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

　　舒樂回來時並沒有直接回肖揚家。而是直接飛去了德國。

　　舒樂剛到柏林，躺在賓館的床上，肖揚的電話就打來了。舒樂都覺得肖揚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安裝了什麼跟蹤系統，不然怎麼會這麼準時。

　　舒樂躺在床上一動不想動，懶懶的將電話接起來。

　　「回來怎麼都不說一聲就走了？」肖揚的嗓音壓得低低的，聽起來很溫柔。

　　「沒辦法，掙錢要緊啊……」舒樂也沒管肖揚是怎麼知道的，隨便就找了個理由搪塞。

　　肖揚輕輕笑了笑，「你是在暗示我沒把工資交給你麼？」

　　「孺子可教也~所以愛卿乖乖將銀行卡裡的錢交上來吧。」

　　「那我明天就把我的錢全部交給你……」肖揚按著舒樂的意思順話接。

　　「明天我人都不在國內，肖揚你這話說的一點誠意都沒有……」舒樂說著話眼睛已經瞇著快要睜不開了。

　　肖揚聽出了舒樂聲音的疲憊，「累了？」

　　「嗯。」舒樂輕輕哼了一聲。

　　「趕緊休息吧……」肖揚聲音放得更加輕柔，舒樂聽起來更加覺得催眠。

　　不一會兒肖揚就聽到舒樂均勻的呼吸聲，他輕輕說了句晚安，才將電話掛掉。

　　早上舒樂帶著遊客參觀波茨坦廣場。這裡高樓林立，建築極具時尚靚麗的氣息，遊客們一來就被吸引住，紛紛欣喜的拿出相機拍照留念。

　　當地的導遊給遊客們細心介紹著這裡的景點。

　　在地鐵站前擺著幾塊被切割的柏林牆，上面有許多色彩斑斕的繪畫。同行的一位美女想要在這裡留個影，便邀請舒樂跟她一起拍個照。

　　舒樂揚起自己的嘴角，露出迷人的微笑站在美女旁邊，美女挽著舒樂的手將頭靠在舒樂肩上，對著鏡頭笑的一臉開心。

　　卡擦一聲，相機將這對俊男靚女的畫面定格。

　　「謝謝沈領隊~」美女說完便害羞的跑到同行的朋友身邊，一群人開始竊竊私語。

　　這時舒樂的手機響了。

　　舒樂一看是肖揚。

　　「肖總現在是準備告訴我銀行卡密碼了麼……」舒樂接起電話接著昨天的話題調笑起來。

　　「我把我自己也送給你行不行？」肖揚的語氣裡帶著笑意。

　　「帶著銀行卡一起麼？」

　　「嗯。」

　　「那你得記好了，回來我就來收~」

　　「現在收也可以。」

　　「明知道我不知道國內，現在怎麼收？」

　　「今天一定能收到。」肖揚說的很肯定。

　　舒樂頓了一下，看了看時間。「哦？現在是早上九點零九分，肖總現在去坐飛機的話還來得及？莫非肖總想試一試？」

　　肖揚輕笑一聲，「舒樂，其實不用那麼麻煩。」

　　舒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不僅在電話裡聽到肖揚的聲音，自己似乎也親耳聽到了肖揚那句話。

　　舒樂腦海裡突然想起以前高中肖揚給自己買手機時，兩人明明就在一張床上面對面坐著，肖揚硬是要讓自己給他打電話，自己明明聽到了他在說什麼，手機裡同樣也傳來肖揚的聲音。

　　舒樂身體微微一震，猛地一轉身。

　　只見肖揚正握著電話，風度翩翩的站在哪裡。肖揚沖舒樂溫柔的笑了笑，專注的看著舒樂的眼睛輕輕說道，「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電話裡又重複了一遍剛剛肖揚說的話。

　　舒樂懷疑周圍的空氣是不是變得稀薄了，不然為什麼自己突然會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舒樂輕輕將電話掛掉，裝作不經意的摸了下自己的臉。

　　好燙。

　　那一刻舒樂覺得要是這裡沒有人，自己說不定會走上前去給肖揚一個熱吻。

　　自己一直就知道肖揚喜歡耍一些小浪漫，但這次自己居然覺得心裡暖暖的……

　　肖揚走到舒樂身邊，雙手遞上一張卡，恭恭敬敬的說道，「老婆大人，我沒有食言。現在我把自己和所有資產都給你了。現在我一分錢都沒有了，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你可千萬不要拋棄我不管。」

　　看到肖揚這個樣子，舒樂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將那張卡拿過來看了看，「既然這樣，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吧。」

　　肖揚看著舒樂笑的一臉寵溺，繼續問道，「卡收了，那人呢？」

　　舒樂猶豫了一下，「哎呀，這個我得考慮一下。」

　　肖揚一副可憐的樣子看著舒樂，「我長得也帥，也會掙錢，還很聽話。舒樂你不考慮考慮麼？」

　　舒樂摸著下巴做出思考的樣子，「那麼看在銀行卡的面子上，暫時收留你吧。」

　　肖揚聽完後跟舒樂相視一笑。

　　舒樂自己都沒發現，現在自己臉上的笑容有多甜蜜。

　　他沒想到肖揚居然真的會從天而降，他的這個舉動對舒樂的心理衝擊很大。像是做夢一般，昨天還跟自己打電話的人，今天突然就在自己面前了。

　　舒樂居然覺得有些小小的感動……

　　舒樂並沒有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表現在臉上。

　　因為還有其他景點要參觀，兩人並沒有在那裡停留很久，肖揚乖乖跟在舒樂身後隨著團隊一起走。

　　「你怎麼突然跑這裡來了。」

　　「我們很久沒見面了……你回來都看不到人影，我只好自己追來了。」肖揚有點委屈的說道。

　　「哪有多長時間……」

　　「有半輩子那麼長了……」肖揚說的很認真。

　　舒樂掰起指頭數了數，「明明才20來天……」

　　這句話一說出來舒樂馬上明白了肖揚的意思。

　　「肉麻死了！」

　　「我就想對你肉麻。」肖揚厚著臉皮說道，才不管舒樂一臉嫌棄的神情。

　　肖揚湊到舒樂身邊，小聲說道，「剛剛我看到有個美女挽著你。」

　　「是一起合影。」

　　「我知道，但是你看起來很享受的樣子。」

　　「我哪裡有很享受？」舒樂覺得肖揚就是在張口亂說。

　　「你明明笑的很燦爛！」

　　「照相能不孝嗎？」

　　舒樂覺得自己跟肖揚的對話真的像是兩個白癡，立馬沉下臉說道，「肖揚我看錯你了！」

　　肖揚心裡一緊，剛剛只是跟舒樂開個玩笑，舒樂怎麼突然不高興了？是自己玩笑開過了？

　　肖揚有點緊張的解釋道，「我開玩笑的，舒樂你別當真。」

　　舒樂沒理他，幽幽的歎了口氣，「我以為你很成熟的，沒想到居然這麼幼稚！」

　　肖揚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剛剛自己被舒樂騙了。

　　肖揚跟著大部隊走到索尼中心廣場，走在舒樂身邊，跟個小跟班一樣。

　　「肖揚。」肖揚突然聽到舒樂喊了自己一身，偏頭看向舒樂。

　　舒樂的眼睛盯著中央的噴泉，輕輕說道，「Ich liebe Dich」

　　就在這時，人們突然發出一陣驚歎，肖揚抬頭才發現原來是中央的噴泉開始噴水。

　　人群的聲音遮蓋了舒樂的聲音，肖揚只能隱隱約約聽到幾個音節。

　　「什麼？」肖揚心裡有個很強烈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剛剛似乎錯過了一句很重要的話。

　　「沒什麼。」舒樂迅速將一樣東西塞到肖揚口袋裡，「這個還是你收著吧。」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肖揚將東西掏出來一看，是剛剛自己給舒樂的銀行卡。

　　他站在原地看著舒樂，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晚上要跟我擠一張床麼？」中午吃飯的時候舒樂問起肖揚。

　　「不了，今天我還得回去。公司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肖揚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有點不自然。

　　舒樂也沒說什麼，「哦。老闆帶頭翹班可不好。」

　　「沒有辦法，你又不能翹班，只有我翹啦。」肖揚朝舒樂眨了眨眼睛。

　　「你是在責怪我麼？」

　　「不敢不敢。」

　　肖揚回去之前舒樂因為不能擅自離開團隊，於是並不能去送他。

　　肖揚對此有點不滿，抱怨道，「你真是太盡責了……你們什麼破旅行社的規矩那麼多啊……」

　　舒樂則是笑笑，「有規矩自然要遵守了。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想翹班就翹？」

　　「不行，你要給我點補償！」肖揚開始耍無賴。

　　「那你要什麼補償？」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

　　肖揚沒說話，盯著舒樂看了幾秒鐘。看的舒樂有點不好意思。

　　肖揚將舒樂拉到一個柱子背後，捧住他的臉直接親了上去。

　　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也並不熱烈，但是舒樂卻覺得自己心跳好快。

　　偷香成功的肖揚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

　　肖揚坐在沙發上，背挺得筆直。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媽，訂婚的事情可不可以推遲一段時間。我不想這麼快。」

　　「這句話你已經說第五次了。以前媽媽也覺得你還小，在外面玩玩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樁婚事是你外公和唐家早就訂好的，唐家都問過我們幾次了，也別再拖下去了。」肖琳不緊不慢的說道，微笑著看著肖揚。

　　「可是媽，現在婚姻自由，你們怎麼還要讓我聯姻。」肖揚有些生氣，自己連那個什麼唐殷殷的面都沒見過一次，突然就讓自己要跟她訂婚，肖揚覺得很荒謬。

　　「總之我是不會同意的！」

　　肖琳從小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看肖揚這麼激動也不動氣。她端起杯子優雅的喝了一口咖啡，輕聲說道，「兒啊，你也別為難媽媽。你也知道你外公從小就最疼你，連走之前都還一直擔心你的婚事，現在你外公走了，你總不能讓他失望吧。」

　　肖揚看著媽媽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可是我並不喜歡她，媽……你要讓我跟一個不愛的人一輩子嗎？」肖揚仍然不想妥協，想起什麼理由就說什麼。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以前我和你爸爸不也是見過一面就結婚了，現在我們感情不也很好麼。」肖琳盯著肖揚的眼睛，淡淡一笑。

　　語氣倒是沒有很激烈，但是只是一個眼神，就能看出她的話是不容拒絕的。

　　要是換成以前肖揚肯定不會跟自己的母親談判，二話不說就去準備，他以前的人生計劃裡本來就有結婚這個環節。

　　但是現在他不想，不想那麼快就結婚。他自己也想不通為什麼。

　　肖揚現在腦子裡很亂，他從來都是聽話的孩子，父母安排什麼他就接受什麼，但是這次他卻跟自己母親反抗了。

　　「兒子，你也不小了，聽話。日期已經訂好了，下個月初八。」肖琳站起身，離開之前看了肖揚一眼。

　　肖揚頹然的坐在那裡，閉上了眼睛。

　　*****

　　舒樂這次回來後直接回的肖揚家。

　　天色有點暗，舒樂從外面看到裡面黑乎乎的，心想肖揚肯定還沒有回來。

　　舒樂將門一打開，突然一個人就將他抱在懷裡。

　　舒樂正想反手給身後的人一拳，一個聲音突然想起，「舒樂是我。」

　　肖揚將臉埋在舒樂肩上，聲音裡充滿疲憊。

　　舒樂意識到肖揚的不對勁，問道，「你怎麼了？」

　　「沒有。就是很想你。你終於回來了。」

　　肖揚說話時有熱氣在舒樂脖子那裡吹過，舒樂覺得麻麻癢癢的。

　　「這次呆的時間有點長。」

　　「嗯，等了好久你才會來。都等的天荒地老了……」

　　舒樂笑了起來，「上次還是半輩子，這次就直接變成天荒地老了……太誇張啦。」

　　肖揚沒有在說話，就靜靜的靠在舒樂身上。

　　兩人誰也沒說要開燈。

　　或許是黑暗能讓人感覺事物更清晰，舒樂覺得自己能清楚的感受到身後那個人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