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五、神智
停了一停,韓一鳴道:「既然師兄說早做打算,那明日我去拜訪明晰師兄。」他嘆了口氣道:「我從前不想去拜訪明晰師兄,是因我認爲靈山前途不明,危險重重,就不要拖明晰師兄下水了。我忽然想明白了一點,只要明晰師兄不與平波同流,平波遲早也會算計到他頭上。不論我這一去是讓他靠向靈山,還是遠離靈山,更爲緊要的是他不能與靈山對立。若他能在我們與平波的爭鬥中得以保全,那再好不過。若是不能保全,也不能讓他成爲靈山之敵。」
沈若復道:「是,能化敵爲友,靈山也少了很多敵手。」
韓一鳴嘆道:「其實明晰師兄的心思我也能知曉,他不願靈山有損,畢竟師祖曾是梵山派弟子。但眼目下不是平波的敵手,只能自保。我不願將他扯入其中,畢竟梵山派與師祖有那麼深的淵源,真若因靈山受損,我心中過不去,師祖他日歸來我們也不好交待。趁平波騰不出手來,我要去見見明晰師兄。」停了一停,韓一鳴道:「還有一事,辟獬寶刀雖已歸還,但無名在我們派中遲早還要生事。師兄想一想如何能讓他們不能上門來生事?或是讓他們不能藉此生事。」沈若復嘆道:「此事就難了。師弟,你以爲他們真不會來了麼?只要無名在我們派中,他們遲早會來。」韓一鳴嘆道:「這倒也不在我意料之外,只是想免去這些煩難。」沈若復道:「師弟,難了。此事我還真沒想出法子來。清風明月雖帶了寶刀回去,但將來他們若有事還會再到靈山來尋我們不是。只要是他們不能化解的,都是無名的過錯。而無名的過錯就是我靈山的過錯,因爲無名不願意離開靈山,所以這些怨氣會撒在靈山頭上。」頓了一頓,沈若復道:「師弟,他們的修爲不足爲懼,但卻能陷我們於兩難。我們不收無名,這些煩難也是我們承擔,可我們要是收了無名入派,他們立刻就會約起同道來與靈山爲難,給靈山架上一個強收他門下弟子的罪名。所以一定要小心從事,不可輕忽。」韓一鳴嘆道:「師兄,無名雖是他們門下弟子,可實在是我靈山弟子!」沈若復卻並不意外,只是靜默片刻道:「你說的沒錯,若不是我靈山弟子,他怎會跟在你的身後?」他這樣鎮定倒讓韓一鳴愣了一愣。
沈若復道:「師弟,即便你不說,我也知曉。我沒將無名當成他派弟子來看的。他靈性與衆不同,你要說他沒有神智我是絲毫也不信的!若無神智,他怎會跟在你身後,就因你叫了他一聲?想來他派中師兄弟也沒少叫過他,但都不得他回應。而你一叫他就應了?我不認爲是你叫了他一聲,所以他跟在你身後。我只認爲他神智里是認靈山的,才跟在你身後。或許是他本就該投入靈山的,只是因了種種機緣,他沒能投在靈山,被黃松濤前輩收爲弟子。難說當時不是你叫他,只要是靈山的師兄弟叫他,他都會跟在其後。只不過最後會跟在掌門身後便是了。」停了一停,沈若復道:「師弟將來如何對待無名曾經的師兄弟呢?」
韓一鳴想了一想道:「師兄的擔憂我都知曉,我並不認爲在無名之事上靈山有愧於心。但我會賣他們一些情面,畢竟無名曾在他們門下,就算他們相助靈山照顧無名罷,也照顧了那麼多年。我們看到了無名的靈力所在,他們可未必看到。我並不貪心,即便我已知曉無名的靈性異樣,就算他要投入他人門下,也由得他去。那是他的靈性所在,亦是機緣到了。他們看不到,但無名一向不與他們往來讓他們對靈山多有不滿。對此我只能賣些情面,若是真的動到了靈山的根本,或是與靈山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我是不會退讓半步的。」
沈若復嘆道:「師弟,你已堅定了。靈山不會再遇上當年的危急存亡了。你比師尊們都堅定。師尊們雖說修爲極高,但太過於束縛了,因此靈山才有當日之難。師弟比師尊們少了許多束縛,有師弟這樣的掌門,靈山是絕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停了一停,沈若復道:「師弟,你看何三思門派一事是平波所爲麼?」韓一鳴道:「此事據我看來,平波一定有份,但卻不止是平波還有他人參與。平波的修爲我也算是熟識了,他有楊師姐在手,對何師兄一派一定不敢痛下殺手。在我看來,楊四姐的修爲與嫂子的修爲相似,平波必定有求於她,雖然是幽禁,卻不一定敢對何師兄下手。但救過我的老人被擄走,卻的確像是他的作爲。只不過此事疑點甚多,還要再多看看才知曉。」停了一停,韓一鳴道:「我這便往明晰師兄處去。」韓一鳴說走得走,不多時梵山派已遙遙在望。韓一鳴還未走近,心底已聽到明晰的聲音道:「師弟來了,且在原地稍等,我一會兒就來接引師弟。」韓一鳴止住前去,落下地來。不多時一點靈光來到面前,卻是明晰門下弟子耿四清。韓一鳴對這位師兄曾經見過幾面,雖沒多說過話,但是知曉這位師兄也是個性情中人。耿四清對韓一鳴拱手道:「韓掌門來了。我師兄讓我先來陪掌門說話,現下我派中有客,師兄不得親自前來迎接,委曲師弟了。」
韓一鳴也拱手道:「多謝師兄。」
明晰不能前來,那派中的客人是平波麼?想了一想,也只有平波才讓明晰這樣的小心。站得一陣,明晰來到面前,對韓一鳴道:「師弟請隨我來。」韓一鳴看他面色如常,道:「師兄,是否我來訪讓你爲難?若是爲難,便不要到你派中去了。」
明晰淡淡地道:「師弟,你不要多心。我並非對靈山有什麼看法,而是師弟來時正好平波道長來了。」
停了一停,他接著道:「卻不止平波道長,隨他同來的還有清風明月兩位師兄。我擔心他們看見師弟會對師弟不利,因此才請師弟在此間暫候,這些不必要的煩難避開便是。師弟不以爲怪便好。此間也不是說話之處,隨我前來罷。師弟也不必擔心我派同門,我能帶師弟進去,自然是不會有煩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