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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魔傳說》第49章
龍魔傳說 第05卷 作者:紫天使

第1章 血魂丹心指

 那輛氣勢頗為雄偉的大馬車,在經過路邊穿著道袍,戴著道冠的鬼眼和鬼手二人身邊時,車上的馬伕,不經意地用兩眼瞟了二人一下,然後就又揮起馬鞭,「劈啦」一聲地在空中打了個鞭花,口裡配合地吆喝一聲,繼續前行。

 忽然,從地底之下,突地伸出了四道宛如巨手的黑色煙氣,「嗤」地捲住了那輛馬車的四個大車輪壓地的輪邊,讓那輛馬車猛地一頓,立時剎停下來。

 原本在車頭前方的那個壯漢車伕,因為車體急剎,屁股離座,整個人就這麼突然地從車座頭上直飛出去,險險跌在前面人立而起的六匹黑色駿馬背上,落到了地面,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立起的六匹高頭大馬,希律律地直叫,車廂裡鼓嚕鼓嚕地傳出響聲,顯然裡面的人也是滾成了一團。立時馬叫人聲頓起,嘩嘩啦啦的亂成一團。

 綠菱細雕的精緻車窗「繃」地打開,探出一個四十多歲,看來頗為福泰的男人頭,對著車體前方叫道:「五福,怎的回事?撞著了什麼嗎?你這小子莫是睡著了吧?」

 被顛得飛了出去,跌在地上的那個壯漢車伕,正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口中「喔喔喔」地安撫著驚嚇的馬匹,聽到那個伸出頭的男人呼叫,連忙大聲回答道:「二爺,小的也不大清楚,好像是車轆子絆到了什麼……」

 伸出頭的那個福泰男人口裡咕噥地不知說些什麼,腦袋縮回,接著馬車邊那綠木為底,邊緣包銅,外繪白色福花卷的車門「卡」地往外推開,下來了之前那伸頭的四十多歲福泰男子,和一個瘦不拉幾,手裡還拿著一個旱煙袋,看起來也像是四十多歲模樣的管家型男人。

 二人一下馬車,原來捲住車輪的那四股怪異黑色煙氣,早已經消失不見,所以什麼也沒看到。

 「五福,」福泰男子在車輪上看不到什麼,又轉頭對著車前叫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車轆子哪裡有什麼東西?」

 前面的五福,好不容易安撫住了被嚇了老大一跳的馬匹,卻見到這六匹極為雄駿,一向溫馴的黑馬,在安靜下來之後,每隻都四蹄不斷點地,似是碰到了什麼讓它們極為害怕的東西那般,顯得焦燥不安。

 此時聽到後面那個福泰的二爺叫聲,連忙走回去,仔細檢查了一下車輪,果然是沒有什麼異常,哪裡有東西絆住了車輪?

 旁邊那個管家型的瘦削男子開口道:「五福,車子怎的突然就停了下來?」

 看不出所以然的五福搔了搔頭,眼光在地面上巡梭,無意中見到了路邊的鬼眼與鬼手二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直覺地就感到這件怪事,恐怕是和這兩個走方道士有點關係,口裡卻也不提,只是輕輕道:「生財管家,感覺上車子就像是絆到了什麼,不過現在看來又找不到任何東西,真是有點奇怪……」

 那個瘦瘦的生財管家也是個眼光犀利的人,他深知五福為人精悍謹慎,是莊裡駕車的第一把手,順著他的眼光看去,才發覺旁邊路側,正有兩個道士在那裡休息,見到自己望向他們,其中一個兩眼斜吊的道士還對著自己微微而笑。

 「三位施主請了,」鬼眼笑著向馬車旁的三人稽首為禮,「方纔是本道略施小法,停住貴車,有些問題想要向三位請教。」

 五福一聽,果然就是這兩個走方道士搞的鬼,眼中立現警戒之色。

 二爺聽到了鬼眼的聲音,這才發現原來旁邊還有他人,而且這個道士開門見山的,就說是他施法將車子停住,要請教幾個問題,心中覺得此二人似乎是有點道法,於是也抱拳回禮道:「原來是兩位法師有事相詢,這才把我等攔下,這沒問題,法師有什麼話請儘管說。」

 鬼眼在二爺的臉上仔細地看來看去,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般。

 二爺被鬼眼看得有點不自在,忍不住開口道:「法師不是有些問題……」

 鬼眼哈哈一笑打斷二爺的問話:「方纔本道見尊車從東而來,遠遠就有一股黑氣在上方暗隨,主車中之人陰煞纏身,唯此氣雖聚未凝,似是有些死而生氣未盡的味道,一時好奇心起,忍不住便攔車相問……」

 五福與生財管家,聽到這個走方道士,一開口就沒好話,心中直是愀然不樂,雖是不願相信,兩眼卻依然忍不住往天上望了望,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黑氣的這碼子事。

 二爺本來也是聽得心裡不大興頭,後來鬼眼的一句「死而生氣未盡」,讓他瞿然接問道:「法師說的是……」

 鬼眼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繼續說道:「後來經本道細察尊駕眉宇印堂,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二爺急急道:「怎麼回事?」

 鬼眼微笑道:「施主有個陰人血親長輩,受陰煞所制,生魂離體,目前必是毫無知覺地躺在床上,群醫束手吧?」

 二爺、生財管家及五福,聽得心中俱皆大驚,心想這個道人看來真是有點本事,竟然光憑著這麼幾眼,就能看出家中情形。

 二爺連忙問道:「法師神眼,家母確實此時宛如沉睡,昏迷不醒,已有數日,寒家找了至少十個名醫,俱皆不明病因,我等此時正是前去敦請另一位據說醫術也還不錯的大夫,回莊去替家母診診,聽法師這麼一說,此症竟然並非是身軀健康違和之狀,而是有陰煞相纏嗎?」

 鬼眼點了點頭:「正是,此症乃屬魂魄散逸所致,而非體內陰陽平衡失調,一般大夫,恐怕是束手無策的。」

 二爺聽了鬼眼這樣說,更是急道:「這如何是好?不知法師可有神術可解?否則家母這個模樣,豈不是沒有藥醫了?」

 鬼眼又哈哈笑道:「生魂離體,七七不還,肉身即腐,到時魂魄想回也回不了了。本道自幼精研道術,對於此症倒是還算熟稔,只不過……」

 二爺這段時間裡,實是為了母親的病症,搞得焦頭爛額的,所有不管多有名的大夫,診到最後只有搖頭和「奇怪」兩字,弄得家中所有人都幾乎已不抱任何希望。

 此次見了這個在路邊休息的走方道人,竟然一眼就從自己身上,看出母親情況,心知必是有兩把刷子的法師,而且此時又表示有辦法治療此失魂之症,不禁宛似見著了一絲曙光,偏偏話中又留著尾,心中一急,連忙就在路上下跪磕頭道:「法師既有神術可醫家母之症,無論如何也請法師能夠大發慈悲,救一救家母吧……」

 江湖上盡多術士之流,每每假借僧道尼眾,招搖撞騙,五福與生財管家,心中本來對於初見鬼眼鬼手二人時,有些警戒疑慮,但後來鬼眼一語中的,竟然就這麼看出了莊中之憂,心下也不禁疑慮盡去,敬佩不已,此時看二爺跪地磕請,連忙也上前跪在後面,跟著主公磕頭不已。

 鬼眼見到二爺急得在路上下跪懇請,心知魚兒已是上鉤,卻也不便即就答應,口中還是遲疑地道:「救生積德,本來便是本道功行之一,只是…只是……」

 二爺跪在地上接口道:「法師…請法師一定得救救家母……法師有什麼顧忌請儘管說出……」

 鬼眼故作遲疑地道:「本道在祖師前立下誓言,功行救人必得以行善為先,不得收取任何報酬,若要本道前去瞧瞧,自是無任何不可,但施主卻得先答應本道,若是治癒尊親之症,可千萬不能以任何物事作為報酬……」

 跪在地上的三人,實是沒想到這個道人說出來的竟是如此偉大的條件,心中更是敬佩萬分,口中連忙應道:「法師仁風義節,讓我等敬仰無限,一切但憑法師吩咐就是……」

 鬼眼作戲作得十足,此時方才點頭擺手,要三人起身。

 三人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就像恭請活佛一般,將鬼眼及鬼手二人讓上馬車,然後五福動作迅速地躍上馬車座頭,揚鞭吆喝一聲,啪地打在馬屁股上,立即嘩啦嘩啦地往來路飛馳而去。

 他蹲在遠處的一棵樹上,目睹發生的所有經過,心中的疑惑又再浮上心頭。

 這些人倒底是不是在玩遊戲呀?看起來怎麼越來越不像是玩什麼遊戲的樣子?

 這些人的身體構造雖然與自己一般無二,但是所有人的狀況,卻是與自己的狀況完全不同。

 從在湖邊,見到的第一個「人」開始,直到方纔那知覺遲鈍的五個人為止,沒有一個人的身體氣脈情形,是和他一樣的。

 甚至別說一樣了,連稍為接近一些些的也沒有。

 所有的人,其體內的氣機生意,能量狀態,都是奇差無比,個個都是處在隨時外邪內毒一入侵,立即便會失調生病的混亂情況,內氣的不穩定比例極為頻繁,生命對他們而言,真的就像是風中之燭那般,任何一刻都有就此熄滅的可能。

 鬼眼和鬼手兩個人,可以算是他目前所見過的「人」當中,體內氣機狀態最好的了,可是以他的眼光看來,這個好的程度也實是有限的很。

 難道這些人會是生就是如此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些人,頂多活個數十年,毒素廢氣,恐怕就讓生機難以重生代謝,然後一命歸西了。

 生命並不是一種物質,會腐朽損壞。

 自從他自己走過死亡這一遭,他已明白,馬車的任何一個部份,也許會有傷損,但是從車轅車輪,到車廂車軛,如果壞了馬上換新,理論上,這馬車是永遠也不會「報廢」的。

 可惜現下他所見到的每一個人,包括鬼眼與鬼手,其生命的換新重生作用,實是不怎麼高明,看來他自己反倒是成了個大異類。

 當馬車經過鬼眼與鬼手二人身邊時,他清楚地觀察到鬼手的氣機作了一種奇特的改變,從他扶在石頭上的雙手掌心流出,順著地面直竄到那輛馬車的輪下,然後上卷而出,將經過的四個馬車車輪緊緊纏住,硬生生將馬車給拉停下來。

 這一招挺妙的,真氣藉物傳移,果然是蠻好玩的。

 他的心思一開始覺得有趣,立即就開始試驗。

 他伸出大手,放在立身的樹上,真氣還沒送出,一種極其奇異的感覺立即順著掌心傳進感應之中。

 此時他心念調動,體內頻率倏轉,自是與之前觸摸樹身,完全不同。

 他竟然感受到了以往從來沒有察覺到的訊息,滲進了他的心靈之中。

 那是一種與自己,或是其他任何動物,都完全不同的感受。

 感覺起來,就像是某一種完全不同的生物意識體,正散放著淡淡的,而且非常非常緩慢的訊息。

 他觸摸樹身,也不是第一回了。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樹的時候,他又摸又嗅地研究了許久,卻是從未接觸過這種沉沉的訊息過。

 他現在已經明白是什麼原因了。

 這種訊息的振動,實在是太緩慢了。

 用個比喻來說,這意識體呼一口氣的時間,大概是人類的時間約差不多五個時辰左右,彼此的時間差至少超過了十萬倍以上。

 這也是為什麼之前他會忽略的原因,因為雙方訊息的差距實是太大了。

 沒想到這次他刻意改變頻率,感應的範圍猛地擴大,竟被他敏銳無比的心靈感官給發現了。

 這實在是太好玩了。

 既然這種信息讓他無心中給發現了,他立即將心靈的感應頻率切進了那個樹的意識。

 說不定我還可以和這棵樹說說話,作作朋友喔。

 想到這裡,不由得就興奮了起來。

 嗯,這是一棵老樹,子孫大概有六十幾萬,有聯絡上的只有五千多棵,最近幾百年,身子有點不大舒服,好像是染上了什麼病的樣子,以致於每年洗一次澡的時候,有些氣機總是送不大到樹梢,大約是什麼慢性疾病吧。

 近六百年來,這片樹林裡另一個種族的數目越來越多,讓它的子孫很不容易立根,只得飄過山的那一邊去,看看有沒有什麼適合點下根,這棵老樹對於那漸漸佔滿樹林的他類樹種很有點意見,也曾經告訴過他們別這麼不給別樹路走,大家互相體諒一下……

 另外那個樹種的信息也曾經在一百多年前送來過,除了道歉之外,倒也減緩了佔領的數量。本來就是嘛,有路大家走,這麼蠻橫,誰會讓你稱心如意?要不是老子近來樹身微恙,許多樹根的氣稍都送達不到,萎縮了不少,豈還容得你們這些外來族群侵入進來?

 他的心靈收攝到這些訊息後,立即就放棄了和這棵老樹作作朋友的念頭。

 我的媽呀,這話是跟那些「人」學來的,說句話都得要幾十年的時間,等問個好,自我介紹完,我豈不是變成石頭了?現在哪裡有這麼多時間?我還有好多事要做哩。

 一想到這裡,他只好在心中歎息,放棄了這個有趣的層次。

 氣機開始緩緩收束,然後將心靈振動的頻率加快,恢復了原狀。

 等到他睜開眼睛,明亮的太陽正高掛在中天。

 他赫然發現自己身上,竟然在胳肢窩、大腿根等比較容易聚集濕氣的地方,已經生出了一些薄薄的綠蘚。

 老天,也不過就是聽這棵大樹說說話,怎麼就像是過了好久的樣子?

 到底過了多久?

 他返視體內氣機運轉情形好一會兒,發現也不過就是聽聽老樹在說些什麼,居然就過了半個月去了。

 他不由得邊將身上的薄蘚搓去,邊自己好笑地呵開大嘴。

 老樹呀老樹,現在我可沒空跟你說話了,你們那個世界可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你身上的病,也許我可以幫你瞧一瞧,對於氣機元力這種東西,我倒還算是蠻有點經驗的啦……

 他像個白癡似的對著面前那棵老樹說完話,便即將手掌再次放到了樹身之上。

 這次他可不希望治好老樹的病後,又是半個一個月過去,因此不再調慢頻率,只是將樹身的氣機抓住,順著老樹的氣脈連連而去……

 這棵老樹的氣脈複雜程度,倒是令他大大地吃了一驚。

 好傢伙,從葉到根,這種錯縱岔分的粗經細絡,至少超過了一百多萬個。

 地下的細根又深又廣,幾達七八十步。

 他立即加快脈氣感應的速度,以常人已是完全無法想像與瞭解的頻率,開始察看老樹的所有脈氣絡能狀態。

 數以萬計的脈絡同時在他心靈流過……

 那種流動的速度,就像是一道在他眼前流過的超級瀑布。

 然而,每一瞬間流過他心頭的樹脈干絡雖是數以萬計,可是他自己卻是對每一條支流岔脈都歷歷在目,清清楚楚!

 人類已是完全無法明白,同時也算是「人類」的他,竟然就這麼地以此種人間聞所未聞的方式,開始為一棵老樹「治」起病來了。

 很快他就明白老樹的毛病出在那裡了。

 有一種極細極細的生物,那種細是他所從未見過,甚至是從未想像過,而其意識的怪異更是比老樹的還要更怪上七八分,從西方侵入了老樹的細根之中,以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蝕穿了老樹的細根,讓老樹的氣機到了那裡就出現了壅塞不通的現象。

 他知道這些侵入老樹地根的生物並不是客氣,所以侵蝕的速度才這麼慢。主要的原因還是前面所說的:這些生物實在是太細太細了,若是想用肉眼來看,以他已經是頗有經驗的眼睛,恐怕也得花費一番工夫調整眼瞳的焦距,才能見到。

 他從未想過世界上還有這麼細小的生物。

 尤其怪異的是,這些生物的總數,雖然超過了六七百萬,多到簡直讓人難以想像的地步,可是其意識體卻是只有一個。

 一個人,就有一個單獨的意識體,而這種微細生物有六七百萬個,卻也是只有一個意識體,而且那種狀態的劃分,還不是非常的清楚。這也就是說,如果再有個一兩百萬個這樣的微細生物,加入這個族群,也不會有一大一小兩個意識體,而是整個融合在一起,依然還是一個意識體。這個新的意識體其實也不新,跟之前並沒有差別,不是說因此這個意識體就變成了另一個新的意識體。可是這樣說又有點不對,如果加入了外來新的一兩百萬個生物數量,那麼這個新的意識體與之前未加入前,又確實已是有點不一樣了。

 他很難把這種無法形容的情況理得更清楚一點,可是他心靈的感受又異常地瞭解明白。

 當人吃了一道美味的食物,例如之前他吃的那個烤山豬,他可以全心地瞭解這道食物的滋味是什麼,但是卻很難用言語對一個從來未吃過烤山豬的人,描述出那種滋味。

 他目前所碰到的狀況有點類似,察覺到這種生物的意識體,是一種無法解釋得條理分明的奇特感受。

 而且這種生物群體,還有一個非常怪異的特色。

 就是它們的生命震動,剛好與慢得讓人生個氣,冒個火也得數十年的老樹完全相反,其振動的速度極端地快速,每一個單獨個體的平均壽命只有不到四個時辰,便即死去汰換掉了,可是因為它們重複生命個體的速度也不輸給死亡的速度,因此這個群體的總數,依然是不斷地慢慢擴大。

 雖說是慢慢擴大,但其中那種交換替代,可一點也不慢,反而比這個世界上絕大部份生物,都要遠遠快上許多倍。

 咦?世上還有這麼奇怪的小東西?

 他一邊將老樹根脈的氣路順通,一邊心中忍不住好奇的想著。

 在接觸到老樹的訊息前,我從來沒想到一棵樹也會有這麼沉慢的意識訊息,如此想來,這個奇怪無比的小東西,會不會也有某種振動極快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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