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卷 書 五八九、因
秦無方搖了搖頭:「這次只得你自身去直面此事了,你請你的師兄隨你同去,於此事全無用處。尊使的意思只是你去。你丁師兄陪你去,乃是盡掌門的職責。你別的師兄是不能陪你去的。」
韓一鳴禁不住有些失望,但想了一想,道:「大師伯,我如何去?尊者是在東方,我向東而去麼?」秦無方道:「明日你自然知道該如何去,我將去路說與你丁師兄!你便先回去罷。」韓一鳴心知大師伯也不能說什麼,尊者無所不知,只怕自己與大師伯這番談話都不能瞞過尊者。一時心情沉重起來,歎了口氣道:「弟子知了,多謝大師伯。」秦無方看了看他,道:「將無色無相寶鏡帶去。對了一鳴,將你的紫桃木寶劍殘餘的兩段焦木給我可好?」韓一鳴愣了一愣,秦無方道:「「我看不出這兩段焦木的由來,但我卻覺其中很有些不為人知之事。我想好好看看它們,只怕它們在將來於你來說比鳴淵寶劍更加有用。不愧是魔星之物,留了給你,也是你的緣份。」秦無方不過淡淡說來,韓一鳴卻是大吃一驚,大師伯知道得再清楚不過。不知那紫桃木劍是否真的如大師伯所說,在將來比鳴淵寶劍更加有用?秦無方道:「一鳴,其實紫桃木劍如若不毀,在你手中,只會比鳴淵寶劍更加順手。只有它,才是與你最為有緣的。鳴淵寶劍乃是我師父早年的配劍,與你的緣份多少有些令人意外。雖說在你手中用得也十分順手,但,它卻不是你的寶劍。因此我想參詳參詳你的紫桃木劍碎片,說不定將來能夠有助於你。」
韓一鳴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鳴淵寶劍,雖說之前沒人拿起過。但在白龍手中,與那自稱為師祖的影子手中,比在自己手中,那是厲害了不知多少倍,在自己手中,所發出來的,不過是螢火之光而已。
回到靜心院中,沈若復與陸敬新都道:「小師弟,你看起來全然沒有人色,但比之先前,那是好多了。你不知曉,我們一進院來便看到你滿臉都是青黑,全然不知你中了什麼法術,趕緊要你去大師伯處,你到底怎樣了?」韓一鳴垂頭喪氣地道:「尊者要我前去它處,大師伯已接到尊使的傳令了。」
「尊者?」陸、沈二人異口同聲,兩眼望著他。沈若復接著道:「逍遙?難不成是為的逍遙?」韓一鳴十分沮喪,連沈若復都這樣說,青龍果然還是不會放過小乖,小乖露了行藏,它就要置之於死地才罷!難不成自己送上青龍門上去,就是為的將小乖的行藏都告知於它,然後眼睜睜看著小乖死去麼?一時煩惱起來。可是如若小乖的行藏真讓自己隱瞞不說,不知青龍可會因此大怒,於靈山不利?
思來想去,終於明白何為來日之憂了。那個影子對自己所說的來日之憂,指的便是此事麼?卻聽沈若復問道:「師弟,你說我說的可對?」韓一鳴歎了口氣:「師兄,實則是我也不知。」沈若復道:「除此之外,我可想不出來尊者還會因何事要見小師弟。」陸敬新道:「因白龍!」
韓一鳴一聽這個,又是一陣頭痛。一個小乖還未解決,再加上白龍過往,當真是要令尊者大怒了。倒不是怕死,而是不知這許多事後,會有何事等待自己?卻聽沈若復道:「白龍往事,尊者倒未必放在心中。」韓一鳴聞言抬頭,沈若復道:「不是麼?小師弟與白龍有些交往,不止尊者知曉,連我們也知曉不是麼?只怕連別派的師長師兄們也大多知曉。」韓一鳴一愣:「有這許多人知曉麼?」
沈若復道:「小師弟,這世間沒有傻子的。只是有的人當時便明白了,有的人卻要過後才能明白。尊者顯然不因此事與你過不去。尊者是什麼,東方之主!豈會為這點小事與你過不去?若要過不去,當日尊者只要一眼便可以置你於死地了!不是麼?」韓一鳴也知果然如此,點了點頭,歎了口氣,心中略微鬆動了些。
但卻又聽沈若復道:「小師弟,我認為尊者尋你,還另有一件事。」韓一鳴連忙問道:「師兄,什麼事?」陸敬新已道:「不必問了,金蛟!」沈若復道:「著實如此!金蛟!白龍雖是死了,金蛟可還活著,金蛟和白龍還有了後代,尊者豈會視若無睹?」韓一鳴只覺更大的一塊石頭壓上胸口來,鬱悶無比。忍了一陣,道:「我不知金蛟的下落,甚而我也不知她可還活著。」
沈若復道:「金蛟定然還活著!你想這些時日以來,有多少同道師兄弟們在世間行走,若有什麼異動,還會不傳得人盡皆知麼?」陸敬新道:「是呀!」韓一鳴道:「尊者不能無聲無息就將金蛟給……」沈若復道:「這可不能說,但我認為絕不會如此!金蛟豈是凡物?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金蛟也是千年之上的靈物,絕不會束手等死的!師弟,如若我今日便知尊者要來處訣我了,我也會搏上一搏的。反正都是個死,放手一搏再死,總好過束手待斃!再者,金蛟與白龍有了後代,她可不會輕易就死。你不知護犢的母親是最為凶狠的麼?關切到了子女,每一個母親都會極之凶我狠。真要遇上了尊者,那場惡鬥,可不會輸給白龍與尊者的惡鬥!」
他一席話,說得韓一鳴心中又鬆動了些,歎了口氣。忽然想起大師伯的話來,忍不住問道:「師兄,大師伯要我遺忘許多事情,我如何才能忘掉?」沈若復與陸敬新對望一眼,道:「遺忘許多事情麼?」韓一鳴將大師伯所說的「歡喜是空,悲憤是空,愛是空,恨是空,有也是空,無也是空。一切都是空,有何不可忘記呢?」說與他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