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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聖誕之墮天使》第5章
第四章

  「……神父!亞瑟神父!」

  在呼喚聲中回過神的亞瑟,茫然地望著面露擔憂之色的女同事。

  「你還好嗎?看起來精神很差、氣色也不太好耶!是不是因為昨天把外套借給我,害你感冒了?」

  面對莉莉絲的關心,亞瑟神情苦澀地搖搖頭。這不是今天第一個說他精神差的人了,一大早,寇帝斯就在他手裡塞了好幾個大蘋果,還說「一天一粒蘋果,是遠離醫生的良方」。

  「沒事的,我只是這幾天沒睡好而已。」

  「對耶!你看你連黑眼圈都出來了。」莉莉絲誇張地指指他的眼睛,「可惜了這麼漂亮的眼睛。」

  亞瑟苦笑著,他不可能把殘酷的真相說出口,因為就連自己都無法接受。

  叮囑了幾句要亞瑟多休息之類的話,莉莉絲從手上的紙袋中拿出一件乾淨的外套,「對了,謝謝你的外套,我已經送洗了。」

  「啊,你不用這麼客氣。」

  亞瑟趕緊伸手接過,一瞥見自己從袖口伸出的手腕,他立即抱過外套,縮回手,生怕對方發現不對勁。

  上面那淡紅色的傷痕,勾起了他想遺忘的不堪回憶。

  他記得事發之後,污辱他的男人以截然不同的態度,細心替他擦去身上的汗水和體液、整理淩亂不堪的衣物,溫柔地梳理他的髮絲,直到一切都打理妥當,才鬆開他手上的束縛。

  長時間沒有血液流動的指尖酸麻刺痛,儘管如此,他仍用盡僅存的力氣,給了那可恨的男人一巴掌。

  梅菲斯特明明可以躲過,卻選擇承受他這一摑,嘴角漾起難解的複雜微笑,最後,宛如朝聖般,他再次親吻他的手背後離去,將他獨自留在寂靜的告解室中。

  他至今仍無法相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更無法相信自己的意志力如此薄弱,竟會屈從于男人的玩弄,打破了貞潔的戒律。

  昨晚他在聖壇前跪了一整夜,直到手腳僵硬得差點失去知覺,才回到宿舍。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近乎自虐,也終於明白為何有人會以鞭打自己的方式悔過,如果沒有徹夜懺悔,他真不曉得自己犯下的錯還來不來得及挽回,甚至懷疑自己是否還有資格繼續擔任神職人員……

  「真是的,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啦!」莉莉絲對他的失常渾然不覺,以為他只是睡眠不足,才會一再恍神,「別忘了,你可是孩子們重要的亞瑟神父呢!可不能先倒下喔!」

  「是啊!」難以言喻的苦楚湧上心頭,這是第一次,他覺得「神父」這個頭銜相當沉重。

  不過至少莉莉絲無心的一句話點醒了他——自己絕不能屈服,不能放棄應盡的職責,至少在他卸下聖職之前,必須要保護其他學生免于誘惑。

  那個男人是甜美的毒藥。

  以俊美無儔的外表、似糖如蜜的愛語,羅織成引人耽溺的陷阱,如此高超的誘惑伎倆,除了惡魔之外別無他想。

  遊走在污穢與純潔之間的小神父,你是屬於我的。

  當日惡魔的宣言,和昨日的耳語緩緩重疊,亞瑟的背脊泛起一陣涼意,他的直覺告訴他,他的懷疑沒有錯。

  那個化名為「梅菲斯特」的男人,一定就是他在聖誕夜遇到的惡魔。

  「啊!」突然間,身旁的莉莉絲驚叫一聲,嚇了亞瑟一大跳。「是梅菲斯特老師!」

  聽見意想不到的名字,亞瑟下意識抬頭,看見對方走進教務處時,心跳不由得怦然作響,胸口痛到近乎麻痹。

  今天的梅菲斯特穿了件軍裝風格的長風衣,將順長身軀襯得更加英姿颯爽,走起路來像是模特兒踩臺步的迷人身影,瞬間擄獲了在場所有女性的目光,就連男教職員都看得兩眼發直,不知該羡慕還是嫉妒。

  發現他的凝視,正在向其他職員打招呼的梅菲斯特轉過頭來。亞瑟立即低下頭,躲避對方的視線。

  雖然剛做好心理建設要對付這個男人,但當本人真的出現時,他仍陷入短暫的慌亂,尤其感覺到那人正逐步朝自己走近時更是如此。

  「難得看到你來教務處耶!有什麼事嗎?」幸好迎向前的莉莉絲剛好卡進兩人中間,緩解了亞瑟的困境。

  梅菲斯特從容一笑,以招牌的磁性嗓音開口,「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因為亞瑟神父說和我這位代課老師不太熟,才想來這裡多晃晃,好讓他早點認識我。」

  「咦?原來你是來找亞瑟神父的啊!」

  察覺兩人同時望向自己,亞瑟緊張得渾身僵硬,假裝埋首于工作,其實眼前的白紙黑字,他什麼也看不進去。

  「亞瑟……」可恨的男人已佇立在身旁,誘人的呼喚有如微風吹拂,令他想起昨日迷亂時,對方縈繞在他耳畔的呼喚,不由得渾身一震。

  深知他的動搖,梅菲斯特嘴角漾起他人看不見的詭笑,刻意拖長他名字的尾音,才緩緩吐出「神父」這個尊稱,「早安。您身體如何?還好嗎?」

  明知故問!亞瑟忿然抬頭,瞪向害自己身體不適的罪魁禍首,卻迎上對方帶笑的眼眸,那若無其事的悠哉模樣,令人為之氣結。

  「他失眠了啦!」見亞瑟不開口,莉莉絲搶先替他回答,「最近都沒睡好,很可憐耶!」

  「是嗎?我看看。」男人伸出大手勾起他纖細的下顎仔細端詳,但那指甲修剪整齊並擁有美麗指節的長指,只令亞瑟想起自己被這雙手玩弄到渾然忘我的窘境。

  羞憤交加的情緒湧上,陣陣紅暈染上白皙頸項,一路延伸到耳根,亞瑟一把推開觸碰自己的手,「請你不要碰我。」

  「別那麼冷淡嘛!這只是我展現友好的方式而已,否則這樣下去,我們要怎麼彼此熟識呢?」

  「我根本不想和你熟識,請你離我遠一點!」

  「亞瑟神父?」很少看到他如此憤怒,旁觀的莉莉絲不由愣住了。

  知道自己失態,但亞瑟又不想對玩弄他的男人道歉,便寒著臉不說話。

  三人間尷尬的氣氛讓其他教職員也好奇的望向這裡,沒多久,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梅菲斯特的一句「對不起」。

  「您身體不舒服,我還一直鬧著您玩,真的很抱歉。」

  對方坦然道歉,讓亞瑟的怒意頓時消逝無蹤,但念頭一轉,又覺得這說不定是他故作委屈的伎倆,所以最後仍是繼續保持沉默。

  「那麼,我先告辭了,還請您記得多多休息。」

  莉莉絲「欸」了一聲,不舍之情表露無遺,「你要走啦?趕著上課嗎?」

  「那倒不是,我等一下沒課。」

  「那就留下來喝杯茶吧!我這裡有些手工餅乾,是我自己用迷迭香做的喔!」

  莉莉絲極力挽留梅菲斯特的高亢甜膩聲音聽在亞瑟耳裡,不知為何,諂媚得令他直蹙眉。

  不對,自己怎麼可以對女同事產生鄙視的看法呢?他暗暗斥責自己,卻不自覺豎耳傾聽兩人的交談。

  「說起迷迭香,我的溫室裡也有種一些,我還滿喜歡這種植物的香氣。」

  「你有自己的溫室嗎?!好棒喔!」

  不久後,亞瑟聽見她開心地嚷著「我要去」,不禁以眼角余光瞄向相談甚歡的兩人,只見莉莉絲向隔壁同事說要暫時離開,便與梅菲斯特並肩出了教務處。

  他們要去哪裡?盯著兩人說笑的背影,亞瑟無法停止在意他們的去向。嚴格說來,他最不滿的對象是梅菲斯特。

  這個昨天才以愛上他為藉口,對他為所欲為的男人,不只厚臉皮地出現在他面前,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跟女老師聊天聊得開心,相對而言,為此沮喪、懊惱的自己,簡直愚蠢至極!

  亞瑟不自覺的緊握手中的鋼筆,使勁到指尖發疼的地步。自己就像只是這場遊戲的棋子,什麼愛情、墮落,全都是虛偽的謊言,得手之後就沒有價值了……

  等等!難不成……他的下一個目標是莉莉絲?

  突如其來的念頭閃過腦海,亞瑟立刻站起身來。他可不允許那個男人再玩弄其他人,增加無辜的受害者!

  越想越焦急,他再也待不住,跟在兩人身後追了出去,就連教務處主任喊他也沒聽見,一心只想著要怎麼揭穿惡魔的詭計,不讓他再禍亂人間。

  眼看兩人走出行政大樓,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緊跟在後。

  「……我對梅菲斯特老師另眼相看了,沒想到你這麼厲害……我說真的啦!」莉莉絲一路上笑得花枝亂顫,仿佛走著走著就會飛上天,還不斷朝梅菲斯特寬闊的肩膀靠過去。

  亞瑟心想這男人真有一套,連一向因高傲而被其他男教職員戲稱為「女王」的莉莉絲,在他身邊都變得小鳥依人。

  「他是不是有用迷藥什麼的……」要果真如此,自己昨天的失控也有道理了。

  尤其是梅菲斯特身上那股融合甜香氣息的體味,總是縈繞在鼻腔,回憶起那股香氣,融合著羞恥與熾熱的記憶便再度蔓延心頭……不對,怎麼又失神了?

  亞瑟拉回飄遠的意識,沒想到他這一恍惚,原本在前方的兩人已不見蹤影,他在心中暗叫不好。

  「記得他們是往這兒走……可惡,怎麼會跟丟了呢?」他焦急地東張西望,只記得兩人前往的方向似乎是通向學校後山……

  「喵——喵——」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際,一道細小的叫聲從腳邊傳來。

  「懷弟?怎麼又是你啊?」

  亞瑟低頭一看,雪白的小身影擦過他腿旁,停在前方的鋪石子路上,頻頻回頭朝他喵喵叫,藍色雙眸緊盯他不放,看起來鬼靈精怪的。

  他揉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這只小白貓似乎在提示自己跟它走。

  「你是要帶我去找莉莉絲和梅菲斯特老師嗎?」

  懷弟依然沒有回答,只是叫得更急切,往前踏了兩步又再次回眸,透著幽幽藍光的貓眼好像在責怪他「為什麼還不跟我走?」

  真是只怪貓……儘管這麼想,亞瑟還是敵不過好奇心,跟了過去。

  他想看看這只小白貓會引導自己走到什麼地方,反正人也跟丟了,他乾脆試一試,說不定正好被自己碰上。上次懷弟也擅自溜進梅菲斯特的辦公室,雖然苦主不喜歡貓,但懷弟似乎滿喜歡他的。

  一人一貓走在狹窄的山間小路,小貓的腳步靈活敏捷,而且越走越快,一不小心就會跟丟,亞瑟絲毫不敢大意,亦步亦趨地跟著。

  小貓一下向左拐進小巧精美的花園,很快又往右轉進草木茂密的樹林,曲曲折折轉了好幾個彎之後,亞瑟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不知身在何處。

  他從不知道學校後山的占地如此廣闊,更令他訝異的是,就在不遠處的山林間,聳立著一座典雅的半圓形建築物,半透明的屋頂和爬滿藤類的白色樑柱,顯然是座溫室。

  他在這學校好歹也服務了好幾年,怎麼不知後山何時建造了一個溫室,而且藏得如此隱密?

  在貓叫聲的催促下,亞瑟試著推開玻璃門,「咿呀」一聲,門緩緩向內敞開,出現在眼前的是前所未見的華麗景象。

  「好美……」屬於植物的芳香撲鼻而來,他的讚歎不禁脫口而出。

  觸目所及,盡是令人目不轉睛的奇花異草,各自佔領一片天地,競相擺出爭奇鬥豔的姿態,形成一道道華美的帳幔,覆蓋了屋頂、窗緣、牆壁到地面。

  這對視覺、嗅覺造成強烈衝擊的神秘空間,與其說是溫室,不如說是由各種花草及樹藤佈置的小型城堡,美得狂放又奢華,卻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妖豔氣氛。

  有些植物亞瑟勉強能喊得出名字,但許多顏色鮮豔的植物,他根本從未見過。

  「喵——」前方的小貓等得不耐煩了,一溜煙往前狂奔。

  「懷弟,等等!」亞瑟提起腳步追上,小貓卻在一個拐彎後失去蹤影,他也跟著在相同的地方轉彎,這時,一抹黑色人影自視線的某個角落快速掠過。

  有人?!亞瑟瞬間反射性地轉向,改為追逐那道身影。

  「砰!」隨著一陣巨響,劇痛瞬間襲來,額頭和身體仿佛撞上一道透明牆面,硬生生截斷他的去路。

  「好痛……」亞瑟呻吟著按住被撞紅的額頭,突如其來的撞擊害他眼前一片黑,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才看清眼前的阻礙究竟為何。

  「鏡子?」或者說,是鑲嵌著好幾道鏡子的牆面,隱藏在走道兩側的繁盛花木中,借由不同角度的折射,映照出迷亂的色彩,交織成影像倒錯的絢麗空間。

  而這片奇異的畫面裡,他看見一道道黑色身影徘徊其中,有如困獸般惶恐不安,儘管走動的方向不同,動作卻整齊一致。

  他這才赫然驚覺,這些全部都是自己的反射影像,證據就是他試著晃動手腳,鏡中的影像也擺出相同的姿勢。

  「這裡究竟是……」如果只是普通的溫室,為何有這樣的設置?亞瑟百思不得其解,而面對如此詭異的景象,更使他毛骨悚然。

  無法言喻的寒意從四周籠罩而來,他打了個哆嗦,在逃避危險的本能驅使下,沿著原路逐步後退。

  突地,一道白色閃光般的身影竄至面前,亞瑟差點放聲喊叫,悶在喉間的驚喘讓胸口作疼。

  捂住幾乎爆裂的心臟,他以戒備的眼神瞪著小白貓,不懂它為何老是神出鬼沒,像幽靈般嚇人,更擔心自己的預感成真。

  突然間,小白貓一掃之前嬌憨的模樣,弓起柔軟的背部和尾巴,發出近似野獸的兇狠嘶叫,緊縮的藍色瞳孔有如與他對峙般,死盯住他不放。

  他一步一步後退,貓兒則一步一步前進,並且嘶喊得更大聲,仿佛警告他別再後退,卻突然靜止無聲。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竟看到貓眼中浮現畏懼之色,刹那間,他明白懷弟戒備的物件並非自己,而是在自己身後的人。

  「真是意外的訪客啊!親愛的亞瑟。」足以用魅惑來形容的美妙嗓音傳來,亞瑟驀地轉過身,只見一個穿著三件式西裝的挺拔身影佇立眼前,以翡翠般碧綠的妖美瞳孔,似笑非笑地凝視著他。

  他往後踉蹌了一步,急忙拉開與對方的距離,而小白貓則趁隙從他腳邊鑽出,沿著來時路狂奔而去,一下就消失無蹤。

  「你……」亞瑟看清了這俊美非凡的男人,正是自己熟知的那個人,但對方此刻卻有一頭如黃金紡成絲線般美麗的髮絲,在陽光的照射下耀眼燦爛,散發出神聖的光芒。

  天使降臨般絕美的姿態,卻散發濃烈的黑暗氣息,似曾相似的恐懼感一瞬間鋪天蓋地而來,聖誕夜的回憶如潮水般蔓延,那是不屬於人間的美麗,也是來自於幽暗的邪惡。

  「你……你是……」

  「我不是要你記得我的模樣嗎?」有著絕美容顏的男人笑著向他伸出手,「因為我很快就會來接你了。」

  「你是惡魔!」亞瑟隨即把手探進口袋,但在觸及護身念珠前,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便攫住了他,下一刻,他的雙手便被一左一右地遠遠拉開。

  詭異的是,惡魔仍站在一定的距離外,氣定神閑地抱起雙臂看他。

  這是怎麼一回事?亞瑟定眼一看,才發現環繞在自己手腕上的竟是從上方藤架垂落的青綠色藤蔓。他試著甩手掙脫,但這植物竟像有意識似的纏得更緊。

  「這是種相當可愛的植物,一旦捆住有興趣的獵物,就絕對不會鬆手,而且獵物越掙扎,它就纏得越緊,這麼惡劣的個性,跟我們這些來自地獄的傢伙還挺像的呢!」男人低笑著,用戲謔的眼神看他。

  「你這卑劣的惡魔,快點放開我!」

  「對了,我好像沒有告訴過你我的身份,我的名字並不是『可惡的惡魔』或『卑劣的惡魔』喔!哪,美麗的小神父,請你聽清楚了——」

  嘴角浮起蠱惑人心的笑,男人無視亞瑟的咆哮掙扎走近,附在他耳畔,宛如呢喃般吐出他真正的名字。

  路西法。

  「對你來說應該不陌生吧?約書亞?烈威特的孫子。」

  「路西法……」光是複誦這邪惡至極的三個字,亞瑟就感覺有股強烈的壓迫感擠在胸腔,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是統禦地獄的主宰者,也是命惡魔及萬千魔物惑亂人間的罪惡淵藪,在遠古時期就因犯下「傲慢」之罪,從天界隕落的墮天使路西法。

  但更令亞瑟震驚的,並非自己正面對這世上魔力最強大的惡魔,而是他終於想起自己曾在哪裡見過這雙綠色瞳眸。

  「我記起你了……」他的聲音無法抑制地顫抖著,塵封的記憶在這一刻全然復蘇。

  就在二十年前,他親眼看見祖父用念珠擊退一個被他拒絕訂下契約的惡魔。

  約書亞?烈威特,我會奪走你最珍貴的事物,我要你親眼看見他被我玷污後徹底墮落,讓你後悔曾拒絕與我訂契約。

  那名惡魔以令人顫抖的優雅嗓音,宣告自己總有一天會回來復仇。

  這一刻,至今所有的迷惑全都解開了。

  難怪只有自己不記得這位代課老師、難怪自己變得心慌意亂、無法自持,這個惡魔對他窮追不捨,持續對他訴說愛意,並引誘他違反貞潔戒律,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用來引他入甕的報復手段!

  真相宛如刀刃將亞瑟整個人剖開,火燒般的悲憤侵佔胸腔,強烈的窒息感使他差點忘卻如何呼吸。

  「無論世人給了我什麼封號,這是我唯一的名字,我希望你好好記得。」惡魔之王一彈指,另一種開著豔麗花朵的草木迅速聚集,組成舒適奢華的寬大座椅,他舉止優雅地交疊著一雙長腿坐下,悠然一笑,「既然我們即將訂下契約,你總該知道契約者是誰。」

  「身為烈威特家族的一員,我不會屈從於你。」亞瑟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會和你訂契約。」

  「看來你還搞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啊!」路西法微微傾身,而後又是一彈指。

  下一刻,纏在亞瑟手上的藤蔓使勁拉扯,他連驚呼都來不及,整個人就被向後拖曳,當他失去重心,以為自己會摔得頭破血流時,卻感覺背部靠上一道屏障,將他托在半空中。

  這道屏障不過是更多的藤蔓,它們一一向前卷住他的腰際、胸口,有些甚至從袖口伸入,再從衣扣間的縫隙鑽出,原本穿得一絲不苟的黑色長袍也因此敞開,露出被綠色繩索交錯糾結的胸口。

  亞瑟本能地奮力掙扎,束縛卻纏得更緊,痛得他忍不住呻吟出聲。同時,他感覺到另一個詭異物體在腳踝處騷動。他踢動唯一自由的雙腿,但隨即卻響起布帛撕裂的聲音,雙腿泛起陣陣刺痛,仿佛被什麼細薄的利器劃過。

  「不要亂動,這些小東西可沒那麼溫柔了,它們發狠起來,比刀刃還鋒利。」

  從地面升起的長草擁有紫色的鋸齒狀葉片,輕輕掠過布料表面,就割裂燙得筆挺的黑色長褲。

  很快的,亞瑟下半身的衣物已化為碎布,飄落在地,被扯開的黑色長袍遮掩不住修長雙腿,賽雪若霜的白肌在長袍下擺間若隱若現,銳利草葉留下的血痕清晰可見。

  被擺成如此羞恥的姿態,亞瑟覺得一股熱氣沖上腦門,「下流的惡魔,快放開我!」

  「啊啊,果然受傷了,別再胡亂掙扎,傷了這麼美麗的軀體,我會捨不得的。」

  話雖如此,路西法卻站起身,笑吟吟地以指腹滑過他大腿的傷痕,直到他痛得臉色發白才收回手,舔舐掉指尖染上的鮮血,如同品嘗人間美味。

  「既然如此,我們換個溫柔的方式好了。」

  他根本不敢想像惡魔口中的「溫柔方式」是什麼,詭異的物體已纏上他的雙腿,蜿蜒而上。亞瑟錯愕地低下頭,眼前駭人的景象使他半張著嘴,渾身僵硬得無法動彈。

  和束縛雙手的藤蔓截然不同,纏繞在腿間的是某種樹木延伸的粗大枝枒,色彩異常豔紅的莖幹扭曲成不規則的形狀,卻柔軟得仿佛擁有自我意志,一圈一圈繞著他的雙腿,緩緩向上攀爬。

  略帶粗糙的表面摩擦著敏感的大腿內側,掀起一波波酥麻的微癢感,令從未經歷過這種情況的亞瑟戰慄不已。

  「這……這是什麼……」

  「蔓寧。就算我說出它的名稱,你還是不知道它是什麼吧?這可是惡魔才懂得培育的可愛生物。」

  宛如印證路西法自傲的言論般,纏繞亞瑟的枝枒前端突然急遽生長,仿佛被什麼力量催化而分裂,綻放出一株株粉色嫩芽,並滲出朝露般的透明水氣,看起來嬌豔欲滴,卻又散發著淫靡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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