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上）服人

「狗改不了吃屎，你還是這麼囂張啊！」

談永藝一句話把所有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看著那被損友圍繞的魏榮，腦中卻突然回想到在自己那世界中，那些有著好家世卻不學好的不良少年。魏榮的姿態愈是張狂，在他眼中愈是表示其內心空虛。

談永藝這次仔細打量著魏榮的年紀，嗯……才十六七歲吧？越看越是肯定自己的想法，唉……想要家裡人注意你，怎老用些愚蠢的方法？心念百折千轉間，腳步已下樓梯，停在徐貴身側，止住原先將要出口的狠話，於魏榮面前靜靜的一反方才殺意四放之勢，臉上出奇的有著淡然笑容。

魏榮直直看著談永藝，又驚又恨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對著那雙紫瞳心頭有些慌亂，雖然眼前這名男子身上已沒了那天血腥的氣息，但他此時臉上的那副恬淡微笑，卻讓自己潛意識十分畏懼。

吞了一把口水，魏榮腳步下意識的縮回一小步，無法解釋自己為何會有這種行為？不過敏感的直覺已經讓他躲過很多危險，嘖！眼前這個男人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

他的沉默與退縮讓同伴不解，但橫行已久的他們未多想便對談永藝叫罵道：「你又是哪來的東西！敢管小爺們的閒事……」

叫囂聲此生彼落，更甚者已挽袖準備動手……

呵……

看著這群不良少年，談永藝竟忍俊不住的笑了，不知天高地厚、目中無人的舉動可把談永藝給逗樂了……

「幹！」

談永藝在自己心底笑罵道：「恁爸在混的時候，你們還在吃棒棒糖勒！七逃也沒七逃的基本風格，真丟七逃郎的臉……」

談永藝笑得開心，卻把魏榮搞的心底發毛，他一直找不到自己畏懼談永藝的主因，只是一見他就好像老鼠見到貓，打從心底怕起。而看到自己夥伴叫罵聲仍然不斷，竟頭一次有一種感覺，感覺他們怎麼會如此的幼稚，呃……既然走到這地步，怕歸怕，還是得硬著頭皮面對談永藝，總不能讓他們說自己沒義氣。

看魏榮抬頭想說話，雖然戰戰兢兢地，但在談永藝看來，這小子還有救！不過一邊吵嚷的聲浪讓他感到非常不爽。

幹恁老師勒！

恁爸惦惦你們還在吵？他眉頭終於皺起，對著冷無缺說道：「小冷……除了姓魏的，全給恁爸打斷手腳……」

看談永藝陡然變臉，魏榮欲阻已是不及，冷無缺已經俐落地穿梭在人群之中，喀喇……哎呦……一陣骨折與哀號交雜之後，地上已倒下一片，只剩魏榮傻傻地站在場中。

談永藝走到左邊一張桌邊坐下，桌上的酒還沒開封，隨手就拿起杯子，倒起酒邊悠悠地喝了起來，全場詭譎的氣氛似與他無關，專注地享受著老酒的芬芳……

眾人大多被他的行逕弄得目瞪口呆，唯有冷無缺不為所動，左手握著霞隱劍，站在談永藝身旁。

剛才對方一名小廝已伺機跑了出去，藝哥也應發現了，既然他沒有動手，也許有另外的打算。

「過來……」

談永藝的聲音一出，魏榮便知是叫喚自己，看著那男人悠然的側臉，心裡七上八下地，額頭冒著冷汗……腳步慢慢地向他移去，自己都不明白幹嘛如此聽話？他的行動又讓圍觀的眾人一陣訝異，都在暗猜這白髮男子到底是誰？竟讓那魏家的小霸王如此聽話！

談永藝看魏榮畏怯地站在桌邊，淡淡地再說道：「自己找位子坐……」語氣卻一派不容置疑。

魏榮只覺被談永藝壓的快喘不過氣來，拉開一張椅子便在他對面坐下來，可能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腰板坐的十分挺直，平常對姥姥也沒那麼恭敬的他，此刻竟不敢輕忽……

談永藝露出滿意的微笑，遞過一個杯子，在魏榮急忙捧好後，替他倒上滿滿一杯後說道：「來……陪恁爸喝一杯……」說完，便仰頭便乾，俊臉浮出一酡潮紅，搭上銀髮與紫色瞳仁，竟有著攝人的妖異……

魏榮一時就這樣怔怔地看著，端著空酒杯被他的形象吸引，直到手上杯子一沉，只知談永藝又替自己滿上酒，又再度機械式地喝掉……

時間就這樣慢慢流逝，酒罈悄悄地增加……當冷無缺察覺一夥人馬，吆喝圍觀人群要往這來時，談永藝放下酒杯起身了。

當眾人注意他將有何舉動時，他方簡單拋出一句話道：「該做什麼自己清楚，要找我上徐府。」話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舉步離開……

「等等！」

魏榮連忙喊住談永藝，但待他一停步回頭，觸及他的眼神卻又說不出話來，而談永藝卻似瞭解地笑了笑，左手輕輕地揮了揮便再起步而去。

當魏家人等擠進京華樓與談永藝面對面之際，魏榮茫然的表情陡然變的堅毅，喊聲停步後，一個小跑到談永藝等人面前，當著家衛的面對著談永藝問道：「你有本事打我甚至殺我的，你怎麼沒那麼做？你們江湖人難道還忌諱大明律法？」

他一句話說的一干魏家護衛緊張地刀握在手，便要圍上保護魏榮，卻被他連番斥退……自顧地直看談永藝，等待他的回答。

「因為……」

談永藝驟然氣勢一漲，罩上魏家人等，看他們臉上駭然，便笑著要魏榮看著現狀，道：「你看……這樣欺負人是不是很無趣？很沒格調？」

一句話，竟說得魏榮一陣羞慚，眼中的談永藝此高大起來，他不由想著，媽的……我今天才知道欺負弱小，還真一點意思也沒有！當他回過神看見談永藝已出了門口，忙出聲喊問道：「那……我要怎麼做啊！」

談永藝腳步不停，悠悠一句話傳出，迴盪在大街上道：「只要你三天內，對你欺侮過的人皆道過歉，恁爸就告訴你，哈……」說完便揚長而去。

此等要求在眾人聽來可是天方夜譚啊！可是魏榮接下來的舉動，卻讓所有人眼睛快跌出眼眶。

魏榮聽完談永藝的話，想也不想地四下搜索，頭一個便找上落在談永藝後頭不遠的徐貴，一個急奔向前，攔住他便一躬到底道：「老頭子……我魏榮在此說對不起啦！你可要在談大哥面前說一聲，三日內我必完成任務，屆時必登門拜會，請……」

末了……竟行了一個抱拳之禮後，方毅然地轉身而去。

傻在當地的群眾仍清楚地聽到魏榮大聲吩咐家衛道：「全給少爺我下去查……只要我曾欺負過嗯……不只這樣，那談大哥不會滿意的，還有我間接欺負的都找出來，少爺我要一一上門道歉，趕緊去辦！還有把我那些同伴全帶回去，今晚我便要問出名單，走……」

小霸王被折服將登門謝罪……這件消息一個頃刻中即傳遍天都，而當那銀髮的特徵傳出時，談永藝的名子在繼杖責徐戰之事後，再度掀起討論的風潮。且不論各方的反應為何……這時的談永藝甫一入徐府，徐戰便遞過兵部任命書與任務行文，談永藝鎮海軍謀的職位被坐實的同時……也接過了新的任務──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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