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螳螂捕蟬

燕家的範圍足足有方圓幾公里，背靠著一座大山。那石頭約莫海拔千米，山體上沒有任何草木，滑溜溜盡是懸崖。嶙峋鋒利的石山如同一個巨人一般，矗立在燕家的後端。那種矗立的感覺非常奇怪，彷佛是一座保護神一般。但是在黑暗中，它又象是將燕家吞噬的惡魔一般。

這里距離燕家中心的莊園還有距離，所以莊園那邊盡管燈火通明、喧囂騰騰。

而此時，卻是一片寂靜。此時月亮剛剛升起，乳白色的月光灑落下來。巨大的石山矗立著，在地上留下一個巨大的黑影，那塊黑暗彷佛能夠將世間所有一切吞噬了一般。

在乳白色的月光下，一道黑色的影子飛快移動，來到這座大山的面前。

「婢子罌粟拜見少主人，刺秦所有人以及黑袍武士已經全部到位，等候少主命令！」罌粟走到大山面前跪下，脆聲報道。

只見山體中，一道門無聲無息升起，露出了一個黑壓壓的洞口。

「進來！」里面傳來一聲充滿威嚴的聲音。

罌粟低著頭，挪動著步子走進那道門中。進入後，罌粟立刻跪下，伏到在地，不敢朝上面的人望去。

整個石室內，只有一個油燈，細細的燈火如同星點般，搖拽著。

石室內光線昏暗，跪伏在地的罌粟只能看到印在地上的一道長長的黑影，在搖拽的燈火下，只見那影子也跟著搖動，更增添一絲詭異與神秘。

「少主人，刺秦加黑袍武士總共一千四百人，全部到達自己的位置，團團將中心廣場包圍。只待少主一生令下！」罌粟伏在地上道。

「嗯！」蕭劍岳輕輕點了點頭，道︰「屆時，姬窈孜彈起《歡樂頌》的時候，中途會用力將琴鍵按斷，那就是信息！」

「是！」罌粟答應道。

「對了！」忽然，蕭劍岳朝罌粟道︰「我問你一件事情！」

「是！」罌粟道。

「假如，為了燕家的基業，會讓你犧牲，你做何選擇？」蕭劍岳轉過身來，目光緊緊盯著罌粟。

「犧牲！」罌粟沒有任何一絲猶豫，直接將答案說了出來，而且並沒有淒涼感覺，反而稍稍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若犧牲不止你一人，而是很多人，很多刺秦的人呢？」蕭劍岳繼續問道。

罌粟稍稍一愕，接著恭敬回答道︰「刺秦所有人性命屬于少主，生死權也在少主！」

「嗯！」蕭劍岳點了點頭，接著朝罌粟問道︰「听說你們刺秦那威力無比的光線槍，是可以統一控制的。」

「是！」罌粟道︰「為了直接控制他們，這些黑袍武士手中的槍可以全部在一個控制器上接受控制。可以瞬間失效，也可以瞬間全部射擊，也可以全部炸毀。控制器的操作權限在黑袍武士的手之上。」

「把控制器給我吧！」蕭劍岳直接說道。

「是！」罌粟掏出一直黑色的盒子，交到蕭劍岳的手中。

「你出去吧！」蕭劍岳命令道。

「是！」罌粟後退著離開了密室。

片刻後，一個長衫的老者走了出來，朝蕭劍岳拱了拱手，笑道︰「蕭公子，這工具可好用嗎？」

蕭劍岳點了點頭，道︰「這種忠誠簡直讓人不可思議！」

接著，蕭劍岳朝來人望去，道︰「歐陽先生，你的族人已經全部來了嗎？」

「全部來了，總共四百名！」那個穿著長衫的男子便是詭蛇族族長歐陽鋒了。

「四百個夠了！」蕭劍岳微微笑道︰「且不說，刺秦那些人那一通廝殺會和四大家族以及白道的那些人兩敗俱傷。甚至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站著不動，不會反應。到時候你們需要的就只是單方面的屠殺，不用費多少事情！不過，要請你的手下全部打扮成為我們甦家的家奴，由我的心腹甦隸率領！」

「那又要什麼緊？」歐陽鋒哈哈大笑。

「歐陽族長之前盡管與我們有接觸，但是卻從未交心，也沒有深層次接觸過，這次便算是我們矜誠合作的開端吧！」蕭劍岳恭謹有禮道，接著伸出手掌。

歐陽鋒微微一笑，接著與蕭劍岳擊掌為盟。

歐陽鋒看了看外面，發現月亮已經升起了，便朝蕭劍岳笑道︰「我們的雪羽小朋友，說不定現在已經來了，我先去探探！」

「有勞了！」蕭劍岳笑道，接著又朝歐陽鋒道︰「歐陽先生，您的身手是絕絕之選。等下的大戰中，盡管那些黑袍武士能夠殺死相當部分的人，但是其余三大家族的高手以及白道的那些道士們，加起來恐怕足足有十幾二十個。而等下情形中我又不能動手，這樣一來。我方中，刺秦有五六個厲害高手，因為雪羽的緣故，歐陽先生族中的高手恐怕也只剩下四名。加上我師傅本人與歐陽先生，再有我那個神秘而又厲害的師妹，總共也就十來名。真正的絕頂高手，更是只有歐陽先生，我師傅以及師妹三人。而對方卻又十幾人，先生認為此戰能勝嗎？」

「蕭公子詐我！」歐陽鋒哈哈大笑道︰「那天的一戰中，在公子的設計下。韓雁沙被刺穿了手掌，而虞遠更是幾乎費了手臂，剩下的寧放在那場大戰中雖然沒有傷到，但是當天晚上大腿卻是被雪羽狠狠刺穿了大腿。三大家主各個帶傷，總體起來威力幾乎弱了六成。所以，三大世家中，厲害角色反而是寧城壁、韓雁脂、韓雁疾等人了。而那些不安心修道的道士們，那天就被公子算計折了四個，雖然跟濟敏那個級別的，那剩下四人之多。其余十來名修為也高明得很。不過因為此時燕家少主人已經到了，除了這些道士外，剩余數百名各派二代弟子，也都回到自己的門派中了。這十幾名高手當然棘手得很，與我修為，可戰一位絕頂高手。而你師傅就恐怖了，便是我也不知道他能戰幾個？兩個，三個？或者說不定白道那四個絕頂高手，他一個人全部挑了。而你那位師妹雖然我不清楚，但是猜測也可知道厲害之處。」

「當然，這些都不足于打敗這些棘手的家伙。畢竟他們橫行世間半個多世紀了，但是我堅信蕭公子，或者是你的師父，肯定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歐陽鋒輕輕瞥了一眼，道︰「蕭公子是什麼人啊？那可以聰明到可怕的人物啊！」

蕭劍岳輕輕一笑，接著問道︰「歐陽先生好像很少評價我的師傅！」

歐陽鋒面色微微一正，露出一股充滿敬畏的神情，道︰「他不是我等可以評價的！」

接著，歐陽鋒便退了出去。

片刻後，一道美麗的身影走進了燈火中，卻是美麗的銀衣。

「師妹，你來了，你都準備好了嗎？」見到銀衣後，蕭劍岳的聲音中充滿了客氣。

「幾千人全部布置完畢！」銀衣淡淡說道。

「要找到破之劍，以及很多事情，都需要用到歐陽鋒。而等下誅殺四大家族的高手以及白道高手，也需要他們詭蛇族的高手！」蕭劍岳冷冷說道︰「不過，師妹那幾千人今天晚上只是帶來鎮場的，恐怕派不上用場，這支無比強大的力量，日後的大業才配得上她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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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羽目光緊緊盯著水晶，透過那里看外面的景象。

此時，月亮已經越升越高，給大地灑上了一層白光。

忽然，一道璀璨的光芒閃過，如同出鞘的寶劍一般，然後射進雪羽的眼中，然後這道光芒變得越來越明亮，竟然是無比的美麗。

「呼！」頓時，雪羽的身軀猛地彈起，飛快朝秘道的出口跑去。

出了秘道口後，景色只是一道門，一道秘密的門。但是雪羽腳下一點，躍上之後，眼前的景致頓時變了，成為一堆排得整整齊齊的巨大石柱。

先站在石柱上，雪羽想要再次尋找那道光華的具體位置，但是卻發現怎麼也看不到了。切不知道是因為此時那光華已經淡化不見了，還是因為在這個方位上根本就看不到那個光華的所在。

閉上了眼楮，雪羽在腦子里面暗暗畫著剛才看到那道美麗光華的位置，然後躍下了石柱，飛快朝腦子里面的那道光華的位置跑去。

月亮剛剛升起來，燕家里面也不全是平地，有許多阻攔。所以雪羽可以輕松找到黑暗的路線跑，不會讓自己暴露在月光之下。

大約過了一公里，在雪羽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石山。山上便是一根草木都沒有，全部是陡峭的懸崖峭壁。

這座石山此時將月亮全部檔住了，所以山的背後盡是一片黑暗。所以那道光華自然不可能從這邊的山下傳來的，而且剛才雪羽的記憶，那道光華隱隱實在山頂上。

看著數百米海拔的懸崖山，雪羽輕輕咬了一下嘴巴。然後戴上一雙全部是倒刺的手套，接著腳下一點，飛快朝山上爬去。

不但手套上有倒刺，雪羽的鞋子也能夠緊緊抓住無比光滑的峭壁，所以雪羽就如同一只蜘蛛一般，穩當而又敏捷地朝山頂爬去。

很快，雪羽便爬上了海拔近千米的懸崖山頂。卻發現山頂上面，竟然是狹窄無比，既然很難立足。不過中間有一道縫隙，足夠一個人行走通過。

雪羽站在山頂上之後，整個燕家已經盡在眼底，一覽無余。

這座山彷佛是一個分界線，前面燈火通明，火樹銀花。後面，一片漆黑，寂靜無比。

雖然，相隔的距離太遠了。燈火通明的地方盡管看到人聲鼎沸，但是聲音傳過來後卻是變得非常弱小，幾乎是听不見了。但是看在眼中，依舊可以看到那邊喧囂沖天。

雪羽沒有多看，馬上開始四處觀察，尋找剛才在秘道中看到的那道光華。

但是，就算雪羽站在了最高處，整個燕家的地盤差不多就在眼底了，但是依舊沒有找到那道光華的所在。

又四處看了看，雪羽跳進了那道縫隙中，開始觀察整個縫隙中的甬道。

觀察後，雪羽發現這縫隙應該不是人工劈出來的，導彷佛是大自然之力，久而久之裂開的一道縫隙。

雪羽剛才在那道埋葬燕家歷代家主的秘道中，那些石碑上並沒有記載著有哪位家主曾經在山頂上劈處一塊縫隙。而假如真的是哪個家主劈的話，他應該會記錄下來。

那個懸崖中的縫隙很短，所以雪羽很快就將這里的每個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然後，雪羽又將這里的每一寸角落都仔細摸過了，仍舊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不過，卻是在里面找到了一個很小的洞口，那洞口很小，差不多只有一尺多左右的直徑，里面卻是黑漆漆的一片，不過因為頂上有岩石罩住洞口，所以里面並沒有積水。

雪羽到洞口前，用力縮了自己的身軀，鑽進了這直徑一尺多一點的洞口，發現里面是一間不大的石室，充其量只夠三四個人坐在里面，而且形狀很不規則，顯然也是天然形成的，並非人力開鑿出來。

而且，這些年白道的那些道士一直守在此處，有人想在這里開鑿出一個洞，卻是不大可能。

雪羽走進石室里面，仔細搜索過每一寸地方，卻沒有找到任何東西存在。

從石室里面走出來，此時月亮已經完全升起來了，斜射進了山頂的縫隙中。一道白色的月光，穿過這道縫隙，留下一道光柱。

不過光柱穿過了縫隙後，就射到了山頂縫隙後的空氣中，淡得再也沒有任何光亮。

雪羽站在山頂的縫隙口，朝下面看去，心中暗暗算著距離。此時目光所射向的位置，貌似正好是剛才自己在秘道里面，那個水晶透鏡的下面。

剛才目光能夠看到的地方，全部是黑影，因為全部都被這幢大山擋住了月光，能夠透過的，就只有這道縫隙了。

量了一下距離，雪羽忽然從懷中掏出一道涂滿熒光粉的方布，攔在縫隙口處，讓那道月光射在那塊涂滿熒光粉的方布。

月光找在熒光布上，反射出一道白光，卻沒有找到任何異樣的地方。

然後，雪羽拿著那塊方布，開始四處移動。然月光從不同方向射向熒光方布上。

但是，月光始終在熒光布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白影子，沒有任何異樣。

雪羽坐了下來，開始細細思索，接著又展開熒光方布，卻是不再對著月光，而是對著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細細地移動。

忽然，雪羽將那方布移到了其中一個月光根本布可能照射到的死角。

頓時，熒光方布上，出現了一道淡淡的光暈，很淡很淡。但是卻非常的璀璨，非常的美麗，印在了那熒光方布上，構成了一道極其迷人的光幕。

這里月光根本照射不到，所以也不能有光線射來，唯一可以解釋的是，那里有件東西，將月光的光線反射到了熒光布上。

雪羽目中一亮，朝一個方位射去。然後對準那光暈射來的方向，頓時伸手摸去。

「嘶！」頓時，雪羽手指覺得一涼，接著一熱，卻是一道血痕顯現，手指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頓時，本來是空空如也的空氣中，出現了一道血跡。

當然，那血跡並不是憑空出現在空氣中的，而是因為有一支劍割破了手指，那支劍本來是隱形的，但是沾上了血跡後，頓時顯露出了部分形狀。

那是一支劍尖的形狀，只不過這支劍幾乎全部插在了堅硬的石頭里面，只留下一小節劍刃在外面，不但是隱形的，還是隱藏在兩片石頭的夾縫之中，所以根本不可能發現。

雪羽大喜，但是卻沒有馬上伸手，而是小心翼翼去觸摸劍下面的石塊。

這支劍藏在一塊巨石的中間縫隙，月光透過縫隙中的縫隙，照射在它的身體上。只不過它是隱形的，是看不見的，是變化的，是會消失的，所以讓人根本找不到它。

而且，它此時還在變化。

唯有月光照射在它的身上，反射出來的光暈，才會向人的眼楮顯露出一點點的信息來。

那劍，此時彷佛長在這塊巨石上一般，兩根手指頭捏住了劍刃，頓時一種冰涼而又異樣的感覺傳來，給人感覺這支寶劍彷佛是有生命的一般。

捏住了劍刃，然後輕輕往上一提，卻發現那劍不能動彈。

雪羽不敢造次，從懷中掏出一只匕首，然後用匕首挖掘劍下的那塊石頭，將要將劍連著石頭已經挖掘起來。

「嘶！」猛地一扎，雪羽的匕首頓時刺進了石頭之中，盡管雪羽的力氣很大，盡管那匕首很鋒利。但是卻每平常時候，如同利劍破革一般的東西，反而有種堅硬對堅硬的那種難以入耳的摩擦聲。

用匕首割開周圍的石頭後，雪羽伸出手，便要將劍拔出。

「雪，快跑，有人！」忽然，雪羽听到山下一陣驚呼，因為相隔得太遠了，那人在地面上僅僅只是一個小黑影，不過隱隱看得出是一個女人，當然更加听得出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