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卷 客 六三零、謎
韓一鳴笑了一笑,正想解釋,忽然覺察不對,顧師兄不是看不到這面銅鏡的麼?他從前不是將無色無相寶鏡看成一株梅花麼?對著手中寶鏡看了看,道:「師兄,你看到這是銅鏡麼?」
顧清泉正施法將刀劍都掛上牆去,片刻之後回過頭來道:「是呀?難不成這不是銅鏡,倒是什麼別的不成?」韓一鳴一時也莫名其妙,心中不知哪裡出了蹊蹺,卻不便言聲,只是站起身來,將無色無相寶鏡揣入懷中,便提了鳴淵寶劍走出屋來。他御劍飛上聿喜去,對著小屋直走,走到門前,進了屋內,見大師伯雖是坐在蒲團之上,正在假寐,不敢打擾,便站在一邊。不過站了片刻,便聽秦無方道:「一鳴,你來了!」
韓一鳴道:「大師伯,我有一事不解。想請大師伯指點。」秦無方看了看他道:「好,你且說來我聽聽,看我可解得開你的不解。」韓一鳴道:「大師伯,尊使不能看透我心中所想,不能借我的眼看到它所想看之事,是否因為這無色無相寶鏡?」秦無方道:「無色無相寶鏡麼,或許是的。這寶鏡十分神奇,我也不能知曉它的來龍去脈,只知它是靈山至關重要之物。你說的尊使不能看透你心中所想,我並不能說與它無關,可我也不能說與它有關。」韓一鳴道:「大師伯,顧師兄能夠看到無色無相寶鏡的本來面目了。」
秦無方愣了一愣,道:「哦,這樣的麼?他能看到了?你拿寶鏡來我看一看。」韓一鳴自懷中摸出寶鏡來,遞給大師伯,秦無方拿在手中,細細看了一眼。忽然輕輕在那微微露出水面的荷花苞上點了一點,便對著鏡面出神!韓一鳴也想湊近去看個究竟,卻終是忍住了,只站在一邊。過得一陣,秦無方道:「一鳴,清泉能夠看到它的本相了,或許你的許多師兄就都能看到它的本來面目了。不過,也說不定。無色無相寶鏡本來就有些捉摸不定的。但為何它能被別的弟子看到了,我也不知。」秦無方再對著無色無相寶鏡看了片刻,道:「一鳴,你將它留在這裡,我細細看一看。」韓一鳴道:「是。」轉身要走,又聽大師伯道:「一鳴,這本秘書,你再替我看一看。」
韓一鳴轉過身來,秦無方拿出一本冊子來,道:「你多看一看,我著實不明白這其中的一些意外之處,或許你看過之後,我又能借你的眼睛,多明白些秘密也說不定。」這青色封面的冊子,正是那本掌門秘書。韓一鳴接在手中,秦無方道:「這本秘書裡,我寫上了一些我不解之謎,這些謎,是我參看此書時寫下的,不過只是隨手寫下來的,但不知你是否看得到。我寫過之後,那些謎也消失不見了。你丁師兄這些日子夠煩難了,因而我沒給他看。你看過之後,若有什麼,可以說與他聽。」韓一鳴聽說,便將那本冊子翻開來,果然見紙面乾淨,除卻自己的名字之外,上面連一個墨點都沒有。
秦無方道:「那些消失的不解之謎也甚是離奇,我頭天寫完,次日再翻開,所寫的字就都不見了。我細細試過幾回,皆是如此。其中的緣故,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怕是另有緣故的。我也並沒有因此便停住,但凡我遇到不解,都會隨手寫上。這本秘書現下便給你罷。你拿著,不知何時機緣巧合,你或許能看到其中的內容也說不定。但這書,你須得小心保管,你若離開靈山,便將它交與你丁師兄,回來再去取罷。」
韓一鳴看了看手中的掌門秘書,道:「是,大師伯。弟子會留意的。」秦無方道:「一鳴,今日是你最後一次上到我這裡來。你回去之後,便再不准來了。」韓一鳴愣了一愣,猛然醒悟過來,大師伯是閉關,自己卻總是前來打擾,只會打斷大師伯思緒。可是靈山雖是一派平靜,實則是到了風口浪尖了。便不說自己遭遇了些什麼,不說青龍與白龍的威脅,只說連虞衛佑這樣的人都處心積慮找上靈山來,可見靈山確實已有極大的威脅逼近來了。不論這威脅是明的還是暗的,已然讓別派都察覺了。
秦無方道:「你也很知道些事了,想必你獨自一人也能做得不錯。我也該全心全力想法子應付……」說到這裡歎了口氣。韓一鳴心中也沉重起來,若是同道中人,大師伯還能應付得過去。青龍可是絕對應付不過去的!它無所不能,因此它要你怎樣,你就真得怎樣!秦無方抬起頭來道:「一鳴,你記著,你離去之後,此地便只有你丁師兄能來了。你們真若有應付不了之事,我自會現身的。」韓一鳴應了一聲,轉身走出來。走到屋外,才回頭向小屋看了一眼,大師伯已然要承擔太多了,自己怎還可用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來煩他老人家呢?凡事自己估量著做罷,大師伯已經負擔理,難不成還要將自己的擔憂也壓在師伯身上麼?
回到靜心院中,將掌門秘書又看了一回,將它壓在枕下。這裡方才壓好,便有一位師兄在門外道:「小師弟,掌門師兄請你去他處。」韓一鳴應了一聲轉過頭來,門前站著的是一位有些面熟的師兄,只是叫不出名字來。那師兄看他應了,又道:「掌門師兄在聿樂之上。」韓一鳴連忙道:「多謝師兄。」
他忙著出來,到了聿愛之上,只聽竹葉沙沙,涼風習習,極是清靜,順著竹中小徑,來到從前大師伯住的小屋前,才站在門前,便見丁五對窗獨坐,不知在想什麼。抬手扣了扣門,丁五回過頭來,道:「師弟,你來了,快請進來。」韓一鳴走入屋中,一切如舊,丁五甚而不曾改動秦無方屋內原來的格局,連椅子都不曾挪過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