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變化後的厲鬼（上）

被雪羽一陣斷喝，甦碧寒才想起自己正身處險境，不由暫時忘記身體上的接觸，朝前面望去。

頓時見到此時的燕敏，彷佛地獄來的羅剎一般。原本梳理得美麗的頭發全部披散下來，兩只迷人的眼楮已經全部是赤紅，正在面孔好像是隨時要將獵物撕裂的母狼，沒有任何人性，只想著將眼前的敵人撕裂。

而她的玉手此時正抓住一支兵刃，那兵刃上沾滿了血跡。當然不是她自己的，也好像不是自己的，那唯一的解釋便是，上面的血是雪羽的。

低頭一看，雪羽全身上下至少被割了數百道傷口，全部都在滴血。

甦碧寒頓時覺得內心一陣抽搐，然後朝雪羽的面孔看去。雪羽本來清秀的面孔，此時彷佛厲鬼一般，已經被血跡涂滿，而眼楮鼻孔和嘴巴，依舊有鮮血不停滲出。

甦碧寒不知道，剛才燕敏對雪羽進行了怎麼樣的慘絕人寰的攻擊。才能在他身體上留下無數道傷痕，而看了自己，卻發現幾乎沒有一道。

燕敏此時好像已經不急著過來攻擊雪羽，而是緩緩地圍著雪羽饒圈。目光緊緊盯著雪羽流血的面孔，輕輕伸出舌頭添了一下，她忽然問道︰「你為什麼不讓你背後的女人受傷？」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燕敏便是聲音也變了，變得極其的冷酷噬血。而且，變得沙啞，沒有了原來的一點點痕跡。便彷佛變了一種生物一般。

「因為，那樣會違背我的驕傲。」雪羽緩緩說道。

天那，雪羽的聲音竟然變得那麼難听了，幾乎整個聲帶都已經撕成了碎片然後重新組合在一起一般。

罌粟冷血一笑，道︰「好吧！那從現在開始，就全部攻擊你背上的那個女人。」

剛剛說完，燕敏猛的撲上，手中的利刃直接朝甦碧寒劈去。

甦碧寒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寒意撲向自己的後背，心中頓時一涼。要是這道劈實了，就算不死，也會留下一個巨大丑陋的傷疤。

但是，偏偏她現在幾乎沒有任何力量阻擋。

所以，她現在能夠做的，只有閉上眼楮，等著那鋒利的刀刃劈進自己美麗的身體。

「噗！」一陣刀刃劈進血肉的聲音，但是甦碧寒卻是覺得背後並沒有疼痛傳來，心中一驚，不由睜開眼楮。

一道血光飆起，甦碧寒看到的正好是燕敏的刀尾滑過雪羽胸前，帶起一陣血霧的場景。

然後雪羽一陣踉蹌，幾乎要將背上的甦碧寒摔落下去。

燕敏目光緊緊盯著雪羽，冷笑道︰「你雖然不能反抗，但是卻會看我刀劈來的方向，然後用自己的身體迎接我劈來的刀刃。」

接著，燕敏緩緩走到雪羽的面前，道︰「既然你能夠用身體迎接我的刀，那麼你就再接我一刀吧。」

說罷，燕敏猛的一刀朝甦碧寒的脖子劈來，那氣勢便彷佛連甦碧寒的頭也要劈掉。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甦碧寒應該非常害怕，全身冰冷，然後閉著眼楮等待那刀刃的到來。

但是甦碧寒此時的心境和剛才那一刀完全不一樣，她美眸冷冷盯著那刀刃劈來的方向，然後看著她接近自己的脖子。

「噗！」又是一陣血霧噴起，那利刃在雪羽的左邊胸口卷起一陣血肉。

燕敏面孔變得更加噬血，道︰「厲害！你現在若是轉身迎接我的刀，那麼你背後的那個女人就死定了！因為我表面是劈那個女人，其實是劈你的胸口。假如你向上次一樣轉個方向，那麼就會弄巧成拙劈向你背上的那個女人了。」

燕敏收刀背後，目光盯著雪羽道︰「好，現在我們進行第三刀！你要是厲害的話，繼續看清楚我的路數，然後用身體擋我的刀，一直到我能夠劈中你背上的那個女人為止。」

說罷，燕敏又舉起那支沾滿鮮血的利刃，緩緩地朝雪羽走來。

雪羽眼楮微微一陣顫抖，然後腳下一軟，卻是直接坐在了地上，幾乎將背後的甦碧寒也摔了出去。

燕敏只是微微一愕，接著又緩緩地朝雪羽走來。那腳步，竟然好像是死神的腳步一般。

眼楮一紅，燕敏高高舉起利刃，對準不能動彈的二人，猛的劈下。

「噗！」忽然，後面一道影子猛的朝燕敏的後背一撲。燕敏的那支刀頓時飛了出去。

燕敏頓時轉身一看，發現之前昏迷不醒的罌粟，此時迷離著眼楮。滿臉的難過和痛苦，然後猛地撲上來。

燕敏轉身，頓時和罌粟戰在一起。

燕敏之前望向罌粟的目光都是充滿了疼愛和尊敬的，但是現在的目光，便彷佛是毒蛇對獵物一般，充滿了冷血，充滿了凶狠。對之前如同女兒般的罌粟，卻已經是完全不認識了。

雪羽目光此時卻是大亮，因為他明明看到罌粟的刀刃飛了出去，然後就不見了。看到罌粟此時正和燕敏打在一起，便用力支撐起身軀，走到刀子消失的地方。

卻又看到的那支刀子，好好粘在牆上。

雪羽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為什麼剛才躺在地上便看不到刀子，而站起來就能夠看到了。

接著，雪羽又蹲下了身軀，那支粘在牆壁上的刀刃就不見了，再重新站起身軀，那刀刃又出現了。

顯然，背後的甦碧寒也發現了這件奇怪的事情，也輕輕地驚呼出聲。

「啊！」只听到那邊罌粟一陣慘呼，被燕敏擊得口吐鮮血摔落地上動彈不得。

燕敏打到罌粟後，又轉身盯向雪羽和甦碧寒。嘴角一陣殘忍的笑容，接著又朝雪羽緩緩走來。目光卻是緊緊盯著雪羽背上的甦碧寒，因為之前她本來想要兩次殺掉甦碧寒，但是兩次都失敗了。

雪羽眼楮的瞳孔越縮越小，身軀緊緊弓起。

燕敏眼楮一道殺意閃過，嬌軀頓時猛的撲上。

雪羽用盡最後的力氣，猛的朝牆上撞去。然後，甦碧寒忽然消失不見。而雪羽則是直挺挺躺在地上，然後雙腳在牆壁上用力一踢，利用反彈力滑到昏迷的罌粟身邊，一把抱住罌粟冰涼柔軟的嬌軀。

燕敏滿目驚詫，卻是生生地看著甦碧寒消失在空間中！

※※※※※※※※※※

甦碧寒自然沒有憑空消失，而是從牆壁上的一個洞口被雪羽扔到了另外一個房間了。

之所以雪羽知道牆壁上有一個洞，那是因為燕敏的刀飛了後，頓時消失不見，等到雪羽站起身子，卻又看到那刀子好好貼在牆壁上，但是一蹲下那刀子就看不見了。

那是因為牆壁上面的洞是隱形的，從外面看去，洞後面其實是另外一間室的地板。但是那地板的圖案，從目光看去卻是和洞口周圍的圖案一摸一樣，加上洞壁的圖案，視覺效果上也和牆壁一摸一樣。

所以一眼看去，那洞口便彷佛消失了一般，其實是一直存在的。

而要是往洞口扔進一樣東西就完全不同了。剛才那刀飛了進來，自然是落在了另外一間室的地板上了。而雪羽要是躺著，洞口比較高，自然看不見另外一間室內地板上的刀，而雪羽一旦站起來，眼楮比洞口高，自然就看得見里面刀。不過里面的地板視覺效果看來和牆壁一樣，所以彷佛那刀就貼在牆壁上一般。

燕敏雖然弄不清楚甦碧寒為什麼消失了，但是她暫時放開了這件事情，目光緊緊盯著地上的雪羽，道︰「那個女人你竟然給弄得不見了！不過，她始終跑不掉，我就先放著她，先殺了你們兩個再說。」

說完後，燕敏竟然伸出舌頭舔了舔滿是鮮血的嘴唇，然後緩緩朝雪羽逼近，高高舉起了沾滿鮮血的手掌。

雪羽抱著罌粟緩緩站起身子，不但沒有逃走，反而緩緩朝燕敏走去。

燕敏此時充滿了不解，接著露出一道殘忍的冷笑，大有貓抓到老鼠後，不急著吃掉，先好好玩弄一陣的架勢。

雪羽走到燕敏面前一尺處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然後朝燕敏微笑說道「你的刀子已經不見了。」

燕敏沙啞說道︰「不要緊，我還有手掌。」

「死在手掌下，至少不會跟刀子一樣傷殘了身體，要傷也是內傷，要碎也是內髒。」雪羽滿不在乎笑道︰「所以，我想試試。」

「砰！」沒有等到雪羽說完，燕敏已經一掌打出。

頓時，雪羽抱著罌粟的身軀，如同稻草一樣地飛出。

但是奇怪的是，飛出之後，雪羽和罌粟都活生生地消失在燕敏的眼前。

燕敏先是充滿了不解，接著目中充滿了憤怒和凌厲。

「呀！」接著，燕敏猛的張開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齒，竟然如同鬼一般的狂叫。

好像，燕敏進行異變了之後，就變成了一個單純殺戮的動物。腦子並不象正常時候那麼復雜，所以看到雪羽在眼前消失，就只會用最原始的手段表示自己的憤怒，並沒有馬上去想雪羽到底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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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羽自然沒有消失，而且飛快穿過那個洞口，來到了另外一個間內。或者準確的說，是他站在那個隱形的洞口面前，然後被燕敏一掌打進了洞口。

雪羽抱著罌粟翻進了另外一間室的時候，頓時一個翻身，滾到了這間室的角落，躲到外面燕敏透過洞口所不能看到的角度，而順便將那把刀也踢倒了牆角。

而此時的甦碧寒，早已經自覺地躲在了牆壁的角落。看到雪羽抱著罌粟進來後，頓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噓！」雪羽勉強豎起手指，想要告訴甦碧寒不要因為暫時安全了便出聲，因為燕敏就在一牆之隔的外面。

而與此同時，甦碧寒也舉起手指放在小嘴面前，噓！

看到兩人做出一摸一樣的動作，甦碧寒頓時微微一陣詫異，接著忍不住微微一笑。

頓時，彷佛冰河解凍，春回大地。接著，甦碧寒飛快朝邊上的罌粟看了一眼，發現她此時正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然後，一道紅暈漸漸浮上甦碧寒絕美的臉蛋。目光落在雪羽全身的傷口，臉上的肌肉頓時微微一陣顫抖，接著閉上眼楮不忍再看。

然後，甦碧寒輕輕拉起自己的衣衫，伸出拇指的指甲，輕輕在衣衫上一劃。

頓時，那衣衫被切下一道長長的布條。拿起這道布條，甦碧寒便要為雪羽包扎身上的傷口，但是緊接著又久久不能下手，因為她本來想要找到傷得最重的傷口包扎，但是卻發現一條比一條重。

最後顫抖地包扎好了胸口的那道，接著，又輕輕劃下一道布條。

漸漸地，甦碧寒上身的衣衫越來越少，雪白如玉的肌膚也越露越多，全身的肌膚也越來越紅，越來越熱。

就在幾乎整個心思都已經遠飄的時候，甦碧寒頓時覺得手臂上的肌膚一涼，一陣被觸摸的感覺。她頓時一陣激靈，冷冷地朝雪羽瞪去一眼。

但是，雪羽卻是指了指牆壁。甦碧寒頓時朝牆壁望去，頓時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便是連呼吸也屏住了。

因為此時外面的燕敏距離他們竟然是如此之近，或許只有一厘米不到。

因為整個牆壁瞬間變得透明起來，雪羽和甦碧寒躲在這邊的角落上。而牆壁那邊的燕敏，也在一牆之隔的那個牆角山，正將晶瑩如玉的小耳朵緊緊貼著牆壁，听著這邊的動靜。臉上的表情無比的冷靜，無比的認真，彷佛一絲絲動靜也不放過。就好像是尋找藏在草叢中獵物的狼一般。

而這道牆壁竟然是如此之薄，不是甦碧寒感覺的幾十厘米。而是甚至連半厘米都不到。所以看上去，燕敏便是臉上每個肌膚的動靜也看得清清楚楚。

頓時，雪羽和甦碧寒二人一動也不敢動。

不過好像這個牆壁有著非常好的隔音效果，燕敏並沒有听出什麼動靜來。

甦碧寒剛剛好松下一口氣，但是緊接著心更加猛的提起，或者變得更加的緊張。

因為，那邊的燕敏已經不用耳朵听了！而是用手敲了，用手指從角落開始敲，一寸一寸地敲擊牆壁。

那洞口是空的，所以燕敏只要敲下去，就肯定會發現那個洞口的位置。

甦碧寒頓時整個心都猛的提了起來，想要想個辦法，卻是因為緊張而心亂如麻。

而燕敏的手，則距離那洞口越來越近。好在燕敏敲得非常細致，便是每一寸的牆壁都不放過，一邊敲，還一邊用耳朵貼著牆壁細細地听，眼楮射出冰冷銳利的光芒。

頓時，每敲擊一下傳來的聲音，在甦碧寒的心中變得越來越幽冷。

眼看著，燕敏的手指距離那個洞口，邊只有三十厘米的時候。甦碧寒不由輕輕地拉了一下雪羽的衣袖，卻發現雪羽一動不動。

甦碧寒一驚，以為雪羽又昏死過去了。

但是卻發現雪羽此時正睜大著眼楮，若有所思的樣子。

頓時，甦碧寒美麗的眼楮頓時露出詢問不解的光芒。

雪羽微微一陣猶豫，接著稍稍移動了身軀，露出後背的玻璃。

那玻璃沒有任何異樣，只是沾滿了雪羽後背的血跡。但是雪羽用袖子輕輕一擦，那牆壁頓時印出一行字來。

「燕翩淺絕筆。」

頭一行字，就給甦碧寒帶來強烈的震動。接著恍然大悟，知道為什麼牆壁上會出現字跡。

因為那牆壁上的字，是人為刻上去的。但是這個牆壁卻是堅硬無比，所以就算力量極其大，也只能刻出淺淺的一道。再加上牆體此時是透明的，所以更加看不清楚上面有字跡。

但是雪羽背靠著牆壁，自然可以感覺到上面的字跡。然後用袖子擦拭上面的血跡，。那些牆壁表面的血跡自然可以擦掉，而那些字是被刻得凹進去的，所以擦血的時候，有些血液便留在了那些字的凹漕里面，所以那些字跡就顯露了出來。

雪羽看了甦碧寒一眼，再看了外面燕敏一眼。用袖子飛快擦拭了第二行，頓時又有一行字顯露了出來。

「她說︰我可以選擇生存，也可以選擇死亡。」

「砰砰。」燕敏敲擊牆壁的聲音。

雪羽又擦拭了一行，而外面的燕敏則又接近洞口幾厘米。

「砰砰。」燕敏敲擊牆壁的聲音。

「假如我選擇生存，那麼我就成為奴隸。」

「沒有思想，只是一只听話的惡魔。」

「幫助另外一個種族，消滅現有的文明，現有的人類，自己的同胞。」

「她們說，我不是人類，我和他們是同一種族的。」

「但是，生活了幾十年的我，已經將自己看作這個世界的其中一員。」

「我可以殺死這個世界的一些人類。」

「我可以為了財富和權勢不擇手段。」

「但是我不能讓這個世界和文明消失。」

「昨天妻子問我，我愛她嗎？」

「我告訴她說︰我愛。」

「她又問我，我愛九九嗎！？」

「我點了點頭。」

「然後，她又讓我做了一遍選擇題！是要活，還是要死？」

「我說，我不願意做奴隸。」

「然後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里了！這個地底數百米的地方。」

「妻子給我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道︰你選擇了死亡，我就讓你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