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上）潛藏的危機

京華樓，天都第一酒樓，聲名歷百年而不墜。一入門古色古香的擺設不似別處的富麗堂皇，四壁懸掛一幅幅名家的字畫，一張張樸拙的樟木桌擺上紫砂茶壺，或文人、或商賈三五結伴嗅著一縷茶香，耳聽小院潺水鳥鳴交雜，沉耽一時自然……

昨晚，談永藝聽取將猷的建議，帶著南宮芷玲在京華樓投宿，為了避免再生意外，他特地要了一座獨院，自己更是徹夜未眠，一直守在南宮芷玲的門外……曲無煙選擇獨自離去，直到現在她佇立在畫舫；看向自己的眼神仍揮之不去，這教談永藝懊惱不已……一個南宮飛雪已經扯不清了，對於曲無煙……雖然一切能且歸屬於意外，但……誰能真分辨清女人的心思……

煩……談永藝現在的心裡簡單地說就是他娘的煩！近午時，一見將猷到來，便不管仍賴在房裡的南宮芷玲，隨便在她門外交代兩句，便拉著將猷往前廳，找了一處雅座，只是他不是和他人一樣品著香茗，而是一口氣點了兩罈京華樓有名的烈酒──「入喉醉」。

「怎麼？煩啥？」將猷人老成精地看出談永藝的心思，放下空酒杯一邊斟著酒，一邊開口說道：「有啥好煩的，人不風流枉少年！想當年……吾亦是逍遙花叢間，片葉不沾身，老弟啊……學著點！」

「恁爸聽你在唬爛！」談永藝直接不屑地回的一句，乾了一杯方再說道：「恁爸看你就只是個不良的老豬哥，跟在後面也不會提醒我，害我跟她撞成一團就算了，還躲在旁邊看，簡直存心不良！別囉嗦……自己三杯乾了再說！」

「嘿……」將猷聞言乾笑幾聲，也沒多作分辯，豪爽地乾了三杯，伸手往嘴上一抹、赤紅著一張臉笑著轉移話題道：「不愧是入喉醉，夠勁！老弟你怎麼都不問吾是何身份？為何假扮獵人在山中？又怎麼會插手管上你的事呢？」

「恁爸懶得問！」談永藝又是一杯下肚，打個酒咯斜睨著將猷說道：「打我出山……我身邊冒出來的牛鬼蛇神還算少嗎？多你一個又怎樣！反正你又不是想要恁爸小命的，其他的事……青菜啦！管他媽媽嫁給誰。」

哈……不管大笑聲在這幽雅的空間是多引人側目，將猷笑得十分歡快，索性捧起約剩半罈的入喉醉，就口便是海飲，磅一聲……豪邁地拍碎酒罈，對著談永藝，惺忪的眼帶著精光開口說道：「談永藝果真與人不同……兄弟，吾在劍十二神宮混飯吃，你已經知道了，江湖上吾之名號……吾想你該也沒多大興趣聽，不過……」

將猷說到這一頓話頭，表情略是嚴正起來，一派正經地緩緩再道：「不過……吾接下來說的，你必須仔細聽，無論你願不願意，你已淌進天都這渾水了，或許你知或是不甚瞭解……你談永藝在不期然中，已經間接提前使秩序慢慢失衡……而吾在你來的這兩日間所做的一切，不妨告訴你……神宮的明確指示是，你若是在能有效控制的範圍下，神宮便護你周全……若反之……吾之任務便是將危機扼殺！」說到這兒……原本歡愉的笑顏竟露出一縷殺機……

「繼續……」面對翻臉似翻書般的將猷，談永藝一副沒有感覺般地隨便挾一口菜入口，一邊含糊地說道：「講古別講一半……那感覺會很不好誒……」

「呃……」將猷聞言一愣……強烈的氣勢立即崩潰，一把搶過談永藝的酒罈，一邊斟著一邊忿忿不平地說道：「你就裝裝樣子……給吾一些面子行不行？你這樣吾真的很沒成就感誒！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

「切……」談永藝一邊招手示意讓小二送酒，一邊不屑地回答道：「別給恁爸來這套……老光頭要給你老大的信還在小冷那裡，恁爸的個性老光頭很清楚，他既然要我們上劍十二神宮，絕對會交代好一切，嗯……要是我沒猜錯，南宮丫頭不見、恁爸跟著玩失蹤，等不及小冷找去……少林大概就已經有人到你家串門了。」

將猷聽的為之一呆……伸手接過剛送來的酒就是一大口飲下，一會後方道：「唉……真如禪雲宗師所言，你簡直是個怪物，神宮與少林的關係一直很隱蔽的，除了南宮老窮酸外……沒有人知道一點消息，但……你打哪想到少林已然來人？且就在這兩日前？」

「你跟我說的啊！」談永藝很快地回答道：「風中童算是大尾的了，那曲無煙來自築心小齋，他還只是想打發她走而已，而你一出現……他便顧不上江湖規矩，招出不欲動用的強弩兵，也要殺人滅口！可見他對你有多忌憚……從此也可推測到，劍十二神宮與天都各方相安無事多年，為何你甫一現身他就如此緊張？答案就是劍十二神宮必是已讓他們察覺異動，而這異動便是有另一股強大勢力已與劍十二神宮有所接觸。但……」

說道這……談永藝一頓似笑非笑地看著將猷一會方再說道：「但……他們必然剛察覺不久，對你們的一切尚無頭緒，所以我猜你們和少林暴露關係的時間，定是丫頭不見、我又失蹤這兩天，他們才會有諸多猜疑……憑我對老光頭的了解，去你家的是小光頭哪個師兄啊？」

「不癡……」將猷憋紅著臉悶聲說道：「小光頭裡最賊頭賊腦的一個，愣是讓宮主派吾出山。吾好不容易等到猴兒酒釀成，還沒機會喝上兩口，就被趕下山來……既然你已猜出大概了，吾便直說了……」

說到這兒，將猷默察四周動靜一會後，起身坐到談永藝身邊，拉過他後方低聲說了起來……雖聽不見其說的內容，但見談永藝臉色愈來愈沉重，看來今年一場與往年相同的軍演，可是暗藏著一場詭異的暗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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