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卷 書 五八五、察覺
沈若復歎了口氣:「小師弟,你還真容易相信別人。好了,不說此事了,對了大師兄幫你挑的書,你看過了麼?」韓一鳴搖了搖頭:「我就不曾看,怎麼,師兄也認為那書我一定要看過麼?」沈若復想了一想,道:「大師兄挑這幾本書與你,其中是大有深意的,你真得好好看看。你若不看,豈不辜負了大師兄挑書的一番心血?」韓一鳴道:「師兄說的是,我定然會仔細看過。其實我果真不知其中有什麼深意,要不師兄指點一、二?」沈若復道:「我哪能指點你,小師弟,並非是我不願指點你,而是這深意,你有你的看法,我有我的看法。你若看出來了,咱們可以探討。你若不曾看出來,我所說的看法便會框宥了你的想法。若我說的是對的,那於你還不是壞事。可設若我說的錯了呢?於你卻沒有半點好處。」
韓一鳴也知他說的對,便道:「那我定當仔細去體味大師兄挑出來的書中的意思,到時還請師兄多加指點。」沈若復還未說話,門外陸敬新的聲音已道:「什麼意思,說與我聽聽如何?」話音未落,人也走入屋內來。他倒好似神出鬼沒一般,一進屋來便道:「師兄弟們都下山了,這靜心院內簡直沒有人聲,寂靜得讓人說不出來的不安。」沈若復笑道:「師兄說不安二字,倒好似這裡有什麼詭異一般。」
陸敬新道:「不知你們是何感受,我卻覺得這樣的安靜,似乎有什麼東西躲在後方,心中有些不安。對了,你們說什麼意思,什麼大師兄的意思,說出來我也聽一聽。」韓一鳴笑道:「是沈師兄說大師兄挑了這些書給我帶下山去,其中大有深意。我資質愚魯,參不透其中的深意,因此請教沈師兄。偏偏他又不說。」
陸敬新將韓一鳴放在一邊的幾本書拿在手中,見看看書皮,然後隨手翻了翻,道:「大師兄挑的,上面多是智計傾軋。小師弟,想來大師兄是想你能夠看透這些智計,多學些好處的。大師兄自己就是一個智計百出之人,他肯為你挑這樣的書,想來對你寄望甚深呀!」韓一鳴點了點頭,道:「師兄說的是,大師兄學識豐富,見聞廣博,確實是咱們靈山弟子之中出類拔萃者,咱們都該多學學大師兄才是。只不過我著實魯鈍,只好說是多學了。至於能否學得像,我就不敢打包票了。想來十之八九是畫虎不成反類犬的。」
陸敬新搖頭笑道:「真有你的。畫虎不成反類犬?小師弟下一回山,倒是歷練不少。雖說不出聲不言語的,但比之從前,可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了。」沈若復道:「小師弟,我倒挺贊成你如今這樣,你還是如從前一般心有所想,便會去做。至於其他,先不要去想。你就好好看看這幾本書,看出眉目了,咱們再說。」韓一鳴聽他語氣,自己看不出眉目來,他是訣計不說了,便道:「好,若是咱們明日便下山去,我便每日看幾頁,細味其中之意,若是不下山去,我便好好讀一讀這幾本書,定然要看出其中的眉目來。」
沈若復道:「你若看出了這其中的眉目,我便……」說到這裡,忽然止住了。韓一鳴奇道:「我若看出了其中的眉目,師兄要怎樣?」沈若復微微搖了搖頭,道:「到時再說!」說著站起身來出去了。留下韓一鳴極為不解地看著他的背影。這小師兄著實怪異,韓一鳴摸不清他到底想的是什麼,也想不分明他要對自己說些什麼。
轉回頭來,卻見陸敬新也對著沈若復的背影細看。他的神色也是十分猜測,韓一鳴看了看門外的小師兄,已不見蹤影。再看看坐在一邊的陸師兄,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過得一陣,陸敬新才道:「小師弟,我有話要對你說。」
韓一鳴道:「師兄請說。」陸敬新卻又遲疑了片刻,才道:「小師弟,你與沈師弟相得麼?」韓一鳴頗為奇怪,不知這師兄問這話是緣何而起?愣了一陣,才道:「師兄,咱們一路同來,時刻也不短了。怎會不相得呢?」陸敬新道:「如此便好。不知你可察覺,沈師弟對大師兄似是頗有些不贊同?」韓一鳴聽得愣了,半晌才道:「不會罷,師兄!這是從何說起?」
陸敬新道:「小師弟,此事我也十分疑惑。按理說,咱們大師兄在派內,那是人人都十分敬重的。首先大師兄的為人,大家有目共睹。其次,大師兄的修為,不止在咱們門派之內,便是別的門派的師兄弟,也是十分景仰的。不是我誇讚咱們大師兄,咱們大師兄的修為,與劉師兄相比,只怕也不輸給他。」於此一點,韓一鳴十分贊同,畢竟司馬凌逸是靈山的大師兄,他的修為之高,自己是望塵莫及的。
陸敬新輕咳了一聲,道:「可我便是不明白,沈師弟為何總是看大師兄有不些順眼呢?」韓一鳴連忙道:「師兄,此話怕不是這樣說的。沈師兄怎麼會看大師兄不順眼呢?沈師兄也很是佩服大師兄的,說起大師兄來,沈師兄也是極為誇讚的呀!」陸敬新道:「誇讚自然是誇讚的,但,我總覺他對大師兄有著說不出口的非議。」
韓一鳴一愣,陸敬新道:「師弟,你可千萬不要以為我這樣對你說,有什麼意思!我是想你與沈師弟的年紀相近,他若是再說起什麼來。你該好好對他勸一勸,若是有什麼誤會,便與大師兄當面去說明好些。他又不說,又全都憋在心中,有何意義?難不成他以為別人都看不出來麼?」韓一鳴老實答道:「師兄,我確實不曾看出來!」陸敬新淡淡地道:「這世間沒有人是傻子的!小師弟,你不曾看出來,只因你閱歷還淺,過些時候,你一樣會看明白的。倒只望我是多心,想錯了最好!」韓一鳴本不會勸這些事,聽他一說,便道:「師兄,你自何處看出沈師兄與大師兄之間有些心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