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卷 客 六二六、天殘
韓一鳴「哦」了一聲。趙浩洋道:「一鳴,你只知靈山有靈獸守護,你可不知喝過靈山的水,便成了半個靈山弟子了。」韓一鳴一愣,看了看趙浩洋,又看了看丁五。丁五道:「靈山水中帶有靈山的靈氣,喝過靈山的水,便是半個靈山弟子了。因此同道好友來到靈山,喝的都是我們自山下汲來的水。若是還有飲,那同道好友所食的飯食,也是用山下之水煮熟的。這在同道中,人盡皆知。」韓一鳴曾聽丁五說過靈山的水土連服三日就能穿過靈山的結界,「哦」了一聲。丁五又道:「若是再在水中加上靈山的土,那從此之後,他便是靈山弟子了。連服三日後,他出入靈山自由自如。靈山的道道防護於他來說,皆與沒有了一般。靈獸嗅到他身上靈山的靈氣,便不會再為難他了。」韓一鳴道:「他一定要喝靈山的水,是為了出入自由。」趙浩洋道:「他想成為靈山的半個弟子,之後再圖後計。他是要借靈山做他想做的事的,因此他上靈山來。每一個來到靈山的同道,離去之時,都會將身上的泥塵滌蕩乾淨的,便是他們想將沾在鞋上的泥塵帶走,也是帶不走的。至於水,他們永遠都只是看得到喝不到的,只有靈山弟子方能想喝便喝。這也是當年師祖為靈山設下的最牢靠的結界。」
韓一鳴恍然大悟,靈山的水土,乃是解除靈山結界的一種方式,想了一想,道:「師叔,那他喝了靈山的水,是否就能自如往來靈山了?」趙浩洋道:「還不,但從此之後,靈山不論身在何方,他都能輕易找到了。」韓一鳴點了點頭,又問:「師叔,他如今還不能輕易找到靈山麼?」趙浩洋道:「現下只有靈山弟子能夠直接回到靈山,其他門派的同道,要麼是與靈山有由來已久的聯繫,例如各派的掌門與大弟子,要麼是有法寶能夠找到靈山。不過這樣的法寶並不多,就我所知的,只有七環寶鏡能夠找到靈山。其餘之人,要尋找到靈山,便只能靠運氣了。有時是靈山飛得離他們近了,他們能夠找到。有時是機緣巧合能夠遇上。」
趙浩洋停了一停,緩緩地道:「不過這虞衛佑,卻是處心積慮要來靈山的。」韓一鳴道:「師叔,他是否想入靈山,成為靈山弟子?」趙浩洋搖了搖頭,停了片刻才道:「他未必是想入靈山。於他這樣的人來說,靈山的修行方式是他嚮往與羨慕的。但他卻不是想得入靈山派。我們靈山派也不能收他入門,此人一入門,便是禍端。」
韓一鳴道:「師叔,虞前輩是魔道中人麼?」趙浩洋看了他一眼:「你也很是聰明,尋常人可是看不出他是魔道中人的。他豈止是魔道中人這樣簡單,他可以稱為邪魔之人了!」韓一鳴「哦」了一聲,道:「我只是覺得他的完美太有些不真著了。他身形樣貌沒有一處不完美,可是這樣的完美看上去,卻令人有些說不出的異樣。」趙浩洋道:「你說的是!他的完美,並不令人賞心悅目。虞衛佑從前的門派不說起來不知道,說起來會嚇人一跳的。這門派如今只剩下他一人了。也早早就入邪魔道了,他派中之人,都是世間最為醜陋之人!」韓一鳴愣了一愣,趙浩洋可是個心直漢子,向來也不曾聽他說長道短,此時他說這虞衛佑,便令韓一鳴有些意外。難不成此人果真是十分邪惡麼?
趙浩洋道:「咱們修道之人,首先便是修心,若不修心,修什麼都是白修。」韓一鳴與丁五都點頭稱是。「虞衛佑從前的師父,乃是一個天花病人。他幼年患了天花,天花乃是疑難雜症,沒有極高的醫術藥理,治好了也會留有滿面的麻坑,導致面容醜陋,從此看別人面貌齊整皆不順眼。後來他收的弟子,大多都是面容殘損之人,但凡面容完整的,皆看不順眼,更不要提收入門下了。他派中弟子,面貌醜陋,手腳缺損的比比皆是,一個比一個殘得厲害。你所能想見的殘損之人,他門派中皆有了。不能走路,缺手斷腳,還偏偏個個都心裡陰暗,對面容整潔,手腳完備之人恨入骨髓。因此從前他的門派背地裡被同道中人喚為天殘派。」
「天殘」二字令韓一鳴忍不住一笑,到底是哪位同道中人,口裡心裡也甚是毒辣,連「天殘」二字都想得出。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個促狹之人,心思如此狠准利害,口中如此尖刻才能說出這兩個字來。趙浩洋接著道:「他們門派之中,對於儀容豐美之人更是恨到了極點,恨到了哪怕是一個路人,毫不相干的路人,都會對人家唾吐的。實則是一種嫉妒!」韓一鳴忍不住道:「身體殘損倒不可怕,他們這樣,可是連性情都殘損了。」趙浩洋道:「你說的沒錯。後來越演越烈,直到了連看到面容豐美之人,都要同人家過不去了。」
韓一鳴道:「哦,這樣麼?」趙浩洋道:「起始只是過不去,後來他門派之中出了一女弟子,此女弟子你可是一點兒都不能小瞧,面貌奇醜不說,性情極差。與你的師姐們相比,那是相去太遠了。她嫉妒所見過的漂亮女子,便總是偷偷跟去害面容漂亮的女子。她起始是偷偷去毀人容貌,到了後來,卻是去偷人家的容顏。」韓一鳴愣了一愣,道:「容顏也是偷得到手的麼?她如何偷的?」
趙浩洋道:「若是對方眼睛長得漂亮,她便去將人家的眼睛剜下。連眼皮一同剜下來,然後裝在自己臉上。若是人家面上有一個梨渦,她便去偷那個梨渦。總之只要面貌美麗又落入她的眼中,完全就是給自己帶來無窮禍患!」韓一鳴道:「這也使得?別人的容貌能給長在自己面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