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 歧黃 五二五、唇槍
丁師兄心性單純,對付這樣心思狠辣的人,著實是沒有把握。歎了口氣道:「劉師兄,別人說什麼,我全然不在意。如我師兄所說,那可不是我咬的,也與我無關,方師兄的修為到了哪一步,我是不知的,但我的修為只有一年,哪裡是方師兄的對手。這便不必再說了,我也去看一看罷,只不過我卻是沒什麼本事的,徒去看看罷了。」
劉晨星笑道:「韓師弟果然明白。嗯,那就去罷。」又對平波道人門下弟子道:「我請了靈山的師兄弟前去看望方師兄,卻不是讓靈山的師兄弟前去陪不是的。至於是與不是,那是你們之間的事,也該過後再論對錯,就不須聽我再多嘴了。只是我答應了靈山的師弟們,我也是他們此番去看的見證,還請諸位師弟不要再生波瀾了。好歹你們二派長輩之間是頗有淵源的,諸位不看我劉某的面子,也要看看長輩們的交情呀!」一席話說得平波道人門下弟子都晏旗息鼓,不再作聲了。劉晨星這才道:「請諸位師弟們前面帶路,我們這就去罷。」
平波道人門下弟子都不再言語,面上卻還有些不忿,對這邊狠狠盯了兩眼,都收了桃木劍,對劉晨星道:「劉師兄請!」那宋出群又道:「那月華鳩怕是尋不著了,咱們先回去罷。待晚間再來尋,好歹尋了它去下鍋,也好救師兄一命。」他卻不招呼這邊三人,韓一鳴等本來也不在意他們的無禮,回頭看了看,羅姑不見了蹤影,連她隨身的木杖都不見了,知道她避得無影無蹤了,她也有修為在身,不致會有什麼意外,便都跟在那劉晨星身後向前走去!
韓一鳴走在後面,禁不住伸手摸了的摸藏在袖中的那個刺球。隔著衣袖,依舊覺得那刺尖得扎手,不知月華鳩怎樣了?可還安好?難道真要它的眼淚才能解青花小蒼龍的毒麼?若是為了別人,韓一鳴還不會那樣的猶豫,不願將月華鳩交出去。但為了那方師兄,卻是有些不值,能搶老婦歇坐之處的方師兄,只怕也不是什麼好角色!
月華鳩也是性命一條,聽那宋出群的意思,月華鳩有何用處還一竅不通,但知殺了下鍋!不由得在心中冷笑,誰又會為了月華鳩來付出什麼?還是它就倒了八輩子霉,生生要為一個連想都想不到的人,付出性命?韓一鳴雖知那方師兄已是命懸一線,但卻還是不願這樣便將月華鳩交出來。交出來了,這幫魯人,定然不問青紅皂白就要將它下鍋的!不止救不了那方師兄,還暴殄天物了!但不交出來,那方師兄只怕便沒命了,雖可說此是老天給他的輕浮舉動的懲戒,但這懲戒……方師兄做過什麼壞事麼?他一無所知,唯一得知的,也只是方師兄搶了羅姑的坐處。雖是惡行,卻惡不至死。
平波道人門下弟子對劉晨星倒是全然沒有在靈山弟子面前的囂張跋扈,韓一鳴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不敢相信他們也懂禮節。看著那姓宋的弟子請了劉晨星同行,然後招呼諸位師兄弟照管塵溪山的另一位師兄,周到之極,全然不似在他們面前那般蠻橫,不由得感慨。
一行數人都向著那方師兄所住的小鎮飛來,韓一鳴與兩位師兄本有些擔心羅姑,但這邊三人離去之後,她被為難,但回頭一看,她早走得無影無蹤了,前面劉晨星又再三請他們一路同行,只得跟了同來。
這許多人不見得修為都高,但御劍飛行卻是人人都用得純熟的法術,一起同時飛入空中,向那小鎮飛去,如同白晝之中劃過天際的流星,倒也頗為壯觀,只可惜了下方沒有看客,這頗有些看頭的陣勢無人得見。飛了不久,已看到那小鎮了,眾人飛得近了,這才落下地來,向著小鎮內走去。
那宋出群一落地,便對著韓一鳴狠狠瞪了一眼,之後才轉身向著小鎮之內走去。韓一鳴倒不生氣,他越是氣忿,韓一鳴便越是覺得好笑。雖說他不是幸災樂禍之輩,但一見宋出群氣恨,就有些說不出來的好笑。
劉晨星倒是一直跟著那姓宋的弟子,低聲詢問,平波道人的弟子都走在這邊三人的前方,將那劉晨星圍在其中,將韓一鳴三人拋在後面,理也不理。韓一鳴倒也不在意,只管跟了他們向前走去。忽然前面眾人都停下了腳步,那劉晨星轉過身來笑道:「韓師弟、陸師弟、沈師弟,你們走在那後面幹什麼?來來,咱們一同走去。」韓一鳴還未說:「不必」二字,那宋出群已狠惡惡看過來了,他眼中怒火熊熊,巴不得立時撲上來痛毆韓一鳴一頓。只不過劉晨星在場,卻是不得不忍著那一觸即發的怒氣。
陸敬新默不出聲,韓一鳴深知他素來都不出聲,他熟知太多過往了,對方也知他知曉這些過往,他不便出聲。倒是沈若復翻了個白眼,笑了一聲:「劉師兄呀,我不敢,哪兒敢跟劉師兄走在一起呢?那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曉了,我可不找死!我還想多活幾年呢!」陸敬新面上微有笑意,韓一鳴一聽他陰陽怪氣的聲調,便知他是故意的。見那姓宋出群面上怒氣與羞惱相雜,一付惱羞成怒之狀,也忍不住一笑。
劉晨星哈哈一笑:「沈師弟真是會說笑,哪有此事?快快走上來,咱們也好走快些!方師弟的性命,可還要靠你們相救,你們便不必推辭了。來來來,咱們一道前去,看看方師弟,想來方師兄此回也算是一大劫數了。看來雖是凶險,卻並不那樣可怕。我想並不是無法可救,你們三位也就不必再推托了,到時要救方師弟的性命,可要仰仗你們啦。」這劉晨星真是閱歷深厚,對這兩派那狠狠相對的眼光全然視而不見,只是催個不住,將稀泥和了又和。韓一鳴不禁懷疑他已煉成了金剛不壞之軀,因而能夠全然不為所動。若不是如此,只怕早被平波道人門下弟中眼中那咄咄逼人的毒箭射死了幾十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