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二八、換
(更新時間:2007-1-23 19:51:00 本章字數:2281)
還好聽司馬凌逸笑道:「顧師弟,沈師弟,你們又何必如此呢?是你的機緣才叫機緣,但凡不是你的機緣,你強求也沒用。」顧清泉笑道:「嗯,師兄說的是。」沈若復卻是無比艷羨地道:「原來四大靈劍都在誅魔弟子手中呀,真是不得了。」他們對答猶如一唱一合,韓一鳴也知他們是無心之語,但聽在耳中,卻很不是滋味,又見盧月清站在一邊,便叫了一聲師父,走到盧月清身邊。
盧月清雖未回頭,卻知他進了近來,道:「一鳴,怎樣?」韓一鳴愣了一愣,盧月清道:「你看這回屠龍,是否是頗有些樣子?」韓一鳴不禁一笑,這許多人參與屠龍,其中便是靈山派最沒樣子,偏偏盧月清問他「怎樣?」但他心中所想卻也不是屠龍,他倒寧願就是這樣,讓白龍走得遠些,再也不在這些人面前出現。
忽然陳蔚宇過來,韓一鳴見二位師尊之間似乎有話要說,便退了開去,此時不願再回師兄們之中去,怕眾人都說靈劍,也不便到師姐們之中去,雖說他看有的師兄也師姐說話也頗多,並無避嫌,但想他們都是幾百歲年紀,沒什麼看不開了,因而彼此間也坦然了。而他,卻還做不到那份坦然。
轉過身來,面前卻是人頭攢動。原來以為修道之士少而又少,都是遠離塵世、隱形匿跡的。而眼前這紛紛攮攮許多人,居然都是修道之士,不禁暗笑自己見識淺陋。看著早晨也沒有了要離開的跡像,轉身走入樹林之中去。
樹林之外人頭聚集,樹林之內卻是格外清幽,內外兩重天。看來白龍確實厲害,躲得無影無蹤,只是這許多人聚在這裡,也不是個了局。不知何時,才是個盡頭。青龍未見得會半途而廢,有了蕭逸與洛月的前車之鑒,它自會防微杜漸。便是這群人生了離去之心,只怕也不敢擅自行動,誰也不願青龍的勃然大怒降臨在自己身上。
忽然身邊微有異動,韓一鳴四週一望,不禁大吃一驚,不知何時,身邊多了一層隔膜,隱隱約約,片刻之後,濃厚起來。韓一鳴怔怔站著,耳中再也聽不到任何聲息,看著眼前漸漸昏暗下來,忽然心中一動,白龍!心中一喜,但也有些疑惑。這情形又與上回白龍所設的迷津結界大不相同,不因得有些遲疑,那到了口邊的「白龍」兩個字又生生忍住了。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出聲,只是在心裡想了又想。忽然一個聲音道:「小朋友,咱們又見面了!」一個微胖的身形自他身後轉出來,土黃色道袍,一張圓面孔,兩撇細鬍鬚,對他笑臉相迎。正是江魚子。
韓一鳴吃了一驚,江魚子道:「咱們可是有時刻不曾相見了,小朋友。怎麼,你還記著從前的不愉快麼?」韓一鳴一見是他,不由得有些戒備。江魚子道:「小朋友,多日不見,很有長進呀。咱們好好談談罷!」
韓一鳴兩眼向四周看了看,江魚子已笑道:「從前咱們也算有緣,我本是想與你一同將這緣份延續下去的。怎奈卻不如意,看來你對我也頗多誤解,咱們是該好好談上一談了。」韓一鳴定了定神,施了一禮:「見過前輩。請問前輩有何指教?」
江魚子笑道:「嗯,你果然與明晰有些相似。怎樣?可想到我門下來,與明晰做真正的師兄弟?」韓一鳴愣了一愣,萬不料他還有這個想頭。韓一鳴在靈山拜師那日,他也親自來到,親眼目睹。韓一鳴認為他已不會對自己懷有所圖,此時聽他這樣一問,真是不知如何做答好。江魚子笑道:「我並非是定要收你入我門下的,但因初見你之時,便覺你與明晰頗為相似,因而才想將你收入我門中的。」韓一鳴聽他前後矛盾,可見不是「並非定要將你收入我門下」,簡直就是「定要將你納入我囊中」。
對江魚子施了一禮,道:「多謝前輩好意,我與明晰師兄如今也是師兄弟,何況我已入了靈山派,怕是不便退出師門,再改投在道長門下。」江魚子哈哈一笑:「嗯,言辭之中頗有些明晰的磊落之意,你們確實該是師兄弟。只不過,你只有真的到了我門下,你們才真算是一門之中的師兄弟。哦!至於你的師門,好說得很,只要你在這裡對我行了拜師禮,與你師門的師徒之約,便算解除了!」
韓一鳴大吃一驚,莫說他從未想過要自靈山門下出來改投別派,便是有這打算,也不敢說得如此輕鬆容易。雖說另投它派他從未聽說過,但自本來門派出來,改投其他門派,該當不會是如此簡單罷。江魚子對他看了一陣,道:「我說怎樣便是怎樣。你靈山收徒是磕九個頭,我收弟子是磕十一個頭。你只要磕下這兩個頭去,其餘的事,一概不必操心。並且將來我梵山派,不傳給明晰便會傳給你。到時候你也是一派之長。你修為,目前雖還看不出異處,但靈光一點已然顯現,假以時日,必定大有所成,我將來總是要將這一派交在一個靈根與眾不同的人手中。因而你與明晰都是上好的人選。而在你靈山派中,將來這一派之長,恐怕怎樣也輪不到你身上罷。司馬凌逸那樣出色,他才是靈山之長。你到我派中來可是大有好處的,怎樣?」
他此時並未用從前那讓人魂魄迷醉的法術,想來是要利誘為主。韓一鳴卻不為所動,正想拒絕,江魚子又道:「既便我將一派之尊讓給明晰,你還年輕,明晰也有寂滅的一日,你小了他三百多歲,總是能坐上掌教之位的。」韓一鳴苦笑一聲,原來江魚子猶自以為他之猶豫乃是掂度利益,便道:「多謝道長好意,我並無此念。」
江魚子頗為意外,對他上下打量了兩眼,看他不似做偽,倒有些意外,道:「以一派之尊,都不能換你入我門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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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二九、秘法
(更新時間:2007-1-24 19:54:00 本章字數:2215)
韓一鳴甚是奇異,江魚子為何總要想將他納入自己門中,誅魔弟子,他不是已有了明晰麼?再者明晰的清澈澄明,眾人都有目共睹,自己的修為比明晰那真是微不足道,如何能與明晰相提並論。真不知自己是如何對了他的眼緣?
但見江魚子雙目灼灼,直欲看到自己腦海深處去,便道:「弟子已投入靈山派門下,不便再改投道長門下,還請道長見諒。」江魚子微微一笑,道:「嗯,真是好弟子。難得的材質。」韓一鳴道:「多謝道長誇獎!」江魚子又是微微一笑:「你不會對你的師尊們說起此事罷?」韓一鳴見他也再不讓自己棄靈山而投他門下,便點了點頭。
他頭一點過,腦中便是一暈,只聽江魚子道:「嗯,孩子,你已同意了投入我門下,快快磕頭罷。」韓一鳴大吃一驚,但腦中卻是昏沉無比,身子也不聽使喚起來,他滿心想要走開,身子卻不能動彈,片刻之後,眼睜睜看著自己抬起雙手來,要對江魚子抱拳行禮!他身不由心,已知是江魚子又施了什麼法術,可是此時知道,業已晚了,眼看著雙手抬起,便要合在一起,連膝蓋都稍稍彎曲,要向下跪去。心中焦急,卻是無能為力。
江魚子意態從容、滿面笑容,韓一鳴卻是急出一頭汗來。急切之間,一句話鑽入心中「你的心力,是你最強之力。」韓一鳴一咬牙,定住心神,兩眼閉上,絕不去看江魚子,便是他此時提劍向自己砍來,也絕不看過去。他深深吸了幾口氣,心中已是平靜下來,再睜開眼來,但見自己的雙掌已舉在胸前,但卻不曾拍合在一起。
江魚子大為驚異,對他兩掌看了看,忽然「哼」了一聲,伸出雙掌,對著擊了一下,韓一鳴心中只覺一震,兩手又相對移近了幾分,他本已按捺住心神,他初次見江魚子時,便險些被他暗算,這時加倍小心。但雙手離得近了,心中一凜,想要再分開些,卻已是難如登天了,卻是不敢著急,只盼這時師父盧月清能夠無所不見地察覺自己身處險境,施以援手。
江魚子笑道:「不要擔心,不必猶豫,入我門下,永得真身!」他每一個字都說得又輕又慢,韓一鳴卻覺膝頭髮軟,有些站立不住,連身子都搖了兩下,想要站穩,卻是站不住,江魚子道:「來罷,孩子,我來帶你修行。也會修出一方天地的。」韓一鳴心知不妙,卻是不能自控,膝蓋酸軟,背上重如山壓,勉力也支持不住,向下跪去。
忽然身後有個女子輕輕笑了一聲,清脆嬌柔,這一笑,如同利針刺入韓一鳴腦中一般,他立時清醒過來,身上的重負也不翼而飛。膝蓋一直,便站住了。回頭一看,一個紫衣人影閃了出來,對江魚子道:「江道長向來親切和藹,怎地這時候會為難一個小輩?」韓一鳴心中一凜,紫裳向來古怪,不知她會不會與自己為敵,但向她面上看了看,卻見她滿臉都是譏諷之色,心又有些放心。
江魚子道:「紫裳道友說笑了,這位小朋友想要投入我梵山派門下,因而我要受他兩拜,以全他之所願。不過這裡拜,倒真是有些不合時宜,讓你笑話了!」韓一鳴萬不料他是這樣無恥,明明是他要強收自己入他門下,可自他口中說出來,卻是自己要棄靈山投梵山,一時之間啼笑皆非。
紫裳道:「哦,是麼?你是靈山弟子,現今不想在靈山修行,要改投別派了麼?」這句話卻是對著韓一鳴發問,她寶石一般的雙眸也轉向韓一鳴,對他上下照了照。韓一鳴向江魚子看了一眼,道:「不,我絕不願改投他派!」江魚子面色一變,正要說話,一個人笑道:「這樣熱鬧,我也來湊個熱鬧如何?」一個人影閃身出現,一身白衣,神清氣朗、氣宇非凡,卻是陳蔚芋。
韓一鳴雖未與這位師叔說過話,但深知本派長輩到了,江魚子便不能再為難自己,心中一鬆。果然江魚子愣了一愣,面色略有些不豫,陳蔚芋笑道:「江道兄最愛和小輩開玩笑了,是否我靈山門下這位小弟子開罪了道兄?道兄大人大量,不要在意。我與道兄賠個不是,道兄就不要作弄他了罷!」說著伸出雙手,抱拳一揖。江魚子不禁尷尬,道:「哪裡,哪裡,我怎會與一個小輩一般見識?」袍袖一甩,道:「先走一步,告辭。」便邁步走開。他一動步,身邊的林木便顯現出來,顯然是解了結界離去了。
韓一鳴看他去了,回過頭來,卻見陳蔚芋一臉的笑意。心知這位師叔對此事知之甚多,也不必開言解釋了。只道:「多謝師叔。」陳蔚芋道:「一鳴,我教你個法子,下回他要你跪,你便跪好了,不過記得跪的時候,一定要說:『請道爺饒命,小子再也不敢了。』」韓一鳴雖與這位師叔不曾來往,但聽他這樣一說,卻有些忍不住想笑。
陳蔚芋正色道:「這可是絕對有用的法子。你可知你跪下之後,只要說個『是』字,從此之後,你都無法擺脫他的束縛?那力有不逮的時候,就用古靈精怪的法子,只要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一愣,或是一笑,他的替換大法便不靈了。」韓一鳴一愣,他從未聽過什麼「替換大法」,看了看陳蔚芋,道:「師叔,何為替換大法?」陳蔚芋道:「這是梵山派的秘法,他隨意對你說一句話,料定你會回答『是』,在你回答之前,在心中將自己原本想說的替換過來,那麼只要你一回答,你便中了他的道兒。」
韓一鳴聽得半懂不懂,陳蔚芋道:「比如他問你可是我盧師兄的弟子?但他心中所想,若不是你是否他梵山派弟子?便是你是否願入他梵山派?你哪裡聽得見他的心聲,自然回答『是』,那就是你親口否認了靈山派,從此是他梵山派弟子了,跪下本就是拜師禮節,你應了『是』不說,還跪拜過他,他便能掌控你了。只不過他先前口頭問的,乃是你不會將他先前的言語說與我們知曉罷?你一點頭,他心中早將問題調換過了,因此你著了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