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尋找破之劍

珍貴的美酒，鮮美的食物，在每個侍男侍女的手中，轉到每個賓客的手中，最後進入他們的嘴里面，但是饞人的香味，依舊留在空氣中，這種香味盡管不如二十年前時的味道濃郁，但是也不差多少。

今天是正月十五，所以會有圓盤一樣皎潔的月亮。

蕭劍岳之所以會那麼焦急地將訂婚儀式選擇在今天，是因為不想錯過著美好的月光，而且今天還是中秋佳節。

太陽很快從西邊的山峰後落了下去，漸漸地連余光也不見了。整個天地，如同罩了一層黑幕，陷入了黑暗之中。

此時，月亮還沒有升起。

但是莊園的遺址里面，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笑聲，杯子交錯聲，女人的嬌嗔聲，孩子的嬉鬧聲，伴著美酒和音樂，籠罩在熱氣騰騰的廣場上。

四周，點著幾十堆篝火。紅色的火焰，跳躍著撕破黑暗。一串串香氣凌人的烤肉，從火焰中拿出來，滋滋作響放進保溫的銀質盤子中，然後流水一般鑽進熱鬧的賓客中。

一切的一切，都彷佛預示著燕家即將再次崛起，在這片廢墟上崛起。而崛起後的它們，代表的將是更加強盛恐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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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園外面，燕家勢力的最外端。

莊園里面的熱鬧喧語傳不到這里，里面的火光燈光，也被高高的圍牆阻攔。所以這里依舊是黑暗了寂靜。

東邊，黑暗中忽然閃出無數紫色的幽靈。每個人，都是長相美麗的女子。穿著充滿魔幻氣息的鎧甲，系著紫色的披風，背著精巧的弓箭。

「嘩！」接著，平坦的地面上忽然出現了三個洞。

隨著為首女子一個手勢，這些紫色的幽靈，無聲無息而又飛快地跳進洞中，沿著長長的秘道，鑽進燕家遺址的深處，一直到莊園的最中心，舉辦訂婚儀式的廣場。

那三個洞口不大，但是彷佛是惡魔的嘴巴一般，吞噬了不知道多少紫色的幽靈。但是後面，一個個幽靈排得整整齊齊，一眼看不到頭，彷佛無窮無盡一般。

西邊，是黑色的影子。

平常罌粟是不穿黑色衣衫的，而今天她竟然穿上了黑色的衣衫。其實不只是她，就連韓錦牧、飲丹、李霄，桑劍，桑態等等高手也都和上千黑袍武士一樣，穿著黑色的袍子。只不過，他們手上沒有拿著殺傷力驚人的光線槍。

「砰！」同樣是三個洞口裂開，然後一個個黑色的影子飛快跳了下去，鑽進了燕家遺址的深處。

唯有北邊，一個白色的影子在黑暗中顯得尤其的刺眼。他站在一片空曠的平地上。

這塊平地，原先是燕家的一個最大的廣場。只不過此時已經荒蕪了，上面長滿了雜草，將之前的一切全部淹沒。唯有遠處的幾塊巨大的石柱，依舊帶著幾十年前的宏偉，只不過沒有襯托下的宏偉，顯現出來的只有淒涼。

「想要找到破之劍，第一步就是要到燕家的遺址，到南廣場找到一堆石柱。在太陽或者月亮升上中空時，在陽光或者月光的照射下，這些柱子中其中一根沒有影子。一旦你找到它以後，它瞬間會對你產生巨大的吸引力，它會釋放出一股無比巨大的力量，牽扯著你的精神，讓你靠近。」雪羽目中開始搜索眼前，腦中一邊回想著燕翩躚的言語。

這里的石柱有很多，大概有數百根，排列得整整齊齊，就彷佛幾十個高大的衛士一般，守護著身後的莊園。當然，它們守護的莊園已經毀滅了，盡管其實可能還沒有毀滅。

在邪族那個秘密基地里面，雪羽其實看過那個美輪美奐的莊園。盡管是無比的真實，一看過去，根本不知道那是假的。但是那個時候，雪羽看到後，感覺到的便是一股莫名的距離感，彷佛那是不可觸摸的，是不親切的。當然，事實證明，那也是不可觸摸的，是冰涼的，是假的。

但是此時，眼前的景色雖然從來沒有見過，但是帶來的卻是一種無比的親切，無比的火熱。盡管荒涼而又寂靜，但是看進眼楮里面，卻是引起胸中一股翻騰。

這種翻騰讓雪羽不敢多看，害怕讓自己不再安靜。

此時，月亮還沒有升起來。所以，也看不到那件東西沒有影子。而且，他不能點火，因為只要有一點點火光，就會被無數巡邏的黑袍武士，或者甦清秋的奴隸們發現。

「砰！」忽然，一道焰火猛地射上天空，接著猛地爆炸開來，接著遠處傳來一陣歡呼。

而這焰火爆炸的瞬間，璀璨的煙火將天空照亮。雪羽目光飛快掃射這些巨大石柱，在光照的瞬間，這些石柱在地上留下了斑駁的影子。

這數百根石柱被擺成一個個圓圈，一層圓圈套著一層圓圈，總共有十層。最里面的只有一根石柱，最外面一層有三十三跟石柱。

這數百根石柱，如同陣勢一般。剛才爆炸的時候，地上的影子一層疊著一層，所以地上根本就是一團黑糊糊的影子，就算那根石柱沒有影子，在地上留下空白的部分，也被別的石柱影子填補了。而影子又不像畫畫一樣，少了一層就淡了，可以看出來。一層影子是黑的，一百層影子也是黑色的。

所以，想要看出哪根石柱沒有影子根本不可能。

雪羽腳下一點，飛快躍上石柱的頂上。

「砰！」天上的焰火又一次炸開，接著天空又是一陣大亮。

雪羽頓時見到，這數百根石柱在地上印成的影子匯集在一起，形成一個黑色的大圓圈。

而眼楮無比銳利的他，目光飛快射在那團黑影其中的一個點。那個點是亮的，不像其他地方一樣是黑的。

那個點是白色的，是因為其中一根石柱沒有影子，導致里面缺了一個小塊。

雪羽根據那塊白色的方位，飛快地計算。接著目光很快落在其中一根石柱上，腳下一點，落在那根石柱的面前。

「就是眼前這根了！」雪羽伸手輕輕觸摸，頓時一股無比親切而又異樣的感覺，從石柱傳來。

目光落在眼前石柱上的一個小孔，雪羽的眼力驚人，立刻看到了這個小孔里面，有著精密的紋路，好像是拇指的指紋。

雪羽將拇指伸進小孔中，自己的指紋和洞孔里面，竟然無比的吻合。

緊接著，石柱泛起一股淡紫色的光暈，整個石柱便彷佛透明了一般。這根石柱和雪羽，頓時彷佛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忽然，巨大石柱無聲無息地從中間離開，在裂開的縫隙中，雪羽竟然見到了一道門，門後面有一個通道一直通向地下。

而此時，身邊所有的石柱全部不見，眼前唯一的只有這道門。而這道門彷佛憑空出現的一般，彷佛不在這個空間一般。這門後通道的位置上，原本應該是矗立著另外好幾根石柱的。此時卻是空空如也的秘道，讓人感覺到這個秘道是通向另外一個世界，另外一個空間。

雪羽走了進去，巨石頓時合攏，變得和之前一摸一樣，而周圍的場景，又變成了無數的石柱矗立。

雪羽剛剛踏進秘道的一瞬間，悠悠的白色燈光亮起，不是刺眼的白，而是柔和的白。

這個秘道或許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人走過了，盡管它依舊整潔不染。

雪羽走得並不焦急，因為此時太陽還沒有升起，他完全有時間觀摩這條平坦光滑的秘道。

秘道兩邊的牆壁，也都是用雪白的漢白玉石塊砌成。這通道足足有數公里長，而且都是筆直的。

秘道的頂上，腳下，左邊，右邊全部是雪白的。所以站在這里面，竟然有彷若不在世間的感覺。盡管秘道里面，全部是空的，而且寂靜無比。但是雪羽卻覺得，里面充滿了各式各樣看不見的力量，從每塊漢白玉石塊逸出，輕輕撫摸著雪羽的全身、

雪羽腦中頓時想起了父親燕翩躚的話︰「我們燕家地下有許多條秘道，其中一條全部是白玉雕砌而成，這條秘道里面蘊藏著我們燕家最大的秘密。同時，里面也埋葬著幾百年來，幾十位燕家家主的尸骨，他們也就是我們的祖宗！」

不過，這秘道里面，到處濟塵不染，沒有任何物事的存在，卻是彷佛世界上最干淨的地方，看不出哪里有擺放尸體的棺木。

「這條秘道，歷代來只有燕家的主人才可以進去。我們燕家的主人，身上都是邪族血脈的繼承者，所以一旦身上的邪族血脈覺醒的話，那麼就會竭盡所能去尋找那支能夠劈開結界的破之劍。但是尋找這支劍太過于艱難了，所以每任燕家的家主，窮盡一生的精力，也只能獲得些許信息。因為燕家家主一直到要死的人，才會將家主的位置傳給早已經挑選好的繼承人，並且將身上邪族的鮮血全部注入他的體內。而剛剛繼承了血脈的家主，體內的力量並沒有覺醒，也還不知道尋找破之劍的使命。所以就算上代的家主知道了相關破之劍的信息以及秘密，也不能告訴新的家主。所以舊家主在臨死的時候，就進入這個秘道，自己搬運石料到秘道中，接著前任家主砌好的部分，接著砌下去。而且，將關于破之劍的信息，也全部雕刻在那些漢白玉石板上，就這樣一直砌牆，一般雕刻，一直到自己的生命力結束。拿起最後一塊石板，將自己砌入牆中，當作自己的墳墓。當新任家主身上的邪族血脈覺醒的時候，便會隱隱感覺道這條秘道的召喚。于是，他就會來到這個秘道中。繼承了家主血脈的人，都是邪族血脈的攜帶者，拇指都會有一個特殊的指紋，每一代家主都會有這樣的指紋，就是利用這個指紋，才能夠打開這個秘道的入口機關。而這秘道里面的每一塊漢白玉石塊，都帶著歷代家主的氣息，還有他們的詛咒。外人也可能進來，就算進來了。這些石板上的氣息和詛咒，足夠瞬間讓外來者灰飛煙滅！」

雪羽緩緩閉上眼楮，感覺著這些祖宗的氣息，圍繞著自己的周圍，浸透全身各處。

然後走到其中一塊牆壁面前，用指甲在拇指上輕輕一劃，頓時鮮血從傷口冒了出來。

將鮮血抹在牆壁的那塊石板上，一串漂亮的字跡頓時浮現出來。

這是第一任家主留下的，上面的年份竟然是三百來年前。

「巡天下，尋破之劍。一日到此間，竟隱隱感到異樣。站在山頂，圓月升起，地上射出一道奇光，彷若劍形。疑為破之劍，便買下方圓千畝之地，在此廣建房屋，收羅孤兒，改姓為燕。然窮盡一生，再也沒有發現任何破之劍痕跡，終于郁郁而終，願後人繼續找尋！」

看完了第一位家主留下的字跡後，雪羽向前走了幾十米，在另外一塊石壁面前蹲下。就這麼一塊石碑一塊石碑看下去，雪羽一個字也不敢落下，唯恐有那個信息沒有看清楚，盡管現在時間已經非常緊急了。

就這樣，雪羽走過了一公里，花去了一個小時。

終于，眼前的秘道已經是黑色的了，雪白的漢白玉已經鋪到頭了。

幾十代燕家家主，為了尋找破之劍的使命，耗盡了一生的精力，也只能找到寥寥信息。但是在前人發現的基礎上，每代都有寸進，關于破之劍的信息已經積累數萬字了。

雪羽走到最後一個埋葬此處燕家家主的漢白玉石板面前，將鮮血涂抹在石板上，浮現的是一行漂亮的草書，可見寫此碑的人，在書法上有很深的造詣。

「我知大限已到，然總結前人信息，仍舊未能尋到破之劍。甚至，我這窮盡一生之力，關于破之劍的信息也未有寸進。之前每任家主都有長進，將添加珍貴信息留給後人，唯獨我到死仍舊空空，慚對後人。三日前我傳位于燕翩躚，抱著石塊進入此處歷代家主埋葬之地，拼著殘留的生命開始細細研究前人留下關于破之劍的秘密，但是僅有數日，想要有任何信息也是不可能，只是了了心意了，願我後人燕翩躚不要責怪，願他能夠積累前人留下的信息，有突破的發現。」這是此任家主第一塊石碑上的內容。

雪羽接著找到他留下的第二塊石碑。

「先人說，破之劍無形無色，隱形于空氣中，肉眼根本無法看見。而歷代家主都說，每逢中秋節時，燕家地面上會出現一道劍光，而後沖天的殺氣，彷佛能夠開天闢地，懷疑那便是破之劍。然追尋著劍光前去尋找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任何東西。義父曾說，破之劍有兩種形態，平常為玉，吸月光時為劍。然握在手中，戰時為劍，平常為貼身之玉佩戴。然無論是玉還是劍，都是隱形，只有觸摸到才知道他的存在。不過，每次中秋，破之劍要吸收月光，所以由玉化形為劍。就在化成劍的一瞬間，在月光下，可以隱見其形。」這是第二塊石碑。

雪羽轉到第三塊石碑，也是最後一塊石碑。

「于是在剩余的生命中，我每天靜坐，努力將生命力延遲，一直到中秋節的到來。而假如我支撐不到，那也方便，臨死之間縮進穴中，將手中石碑一放，便將我埋葬。終于我贏得了和時間的賽跑，我活到了中秋節。我坐在這里等待月光的到來……」雪羽看到這里，抬頭一看，果然發現頭頂上有一層透明的水晶，經過處理後，可以看見地面上的景致。

「月光上來了，但是我要死了，我死不瞑目……啊！……」

留言結束了，不過最後的一生驚呼，卻是留下了無盡的懸念。

而後，雪羽子注意這塊石碑，竟然有些歪斜。側過去一看，頓時見到石碑和牆壁的縫隙中，伸出了一只手指頭，蒼白堅硬的手指頭，直指著外面……

雪羽面色一變，隨著那根已經堅硬的手指。

但是，他手指所指的地方，只是一片黑暗，沒有任何異樣。

雪羽平靜下心思，心里想著，這個家主當年或許就是盤作在這里，然後手中抱著一塊石碑。等到覺得自己將死的時候，用最後的一絲力氣，猛地將自己縮進挖好的洞穴中，然後石碑也隨著自己縮進，封在洞穴的口上。

雪羽依稀計算著他當時位置，也在石碑面前盤作了下來，對這那塊可以看到外面的水晶，眼楮直直盯著那處。

就這麼一動不動，過了一刻鐘。

漸漸地，一道淺淺的光暈通過水晶滲透了進來，乳白色一般。

雪羽知道，月亮升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