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伏羲在與帝嚳作戰的間隙裡，忽然道：「咦？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肖恩隨意的看了一眼後視屏，在他們身後的另一塊戰場上，不知是誰放了一發核能煙霧彈，包括后羿在內的十數隻機甲都被籠罩在無法判斷狀況的煙霧之中。

　他皺著下眉，操縱著伏羲躲開帝嚳的進攻，說道：「伏羲，打開通訊，我得確定他的安全。」

　「煙霧彈是后羿放的，」喬舒亞道，「這邊……有點突發狀況。」

　他的聲音很平穩，可肖恩分明聽到通訊器裡有另一道類似急促呼吸的聲音，有些疑惑道：「是什麼聲音？后羿在幹什麼？」

　喬舒亞頓了頓才道：「當然是在戰鬥，你注意安全，后羿很容易走神，我要切斷通訊了。」

　肖恩道：「等一……」

　滴——對方切斷通訊的提示音。

　「他已經不想理你了嗎？喔，你們連蜜月都還沒過去，」伏羲嘲笑道，「也許他的真愛是機甲而不是你。」

　肖恩挑眉道：「你與其意淫這個，倒不如看看眼前，帝嚳的真愛一定是你。」

　說起來，帝嚳的確是重點在攻擊伏羲，另一隻S級機甲玄武至今毫髮未傷，伏羲卻已經連續兩次被光束刀砍中，所幸都不是致命部位。

　此刻，帝嚳又把玄武甩到了一旁，再次攻到了伏羲面前。

　伏羲躲的有些狼狽，憤憤道：「肖恩，你怎麼不說有可能是因為蓋爾愛上了你？」

　肖恩攤手道：「大概是因為蓋爾太醜了。」

　伏羲還想說什麼，肖恩語速極快道：「嘿，伏羲，想不想打敗它？」

　伏羲興奮道：「當然想，你找到蓋爾的操作漏洞了嗎？」

　肖恩對他的搭檔道：「泰勒少將，蓋爾不大擅長冷熱武器切換，剛才那次攻擊是他第十二次用激光彈，帝嚳連續激光武器的上限大約是五十次，照我的估計，他會等到系統自動切換才換用冷兵器。我現在把帝嚳拉到三點鐘方向的陡坡上去，它一定還會用激光熱武器來攻擊我，那裡和你的位置恰好是冰凍槍的最佳射程，懂我的意思嗎？」

　泰勒少將立刻道：「明白，我會讓它享受一次難忘的冰火兩重天。」

　后羿的駕駛艙裡。

　喬舒亞輕鬆解決掉了圍上來的兩隻敵方機甲，然後回頭看看靠坐在駕駛艙一側的戴維，他的肩部受了傷，破損的制服露出了白色的襯衣，已經被染成一片血紅。后羿還在戰鬥中，只能幫他做簡單的止血處理，暫時無暇進行完整的治療。

　「你還好嗎？」喬舒亞擔心道，「你的臉色很難看，能堅持到戰鬥結束嗎？」

　戴維抬眼看著他，語氣不明道：「大概可以……沒想到你居然會幫我，謝謝。我以為你會很討厭我。」

　喬舒亞一邊指揮后羿一邊說道：「你說得對，我的確很討厭你，但我不能對戰友見死不救。」

　戴維笑了笑，蒼白的嘴唇使這個笑容看起來有幾分狼狽，他說：「我也還是很討厭你。」

　喬舒亞聳了下肩，表示無所謂。

　「你為什麼不告訴肯特上將我在你的駕駛艙裡？」戴維的眼神有些閃爍，道，「你不想讓他發現我的秘密？」

　喬舒亞坦然道：「你隱藏這個秘密一定很辛苦，我沒有權力毀掉你的努力。」

　發情使戴維的臉頰慢慢變得嫣紅起來，他皺了皺眉，道：「別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你怕他知道我也是個omega，那你就會失去唯一的優勢。」

　喬舒亞奇怪的看他一眼道：「你想得太多了。」

　「你們貴族不會懂平民出身的omega想要改變命運有多困難，如你所說，為了今天我付出過太多努力。」戴維吐出一口氣，繃著臉道，「遇到上將之前，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也會迎來愛情之花的綻放，你可能覺得我很愚蠢，我甚至想過，只要他願意與我結合，我也願意為他放棄這些年所有的付出和所得。」

　喬舒亞坐在操作台前，表情頗為莫名其妙，說道：「你對我說這些，是想讓我覺得很感動嗎？」

　戴維抬了抬下巴，高傲道：「喬舒亞，我比你要更愛肖恩·肯特，你只是一隻躲在他的羽翼下避風的小麻雀，而我，願意為他付出我的全部，這才是伴侶的意義。」

　后羿囧道：「喬，我想把他從我的駕駛艙裡扔出去。」

　戴維：「……」

　「后羿，不能這樣對我們的戰友。」喬舒亞的目光有些同情，道，「戴維，在你說這番話之前，我並沒有覺得你很愚蠢，但現在……我不會為你的行為感動，不是因為你愛上了我的伴侶，而是因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你會偽裝身份入伍，就是不想做雄性的附庸，但你現在卻為了肖恩改變了你的初衷，也許你認為你比我要更愛他，但我卻很清楚，他不需要我為他付出全部，我也一樣，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彼此的全部。」

　戴維像是被抽了一耳光，嘴唇抖了抖，視線落在喬舒亞左手無名指那枚造型獨特的指環上，慢慢垂下了眼睛。

　喬舒亞不再理會他，專心致志的掃射敵方最後幾隻A級機甲。

　另一邊，伏羲拉著帝嚳衝到了陡坡之上，兩隻巨型機甲身後，揚起滾滾塵煙。

　「好極了，」肖恩道，「蓋爾果然還在用激光武器，泰勒少將，你準備好了嗎？」

　泰勒少將沒有反應。

　伏羲很快道：「肖恩，玄武好像出了故障，通訊設備不太穩定。」

　帝嚳打開了全副激光設備，激光炮彈如同暴雨一般的朝著伏羲發射過來，伏羲在剛才的戰鬥中受了一點輕傷，躲避的已經有些吃力。

　泰勒少將的聲音終於響起：「上將，抱歉，玄武的能源倉被擊中，可能……陷入睡眠……你自己……」最後幾句斷斷續續，但意思很明白。

　伏羲只能單兵作戰，它的誘敵計劃失去了玄武這架僚機的相助，形勢變得危急起來。

　肖恩有些無奈，說道：「伏羲，別這麼緊張，帝嚳捨不得殺掉你。」

　伏羲：「……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肖恩笑道：「這可不是個玩笑。」

　他的話音剛落，伏羲的腰部被激光炮擊中，它的腳步微微踉蹌，憤怒道：「我真的很討厭這個醜八怪！」

　肖恩盯著操縱屏，低聲道：「你該感謝它沒有擊中你的中樞板，它本來能擊中的。」

　長約百米的陡坡眼看就要盡頭，前方是坡度幾乎為垂直的峭壁，峭壁下是深不見底的幽潭，以現在伏羲負傷的情況來看，水中作戰他們只會更不利。

　肖恩瞇了瞇眼睛道：「伏羲，把冰凍槍閥門打開。」

　伏羲反對道：「冰凍槍發射時緩衝引擎會保護性關閉，我們會直接摔下去的！你看看，這差不多有五十米高……」

　肖恩凝眉道：「伏羲，我們必須把它拖在這裡，后羿不是它的對手。」

　一旦伏羲倒下，帝嚳的下一個目標必然是后羿，和喬舒亞。

　伏羲也明白他的意思，艱澀道：「我們現在是要捨生取義了嗎？」

　肖恩安慰道：「我們來得及打開防水系統，艙內不會進水，我很安全。唔，最多是你的外殼，在重力加速度作用下，它也許會被水面拍得裂幾條細小的縫隙。」

　伏羲抓狂道：「和毀容相比，我寧可選擇捨生取義。」

　話雖如此，但它還是迅速的打開了冰凍槍閥門。

　后羿碾碎了最後一隻A級機甲，正在接受主人的表揚，轉頭看到伏羲在陡坡之上一路狂奔，而帝嚳跟在它後面，以不亞於它的速度狂追不止。

　「喬，」后羿奇怪道，「它倆在幹嘛？」

　喬舒亞起初也疑惑不解，但他很快注意到伏羲受了傷，遠遠落在後面的玄武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似乎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帝嚳一邊追著伏羲，一邊用激光炮彈不停的發起攻擊，而伏羲彷彿毫無還手之力。

　喬舒亞想了想，道：「帝嚳的駕駛員似乎並不打算放棄激光武器，如果我是肖恩的話，會選擇用冰凍槍。」

　過了片刻，后羿才道：「可那樣的話，伏羲可能會受點傷。」

　喬舒亞秒懂它的意思，問道：「陡坡的盡頭是什麼？」

　「是懸崖，」后羿道，「懸崖下是一個天然潭……伏羲是T型機甲，據說它們這個型號在使用低溫武器時，為了保護內核不受損，緩衝設備會啟動保護性關閉。」

　他們來不及再說什麼，伏羲已經奔至了陡坡的最高點，猛然騰空躍起，在半空中敏捷的轉身，朝著帝嚳發射由大量高濃度冰凍液體匯聚而成的水槍。

　「緩衝設備在六十秒後自動關閉，」伏羲道，「我應該用哪個角度摔下去，毀容的程度才會降到最低？」

　帝嚳被液體冰凍住了左邊臂膀，正在用力掙扎，冰層上隱約有了裂縫。

　肖恩皺起了眉，隨口道：「臉衝下，好讓我有理由幫你做個完全的整容。」

　伏羲：「……」

　肖恩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道：「你不是一直抱怨說，我去年幫你裝的那兩條鎖鏈沒有什麼用嗎？現在能派上用場了。」

　伏羲怪叫道：「哦不！我不想那麼幹，拉著它一起摔下去，我就不只是摔幾條細小裂縫那麼簡單。」

　肖恩道：「別擔心親愛的，我會幫你換個嶄新的外殼……咦？」

　帝嚳並未被伏羲攻擊的，本來完好的右側身體竟也被冰凍了起來。

　它的身後，一隻銀白色的巨型機甲飛到半空，也正在用和伏羲一樣的攻擊方式，噴射出冰凍槍。

　帝嚳漸漸失去了掙扎的力氣，被厚厚的冰層包裹在裡面。

　伏羲喜道：「幹得漂……」

　還未說完，它的緩衝引擎倏然關閉，巨大的機甲朝著懸崖之下垂直摔了下去。

　后羿加速飛過去，托舉住了它下墜的機身，而後噴射器加大馬力，托著它飛回地面。

　伏羲羞窘道：「謝……」

　后羿隨手一丟，它順著陡坡咕嚕嚕滾了兩圈直接撞到帝嚳的腳下才停住，狼狽至極，把只說了一個字的感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后羿機艙內的戴維遠遠望著操控屏，眼中忍不住流露出意外。

　喬舒亞驕傲道：「副官先生，你還覺得，我是只會躲在他羽翼之下避風的小麻雀嗎？」

　兩隻機甲連接了通訊。

　喬舒亞的聲音有些急切，道：「肖恩，你受傷了嗎？」

　「放心寶貝兒，我沒有受傷。」肖恩揶揄道，「但滾了這兩圈，好像腦袋有一點暈。」

　喬舒亞當了真，抱歉道：「我沒教后羿這麼做，它長大了，有自己的喜好和……脾氣。」

　這句卻讓伏羲炸了起來：「我就知道！小白！你說！是不是一直在等待機會暗算我！」

　后羿哼了一聲沒理它。

　肖恩不勝其煩道：「好了兩位小朋友，等會再來處理你們的恩怨，我們得先想想，怎麼處理這位英俊哥。」

　喬舒亞很自然的說道：「戰俘不是應該帶回去？」

　肖恩道：「它可不是普通的戰俘，新軍除了那只4S級機甲，它大概就是最高……」

　喬舒亞匆忙打斷他道：「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肖恩敏銳的問道：「少校，你的駕駛艙裡還有別人？」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喬舒亞也用不著掩飾一般的阻止他說出新軍機甲的統帥地位。

　回過頭看看神情越來越痛苦的戴維，肯特少校猶豫道：「是有別人，他受了傷，已經止過血，但需要回到營地接受全面治療。」

　上將問道：「他的機甲呢？」

　少校含糊其辭道：「也受了重傷，暫時不能再駕駛。」

　「好吧，」肖恩知道他並沒說實話，但此時也不適合再追問，便道，「我們得先把帝嚳的控制板關掉，然後把久違的蓋爾先生請出來……小心！」

　帝嚳竟然衝破了厚厚冰層的阻礙！

　2S級機甲揮動兩隻巨大的鋼臂，胸口的備用噴射器噴出了熱烈的火焰，冰塊四分五裂的飛濺開來，還包裹在它軀殼之上的冰層也都融化成水，很快在高溫的合金外殼上蒸發成了水汽，發出微弱的呲呲聲響。

　喬舒亞立刻操縱后羿擺出迎戰姿態，操控屏上猛地一暗，卻是伏羲躍至后羿的身前，把它和帝嚳隔了開來，像一堵保護神一般的屏障。

　「我沒問題，」他語氣急促道，「我們聯手，可以打敗它的！」

　肖恩沉穩道：「有一天你會有足夠的能力，但不是現在。在我倒下之前，不會讓你輕易涉險。」

　喬舒亞緊盯著帝嚳，他知道肖恩說的沒錯，他現在還不夠強大。

　「可我同樣不想看你遇到危險，」他輕聲道，「即使能力有限，我也想和你並肩作戰。」

　小伯爵看不到上將露出了微笑，只能聽到他的聲音：「我的小寶貝兒，你會成為最好的戰士。」

　這樣的一句話，對於喬舒亞來說，勝過一切甜言蜜語。

　帝嚳卻並沒有迅速發起攻擊，而是站在原地維持著姿勢久久未動。

　「醜八怪在幹什麼？」伏羲不解道。

　肖恩也不得其解，低聲道：「也許在判斷局勢……別掉以輕心。」

　伏羲贊同道：「說的也是，它能看得出小白是新手。」

　后羿不滿道：「剛才如果不是我這個新手幫你，你可就從這裡摔下去了。」

　伏羲嘖嘖道：「是啊，如果不是你這個新手幫我，我也不會在在帝嚳面前打滾丟人，說不定它能衝破冰層都是因為我撞它那一下。」

　后羿酸溜溜道：「反正它喜歡你嘛，你打滾它說不定也覺得很好看。」

　伏羲哇哇大叫道：「吵架不揭短你懂不懂？別聽肖恩胡說八道！醜八怪才沒有喜歡我！」

　肖恩和喬舒亞已經習慣了它倆時不時的拌嘴，早就練就了聽到也裝作沒聽到的特殊技能。

　他們都緊盯著帝嚳，這只2S級機甲此刻有些古怪，誰也無法判斷它下一步要做什麼。

　帝嚳有了動作。

　伏羲和后羿也都停止了拌嘴，兩隻機甲和它們的駕駛員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帝嚳的身上。

　「它的左翼在被噴射冰凍液體時正在發射激光武器，應該有一定受損。」肖恩道，「我會從正面突破，后羿觀察它的傷在什麼地方，做輔助進攻，注意安全。」

　喬舒亞簡短的應答道：「好。」

　就在他們定下初步作戰部署之後，帝嚳卻向後疾退了數十步，引擎風扇呼呼作響，竟然是要離開這裡！？

　肖恩疑惑道：「它行動自如，不像受了重傷，只是不想戀戰？」

　喬舒亞也不明白：「我們要追襲嗎？」

　肖恩想了想道：「不，即使不是誘敵之計，我們現在也不是它的對手。」

　伏羲受了傷，玄武陷入癱瘓，后羿是個純新手。

　帝嚳果然騰空起飛，可又在半空中小範圍的盤旋了數圈，像是在觀察什麼。

　「是你回來了嗎？」

　喬舒亞一愣，誰在和他說話？

　「我一直在等待你的歸來，已經等了太久。」

　這是……帝嚳的聲音？喬舒亞操縱著后羿抬頭仰望，帝嚳似乎的確也在望著他們。

　它的聲音再次在他的腦內響起：「我會回來找你的。」

　喬舒亞：「？？？」

　帝嚳卻沒有再停留，它的引擎高速旋轉，加速離開，很快便化作遠處天際的一顆星辰。

　伏羲開心道：「啊，這場戰鬥可以結束了。」

　肖恩沒有表現出愉快，匆忙道：「要迅速打掃戰場，我們似乎還有兩個重傷員。」

　匆忙檢視過戰場，受傷最重的機甲分別是泰勒少將的S級機甲玄武，還有戴維少校的B級機甲赤炎。

　玄武被打中能源倉陷入暫時癱瘓，而赤炎則幾乎被炸掉了半邊軀殼。

　返回營地的途中，喬舒亞悄悄問后羿：「你剛才聽到什麼聲音嗎？」

　后羿茫然道：「什麼聲音？」

　喬舒亞頓了頓道：「……沒什麼，也許是我聽錯了。」

　「喬舒亞，你是數據專業對嗎？」戴維被發情折磨的越發痛苦，強撐著坐在一邊，艱難的問道，「我的機甲赤炎，它還有救嗎？」

　喬舒亞見識過他對機甲的在意，作為同樣熱愛機甲的戰士，難免有些惺惺相惜，他下意識的安慰道：「要等回到營地看過才知道，營地有最優秀的數據師和技師，你別太擔心。」

　戴維神色愴然，苦笑道：「希望它沒事，它已經陪伴我整整七年，如果失去它……」

　小伯爵有些不太忍心，他遠遠看了赤炎的傷勢，就算它的中樞系統能夠恢復，以後恐怕也無法再上戰場。

　一行人回到營地，時間已經接近中午，從凌晨開始的戰鬥消耗了大部分戰士的精力，大家都顯得很疲憊。

　喬舒亞小心翼翼的從駕駛艙裡飛快的跳出來，后羿迅速關好了艙門。

　上將從旁邊走過來，語氣輕佻表情嚴肅的問道：「少校，要先去吃飯還是想回去睡一覺？」

　小伯爵眼神閃爍道：「我，我想先回房間，洗澡換衣服。」

　「這樣啊，」上將笑笑，低聲道，「要我陪你嗎？」

　喬舒亞斷然拒絕道：「不要，你不需要去開戰後總結會議嗎？」

　肖恩摸摸下巴，挑眉道：「推後一兩個小時也沒關係，說起來我們還在蜜月期，鴛鴦浴是個不錯的想法。

　喬舒亞睜大了眼睛，小聲道：「……現在不行。」

　肖恩有些意外，很快促狹道：「那什麼時候行？」

　喬舒亞看看另一邊，側了側身，道：「你先去開會。」

　上將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巴洛中將抱著胳膊站在那邊，一臉無奈的看著這對明顯在膩歪的新婚夫妻。

　「好吧，」上將十分遺憾道，「看來現在的確不行，今天晚上怎麼樣？」

　喬舒亞心裡惦記著別的事，有些慢半拍道：「什麼怎麼樣？」

　肖恩用食指戳著小伯爵的臉頰，提道。

　他的行李箱裡卻沒有藥劑。

　他有點懵，明明是放在這裡面的。他把箱子裡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仔細找過一遍，確定的確是沒有。

　信息素抑制劑對於不在發情期的omega來說，時效約有三個月到半年之久，根據各人的體質而異。

　喬舒亞上一次注射藥劑，是從首都到萊納耶星系的前一天。之後他為了以防萬一，準備了一整盒十二支藥劑裝在行李中。

　而現在，那些藥劑不翼而飛了。

　他坐在床邊仔細回憶了一遍，完全不記得曾經把盒子從行李箱中拿出來過。

　結婚之後，他收拾好行李箱搬來了樓上肖恩的房間，那時候藥盒還在。

　而這個房間，只有肖恩和他能進出。

　難道是肖恩偷了他的藥劑？

　這個猜測也太可笑了。

　喬舒亞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重新收拾好行李箱，決定回到駕駛艙去問問戴維，他自己的藥劑放在哪裡。

　令他意外的是，戴維離開了后羿的駕駛艙。

　「我不是故意的，」后羿無辜道，「他一直在挑釁我，我很忍讓，體諒他身體不舒服，但他太過分了，他居然說我是個娘們，我很生氣，就做了一直想做的事。」

　喬舒亞無語道：「你一直想做什麼事？」

　后羿小聲道：「把他從我的駕駛艙裡扔出去。」

　喬舒亞想了想，道：「當時你身邊沒有其他人對嗎？」

　「當然，我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他應該是安全的。喬，我想他並不信任你，」后羿也很不喜歡戴維，所以不憚以它能有的最大惡意來揣測他，「他怕你給他過期藥物甚至假冒偽劣產品，他想注射他自己的藥劑。」

　喬舒亞囧道：「……好吧，隨他的便。反正我的也丟了。」

　他索性回房洗澡換衣服。

　之後看看時間，覺得戰後總結會議差不多也該結束，便到餐廳去買了兩份蛋包飯，打算去和肖恩共進午餐。

　經過會議室門口，他掀開簾子看了看，裡面果然已經空了，他才放心的到辦公室找肖恩。

　此時是午休時間，又剛剛結束了會議，辦公區裡十分安靜。

　因此，他剛剛走到肖恩的辦公室門前，就聽到了裡面不太正常的喘息聲，夾雜著幾許旖旎而激烈的肉體碰撞。

　喬舒亞愣住，他對這種事例來遲鈍且半知半解，只是沒來由覺得氣血上湧，整個人傻掉了。

　后羿悄悄道：「這聲音好奇怪，上將在和其他人做什麼？」

　喬舒亞臉色都變了，他分明聞到了omega發情的濃郁氣息，這個軍營裡只有一個正在發情的雌性……肖恩在標記戴維嗎？！

　即使他不太懂，也知道標記其他人就是出軌，肖恩在給他戴綠帽子。

　他很生氣，抬腳就要踹開門衝進去，一隻手迅速從後面抱住他的腰把他向後拖抱開。

　這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很快讓喬舒亞鎮定了下來。

　他轉過頭，肖恩低頭衝他莞爾一笑，有些古怪的促狹。

　喬舒亞眨眨眼，肖恩在這裡，那在裡面標記戴維的alpha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