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運輸機正在平穩地飛行著。現在的裝甲運輸機造得還真好，比民航機還要平穩和安全。機體還沒有啟動，我呆在“沉默”的駕駛艙裡，正打開小組通訊頻道和志平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正在執行一個高度危險的要塞攻破任務，說不緊張是騙人的。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們彼此都在聊天中放鬆自己。

　　“老大，聽說這次任務你是沒錢領的啊？為什麼呢？”志平這傢伙，竟然挑起我心最痛的地方。

　　“我靠，機體大修後，費用過高，企業要我執行這次任務來兌消啊。沒事不要挑我最不爽的地方來說，心裡還痛著呢！”我洩氣地對志平說。

　　“沒關係啦，你的機體大修費用好像比這次任務可以領取的報酬還要高啊！”凱南也插了一句進來。

　　“欸，算了啦，沒錢就沒錢。以後再賺就是了，總不成讓自己破產吧，違約金誰給得起啊！”我還是沒神沒氣地道。

　　“老大，你說這次任務我們能完成嗎？我對自己的機體有信心，可是我第一次出這種高難度的任務啊，有點擔心呢。”志平壓低聲音道。

　　“先別去管能不能完成任務，當我們選擇傭兵這職業時，就應當清楚自己的命運會是什麼樣子的了。雖然說，裝甲機器人駕駛員在駕駛艙裡的保護已經很好，但傷亡總會有的。自己小心點就行了，實在是不行不要硬著上，可以自己先撤退。我是這次任務的主控，我批准的。”我嚴肅地對志平和凱南說，麻香也聽得到的。

　　“那怎麼行，丟下同伴自己先撤退，那種事我還幹不出來。老大，你該不會是沒信心吧？”志平反問我。

　　“就是，現在大家在同一個小組裡出任務。這種事，誰幹得出來啊？”凱南也抗議了。

　　“那好吧，我是說如果，大家都沒辦法完成這次任務時，全體一起撤退。沒必要的戰鬥就省了吧，自己的命要緊。何況任務的等級確實是很高，能不能完成是個未知之數。我在這裡先說明，如果我說要撤，大家絕對不用遲疑，先撤了再說。”沒辦法下，我只好退求其次，儘量保有我們四人的戰力。

　　“我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大家在任務中如果發揮正常，我想，就算出現一些意料之外的情況，也可以完成這次任務的。”麻香的聲線很平穩，看來我們四人中，麻香是最具平常心的。

　　我大口地吸了一口香煙，在機體駕駛艙裡吸煙的人，恐怕也並不多吧。駕駛艙裡暈暗的燈光下，煙霧向排氣口散去。我閉上了眼睛，儘量令自己放鬆，不去想那些黑暗的戰鬥。人啊，為什麼總是有那麼多的問題。如果要找答案，該去找誰問去？

　　大家都沉默了，通信器一點聲響也沒有。氣氛變得有些沉重，大家都沒放下心情吧。

　　我將香煙在儀表板上擰熄，煙頭放進衣服上的口袋。大口地吸了一口氣，對大家道：“別去管那些事了，戰鬥是傭兵的天職，我們盡力去完成任務就是了，誰讓我們是鋼鐵傭兵呢？”

　　一陣沉默，志平先開了口：“老大，這次任務要是能達成，你要請我吃飯，我要吃海鮮大餐。”

　　我一陣脫力，暈死，志平還真是會敲詐啊。

　　“我靠，你知道一頓海鮮大餐要多少錢嗎？外面的飯館酒店貴得會搶錢一樣，你不會想搶我的吧？”

　　這時，另一個通訊頻道上出現了運輸機工作人員的聲音：“請各位裝甲機器人駕駛員作好準備，我們已經接近目標上空，機體空投將在運輸機降低高度三分鐘後開始。”

　　要來的總會到來，我們將要出擊了。

　　“就這麼說定了，老大，任務完成後你欠我一頓海鮮大餐。”志平死活咬著我不放啊！

　　“好好好，答應你就是了。你給我用力點，出上你吃我這頓飯的力氣來打吧！”無奈，只好答應志平。

　　“算上我那份吧，我也叫你老大了，老大。”

　　“凱南，你不要趁火打劫啊！老大那麼難當，你來當好了。”我暈，凱南也來湊這熱鬧了啊！

　　運輸機在急速地俯衝著，飛行高度不住降低。綁住機體手腳的拘束扣正在移動，將機體放正運輸機下方的巨大艙門。這門一打開，我們的機體便會開始空投程式。

　　我啟動了機體發動機，輕微的震動和聲響讓我找回機體駕駛的感覺。駕駛艙內的儀表板上，各式各樣的面板和燈光閃了起來。駕駛艙夾小的空間裡，那種無法言明的氣氛壓在胸口。

　　手腳上的安全扣將我固定在駕駛椅子上，那新式的視網膜投影器繞上了我的眼眼上下。手上的機體操控關節自動將我的手包了起來，現在的我，像是個手腳都打上了石膏的人。

　　“運輸已經到過目的地正前方上空，我們不能太接近目標，機體投放會在50秒會開始，祝你們順利達成任務。”運輸機的工作人員在通信器裡對我們說。

　　我現在的心裡，沒有任何的起伏，靜靜地等待著前面的戰場到來。已經到了這地步，腦裡面再想什麼也不會有用，可能還會對自己造成負面的影響。

　　“機體空投程式，開始！”工作人員陌生的聲音再一次出現，意味著本次任務，將正式開始了。

　　機體下的機艙門慢慢的打開，氣流湧了進來。現在的高度已經降到很低，機體空投並不需要降落傘，裝甲機器人背後的推進器可以在空降時減低衝力。

　　“　當”一聲，我的機體先被解開了拘束扣，剎那間，機體脫離了運輸機。麻香的機體緊接著也被放出，志平和凱南的機體已經先我一步空投了。在高速的跌降中，我還是能從晃動的影像中看到志平他們的機體，正在我的下方。

　　急劇晃動的機體被我漸漸控制住，平穩地向著地面下降。高度顯示器上的數字一到200米，我便啟動了機體的推進器。“啪　”一聲，蓋在推進器噴射口上的裝甲板被強大的氣流衝開，兩個噴射口噴出長長的火焰。

　　下降的巨大衝力被推進器抵消了大部分，我在投影中看到了急速變大的地面。“轟”，機體狠狠地跌到地面上，機體像個野蠻人一樣，從高處跳到地面，巨大的衝力令到機體壓得成半蹲著的樣子。

　　志平的機體降落和我一樣粗暴，細小的機體在站在被它砟出來的大坑上。而凱南的機體是逆關節的，抗衝力不高，所以他將推進器功率開到最大，讓巨大的衝力將機體像直升機一樣緩緩地飄落。麻香可能工巧匠因為是女生吧，也是這樣子降落的，上次在雷電峽谷時就是這樣了。這樣，四部機體都安全降落了。

　　沒有打招呼，我們大家都已經進入任務中的狀態。現在開始只能靠各自的默契和配合了。

　　“　鏘，　鏘，　鏘，”，四部機體邁起腳步。在紅色地土地上，留下了一個個巨大的腳印。紅龍要塞，就在我們前面幾公里外。那血紅色的龐然大物般的要塞，要我眼中，就像是會吃人的怪物。

　　“噠噠噠、、、、、、”，就在我們想分開隊形成戰鬥隊列時，從要塞方向傳來了一陣直升機螺旋槳發動機的聲響。同一時間，我視野上方的雷達上也顯出了幾個目標。

　　“老大，好像是大餐之前的開胃菜上來了。”志平開著玩笑道。

　　靠，現在還想著吃啊，不就是我請一頓飯嗎？

　　那是因為，來的是兩部重型武裝直升機，和兩部“巨鳥”型噴氣戰鬥機。可能是發現了運輸機和空投下的我們吧，派出來的先頭偵察隊。不過，這些武力在我們看來，幾乎還比不上一只蚊子。肥大的直升機像部飛行車頭上加裝了螺旋槳一樣。

　　我們的機體識別碼不同於帝國企業的，所以派來的戰機知道了我們不是朋友。不是朋友，那就是敵人了！

　　戰機飛近，我們四抬頭看著它們呼嘯著從我們上方掠過。

　　直升機浮在我們前方上空，我們前後都有敵人了。

　　毫無先兆地，後面的戰機轉了回來，“嗖嗖嗖”，俯衝著向我們發射了飛彈。而面前的直升機，機上的機關槍和火箭砲同時開火，子彈和火箭向著我們的機體飛來。

　　可能是我個四人都有能力與信心吧，我們看著飛彈和火箭撲過來，沒有即時回顧避。而是當飛彈貼得很近時，四部機體幾乎同時發動推進器。一時，火箭和飛彈的“嗖嗖”聲和推進器噴射的“　　”聲混在一起。

　　直升機機關槍的子彈在我的機體周圍橫飛，我要迴避飛向我的幾支飛彈和火箭。那幾支飛彈貼在機體後面死命地追著，火箭彈沒有導向，我只是一個迴旋轉身半圈，“轟，轟，轟、、、”。它們就打在地面上了，爆起一團團的火焰和煙霧。飛彈被火焰吸引，貼了上去，“啪轟”，飛彈在半空中爆起了一連串的爆炸。

　　我瞥了一下其他人，麻香最直接地用光束槍在機體倒退中擊中了飛彈而爆炸了，志平和凱南都是在迴避中飛彈打在地面上而避開了。

　　有來無往非禮也，我拉起機體操控關節，讓機體迴避那直升機的機關槍，對志平說“志平，直升機交給你，搞它下來。凱南，你和我一人一部戰機。”

　　“好哩，沒問題”志平興奮地回答道。

　　我狠狠地啟動推進器，“沉默”急速向左橫飛，凱南則沒出聲地彈跳到半空。幾乎是同一時間，我和凱南開火了。

　　“轟轟轟”我和凱南機體肩上的導彈噴射出了好幾支，呼嘯著撲向那兩部大鳥一樣的戰鬥機。

　　戰鬥機剛從我們頭上飛過，還沒有轉回來，導彈拖著長長的煙尾追著戰機。慢慢地飛彈越追越近，每部戰機有三四支飛彈緊緊地追著。“　啪”，兩部戰機幾乎同時中彈，在半空中爆起來火團。

　　我見戰機已役，便回身看志平弄成什麼樣了。

　　志平細小的“炎”（名太長了，不想叫，就叫“炎”算了）像在迴避直升機的機關槍和火箭，可是卻漸漸逼近著直升機。那超輕量的機體確實是擁有極高的靈敏度，直升機的武器無法打得到它。

　　只見“炎”逼近了其中一部直升機，“喳”地一聲，“炎”一個高跳，跳到了直升機的右邊側面。和直升機在同一個高度上，貼在一起。

　　“炎”一挺身，機體左手上的光劍彈出了一道長長尖尖的淡黃色光柱，左手狠地一揮。沒見什麼聲響，“炎”就落到地上了。

　　那部直升機急急擺轉機身想走的樣子，可是在移動中，機身爆了開來。“轟啪啦啪啦”直升機的機體分成兩截，在爆炸中拖著黑煙跌向地面！

　　志平，在這時表現出了與平時不同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