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卷 客 六二七、陰損
趙浩洋道:「起始不能!但後來便能了。說起這個來,咱們若是不論事物的好壞,只論對事物的研學,我倒也挺佩服她的。連這樣的法術都可以想得出來,雖說她的法術並不十分有效,裝在自己面上的五官過些日子便會腐壞,但她總在想法子改進。也就因了她不能讓別人的眉目長在自己面上,並且長得如同是自己長出來的那樣好。她過不了幾日,便要禍害一個或兩個眉目清秀的女子。也就因了這個,他們門派才被道中人一同圍剿,直到只剩了這個虞衛佑。」韓一鳴修行不過一年多,已然聽到過許多從前連做夢都不曾夢到過的奇異之事。但這時聽見這個,也覺不可思議。趙浩洋道:「本來同道中人對天殘派很是網開一面的,便是他們當面唾吐,大家也覺是他們心中不快所致,不曾與他們一般見識。本來他們也夠可憐了,面容已然讓人慘不忍睹,大家都不願再訶責他們。他們還自己修行,同道都認為到了將來,他們不再在意自己身上的殘損,面容的醜陋了,想必就會好些。須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們門中一人開始如此,便有人跟著學樣了。門中弟子都偷偷跟那女子一同學這陰損到了極點的法術。你們要知曉,他們取了別人面上的五官,或是手腳,可是不會對人家醫治的,這些倒霉到家之人,便只有等死了。死的人一多,大家都警惕起來了。」
「凡事本就如此,若是只是死一個、兩個人,咱們也難以追究。畢竟蛛絲螞跡,委實難以尋查。但死的人多了,都是類似的死法,同道中人便知此事有古怪了。看那些人的死法,多是慘不忍睹的,此事大違常理,並且十分邪異,於是許多同道中人聯手,狠查了一回。最後自然是找到了天殘派。天殘派對此事來個一個字不認,並說是同道中人污蔑他們,可同道中人親眼看見他們之中有人本來盲瞎,換了別人眼睛得以復明的。再與他們交涉,這下他們難以推托,惱羞成怒,說是同道中人對他們是另眼相看。雙方交涉不成,因此對立。那時我與師兄們也跟著去過,天殘派弟子看人時,眼裡的光芒都是又恨又惱的。我便是從他們而知何為又妒又恨的。幾次三番相談,都是要讓他們不再為非作不歹,但卻未果。他們心中總以為自己一生命苦,這世間所有人都應禮讓他們三分,因此咱們不該去與他們過不去。」
韓一鳴道:「後來呢?」趙浩洋道:「後來,就為此事他們與眾人意見相左,又一意孤行,咱們不能不管,這樣的修行,全然悖棄了修行的本意,不如不修,後來同道中人天殘派大肆為非作歹時圍剿了一回。只有虞衛佑不曾這樣做過,沒被同道中人將他也圍剿了。但從此天殘派便只剩下了他一人而已。」韓一鳴「哦」了一聲,原來如此。虞衛佑不曾做這等事情,但他入了天殘派,可見從前也是面貌醜陋的。但緣何他目前卻不是這樣醜陋呢?韓一鳴心道:「難不成他偷偷用了他門中這陰損到了極點的法子,卻不曾與人說麼?」可是一想天殘派成了眾矢之的,他若偷用這個法子,只怕也逃不過去。
但他為何會變成如今的樣子呢?這樣怪異的俊美!趙浩洋道:「一鳴,你可是驚異他是如何變成如今這樣的?」韓一鳴點了點頭,趙浩洋道:「他將他門中眾人尚能一看的五官四肢軀幹,都挪到了自己身上!」韓一鳴一聽,立時明白為何會在虞衛佑背上看見這許多眼睛了,他將他已逝同門的眼睛都背在了自己背上!趙浩洋道:「按我來說,他將同門的眼睛和身軀都安在了自己身上,也是邪異無比了。若是我,是絕不會放過他的。你可不要說我心狠!他這樣作為,要麼就是心懷極多的仇恨,遲早要為他同門報仇的。要麼,他便是個見利忘義之人,不可放過。可那時將他門派清理,乃是江道長與幾位前輩相邀而為,我們是後輩弟子,如何能說此事的不盡之處?他們是要做好人的,不肯斬草除根,以致於這虞衛佑活到了如今。」韓一鳴道:「他來尋我們,想必有要我們為他做的事罷。」
趙浩洋道:「此事,閉了眼睛都想得出來,要麼是借咱們靈山的靈力,達到他不能達到的目的。要麼,他就是要自靈山得到些好處的。他能夠讓他從前師門眾人不能達到的目的都在自身身上達到了,可見他比他們都要出色。再者,他那時為何不跟隨師門眾人所為呢?一般弟子都最愛隨大流,師長們怎樣做,他們便有樣學樣。獨獨他卻不為,不能說他沒有心機,只怕他早認為此事不妥,因此沒有作為。到了後來,用同門的身體來搭建,倒還讓人說他念舊情,此人的心機不可謂不深。」
韓一鳴道:「師叔說的是,此人以後遠遠遇見,都要繞開來走。」趙浩洋道:「嗯!我看這回是他找上門來的。找上門來,便有他的緣故,我們小心些。此人此時上門,著實不是什麼好事,我也不信此乃偶然。咱們得小心提防,別中了他的套兒才是。他此時上靈山,是有恃無恐的,靈山,有的是他想要的東西。」
韓一鳴也知這類與眾不同的修行總會有些不盡人意之處,必須尋得有助於己的一些異樣之物前來相助。例如羅姑,她在到靈山之前,就不得不借助沈若復的罡銳寶劍上的靈力來讓自己的修為改進。每個修行者都會遇上智知二障,一個人的智慧,眼界都會因自身的經歷受到約束。有人相助,再好不過。那麼虞衛佑也是如此了,他將他門派中眾人的身軀都拼到了自己身上,說不定也將他們的修為都歸於己身了。因此上他應當是四處尋找這許多修為都在一身給他帶來的不便的解局方法。想到這裡,韓一鳴道:「師叔,他將他門中這許多人的修為都集於一身了嗎?他是否總是有許多不便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