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請讓讓，拜託……借過……」驚惶失措的喊叫引來眾人側目。

　　只見一個雙手抱著一隻大紙袋的瘋婆子，很努力地在人群裏鑽動著。

　　「啊……」突然，背後一陣推擠，教正專心趕路的她腳下一絆，整個人狼狽地失速往前傾倒。

　　她尖叫一聲，慌張得拿不住手中的紙袋，只能眼睜睜目睹著原本緊緊抱在懷裏的紙袋，呈拋物線飛離而去，水靈靈在心中哀鳴。

　　噢，是誰那麼壞心眼兒，居然推她？﹗

　　「完蛋了……」她絕望的閉眼準備趺個淒淒慘慘。

　　咦！怎麼跌到一堵質料細緻的牆上？﹗行道上怎麼會突然變出一道牆來？

　　睜開眼，透過微微歪斜的鏡框，水靈靈看到一張放大的臉孔正凝望著她，跳動急速的心臟頓時無力的顫悸。

　　好帥！這是她紊亂的腦中唯一存留的記憶。

　　不過，眼前的陌生男子目光太銳利、氣質太自信、相貌大俊逸，無形的魄力強勢而霸道，高大強壯的體格讓她驟然發覺自己是那麼地弱小。

　　「這……是妳的？」一件粉紅色的「不明物體」，在他傲然的臉龐上停留了三秒鐘後緩緩滑落，被他巨大的手掌接個正著。

　　楚岩一手扶起莫名其妙跌撲進他懷裏的「老處女」——她古板而黯淡的裝扮，讓他只能想到這個形容詞，另一手則反射動作地抓住，由他額際掉落下來的「不明物體」。

　　他瞇起雙眼，不可置信地皺起濃眉，握在他手中的物品，任誰都能一眼看出，那是一件女性專用的粉紅色緞質內褲。

　　「天呀！對……對不起，對不起！」水靈靈羞紅了臉，口吃的承認。

　　好糗，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鼓起這輩子最大的勇氣，她有點顫抖的伸出手接過他手中，那件花掉她一天薪水，外加殺價殺了十分鐘後才成交的粉紅色緞質內褲。

　　視線轉移，楚岩發現他義大利手工精製的西裝外套的肩頭上，還有幾件內衣褲，他黝黑的手指示息地一指。

　　「還有這些。」他銳利的眼緊盯著她，發覺她似乎沒有察覺他的身分。

　　這是最新的搭訕方法嗎？

　　不過，她的裝扮未免太過於老氣了！過時的套裝像只布袋，搭配上土裏土氣的黑色膠框眼鏡，黑色平底的硬頭皮鞋，最讓人不敢恭維的是一頭粗長亂髮，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簡直是「瘋味」十足。

　　滯銷的存貨，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評價。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天呀，讓她昏倒吧！

　　踮高腳尖拿下他肩上五彩繽紛的內衣褲，水靈靈一顆心緊張得像是要從喉嚨裏蹦出來。

　　眼前的男子高大英挺，尊貴的氣勢有如霸主一般，那張好看的男性臉龐，有著鬼斧神工所雕刻出來的俊美五官，一雙劍眉斜飛入鬢，透著絕對的嚴峻。

　　簡直比她想像中的惡魔還要英俊！

　　莫非，這就是一見鍾情的感覺？﹗

　　但是，這張惡魔般的英俊臉龐正滿含陰騖的逼近她。

　　「這個勾住我的衣袖了。」一件黑色蕾絲內衣，很是無辜的勾吊在他袖口的鈕扣上，像是在嘲笑她似地迎風搖晃著。

　　「對不起，我馬上幫你解開……」噢，讓她死了吧！

　　靈靈懊惱呻吟著，奮力拉扯著那塊昂貴的布料，若非這件純手工縫製的內衣，是她今天的消費行動裏最「椎心泣血」的斬獲，她早早放棄它，轉身落荒而逃。

　　然而，如此毫無形象的為了一件蕾絲內衣，而在這兒與一個英俊得不象話的男人「糾纏」著，就算有再多的詩情畫意、感人肺腑的浪漫情節，也都成了笑話一則。

　　緊張的雙手怎麼也解不開那糾結在昂貴西裝鈕扣上的蕾絲，涔涔汗水滑下她僵硬的背脊，水靈靈沮喪的幾乎想大聲尖叫。

　　「不對，這樣只會越纏越緊……」眼見那性感的布料就要在她逐漸失去的耐性中，化成一堆廢布，楚岩善心大發，指示著她該往反方向解套。

　　從他一八0的高度往下俯看著，約莫一六五的她似乎嬌小袖珍了些。

　　灰暗的套裝像帳篷似地遮住她的曲線，只能從胸前隱約看出些突出的弧形。

　　34E？楚嚴眸光一閃，掃瞄到蕾絲內衣上標示的尺寸，心中微感驚訝。

　　大大的黑色鏡框底下，一張紅潤菱唇因氣惱而翹起，這性感的一幕令他下腹陡然湧起一陣燥熱，楚岩困惑而無法理解，自己竟然會對模樣如此糟糕的女郎有所反應？

　　不管從哪一個角度看，她根本完全不符合他的標準。

　　「對不起，謝謝你。」好不容易，美麗精緻的蕾絲內衣終於從他的衣扣上解救了下來，水靈靈如釋重負地拭去額角的汗珠，抱歉的鞠躬道謝著。

　　「妳……」訝異著厚厚的鏡片底下，居然藏著一對晶瑩澄澈的黑瞳，楚岩有一瞬的失神。

　　「啊，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低頭一看手錶，水靈靈赫然發現距離午休結束的時間只剩三十秒。

　　顧不得有幾件衣料已經弄髒，她七手八腳地將它們全部塞回紙袋裏，急驚風地拔腿便跑。

　　楚岩傻眼地站在出事現場，一時之間還弄不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只來得及瞥見那抹灰暗的身影，跑進了「冠宇集團」專屬的辦公大樓。

　　深思的他兀自猜測著她也在裏頭上班……

　　* * *

　　「阿金，你終於醒了。」輕如棉絮的悠悠白雲上，阿銀放心的吐氣。

　　「我怎麼了？」睜開昏眩的眼，阿金一時之間不太明白他怎麼會在白雲上。

　　「呃，你在爹地拿下那件掉落在他頭上的粉紅色緞質內褲時，昏倒了……」尷尬地搔搔頭，阿銀極力忍住捧腹大笑的衝動。

　　回想到三小時前，在「冠宇集團」的辦公大樓前令人噴飯的一幕，他就不由得為多災多難的媽咪掬一把同情的眼淚。原本是要讓她在爹地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的，可是阿金的多事，反倒讓媽咪糗斃了。

　　「她居然把內褲砸在爹地的頭上！」那驚恐的一幕再度浮現腦海，阿金憤然指控。

　　「誰教你從背後推了媽咪一把。」阿銀冷漠的口吻有著責備的氣怒。

　　「我是要她跟爹地打招呼。」很顯然的，阿金完全不懂得自我反省。

　　「你太過急躁了，媽咪根本就沒有心理準備。」翻身躍下雲端，阿銀涼涼地說。

　　「跟自己的老公打招呼，還需要什麼心理準備？﹗」大大方方的說聲「嗨」有什麼難？

　　「媽咪現在還不知道她未來的老公是誰。」月老說過，必須在適當的時機下才能告訴有緣的男女。

　　「所以才需要幫她一把。」誰知道這一幫，竟鬧出個大笑話來。

　　「可是時機還不到讓他們碰面的階段，媽咪還沒改造完畢啊！」不過恐怕也讓楚岩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算了，小小失誤一次，下回我鐵定要讓爹地對媽咪留下深刻的印象！」出師不利，再接再厲。

　　「阿金，媽咪好象下班了。」

　　兩人身影飄啊飄，「冠宇集團」亮麗新穎的辦公大樓轉眼出現在眼前，阿銀看到人潮由內向外湧出，水靈靈也在其中。

　　「過去瞧瞧。」

　　阿金也看到了，不過他也看到昨天那四個強拉著水靈靈，一塊兒去算命的自私女人了。

　　「水靈靈，妳找到願意捐贈精子給妳的男人了嗎？」朱佳珍惡劣的揪住了水靈靈，眼中淨是譏笑。

　　「今天趕著回家做什麼？昨天拖地，今天該不會是洗浴室、刷馬桶吧？」周雯玉也圍了過來嘲弄著。

　　「哈哈哈……」林月眉氣質全無，極為不雅的放聲大笑。

　　「呃，各位……有事嗎？如果沒事的話……」抱緊懷裏的紙袋，水靈靈客氣地打算繞道而行。

　　「本來想找妳一塊兒去為朱佳珍慶祝離職的，不過，妳大概沒空吧！」方文玲臭著張臉，還在後悔昨天竟「急不擇人」到找了公司最矬的人一塊兒去算命。

　　害她今天在辦公室裏被其他女同事嘲笑了一整天，一口怨氣無處宣洩，這會兒全數化作惡毒的目光，射向一臉和善的水靈靈。

　　「抱歉……」道歉似乎已經成了她的口頭禪，水靈靈再次說聲對不起，卻有點兒不明白自己錯在哪。

　　「我說水靈靈啊，妳也不必花時間去尋找願意捐贈精子給妳的男人了，直接去找精子銀行吧！」

　　朱佳珍滿臉鄙夷，討厭水靈靈罵不還口的畏怯德性，讓她更想欺負她，這可怪不得她壞心眼，誰教她生來就是一副惹人厭的懦弱樣。

　　「我不敢去……」水靈靈陪笑地說，連動一丁點兒念頭都不敢。

　　「說的也是，看妳這個模樣，大概也很難找到跟妳速配的精子……」方文玲目光睥睨地拍拍衣袖，故作高尚。

　　「文玲，妳真愛說笑……哈哈哈……」周雯玉和林月眉再次縱聲狂笑。

　　「呃，各位，如果沒有什麼事情，那我先走一步了。」聽不懂方文玲說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水靈靈仍然一派和氣的告退，往公車站走去。

　　「阿姨，她們的嘴巴怎麼那麼可惡！妳們不是同事嗎？」站在公車站牌下，水靈靈忽然聽到阿銀這麼說著。

　　「哼，世上就是有這種無聊的女人，自以為高人一等，說話尖酸刻薄，以嘲笑別人為樂。」阿金義憤填膺地為水靈靈打抱不平。

　　「阿金，文玲她們沒你說的那麼壞，她們只是……」聽到兩個小男孩人小鬼大地說著不似他們年齡所該說的話，水靈靈莞爾一笑。

　　「只是什麼？事實就是如此，妳幹嘛還要幫那種人說話？」阿金氣得雙手握拳。

　　「是啊！阿姨，阿金他說的一點也沒錯，她們根本就拿取笑別人來作為樂趣，壞透了！」難得阿銀會贊同阿金的話。

　　「文玲她們只是有話直說。」出社會多年，那樣的人，她早已見多也聽多了。

　　「被人說成那樣，妳居然還忍受得了？﹗」阿金俊帥的小臉氣得都綠了。

　　「我……我習慣了。」氣又如何、惱又如何，她天生就不是個擅於吵架的人。

　　「阿姨，妳是人善被人欺，這樣不好。」阿銀搖頭歎氣。

　　「沒錯，妳這種木訥、呆板的個性得改一改！不然，以後會有更多像她們那樣的人，騎在妳的頭上作威作福。」阿金火大的叫嚷著。

　　那幾個不知死活的女人膽敢欺負他的娘，回頭看他怎麼惡整她們！

　　「不會的……」水靈靈言不由衷，腦海裏回想起以往曾經嘲笑她的臉孔。

　　「停，妳一定得改，就從現在開始。男人最討厭女人唯唯諾諾、膽小如鼠，不管妳外形如何改變，這種個性不改，休想會有男人看上妳！」阿金決定想盡辦法，改掉水靈靈寧可息事寧人的膽小心性。

　　「可是我……」她也曾想過要改變自己，卻沒成功。

　　「沒有可是。」這件事沒得商量，阿金打定主意要貫徹始終。

　　「那……我回家了。」眼見自己失去表決權，水靈靈偷偷溜向剛停靠站的公車。

　　「不行，妳還不能回家，咱們要帶妳去一個地方。」阿金員警捉小偷似地一把揪住她，公車則是不等人的掉頭就走。

　　「什……什麼地方？」水靈靈恐懼地問。

　　午休時，阿金也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結果去了一個讓她荷包消瘦的地方——京華城裏的內衣精品專櫃。

　　「跟我走就是了。」調轉身形，阿金帶頭往鬧區走去。

　　「可不可以……不要……」不好的預感讓水靈靈聲音顫抖。

　　「阿姨，走吧！阿金可是不等人的。」阿銀笑嘻嘻的牽著意識昏眩的娘，輕飄飄地追上走在前頭的阿金。

　　* * *

　　「Dries Ven Noton粉色洋裝七五六0元，MARNI白色純棉短裙要八八二0元，MOSCHINO的小外套要五七二五元，JANE BROWN的小涼鞋打完折後還要三四二0元，Luisa Becc Aria的細肩帶洋裝，居然要一五三00元，搭配同款高跟涼鞋五0四0元，一條不甚起眼的John Galliano披巾竟然花了我八千多塊？﹗還有這朵黑色的花……」

　　喃喃自語著的水靈靈簡直不敢相信，才一個晚上的時間，自己居然就花掉了兩個月的薪水。

　　「是LARA BOEING的黑花手環。」阿金昂首糾正。

　　「就這麼一朵花要兩千多塊？﹗」好貴的一朵花，嗚……存款大失血﹗

　　「這樣已經很便宜了，雖然都是過季品，不過件件可都是名牌，經過精心搭配後，穿出門還是可以秀出個人品味。」阿金頭頭是道的說。

　　「阿金，我怎麼不知道你學過造型設計？」阿銀驚喜地看著阿金。

　　「哼，是你太小看我了。」阿金下顎抬得半天高。

　　「阿姨，妳快點穿穿看嘛！」

　　「我沒心情……」抱著帳本，水靈靈哀悼著那一去不復返的兩個月薪水。

　　「喂，妳太失禮了吧！我花了好多心血幫妳挑的衣服，妳居然說妳沒心情試穿，簡直不知……」一聽到水靈靈連穿都不穿他用心搜尋的衣服，阿金難得的好心情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阿金，你怎麼老是這麼沖，有話好好說。」歎口氣，阿銀拉住火冒三丈的雙胞胎。

　　「我沖？﹗你自己聽聽看，她說的是人話嗎？」什麼沒心情，不過花了她一點兒錢，就在那兒唉聲歎氣個老半天。

　　「阿姨，穿穿看嘛！阿金所挑選的衣服和鞋子真的很不錯耶。」阿銀婉言相勸。

　　「可是它們都好貴，整整花掉了我兩個月的薪水。」嗚……這萬一不小心弄髒或是弄破了，豈不是跟錢過不去。

　　「兩個月的薪水又怎樣？﹗不先投資改造一下妳的外形，怎麼去勾引男人……」就憑那幾套古板又老氣的套裝，哼，男人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阿金，說勾引太難聽了。」真是的，說話老是不懂得修飾。

　　「那說『釣』有沒有比較高級？」阿金嗤之以鼻。

　　「要說交男朋友。」瞧，交男朋友跟勾引男人比起來，不是高雅多了？

　　「隨便你怎麼說，只要她快點給我穿上。」不然他鐵定翻臉！

　　「阿姨，反正妳已經很多年沒買新衣新鞋了，這次就當奢侈一下吧﹗反正買都買了，不穿擺著很可惜的，不是嗎？」綻開天使的笑臉，阿銀柔聲勸導。

　　「兩個月的薪水……」還是好心疼吶！

　　「阿姨，妳銀行裏頭不是還有很多的存款，而且錢再賺不就有了，別想那麼多嘛！來，先穿這件黑色的細肩帶洋裝，然後再配上黑花手環，相信一定很好看。」拿起洋裝，阿銀推了推自從在帳本上記載完衣服總計支出多少後，便形如泥塑的水靈靈。

　　「好吧……」抬起一雙幽怨眼眸，那回答聽起來仍舊有氣無力。

　　水靈靈機械化地換上衣服，任由阿銀幫她系上兩千多塊的黑花手環，念念不忘她那兩個月的薪水。

　　「真好看，阿金，你說是不是？」阿銀捧場的讚美。

　　「嗯，頭部以下還算可以，不過……」阿金先是評頭論足，複又蹙眉不悅。

　　「不過什麼？」他倒覺得這件小洋裝配上媽咪平日暗藏在套裝下的身段，突然變得性感而撩人。

　　「覺得有點怪怪的。」究竟是哪里不對勁兒？

　　「哪里怪了，我覺得很好看啊！」尤其是媽咪那皙柔嫩的肌膚，在黑色絲緞的襯托下益發雪豔，只要是個男人，絕對禁不起誘惑而口水流滿地。

　　「拿掉這副醜陋的眼鏡，再把紮著頭髮的橡皮筋拿掉，這樣就好多了。」阿金動作迅速，先是搬來小板凳，摘掉遮去了水靈靈大半臉孔的眼鏡，然後又扯掉他老早就看不順眼的紅色橡皮筋。

　　「不成，拿掉眼鏡我就什麼都看不清楚了。」眼鏡被拿走，水靈靈因視線變得模糊而不安。

　　「去配副隱形眼鏡。」沒錯，少了眼鏡，媽咪一張小臉頓時變得清純亮麗。

　　「那又得花錢……」嗚……她不要啦！

　　「頭髮也得修整一下。」以手支撐下顎，阿金儼然像個小大人似地，「把發尾分叉的部分稍微修剪一下，再針對粗硬發質作改善。」

　　「不行啊！我的發質又粗又硬，不能燙髮……」搖著頭，水靈靈滿眼恐懼的回想起唯一一次的燙髮經驗。

　　「誰要妳燙髮？我是要妳燙平板燙，然後每週護髮一次，看起來就會飄逸動人多了。」阿金語調輕鬆。

　　「那還不是要花錢……」嗚……可不可以換個別花錢的方法？

　　「錢錢錢，妳就當一輩子的守財奴好了！」阿金面露慍色。

　　「阿金，你怎麼又來了，我不是說過了，你的口氣別那麼沖。」這阿金，怎麼老說不聽。

　　「是她自己開口閉口都是錢。」顯然阿金肝火又升高了。

　　「賺錢的確不容易啊！」雖然他們住在天堂裏不需要賺錢，但是看多了人間事，任誰也知道沒錢萬萬不能。

　　「賺了不花留給誰花？」他就是看不慣她不積極改造自己，枉費他勞心又勞力。

　　「要留給誰花，那也是阿姨的權利啊！」真是的，阿金又還沒正式成為媽咪的兒子，就越界管起經濟大權了。

　　「你們……別吵架啊！」奇怪，明明只是兩個小孩子，她卻老覺得他們的言行舉止比她還像個大人。

　　「是誰害我們吵的！」阿金怒氣衝衝。

　　「對……對不起！」一聽到指責聲，水靈靈反射動作地趕忙道歉。

　　「阿姨，妳用不著跟阿金說對不起，是他不該……」又來了，阿金這樣不尊重媽咪形同不孝，他得糾正他，阿銀繼續主持正義。

　　「我不該幫她換造型嗎？」也不想想，他可是為她好。

　　「我指的是你說話的口氣。」孺子不可教也。

　　「我說話的口氣向來就是這樣。」現在如此，以後出娘胎恐怕也是如此！

　　「你以前說話才不是……」阿銀努力回想著阿金好脾氣的時光。

　　「我去配隱形眼鏡。」水靈靈舉白旗投降。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阿金反駁地喊著，大有「你能奈我何」的氣勢。

　　「哪有人這樣……」顯然阿銀氣勢少了些。

　　眼見小男孩們為了她而爭吵不休，水靈靈內心愧疚難安，她趕緊答應停戰條約。

　　「我去燙頭髮。」只求他們鳴金收兵。

　　「我就是這樣，想打架嗎？﹗」阿金挑釁喊話。

　　「打就打，難道我會輸給你！」阿銀輸人不輸陣，哼，就不信他會打輸他！

　　「我每個禮拜一定上巨星超剪派護髮！」不管了，她發誓，只要他們別再吵架，要她做什麼都OK！

　　聽到水靈靈的保證，阿金馬上終止爭吵，轉頭拉著她便往外走。

　　「這可都是妳說的，現在就去配隱形眼鏡，再去燙頭髮。」火氣頓時全消，阿金笑得非常狡獪。

　　「呃……」她是不是又上當了？

　　水靈靈愕然回首，只見阿銀笑吟吟地牽著她跟在阿金身後。

　　嗚嗚……又要花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