出一絲笑意,然後姬月華低笑的道:「別把我看作珍禽,我的立場跟妳們一樣,所以現在妳們還是先關心一下我的傷勢吧,然後再安撫我們的那個男人,他就快要搔破臉頰。」

「咦,呃……那個……」

驀然被提及,易龍牙生硬地止住搔臉頰的舉動,看得出,他是絞盡腦汁想著相應的說話,不過想到之前,他已被凌素清等人拋到一旁,正如姬月華所言,現在還是先關心她的傷勢比較重要,易龍牙嘛,遲點再料理他!

「怎麼,好像有點不高興?」

看姬月華受到重視,易龍牙是有著奇怪的彆扭,不過撇開這點兒的彆扭,他仍是感到慶幸,她們能夠安然相處是很重要。

「看來妳們都沒事,那麼我就打擾一下了。」

這邊廂,易龍牙慶幸著和樂的重要性,但那邊廂的席紫苑,卻是打擾他這點的小小幸福。

「唔,什麼事?」

席紫苑的介入,易龍牙雖然沒特別感想,但見著凌素清等人在皺眉,他不得不認真起來。黑光的事,因為不想讓二人操心,所以眾人都沒把這件事說出來。

順帶一提,孫明玉主動休息當天的中午,醒來的席紫苑就是說出黑之五官挑戰一事。

「……想不到雲姐姐也有份。」聽見事關黑光,易龍牙還不至於太激動,不過連李碧雲也有參與,他是露出相當古怪的神情,片刻,他是嘆息搖頭,問道:「那麼,黑光在這段時間有作怪嗎?」

李碧雲怎麼說也是自己人,出於她的問題始終萬事有商量,現在還是先關注黑光動向才是正確。

肩頭一聳,莉莎擺了個表示沒趣的樣子,道:「沒有,這幾天裡面,它都是對黑道組織動手動口,紫血道尊則是因傷關係,現在是被強迫得留於他的道觀之中養傷,不過好像因為沒辦法取到胎盤,所以傷勢還是那調調?」

說到這兒,她是往凌素清方向望去,後者點了點頭後,冷然道:「邪術遺害。」

先別說正邪道術的分野,紫血道尊練就的一身道術都是因紫河車而來,所以法身一旦被破,傷勢已然奇重,再說比起玄門正宗的正氣,他的傷勢需紫河車幫助才能回復過來,單靠自身是不可能脫離危機。

此時,廳中盡是女性,對於紫血道尊的處境,她們才不會有半分同情,活取胎盤實在過於陰損。

「活該!」剛知曉紫血道尊的惡行的姬姓傷者,用著忿忿不平的語氣說出眾人心聲。

易龍牙續問:「那其餘四人呢?」

「黑之五官,除了那個紫血道尊,其他人都沒確切消息,唯一肯定是他們都沒離開港城。」雪櫻搖頭說道。

「炎火將軍?」

雪櫻再次搖頭,道:「沒有,他比起黑之五官更是行蹤飄忽。」

「這樣聽起來,感覺好像對我們很不利。」

當易龍牙皺眉說到這兒,席紫苑則插話進來,道:「這個未必,黑道組織已經有好幾個合併或者結盟,而且因為黑光的威脅而促使合併和盟約的成立,現在的黑光也面對著敵意很強的組織。」

簡而言之,黑光也有葵花居以外的威脅,所以才會留住黑之五官。

「不過,它還是吞併不少實力者吧!」

黑光既然吞併其他黑道組織,那實力也應該有著相當大的提升才對。

「仔細想想,政府那邊還真是深藏不露。」

浩劫之眼被滅還不到一個月時間,但是各黑道組織卻能在短時間內辦到結盟或者合併的大事,這恐怕是那個消息──政府想扶持黑光,意圖靠它維持黑道秩序所致。

黑光雖然坐大得很快,不過這麼快就受到強大阻力而停下吞併,這未免太不合常理,而秩序方面亦然,現在又符合政府的劇本,容易管理,比起街頭隨時發生的小型打鬥,幫會集體火併是比較容易控制,至少,無辜市民是不會那麼容易牽涉進去。

「恐怕,政府那邊還有後續舉動吧!」

易龍牙現在是想到政府那邊派出說客,以中間人身分為新生勢力和黑光談停戰條件,而到那時候,傭兵大概會開始忙,沒什麼原因,政府是不可能派自己人去做這種事,要是失敗傳出去的話,政府威信會大大削減,所以說,收取利益而甘於犯險的傭兵,有很大機會成為政府方面的說客。

政府有的是錢,而且今次還有各豪門富戶撐腰,能夠驅使傭兵工作的錢,現在肯定不缺。

「龍牙,你有什麼想法嗎?」

「不是,只是有點猜想罷了。」易龍牙搖頭應過拉彌加的提問後,便是總結似的道:「總之,現在我們跟黑光鬧翻,所以要防備他們,是這樣沒錯吧?」

眾女一致認同。

「那樣的話,玉姐,有什麼對策嗎?」

當他問到孫明玉之際,眾人一致搖頭,不,姬月華例外。

就像不想打擾到二人,受到念力暴升影響的孫明玉,她們也是不想打擾,所以沒把消息告訴她。

而她們剛想告訴易龍牙這件事,他倒是一副狐疑樣子,以眾女都聽到的聲線,自言:「說起來,玉姐她在哪兒,怎麼不見她?」

不是易龍牙想得太偉大,但自己二人回來,對葵花居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事,而一向重視家中一切的孫明玉,現在竟然不在現場方便控制大局,別說易龍牙,就算是姬月華也覺得奇怪。二人會在今天回家,可是前天說定,並不突然。

「玉姐的念力會失控?」

「這是她的老毛病,不過今次怎麼來得特別早?」

姬月華雖然跟易龍牙一起回來,但是孫明玉的老毛病,她也是清楚不過。

明白孫明玉的不出現理由,易龍牙稍微自言原來如此便是沒再在意,在廳中跟眾女聊了一會,他便是選擇回房。

儘管有眉來眼去,不過他們還沒離譜得公開親熱,而覺得無趣,他就是離開回房。

順道一說,臨離開前,他是挺疑惑姬月華現在的精神到底是哪兒湧出來,和回家前的半死不活判若兩人。

「玉姐,妳還在冥想嗎?」

帶著疑惑回到二樓廊道後,易龍牙很快又生出另一個疑惑,看著靜心園那關起的房門,他是有種衝動想推門進去,告訴孫明玉自己的想法。

衝動也只是腦袋想想,現實上,他連敲門的勇氣也沒有。某程度而言,正式正常的示愛,難度反而高得異常。

不管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事實不允許,易龍牙在靜心園前面徘徊一下,就是回去葬星墓,而問題也隨之發生。

氣息感應雖然已急劇下降,沒以前靈敏得活像個先知或者雷達,不過,對於強大的力量,他是不可能會感應不到,而當他回到葬星墓時,推門之後,第一感覺就是奇怪,再深入細想這份奇怪,臉色頓時急變。

「怎麼可能!」

低呼一聲,他以粗魯手法把櫃子拉開,不管櫃上書物、雜物散落一地,看著櫃後暗格居然空無一物,他活像被人用棍棒狠狠打了一下,頭腦生痛。

「嘖,什麼跟什麼呀!」

發覺到藏起來的特級危險物品失蹤,他立時快步回到客廳,道:「誰把禍因拿走!」

第二章 ~再離港城為女王~

第二章 ~再離港城為女王~

靈器禍因,自從浩劫之眼覆滅後,易龍牙一直都是藏在櫃子暗格,比起他連名字樣子都不知道的政府高官,交由金色聖母去處理這顆寶珠是他認為最適決定。

不過,葵花居最近老是被問題困擾,其中他的男女關係更是亂七八糟,沒法輕易抽身的他,是直到現在也沒有辦法前往離風城晉見金色聖母,更別說把禍因交出去。

禍因雖危,但是沒人碰它,它的危險本就不大,再加上沒誰知道禍因在他手中,易龍牙一路都是很放心把這種珍寶藏於房內暗格,不虞會出個萬一,反正知道暗格都是家中的住客,擔心是沒有作用,但偏偏事實卻開了他一個玩笑,他並不擔心的萬一終於發生。

「開玩笑?禍因會不見!」、「咦,你不是把它送給聖母嗎!」、「你找清楚沒有,怎麼會無端不見!」

易龍牙快步回廳急問過後,交待的細節略去,總之,當知悉禍因消失,眾女各有不同反應,但卻有著訝異的明顯共通點。

「現在就是不見。拜託,妳們應該很清楚那東西不是玩具。」看著眾女都是表示無懈可擊的訝異,易龍牙放棄觀察,苦笑的說著。

現在犯人認罪,他可以什麼都不追究,但即使他有著如此寬宏的心胸,只是在場各人都無福消受,總不能沒有拿過卻當拿過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易龍牙快要受不了的時候,席紫苑是皺眉道:「龍牙,你還是找清楚一點比較好,我想那件東西並沒誰想去碰。」

「除了那個暗格,我根本沒把它擺到其他地方!」

易龍牙很想喊叫出來,不過亂發脾氣也不是好事,所以聽過後,他是壓下無謂的衝動,點頭回去房間,而理所當然地,比較好事和緊張的人都隨他回房,反之則留在客廳等待。

「不太有趣的預感。」

席悠悠看著一行人走上樓梯,頃刻,席悠悠可是有著不樂觀的評語,而她的預感也很快得到證實,因為即使翻轉葬星墓,也沒人能夠找到禍因,連一顆稍微像禍因的珠子也找不到。

「龍牙,你真的沒有藏到其他地方?」

「沒有。」易龍牙搖頭應說菲娜。

「那就奇怪,這樣子,該不會真是有人把它當作玩具拿來玩吧?」

此時的廳上,除卻孫明玉之外,所有住客都有在場,更多加一名森流繪,而就在菲娜說到後面,越說越小聲時,一些不必要的猜忌倒是悄然形成。

彷彿察覺到這種只會讓事情往壞方向發展的氣氛正在蔓延,姬月華是舉手道:「我沒有,不然我也不會給姬家弄成重傷。」

有一就有二,然後又離不開三、四、五、六的發展,隨著姬月華堅決否認,莉莎、森流繪等人也逐一否認,直至最後一人,結果都是否認。

「我不知那是什麼東西!」

緊接著其母親的否認,亦是場中最後一人,希琳也是表示出否認態度,其實莫說禍因,易龍牙房中會有暗格,她也是今天才知曉。

就在眾人都為一致否認這結果感到意料之內卻又是頭痛之際,全場人之中,對易龍牙房間最為茫然無知的希琳,卻是問說:「牙哥,那東西很重要嗎?」

「妳想到什麼嗎?」比起希琳的提問,易龍牙瞧見她那困惱的小臉,反而是問了回去,不知怎的,他覺得希琳是想到一些重要的東西。

而這些並不全是他的錯覺,眾女都是有著相同的猜想。

希琳有話欲說的模樣,實在過於明顯,很難不被人看穿。

「我想……那個東西會不會是給玉姐取走?」十歲的小女孩猶豫的說著。

「玉姐?」這個倒是叫人意料之外,易龍牙眨了眨眼,雖然心情滿突兀,不過仍是問道:「為什麼妳會認為是玉姐?」

「那是因為當時的事。」

「當時?」

希琳口中的當時,基本上,也只有她才知道,眾人是在追問之下才明白她指的時間點,正是屬於孫明玉老毛病發作的當天早晨。

「莉莎姐應該也記得,那天我們不是有在二樓碰過玉姐嗎?」

「咦,我嗎?這個……我的確是有點印象,但我沒看到她進小牙的房間。」莉莎勉強回想起當天早晨,也的確記得自己被希琳弄醒後是遇上精神不佳的孫明玉。

「我也沒看到。」希琳略為小聲的說過後,又即刻道:「但、但是玉姐當時有說過要回房休息,不過,她沒有回房啊!」

這個回答大概只有莉莎能明白。

給希琳提醒,莉莎是繼續勉強自己回想,不,其實也不需要刻意回想當時,因為當時自己二人會遇上本應休息的孫明玉其實就有點可疑。

靜心園是孫明玉的房間,亦是二樓廊道上最近樓梯口的房間,但當時說著想休息的孫明玉,卻出現在自己的七虹室前面,仔細想清楚,又的確不太合理。

「想起來,還挺奇怪的說。」

雖然莉莎是說給自己聽,不過眾人都是聽得清楚。

相視一眼後,菲娜望著易龍牙,皺眉問道:「龍牙,你怎麼決定?」

需要打擾葵花居最有權力的人物冥想,不管是卸責,抑或是本應如此,眾女都是把目光移到易龍牙身上,一切都交給他來決定。

「我嗎?」

「當然,因為你最有責任嘛!」姬月華很理所當然的說著,而且還有人附和。

「呃,怎麼我總覺得妳們是擺我上檯?」

「你多疑了。」席紫苑以誠懇的語氣安撫著他,可惜效用不大。

易龍牙苦惱地揉了一下太陽穴,便是嘆道:「真是的,問清楚就是了。」

靜心園是孫明玉的房間,易龍牙在進去之前,其實是不怎麼相信希琳。

不過當他孤身一人來到靜心園的房門前,敲了幾遍房門都沒有回應而進到其中後,他不得不說:「希琳,妳果然是聰明的孩子。」

孫明玉不喜歡龐大和誇張的裝飾,所以靜心園其實是非常的乾淨和清爽,不過現在的靜心園則處於過於清爽境地,摺疊整齊的床舖上,並不見本應躺於其上的孫明玉。

「玉姐,妳應該不會出難題給我吧!」

面對無人的房間,易龍牙閉起雙眼的深呼吸,他還真的不想接受這個事實,雖然未有真憑實據,但是進到房中後,直覺是告訴他,取走禍因的人正是孫明玉。

雖然察覺,但並不意識到,葬星墓的凌亂,他自己是最清楚不過,但現在除卻自己拉開櫃子時製造的散落書物、雜物,房間其他地方都是乾淨得很,連床單都換了一套新的。

不否認,家中偶爾會有人幫他整理房間來消磨時間,但當中最常幫他的人卻鐵定是孫明玉無疑!

「龍君,玉姐不在嗎?」

看著易龍牙臉色不善的回來,廳上各人已然有不妙感,而再看到他的點頭回應,各人立時浮現出程度不一的訝色。

「玉姐不在,有誰知道她到底到哪兒?」易龍牙抱著一點希望的問說。

不過一直在家的凌素清等人卻是沒法子回答,老實說,她們這幾天之中,都沒親眼見過孫明玉,一旦認清的想到這點,她們的眉頭都是很自然皺起。

一直待在葵花居的眾女表示不清楚,但是這幾天遠在他方的姬月華,卻在同伴沉默之際,忽然道:「龍牙,找沒翼鳥她們!」

「沒翼……為什麼要找她們?」

乍聞沒翼鳥,易龍牙的腦袋是有些轉不過來,經過一點消化,才明白她指的是許清清等人。

「詳細我很難說清楚,總之,她們應該知道什麼!」姬月華搖頭的喊著。

靈光一閃,對於孫明玉的異狀,她可是眾人之中感受最深的人,因為當時在渡假屋,她倆是有著相同的立場,而一旦憶起那夜的對話,她就是聯想到孫明玉失蹤很大可能與特戰二隊有關係。

拜託秦希怡去調查悲閻羅的同時,她是得知孫明玉也有拜託許清清調查李祐家、雷哈麥醫院還有沙卡巴醫療財團等等,而她敢斷言,孫明玉會調查這方面,並不是「單純」想多知道一些情報而已。

比起易龍牙,要找特戰二隊的人,菲娜是比較好說話,而當菲娜打電話給艾露詩,良久的交談後,菲娜神情凝重的把電話交到易龍牙手上。

「清清想跟你談。」

電話交到易龍牙手上,菲娜免不了成為眾人追問的目標,而她的回答正如姬月華所猜想。

「我是易龍牙。」儘管是拜託別人,但想到夏南燕一事,易龍牙是很難用友好的態度跟她對話,至少現在不行。

尚幸,許清清也沒顧及他的態度,直接的道:「詳細的我已經聽菲娜說過,直接的說,明玉的確有拜託過我取資料,目標是李祐家、雷哈麥醫院還有沙卡巴醫療財團,而且她也拜託我去取封冰珠或者純白天使淚鍊。」

許清清原以為一口氣說出自己的立場,易龍牙是需要點時間消化,不過意外地,後者聞言後,是立即道:「妳有給她靈器!」

「沒有,我們這邊的證物處最近也惹上麻煩,所以這方面我幫不了。」

「嘖,難怪!」

極其簡單的邏輯,孫明玉會要求借取靈器,而且兩者的背景共通點,有的只是增長持有人實力,如果依此為最終目標,那麼孫明玉沒法從許清清那兒得到靈器而取走禍因,實是易猜不過。

「妳知道,不,妳告訴玉姐的情報中,有沒有她特別在意的地方?」

比起自己亂猜,如果聰敏的許清清能幫忙,這是再好不過,而這個亦是正確選擇,因為許清清提供的可疑地方,詳細數起來,足足有八到九處,逐處地方搜查是極其浪費時間。

「嗯,我想有處地方,她是會比較在意,那是雷哈麥醫院的專屬小島。」簡略提及小島的一切後,她續說:「比起在清海城的雷哈麥醫院,她對於這個島比較緊張。」

「十中八九。那麼小島和碼頭位置在哪兒?」

「現在給你,聽著。」

比起易龍牙總是溢出絲絲緊張的語氣,許清清的語氣從頭到尾都是保持平和,不過,易龍牙卻有種她並不是完全置身事外的感覺。

島和碼頭的位置,她沒保留必要,但她持續保留,而想要位置時,她又可以即時提供,這是讓易龍牙有著奇妙的念頭。

聽見易龍牙問起位置時,凌素清已從旁遞上紙筆。壓下心底的奇妙想法,易龍牙便是依照許清清的話寫下位置,一個是碼頭地址,另一個則是小島的位址。

易龍牙隨便客套兩句便切線放下電話,現在他會做什麼,幾乎不用多述,反而他是有話要說:「我去帶玉姐回來,但妳們別說要跟去!」

這是會遭到反對的霸道宣言,不過,易龍牙今次可是特別地堅持己見,即使莉莎、森流繪等人反對,但在黑光威脅和傷勢關係之下,她們是拗不過易龍牙。

「玉姐,妳是因為我,才會突然離家出走吧!」

「為什麼不再等一會,我只是遲了一點!就那麼一點時間罷了!」

「月華是率性,那妳為什麼這樣,就算……就算再恨我,也不應該這樣!」

「就算再苦惱,行李也不要收拾得這麼凌亂。」

當易龍牙陷於苦惱之際,菲娜的聲音卻是打擾了他,回頭一看,聲音主人正跟凌素清站在房門,而自己還未說什麼,她們就是把旅行袋裝的東西都翻出來,重新摺疊妥當。

「妳們?」

「這個給你。」凌素清此時取出一個外觀簡單的髮夾。

「我不用髮飾。」

雖說是長髮,但易龍牙從來不用髮夾,髮夾給他是等同浪費,只是他的推拒不被接納,凌素清把髮夾塞到他的手上,道:「幫我還給玉姐,這個髮飾是她的東西。」

呆看手上的老舊髮夾,易龍牙只感到一陣茫然,孫明玉喜歡小飾物,其中尤以髮夾為最,靜心園內有一個半人身高的櫃子就是專用於收藏髮夾。

「還給玉姐?」易龍牙不太相信專收集精美飾物的孫明玉,會有著這種老舊又保養不善的東西。

而就像看通他的心思,凌素清很認真的道:「小易,這髮夾你絕對不能失掉。」

凌素清的話,易龍牙本來還不是完全在意,但是當聽到這個髮夾的原主人是誰後,他是有種世界曾經完全止住的錯覺。

「為什麼它會在妳手上?」

「呼,這是我跟玉姐的秘密,想知就問她……記住,你一定要把玉姐帶回來。」即使平日再寡言,但現在可不輪到她任性。

而當凌素清說畢,菲娜也已經把旅行袋準備妥當,未等易龍牙詳詢髮夾一事,她就是把旅行袋遞上。

「菲娜?」

「龍牙,我不知該說什麼,不過,我會留在這兒等你們回來。」

菲娜自問沒法給予適當助言,但是,她敢發誓一定會守住葵花居,只要他們二人一天不回來,她也不會讓葵花居散滅。不擅言辭的她,把覺悟全都用於行動上面。

「……等我回來。」

雖說很想問清楚,孫明玉到底是有著什麼樣的過去,只是現在既不是問的時候,而且自尊也不容他主動追問,孫明玉的往事,他很早就決定,只能從當事人口中得知,不然,即使知道也只會沒有意思。

單肩帶式的旅行袋被提起,當易龍牙來到客廳時,就是見到莉莎和姬月華二人,而當她們看及自己後,前者是用力地把一直置於客廳的計都拋給他。

「小牙,平時雖然常說別勉強,但今次你一定要勉強,不然的話,你是沒可能帶玉姐回來。」

比起凌素清和菲娜專心坐鎮葵花居,莉莎和姬月華,則是屬於非常想跟去,但不巧是她們都有傷在身,充分體驗到有心無力此成語的精髓,所以能辦到也只有給他適度的助言。

姬月華道:「龍牙,玉姐的出走與我的不同,我是期待你能追我,但玉姐不是。還有,如果你跟玉姐表白,就一定記住九成會失敗,總之別氣餒。」

「小牙,別懷疑自己,對玉姐來說,你是特別的。」

「妳們算是鼓勵我嗎?」易龍牙苦笑問著。

不過兩女的反應卻挺意外,都是用苦笑回應他。

莉莎說道:「當然是鼓勵,玉姐有的是超深刻初戀,浪漫、瀟灑、耍帥通通都免疫,誠意才是最重要!」

換言之,就是死纏爛打,而雖然讀得出她們是表達這種意思,但易龍牙卻笑不出來,也許是聽到孫明玉有著深刻初戀,又或者兩女的隱晦說辭,是讓他生出不安。

「誠意是我的強項,我走了。」

把計都套回後背,易龍牙留下這樣一句話,就往大門方向走去,然後他就是遇上葵無忌。

「葵叔,你也是有話要說吧!」

「今次可是關係到明玉,不管的話,我會睡不著……我想你幫我帶一個口信給明玉。」

「口信?」

「對,只是一個口信。」

葵無忌沒有阻礙易龍牙太久,只消片刻,易龍牙便是帶著會意的淺笑跟他分別,筆直的走到已駐留一名年輕司機的粉白色廂型車之前。

「龍君,讓我送你吧!」手握方向盤,雪櫻是用著堅定語氣的說著,就算不能離開港城,但迅速把人送到目的地,她還是能辦到。

「要用最快速度。」恐怕易龍牙從未料想過,自己竟然會對雪櫻有這種要求。

由葵花居到達停泊跑車和機車的停車場之前,二人都是不發一言。

而當易龍牙離開櫻花後,似是思忖已久的雪櫻,是沉聲的道:「龍君。」

「嗯?」看得出在駕車中途,她已是有話想說,易龍牙低應一聲,就是安靜地等待她的話。

「玉姐和葵正純是在研究所相遇,你要記住……玉姐跟葵正純,其實就像你跟夏南燕一樣。」

「咦!」

「對不起,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龍君,請你一定要把玉姐帶回來。」

孫明玉的過去,她們是不想透露太多,因為這是屬於孫明玉,亦只有她才有資格選擇知情者。就算現在把孫明玉的一切告訴他,但要是孫明玉不選擇他,也只是徒增麻煩,而且易龍牙亦不願從旁人口中得知。

「我一定會把她帶回來,相信我。」

「我一直都相信你。」

宛如孩童行為,兩人打了個勾勾,雪櫻就是開著櫻花回去,至於易龍牙則是騎上機車,片刻過後,機車以最高速度往港城北門前進!

第三章 ~明華寶玉若正純~

第三章 ~明華寶玉若正純~

七月十五日,清海城

炎陽當空的中午,清海城某一個專屬於雷哈麥醫院的碼頭上面,正有為數不少的醫院員工在等待,雖則炎陽酷熱,但礙於工作,他們沒誰敢離開,只是沉著臉的默默等待,直到一艘中型遊艇到來,這些人才露出喜色。

遊艇剛泊到碼頭旁,受酷熱煎熬已久的一行人即快步上船,船的專屬水手連輔助上船的梯架都未曾放下,他們已然站到船上兼且直往船內空間走去。

「果然是坐慣辦公室,不過今天還真的不是普通熱,呼。」

掀起那薄質料的短袖襯衫,年輕的水手把梯架收妥後便是趕著回船室,儘管口中取笑他人,但對於自己,他是採取寬鬆態度。

水手回到船室,其實也不需多言,船長就是打著方向盤開船,這麼多年來都沒出過大差錯,船長和水手其實是很缺乏危機意識。

制服雖然不太一樣,但是船客都是清一色穿著一套白袍,而當回到船室後,感到空閒的水手可是看見在十多位船客當中,有一位特別出眾,不單是唯一的女性,而且還是一個美女。

戴著一副無框眼鏡,就像炫耀她那種知性美,她自從進到船室後就是安靜的坐著,沒有跟旁人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窗外的景色。黑色髮絲束成辮子,長長的辮子不像一般女性是留於身後,而是越過右肩,放到她那飽滿突起的右胸之前。

「美女!」

年輕水手是打從心底的評價眼前人,不過他沒有膽氣有進一步的舉動,身分懸殊加上她那份知性美,足夠讓水手自慚形穢,而為了對抗心底的不甘,他決定去想其他方面以圖分散注意力,就像想想今天的毒陽,又或者……

「今天的人還真多,平時都是七到九個人,果然,不潔的飯菜是很危險。對了,那個美女也果然很美……糟糕,我要分散注意力!」

水手不濟,然而美女的同行者倒是不乏勇者,特意坐在她身旁的男性,經歷六分鐘三十二秒的沉默後,終是鼓起勇氣的道:「嗨,妳應該是第一次來吧?以往都沒看過妳。」

「是的。」美女的思緒被打斷,不過沒有露出半點困擾,很客套的點頭應對。

「果然,對了,我叫方東生,妳叫什麼名字?」

「葵,我姓葵,全名葵正純。」

「啊,很特別的名字。」

不單止方東生,場中其他人也都是覺得她的姓名很特別,大概世上沒幾個人會有相同名字。而事實上,正如他們所想,在這百年之中,港城這個區域,擁有這個姓名的僅有一人,不過這人卻早就死亡,貌美女性只是借用這個姓名罷了。而現在會假借葵正純的姓名,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失蹤的葵花居主人──孫明玉。

「特別的名字……嗎?」

「咦,呃,不……我的特別是指特別好聽!」聽見孫明玉那強調疑惑的語氣,方東生頓時搖手解釋。

只是孫明玉卻只是報以一笑,然後便是把目光移回窗外的海景,懷念的道:「沒關係,我也認為很特別。」

腦海浮現起那一個白色的房間的片斷,片斷之中,她清楚記得首次遇上葵正純,自己也是有著相同的感想,不過比起自己的平靜,當事人的反應是大笑點頭贊同。

「嗯、嗯!我也想這名字很特別,不過誰叫我爸親自取,我想改也不行。對了,那妳叫什麼名字?」

開朗,當時年僅十一歲的孫明玉對於葵正純,第一印象就是開朗,一個與囚禁自己和無數同齡孩子的空洞房間格格不入的開朗姐姐。

孫明玉縱然心底有著翻覆不定的思潮,卻無礙她表面上應對,原因無他,對於想親近初相識的女性,男人來來去去都是那些問題和話題,實在沒必要深入考慮思忖。

「不過,看來情報是真的。」

隨著方東生打開話匣子,其他人知道她不是冷傲冰山的類型,立時湊近過來搭訕,有的自言前天才收到通知,而且也是第一次到來,有的則是刻意表現自己已經前來多遍,又或者今天的新聞如何……

瞧著他們沒默契的各說各話的模樣,孫明玉不禁想到自己親自收集得來的情報。

雷哈麥醫院的專屬小島──呂瑪爾島上面建有的研究所,雖然列為極秘項目,不過因為管理漏洞而令守備出現缺口。

島上的二百名研究員(不含警衛、清潔工),在研究極秘項目期間,每月總能回去清海城一次休假兩天,而取代這些休假研究員的崗位,便是從醫院本身隨機抽調,所以上船的人多半互不相識,外人就算進來,只要表現不出問題就不需怕被發現。

老實講,其實制度上,船長和警衛是需要核對登船人的身分,不過有心算無心,多年來的沒出錯之下,遊艇的船長早已不認真工作,隨便核對一下便算數,至於警衛則是剛巧請假。

制度再好,但只要員工不濟,再好的制度也於事無補,想到這兒,孫明玉是苦笑的低唸:「不過,今次倒是方便我。」

男人堆中只要多出一個女生,說話往往會變多,而不論氣氛是好是壞,一小時不到的船程是步入完結階段,船長技巧純熟的把遊艇泊近小島的木製碼頭後,孫明玉一行人便是離開遊艇。

沿著人工開闢過的道路,半晌,建立於這座小島的唯一大型人工建築物即呈現眼前。

從外觀而言,研究所擁有兩個標準運動場的大小,大體來說高四層,有兩、三處地方是特別高起一至兩層左右,最高的則是高出四層。

單調的白色外層周邊聳立多條高而尖銳的鋼柱,很基本的禦敵設備。

研究所正門外邊有個獨立出來的保安室,每位進入研究所的研究員都需經過最後的核對,而其中因為個別核對關係,孫明玉是大膽使用斐彩雀的身分。

斐彩雀是原定要來的雷哈麥醫院正規員工,只是不幸地給孫明玉找上,所以她現在應是位於遠離清海城的某處地方,多提一下,她的不幸主要是因為這次往呂瑪爾島的成員當中,只有她是女性,而且年齡相近。

核對過程之中,她唯一遇上的難題是相片不同,不過她倒是能輕易應付,反正這兒的保安真是很隨便。

「如果不是偽裝得好,這裡大概早就被人刺破……又或者,根本不怕被發現。」

明明是列為極秘項目,而且島上的防禦能力有著要塞級的程度,偏偏保安卻不嚴謹,離開保安室後,她是有著奇怪的感想。

「清海城的主事人可是軍隊,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的行動不就……呼,還是別想了。」

明確地說,孫明玉此行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要除掉雷哈麥醫院和這座研究所,而要達到這種目的,很可惜,就算她有易龍牙的力量都是不能獨立辦到,追求是剷除而不是破壞,而既要斬草除根,故此,單單破壞是不能完成這個目標。

竊取研究所犯下人體實驗的資料,然後再把資料帶出,分別寄給清海城的軍隊、傳媒和政府,用外界壓力徹底擊潰雷哈麥醫院,這樣子也可以減低「不必要」的傷亡。

孫明玉的核對是比較花時間,所以當她離開保安室而有著奇怪感想時,她亦看到方東生一行人進入研究所的剎那,然而她沒有追上這幾位過客,現在還是孤身一人才便於行動。

胸口別上竊來的職員證,孫明玉以緩慢步伐來到正門後,使用剛剛在保安室得到的所內通行證在鎖槽輕力一刷,緊閉的正門即從中間分開。

如同外觀的單調樸素,研究所內裡的裝潢亦是同樣單調,天花板、地板和牆壁都是白色。

進入研究所之內,先是簡單的會客廳,兩旁有著洗手間以及食堂和樓梯等地方。

特別一提,當她看見食堂後,臉色有點不自然,以常人難以聽見的音量低唸道歉,而道歉過後,她的注意力就是被面對正門的寬闊通道吸引過去,即使燈光明亮,但通道卻充斥某種陰森詭譎感。

「簡直就是當時的翻版。」孫明玉碎碎唸著。

按照保安室指示,她本應是去三樓的臥室歇息,等候工作通知,不過她只是完成前半部份,來到屬於斐彩雀的房間後,把僅裝有兩套衣物的旅行袋放下,她就是回到地下進行調查。

沿著那條詭秘的通道一直往前走,沿途孫明玉確認到地下一樓的設備是很基本的研究設施,而當走完通道,就是來到研究所的中央廣場。

比起沿途所見,中央廣場的顏色是比較多,擺有不少常綠植物,而這裡除了有連接東西兩側翼和南區(正門)的通道之外,廣場中心亦有三部電梯,用於連接中央塔的五樓和六樓。

廣場有著路標指示的功能,能從這兒的電腦查看出研究所的環境地圖和一些留言事項,這座研究所裡面,因為沒設置收發站,所以手機是失掉其主要作用。

「一樓地下是作基本分析和生活起居用途,二、三樓全層屬於研究員臥室區,四樓都是精密的研究室,所長室和會議室都集中在中央塔,其他地方突出的樓層是監測塔,東西兩翼主要是各類研究室和倉庫。」

東西兩翼的狀況雖然只讀過大概,但她並不甚在意,因為電腦的顯示裡面,東西兩翼和南區都能夠顯示,唯獨北區是沒有半點情報。

「北區……嗎?」

低唸過後,她就是往北區方向前進,而不像其他三條通道,通往北區的通道兩側是沒有任何房間,是很單純的供人來往的通道而已。

通道盡頭是電梯間,而剛好她到達的同時,其中一部電梯隨著「叮噹」聲響打開,然後一名身穿白袍的獨眼研究員就是帶著幾名神情呆滯的小孩走了出來。

到底是把握時機,還是只能前進不能後退,孫明玉也不能判斷,總之,當她見著有人走出電梯,她是在門未關上之前進到其中。

北區是重點區域,一般研究員都不會來到這邊,如果孫明玉不表現她需要往北區地下的行動,反而會惹人質疑,北區沒有什麼好看,特地跑來看電梯這種蠢事,誰會相信。

不過就算有相應行動,孫明玉還是遭到獨眼研究員的「阻撓」。

「喂,妳是新來的!」

「是、是的。」

「妳不知規矩嗎!這兒要用通行證才能出入,妳應該等門關起後,刷過通行證才可以進出!」

「這個真是很抱歉。」

「道歉有什麼用,還不出來……咦!」

獨眼研究員似是蠻講究規則,雖然不認為孫明玉是可疑人物,但卻是想把她拉出來,要她依規矩辦事,不過當話說到一半,身旁其中一個小孩卻忽然大哭起來,而彷彿傳染似的,一個哭起來,其他小孩也擺脫呆滯,同時的哭出來。

霎時間,獨眼研究員給幾個小孩弄得一團糟。

「喂!你們哭什麼,給我靜一點!」

孫明玉沒有聽見獨眼研究員要罵什麼,乘著對方沒法注意自己,她立時關起電梯門,再順手按下樓層。

只不過,成功擺脫了麻煩人,她卻不見任何喜色,反而雙手握拳的唸道:「果然是這樣!」

當那些孩子哭泣之時,她可以感受到念力的波動,毫無疑問,剛才的小孩全是擁有念力潛質。

地下一樓,這是孫明玉選擇所停的樓層,隨著「叮噹」聲響起,電梯門再度打開時,入目所見是一條通道,就像研究所地下層數的通道,不過稍有不同的是這兒的房間除了特別寬廣外,也多半附有強化玻璃壁。

孫明玉從強化玻璃壁可以看見偌大的房間內,有著為數不少的孩童穿著可稱病人衣服的白服發呆,從年齡判斷,每間房的孩童的年齡都相差不遠──三至五歲、六至八歲、九至十二歲,以及十三至十五歲。

「這!」

孫明玉走至其中一面強化玻璃之前,當看見房內的孩童活像看到怪獸般往後退避,心底一陣難受驀然湧到心頭,孩童那種驚懼自己的目光,可是勾起她的過去。

「一樣,簡直是一模一樣!」按著額角,身在房外的孫明玉,用著僅自己才可聽到的聲量低唸著,腦海中,不禁浮現起小時候曾經歷過的種種。

白色的房間、眼神空洞的同伴,還有表情冰冷的成年人,現在孩童的心情和處境,她都曾經經歷過。

念力是世上極其神秘的力量,到現在,它的形成原因還沒人能完全掌握到,唯一能知道,就是念力是先天存在,並不是後天可以練就,而且念術都有其固定系統,每一個念力使用者都是在這系統之下,縱然遠隔千里、素不相識,卻能夠運用同一招念術,效果和名稱又是完全相同,這就是念力的奇特處。

因應這種奇特,念力使用者曾經在流風皇朝時期遭到迫害,造就日後的世外之境──海之要塞的誕生,不過此屬題外話,真正的重點是念力的神秘是讓許多人有著各種想法,驚懼、害怕、羨慕及至妒嫉等等,而將這些情感歸納而得出的結果就是研究。

凡人想藉研究來理解念力,因此擁有念力的孩童就是優先受迫害的目標,未曾醒覺念術,空有念力而不能用之反抗,對於瘋狂學者來說,實在是最好下手的對象。

作為念力使用者,孫明玉自小就是受到迫害,被父親以高價賣給瘋狂學者,而母親雖盡力保護,但卻始終逃不過大部份念力使用者的噩運,七歲左右,她就是開始研究所的白老鼠生活……

「可惡!」

想到那段研究所的日子,孫明玉有著一次把所有孩童都放走的衝動,不過這念頭僅是想就好,如果真是實行,莫說沒人能成功逃脫,恐怕自己也會曝露行蹤,更不消說竊取機密資料。

衝動念頭因自制而打消,正當孫明玉心底衝著孩童說著抱歉,一心想回到地面整理行動時,耳邊忽然聽見「叮噹」一聲,警戒心立時迫退感慨和失落,直朝通道另一端走去,那兒有洗手間可供藏身。

北區的地下樓層全是要有通行證,有著相當的保密程度,就算這兒的人再散漫,她也不想冒多餘的危險,能避開就避開、不見就不見。

進到女用洗手間後,孫明玉立時凝神細聽外邊的動靜,儘管沒厲害到能從腳步聲輕重分出性別,但她仍可以分得出人數。

「三,不,應該是四人。」

腳步聲稍微響了一會便是停下,然後隱約可聽見人聲。

「聽不清楚。」

僅僅隱約聽見,當確認到這點後,孫明玉是放棄細聽人聲,留意外邊的同時,是分出部份心思打量洗手間,而一旦打量起來,回憶就像決堤,不受控制似的湧出來。

「呼,連洗手間都設計得那麼相似。」

洗手間的外觀,總括兩特點就是單調和白色,研究所並不需要多餘的設計,這些孫明玉沒有意見,不過看見廁所的最後一間竟然擺放著雜物,她不禁想起以前的自己,曾經試圖躲藏在擺放雜物的隔間,以為這樣就可以不用被研究員抓去作實驗。

「那時候,還真傻……呃!」

回憶被勾起,警覺性頓時大幅度下降,當她意識到有腳步聲正向洗手間方向走來,沒有多給自己思考時間就是反射性躲進那個擺放著雜物的隔間,盡量小聲的把門關起,腳步聲的主人也進到洗手間之內。

「我說,待會我們要帶小孩去哪兒作檢查?」

「嗄?妳剛才沒聽到嗎?」

「就是沒聽見才問妳嘛!」

藏身隔間之內,孫明玉本來對於她們是沒有興趣,但聽著聽著,她是赫然發覺一個重要的情報是自動送上門。

「喂喂,究竟是哪兒?」

「請教別人的態度,妳應該要好一點。教授沒直接說,不過他是記在留言板上,要我們自己看……別問多餘,他是在高級留言板留言。」

「啊,厲害,妳竟然知道我想問什麼。不過高級留言板的密碼,我不知道。」

「我說妳給我留心一點好不好!剛才教授已經講過,是六二六三六四!」

「教授好像真有提過。」

「不是好像,是事實!」

「是、是,別那麼凶,最多待會我請吃飯,我就是沒聽進耳也沒法子啦!」

「真是的,妳專心一點不就可以嗎!」

「這個很難,妳又不是沒看到,剛才那些小孩看著我的模樣,簡直是傷透我的心,把我當作會吃人的怪物一樣。」

「妳也三十歲了,拜託接受一下現實,我們是拿他們作實驗,他們又是清楚不過,難道妳想他們把妳看作天使嗎?」

「別、別提年齡!還有,我不是不接受現實,但是我一直都是幫他們檢查身體而已,就算他們要怕我,最起碼應該等我知道實驗內容再說,我只是知道那些教授淨是研究靈魂、精神什麼的!」

「知道這些已經很好,別貪心。好了,不要再照鏡,妳的妝很好,不用再補!」

「咦,等等,別走那麼快,等等嘛!」

隨著人聲和腳步聲漸遠,孫明玉是用著凝重的神情走出隔間,剛才兩女的對話,她是一字不漏的聽進耳中,能夠聽見密碼固然高興,不過再聽及教授的研究項目,頓時心生一絲不安。

「靈魂……精神……是指念力嗎?」

按照一般認知,念力和精神是有直接關係,會研究並不出奇,但說到靈魂嘛……這所研究所,似乎不是如她所想,純粹研究念力和念術。

第四章 ~敵友難分豪門女~

第四章 ~敵友難分豪門女~

七月十三日,清海城

騎著席紫苑的機車徹夜狂飆,此時此刻,易龍牙就是在清海城之中。

昨天離開,但今天卻迫回來,易龍牙的無奈和無力感是多得滿溢出來,只是沒有感慨的時間。

「得快點行動。」

他沒有多餘時間浪費,驅動機車,就是依照許清清給予的地址去找雷哈麥醫院的專屬碼頭。機車代步,而且又有地圖,易龍牙出發找碼頭一事,雖不能說輕鬆,但鐵定稱不上難事。

機車停在一旁,當易龍牙找到碼頭之時,遠遠能看到一艘中型遊艇正在停泊,而一些外穿白袍的男人,則有秩序地登船。

其實雷哈麥醫院的碼頭,不過就是一條往海伸出的石埠、防波堤之類,只是前提是能供人走動罷了,而且船隻停泊的數目僅僅兩艘,並沒有易龍牙想像中屬於碼頭區的碼頭。

碼頭的規模和程度是如何,只是眨眼間的注意罷了。

看著白袍男人們逐一登船,易龍牙本想趨前,只是下車之後走至中途,一個身穿薄質料的短袖襯衫和短褲的男人擋在他的前路,眼神嚴厲的瞪著他,道:「喂喂,小哥,這兒是私人地方,不是隨隨便便可以進來!」

「呃!」前路受阻,易龍牙是想把眼前的擋路石轟至一旁,他有這樣的實力,但他卻不能這樣做。

壓下衝動,易龍牙看著碼頭上的白袍男人越來越少,打了聲哈哈,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看看那艘遊艇。」

「遊艇有什麼好看,快走!」

「嘖!」對於男人的惡言,易龍牙是有著表裡不一的反應,表面上不動聲色的道:「啊,真是可惜,遊艇是好東西,如果懂欣賞的話,人的鑑賞能力會有所提高,這樣也可以間接提升生活素質,你不知道鑑賞是一種多麼珍貴的能力嗎?」

「說什麼蠢話!快給我滾開,不然拳頭伺候!」

體型健碩又肌肉賁張,這個男人不愧是有資格說大話的人,至少,旁人見著易龍牙和他,都會認為後者能一拳打倒前者,這亦是後者的想法。

「我不太擅長應付的類型。」易龍牙心底自憐,眼睜睜看著遊艇已收納所有白袍男人開走,眼眉一挑,嘆道:「我,最近的心情實在不好,給我多多包──涵!」

宛如炮彈沉重的重拳直擊肚腹,即使腹肌再硬也抵受不過重擊,男人雙眼圓睜,頃刻,他在易龍牙面前跪地嘔吐。

易龍牙這拳雖屬煩躁主導出來,但始終有留力,所以不會造成多大後遺症,只是這樣也足夠要男人在家躺個四天五日。

「該死!」看著男人眼有淚光的嘔吐,易龍牙是皺眉低罵出來。

本來到碼頭之前,他是想在這兒收集情報,只是現在看看四周杳無人煙,而除自己之外,僅僅只有充當警衛的男人,想說收集情報是不太可能。

「用拳頭拷問他嗎?」

易龍牙有此瞬間的念頭,但看著男人已經一副再受不住物理衝擊的窩囊相,他是放棄下來,暗怪自己剛才應該要更加留力才對。

得出拿男人沒轍的結論,他就是騎車離開,接下來,他親自跑了一趟清海城的離岸島嶼開發機關,不過查出來的情報是跟許清清說的完全一樣,沒有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

「會用超支的預算來保育,這種事誰會相信。」離開離島開發機關後,易龍牙不屑說畢,就是騎著機車前往下一站──雷哈麥醫院。

有著很多可疑處的雷哈麥醫院,表面上,實在是看不出它的奇怪,不是超一流醫院,但在當地卻是蠻有名氣,偌大的大廳兼候診處的九成座位都有人坐著,加上繁忙的急診室,這兒的人流實在不少。

「先生,請問有什麼可幫到你?」當易龍牙走至接待櫃檯時,其中一名接待護士是露出一個滿分的和藹笑容問說。

「我是想來問一些醫院的事務。」

「嗄?你……記者?」

「只是大學的校報記者。」

雖然謊稱報館記者會比較好,不過前提是有證件,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這樣,那你應該沒預約吧?按照規矩,我們醫……」

護士本來是想拒絕他,不過話至中途,易龍牙卻是露出認真的神色,道:「拜託,我只是問一點很基本的東西,絕對不會照相!」

「但是……」

「我會很快,不會浪費太多時間,拜託!」

「呃……這……那個……我是沒有決定權,你不如去三樓的櫃檯試一下,斐醫生是比較好說話。」雖然不想多惹事上身,但是看對方長得不錯,而且又表現得那樣認真和迫切,半推半就下,她是稍微讓步。

「三樓的斐醫生,我明白了,多謝姐姐!」

「姐……姐姐?真、真是的,現在的學生!」

被陌生的男子稱作姐姐,不難看出護士有著尷尬和好笑兩種不同的感想。

醫院三樓是某些專科醫生的診療室兼辦公室,來到三樓後,稍微問了一下清潔女工,易龍牙就是找到那位斐醫生的辦公室。

「咦,你是誰?」

「我是來找斐醫生。」

「唔?找斐醫生……怪了,今天應該沒預約。」

「我沒有預約,我是來……」

斐醫生是有著專屬的秘書,而當秘書聽見他沒有預約,立時打斷他的話,道:「沒預約就沒關係,反正斐醫生現在不在。」

「不在?」

「嗯,今天她就像失蹤,我想找她也找不到……對了,如果你的事是重要,留個口信吧!」易龍牙眼前的秘書挺熱心工作。

「那個……這也沒什麼,我其實是來應徵。」

「嗄?你在說什……等等。」秘書說到一半,電話聲剛巧響起,而當她拿起話筒一會,就是道:「斐醫生現在不在這兒……好的,她回來時,我會跟她說,是的……再見。」

秘書切線的同時,道:「嗯,剛才說到應徵,我沒聽錯吧?我們醫院通常是收醫護大學的畢業生,很少在外邊請人,還有,這種事應該到人事部……等等,你該不會是人事部介紹過來吧?」

提到人事部的時候,秘書的表情是有著明顯的警戒,對人事部存有某種戒心。

「不,我……我是朋友介紹過來,他說這兒的斐醫生,好像能私底下招聘,而且很好說話。」

「誰散佈這種不實流言?斐醫生並不是管人事方面……不過,她的確很好說話,而且靠關係,像我就是……呃!總、總之,斐醫生沒有職權請人。」

「我不是打算在醫院,我是想去這所醫院附屬的呂瑪爾島上的研究所工作。」

「呂瑪爾島?這是什麼來的……等等。」說到中途,秘書又需要接聽電話,不過與剛才的客套禮貌不同,聽了不久,就是抱怨似的道:「斐醫生,妳到底跑到哪兒,妳不會忘記今天有三個預約吧!」

「原因?」

「咦,妳跟我開玩笑嗎?妳剛才說睜開眼,就發覺自己在一艘前往魔鬼島的船上,身邊也只有自稱魔鬼島驚險旅行團的團員?」

「我不管驚險還是驚爆,妳以為這種謊話誰信!明明就是想自己一個去渡假,還敢說因為孤島關係,所以下次船期要五天之後,可惡!」

「我就是不信,不然妳現在可以打電話找警察求救!」

「行、行李有毒品,不能報警!」

秘書雖然多嘴,但如果有外人在,她也不會驚叫出來,不過易龍牙早在她表現出不清楚呂瑪爾島的瞬間,已是轉身離開,無謂的糾纏下去只會惹起麻煩。

「對、對,妳是醫生,毒品一定知道……就算妳作弄我,我也認了。總之,現在妳就是不能立刻回來吧?」

「好吧,我隨便給妳編個不在的理由……證件?啊,那個什麼通行證已經發下來,擺在妳的辦公室裡面……放心,就算是賊,也不會離譜得兩天裡面挑同一個目標下手,而且發現偷到的只是些微不足道的玩意,他一定不會再看上妳……總之,妳的擔心是其次,上層的出差命令怎麼算?」

「什麼叫不去一次半次也沒所謂,就算不知道工作詳情,也要盡力工作……是了、是了,妳失蹤的事我不會張揚……真是的,我好像變笨了,竟然會被騙。」

「不是啦,我是說實話,真的是實話!」

這是電話另一頭的斐醫生的慘叫,對於下屬的不信任,她現在只能扯大嗓門來表示自己的清白……

「呂瑪爾島,大概不是尋常職員能知……嘖,要潛入嗎?」

站在雷哈麥醫院的大門外,看著天色已開始轉暗,易龍牙很自然有潛入醫院的想法,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就算潛入成功也不是辦法,他現在是需要能不被發現的潛入呂瑪爾島,而不是雷哈麥醫院。

「該死,有什麼辦法能光明正大潛入!」

騎著機車,易龍牙的腦海卻是想著潛入呂瑪爾島的事情,他有想過找櫻草幫忙,她的飛翔能力能直接把自己送到島上,只是她一直都被天空都通緝,只怕未找到孫明玉之前,天空都的人就是來找麻煩。

徒手游泳,這個想法僅是存在零點七秒便即刻被否定,體力再好,但海上的距離感不同於陸地,他完全沒信心能游到目的地,況且體力也是嚴重的問題。

「如果是僱用本地船家……不行,那個島的防衛設備能追得上要塞,但這樣會連累到其他人。」

就算他能夠上岸,不過船家鐵定逃不過制裁,而且他也不放心讓普通人參與其中。

「現在要冷靜……整理思路,對,整理思路……現在我需要情報,不,我需要的是前去那個島的方法的情報……而方法就是剛才想的那些……最可行的方法是……找船家幫忙,不,只要是有船的人就可以。」

錢,他雖然不缺,但是霎時間要買下一艘船,他辦不到,而想到清海城中,有誰能提供船給自己,先是想到單欣,不過眨眼間是放棄過來。姬月華一事,已經讓單欣差點陷入險境,友誼只能稱得上一般以上,他不想再推單欣進險境……

「對了!」甫否定找單欣幫忙,易龍牙忽然靈光一閃,雙眼猛然瞪得老大的叫道:「我怎麼會忘掉,她肯定有能力幫忙……拜託,妳別那麼快就回去!」

清海城中,易龍牙並沒有多少位朋友,不過能夠幫忙的未必一定是要朋友,漠視交通安全的立即調頭,下一站要到的地方,已經決定了,就是那座外觀和內在都充滿著神州風格的豪華大宅。

「大小姐,天色已入黑了。」

「不要緊,讓我多留一會。」

姬家大宅的花園中,姬大小姐彷彿未從夕陽落下的美景回神過來,堅持要多留一會。旁人不提,但她自小就有著閒時就靜靜吹風的興趣,兩名侍女雖然認為這樣會讓她冷病,不過主子的堅持是讓她們無可奈何。

夏風就像帶有已落西山的炎陽餘溫,迎面輕吹,會讓姬大小姐有著暖意,風不知迎接多少次,而就在這個某次之後,輕風忽然飆升勁風,而當勁風疾掠而過,迫得花園內的三女都閉目迴避後,雙目再次睜開,一個背著大劍的男子就是佇立眼前。

相距約莫五六公尺,男子沒有多餘的動作,而呆看著他的突然出現,片刻,姬大小姐的語調充滿惑然,道:「易先生,未知何事再訪?」

對比起兩名侍女又驚又要故作鎮靜的戒備,姬大小姐的反應要自然得多,不敢誇稱眼前人是不會傷害自己,不過她肯定要是眼前人真有惡意,不管是慌亂還是驚懼都是沒有任何作用。

「抱歉,我不想,唔……」話至中途,易龍牙忽然握拳,斜睨一旁,姬名傑卻不知從哪兒竄出來,怒視易龍牙。

「十二叔,易先生此趟應沒惡意。」擺手示意,姬大小姐深悉她這位十二叔那剛烈過度的性情,要是未說清楚就開打,只會平添麻煩。

不知是顧忌什麼,還是真的不敢違抗姬大小姐,姬名傑真的沒有動手,而看著他「安靜」下來,姬大小姐就是請易龍牙繼續說下去。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果然比我更適合當姬家大小姐。」

看著姬大小姐的應對,易龍牙不禁憶起姬月華在此養傷時的感言。

「啊,今次是有事相求。姬大小姐,妳有沒有遊艇、快艇,總之就是能出海的東西?」

眨眼再眨眼,姬大小姐愕然片刻,語氣狐疑的道:「小女子……確實擁有此類玩物,未知易先生問此,所為何事?」

「借我。」

這個要求,並不叫人驚喜,姬大小姐點頭道:「先生能詳述原因?」

「我現在極其需要前去某個離岸小島,詳細原因我很難說明白,拜託,我希望妳能即刻借我那艘……船。」

說到這兒,姬名傑面有慍色,似乎快忍不住要破口大罵。

不過,姬大小姐卻搶先他一步,搖頭道:「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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