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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領證吧》第35章
第三十三章 ...

  「丹田納氣,聽上去不可思議,怎樣變成實際?」

  「調息,調心,調形。」

  岳雲曾經承諾楊雲膺說出練武方法的事,本來還以為要他教,不過獵鷹工作很忙,楊雲膺只是簡略地問了問。直到初次訓練結束,楊雲膺把岳雲叫到了辦公室中。

  問了幾個內力修煉的問題,楊雲膺點頭總結:「原來如此,用特定的呼吸方法使機體的組織、器官在功能上有序化與協同化。方便普及嗎?」

  岳雲道:「我從十歲開始習武,已經算晚了,練氣十多年,每天都不間斷,才有現在的內力。我不知道有什麼速成方法。」

  楊雲膺嘆氣,「看來不太可能把特警隊改造成武術超人隊了。算了,是我想得太誇張。」

  楊雲膺本來想,像岳雲這樣的人,要是能製造一打,那該有多痛快。

  「如果沒事,我先走了。」

  「稍等一下,岳雲同志。」楊雲膺眼中閃現著若有所思的光芒,「今天訓練,有什麼感想?」

  岳雲頓道:「楊中隊,容我先問一句,外面形式很嚴峻吧?」

  楊雲膺點點頭:「你果然是個明白人。」

  「訓練的確辛苦,但是如果是為了面對更殘酷的挑戰,那麼吃虧就是福了。」岳雲真誠道。

  楊雲膺淡笑:「說得不錯,現在基地外面形勢的確很嚴峻,喪屍數以萬計,全國大部分地區都受到了波及……」楊雲膺不想繼續談下去,轉問:「你為何在訓練場上裝傻?」

  岳雲愣了愣,「看來……我自作聰明了。」

  「不,你經歷過那些事,謹言慎行是正常的。這也看得出來,你更多地觀察思考,這很好。」

  這番理解,讓岳雲覺得十分溫暖。他感覺楊雲膺雖然表面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卻很能看透事物的本質。

  楊雲膺提高聲音:「不過,心裡想什麼,你不用瞞著教官。訓練場上他能看出你們可能存在的缺陷,在實戰中就多一分活命的機會。記住,你們教官脾氣直,不喜歡別人藏著掖著。」

  岳雲感覺,楊雲膺很在意他們教官的情緒,語氣中竟有些隱約的生氣,像是不想讓他們教官有任何不愉快。

  「我明白了,以後會注意。」

  孟懷久久等不到岳雲,便走進一號大樓裡找人。他對上次在這棟大樓裡被喪屍圍追,大樓又自焚的印象極為深刻,

  大廳中空無一人,牆上還殘留著焦黑的痕跡,地面上的灰塵更是堆得很厚,只有幾排雜亂的腳印印在上面,朝走廊深處延伸。

  一號大樓沒人辦公,作為修建來測試防禦裝置的大樓,它裡面安置了許多機關,除了訓練來人,平時都很安靜。

  獵鷹的訓練在訓練場中,孟懷不知該怎麼走。孟懷順著腳印往裡,剛走到拐角,忽然聽到前面傳來激烈的爭吵聲,他遲疑了一下,停在了原地。

  他聽出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有些耳熟,反應過來是宋飛,只是聲音提高了八度,和平時不太一樣。

  「他英勇犧牲,就值得應有的榮譽!你們說他是不小心死的,可笑,北京滿城都是喪屍,他救回來的人都還活著。你們機械處掩蓋他的功績,是何居心!?」

  孟懷聽得眉頭大皺,宋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誰英勇就義了還被隱瞞功勞,這麼慘?

  另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赫然是孟懷目前頂頭上司,王明正的聲音:「那台機器是他製造的,救了幾百個人,他的功勞,國防部都是知道的。」

  孟懷聽見上司說話,嚇了一跳,也暗暗奇怪,既然上面知道,又為何隱瞞那人的功勞?

  「那你們為什麼……?」

  「可是我們能公佈麼?他製造的機器絕無僅有,從來沒有那麼好用的武器。大功率的電網打擊,可以讓方圓一百米內的喪屍全都趴下。但是啟動後,除非電耗盡,否則是不可能停下來的,找不到快速散熱的材料,又要保持打擊的力度,一旦使用超過十分鐘,內壓過高過熱就會爆炸。操作的機械師必死無疑。他自願坐在那台機器上,保護其他人到最後一刻,如果公佈了,大家會不會想,有了喪屍不用怕,只用製造出那種機器來攔截就可以了,只用犧牲一個人去操作就可以了,只要有人願意去死就可以了!一旦這樣的思想蔓延,多少台機器都不夠自爆,多少機械師都不夠死的,那些自願犧牲的死光了,那些不願死的也被推出去,怎麼辦?!」

  主任聲音如此激動,孟懷聽得全身冷汗,心中湧動著深深的敬意和酸楚,那聽上去是某種厲害的機器,能消滅喪屍,卻要以犧牲機械師為代價。而那個製造出機器卻英勇就義的機械師,得不到人們的稱讚,只因為要為更多活著的人著想。

  宋飛的聲音低沉下來,「原來你們是這樣想的,那麼他製造的機器呢?」

  「如今就只有那報廢的一台,我們準備改良,找出能快速散熱的辦法,讓機械師不要再犧牲。那樣才能大規模投入使用,否則的話,是雙刃劍。」

  「他當時活著的時候……」

  王明正的聲音很蕭瑟。「少年天才,研究這些東西很有天賦。可惜性格孤僻,自己搗鼓出那玩意兒,我們都沒測試過,他就自己拿著到外面去。結果……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帶他進來,我在基地裡轉悠招人,找的最好的就是他和孟懷兩個。他是在供應站那裡遇到的,我親眼見他用一枚線圈把供應站的燈全弄熄滅了。」

  「為什麼要把燈弄熄滅?」

  「為了偷東西吃。」

 宋飛黯然道:「我和他是一個院子的,他小時候經常整天蹲在地下,看螞蟻搬東西,一看就是一天。不和人說話,也沒去上學,在家裡關到二十歲,寫了一本比磚頭還厚的鬼畫符集。我有一天遇到他,臉色蒼白得跟鬼似的。我開玩笑問他是不是要得諾貝爾獎了。他說我們都不能理解他。死了也沒多少人難過,怪可憐的。」

  孟懷今天剛去科室報到,還根本不知道有那一號人。想聽得跟仔細一點,把身體貼緊了牆,手在牆壁上慢慢摩擦。

  王明正忽然提高聲音道:「對了,東西我拿過來了,還有不少新裝備,你小子就好好感激我吧。」

  「老頭子挺有良心,」宋飛道:「知道我在帶新人。那群小孩子可惹人頭疼了,我不過打發了一個不行的,就跟我吵起來。真想早點帶他們出去看看,外面世界到底是如何殘酷。」

  「一無所知的幸福啊。」王明正感概聲很滄桑。

  不知為何,孟懷想起了他的那個夢,夢中喪屍佔據了海灘和城市,還有巨大冰川中的螺旋槳,那些歷歷在目的景象怎麼都不能從腦海中排除。他手指在牆上遊走,忽然間感到身體一輕,下方地板翻動,孟懷直直地栽了下去,剛想著基地大樓的機關怎麼這麼坑爹,還沒來及叫出聲,就被翻蓋回來的地板砸到頭,陷入了昏迷中。

  地板的翻蓋聲音很小,一下就恢復了原樣。宋飛隱約聽到,走過來看的時候,地面已經平整如昔,看不出任何痕跡。

  孟懷在黑暗中感覺既潮濕又冷,他按亮了手機上帶的電筒功能,照射一圈,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天頂很高的封閉空間內,上方有幾乎十米的高度,他落在了一堆軟物上。用手電筒照亮,發現身下墊著很多套鼓鼓的袋子,他隨便拆開一袋,裡面是一套綠色的戰鬥服,裡面有短絨毛,應該是冬天穿的。身下有幾百件這樣的衣服,否則孟懷就要摔得頭開花了。

  孟懷覺得自己就是事故體質,睡個覺遇到穿越的岳雲;參加個婚禮遇到圍城的喪屍;發個燒能合成什麼抗體蛋白;夜行也會被喪屍追進會自焚的大樓裡;如今不過是偷聽幾句談話,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掉到地板下面了。

  這什麼坑爹的主角待遇,看什麼看,笑什麼笑,說你吶,在屏幕前不懷好意的小姑娘,知道我有多不容易麼!孟懷滿腔悲憤。

  當然孟懷沒有聰明得能預知他活在一本書中的頭腦,所以他考慮的事情依然是,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從那堆衣服來看,地下倉庫的可能性比較大。

  孟懷用手電筒照亮,發現牆邊堆著更多的袋子,他走在軟軟的地上,又打開了好幾個袋子,不同地方堆著衣服款式不一樣,有防彈衣,軍大衣,也有普通的棉襖和棉被。因為地下很冷,衣服都冷冰冰的,有些還吸水變硬了。孟懷就放棄了穿著禦寒的打算。他轉了一圈,只找到一個門,還是上鎖的。

  孟懷心裡大呼無辜,難道自己要被關在這裡餓死麼?手機上的信號是空白的,大樓內屏蔽得太厲害,不可能向外求救。他來到牆邊,叼著手電,捲起袖子開始爬牆,既然那個機關是在地板上,自己爬到地板下面,應該可以翻出去吧。

  孟懷爬了幾米就難以為繼了,身體蹭著光滑的水泥牆,根本沒有繼續著力的地方。他還穿著皮鞋,連摩擦力都小得多,只得沮喪地滑下來。

  不過孟懷是不會那麼容易死心的,他到處尋找能釘進牆裡的堅硬細小的東西,他摸到軍裝上的松柏型徽記挺硬的,也不管那麼多,直接撕了幾十個下來,先拿皮鞋把一個松枝尖的那端敲進水泥牆裡,試了試還挺牢固的,就踩在上面,一邊敲一邊爬。心想解放軍不要怪我,我出去一定賠給你們……爬到一半,腳下的徽記畢竟沒有釘子那麼牢實,一個沒釘穩,孟懷又從半空掉下來,砸在衣服堆上。先前釘進去的徽記都不同程度的裂了,看來是支撐不了太久。

  孟懷無奈地放棄了這種辦法。他把棉衣外套撕下來搓成繩子,末端捆上一頂軍帽,儘可能地往高處甩,希望能砸到天花板發出聲音,可惜十多米的高度,長繩子甩了一半都落在牆上,砸不上天花板。

  孟懷折騰了許久,累得夠嗆。只得坐在門邊,拿出鑰匙扣扳直成一根針,開始撬鎖。孟懷手巧,小時候也喜歡撬鎖,家裡防盜門被撬開好幾次,還讓大人以為來了賊。沒多久,只聽『咔嚓』一聲,門開了。

  孟懷走進隔壁房間,地上堆著很多紙箱子,孟懷照亮了箱子上都拉著寬大的透明膠帶,他毫不客氣地劃開,打開看裡面居然是槍,幾百把手槍。

  孟懷驚訝之餘又劃開好幾個箱子,裡面是不同規格的手槍,長槍短槍,衝鋒槍,他叫不出名字和型號。有些箱子裡則是一匣匣子彈。還有手榴彈。

  這個房間有兩道門,一道是自己來的,孟懷撬開了第二道門。走到第三個房間中。

  第三個房間裡是急救包和藥物,很多箱子裡裝著止血藥和消炎藥,也明顯是戰場上用的。這個房間還有幾個上了鎖的鐵匣子,孟懷估計是什麼重要的藥物,類似喪屍的血清之類的玩意兒。孟懷用鐵絲撬不開,應該是特製的防盜鎖。

  第四個房間中是很多奇怪的機械臂殘骸。孟懷在工作科室裡看過,應該是那種攔截喪屍的電網機的殘骸。此外還有一些二類電氣元件,大概是照明用的。

  孟懷在房間看了一圈,發現沒有別的出口了。他坐在地上,開始思索現在這種境況該怎麼辦。

  找不到出口就只有等待救援,可誰又知道這下面無聲無息關了一個人,要是十多天不來,自己都餓扁了。還是得自救,起碼要弄出點響動,把求救信號傳出去。

  他折回剛才第二個房間,從武器中翻了手槍和手榴彈出來,裝上子彈,對著天花板開始砰砰射擊,連續射擊了超過半個小時,子彈殼堆在腳邊都鋪了一層。還是沒有動靜。孟懷遠離火器,來到第四個房間,拚命回憶服兵役時手榴彈是怎麼扔的,心一橫把安全栓拔了就朝離自己最遠的地方擲過去,同時迅速回到第三個房間關上門。

  只聽「轟」一聲,門外傳來一陣震動,孟懷如釋重負地想,上面的人起碼該聽到些吧,要是把天花板炸踏了更好。他打開門走出去,房間內濃濃的硝煙味瀰漫著,天花板倒是沒塌,但是沒路的牆後面,出現了空處。

  此時的孟懷還不會想到,天花板彪悍的隔音效果使他製造的所有聲音都白費了,高堅硬度的天花板也不會被區區手榴彈炸塌。他此刻知道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地下倉庫出現了第五個房間。

  岳雲回到宿舍等了很久,孟懷都沒有回來。開始岳雲以為是加班,從前孟懷經常跟他訴苦加班的煩惱,岳雲還不怎麼擔心。一直等到晚上快十點鐘,孟懷都沒有回來,岳雲就有些著急了。他跑去孟懷工作的機械處找人,那裡的燈全是熄滅的,人都沒有。岳雲站在大樓外的陰影中思索。絞盡腦汁地搜索他那並不算豐富的現代社會知識,推測孟懷可能去了哪兒。此刻他深感自己應該弄一個手機,原來沒這種意識,到了地下基地後想買,又沒有地方賣。

  孟懷平時喜歡幹什麼呢?除了上班,就是玩玩遊戲,他會不會去原來住的地方和朋友玩了呢?岳雲又一路找到『副本王』大樓中,那裡是孟懷原來住的地方,樓中的人卻說根本沒有看見孟懷。岳雲心急如焚,又去找基地值夜班的工作人員,對方告訴他,要失蹤四十八小時才能立案,派出人手尋找。

  岳雲抱著一線希望回到寢室,多麼想孟懷已經回到住處,他只是瞎擔心而已,可是住處還是空蕩蕩的,寂寞且冰冷。

  岳雲心裡有些惶恐,不知不覺習慣了兩個人在一起,要是有一天孟懷消失,他該如何度過無邊日夜?從前覺得一個人走遍天涯海角也無所謂,現在卻再也回不到那種心態。

  他決不能失去孟懷,想到這裡,岳雲又開始出門尋找,從居民樓開始找起,一棟樓一棟樓地問,一條街一條街地搜。

  他就那樣找了一夜。直到規定的訓練時間,才去訓練場找宋飛報導。

  「孟懷不見了?」宋飛看見岳雲頂著兩個黑眼圈,問了之後感覺很吃驚。

  「我想繼續找他,能請假麼?」岳雲很誠懇地問。

  宋飛打量他:「只是一夜沒回來,不至於吧,說不定是遇到什麼相好的,前女友啊,舊表妹啊,敘舊去了。」

  「不會的!」岳雲焦急道:「因為我們……」

  「因為你們幹嘛啊?」

  岳雲張口結舌,沒法說,這種正處於熱戀時期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想分開只想歪膩一起的理由怎麼說得出口,情人之間的感覺更加敏感,岳雲迫不及待想見到他,直覺認為孟懷的感覺也和他是一樣,不會無緣無故消失那麼久,肯定是遇到了人力無法左右的情況。不過聽了宋飛的話,他意識到了,萬一孟懷和他的感覺不一樣呢?遇到某個老朋友去敘舊,不是那麼想回來。自己是不是太過想當然了?

  宋飛大大咧咧道:「一個大男人你擔心什麼勁,請什麼假,今天的訓練很重要的。」

  「那好,等訓練完再說。」

  「一夜沒休息是你自找的,如果被抬出去了,我也不會留情面。」

  「是。」岳雲挺直身體,堅定地點點頭。他曾在沼澤裡埋伏過兩天兩夜,他也曾在馬背上追擊敵軍,三天不眠不休,雖然訓練很耗體力,但是對於岳雲來說,不過如此。

  然而過了一天,孟懷仍然沒回來。夜裡岳雲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明天再找不到他,自己一定要跟基地那邊報案。

  第二天早晨岳雲又跟宋飛提出能否請假,宋飛對於孟懷失蹤兩夜一天也頗為奇怪,他說:「今天早上是要帶你們去裝備庫,那些都是國防部研發的好東西。先挑完再說吧。」

  岳雲心事重重地點頭,其他隊員也聚攏來,聽到挑裝備,臉上都露出興奮的神色。

  帶著二十多人來到大廳旁,宋飛按了一個開關,地板翻起,一道直梯出現在地板下面。宋飛走在前面,二十多人陸續攀樓梯下來。梯子有十多米高,地下倉庫漆黑一片,宋飛拉出牆上的密碼盤,輸入指令,天頂上就亮起了應急燈,照亮了地下倉庫的景象。

  倉庫地上鋪著幾百個鼓鼓囊囊的袋子,東倒西歪,亂七八糟的,上面還有被人踩過的痕跡。有十多個袋子被拆開了,裡面的衣服被拿出來,胡亂堆了起來,衣服領口還有被撕下來的痕跡,倉庫牆上的門是打開的。跟被強盜洗劫了一樣。

  「這,這是怎麼回事?」

  宋飛奇怪了,瞥向一旁門開著,頓時臉色大變。

  他招呼人都小聲些,穿過門來到第二個房間,紙箱開著,手槍和手榴彈也被人拿出來過,宋飛臉色越來越黑。岳雲和其他隊員則是迷惑不解地跟著他。

  「到底是誰來過?質量最好的衣服被撕口子,槍被動過……還少了顆手榴彈!」

  而且一路上的鎖都被撬開了,小偷技術真高。宋飛臉色青白,帶著隊員們走到第三個房間中,看到藥品完好,特別是那個鐵匣子還在原地沒動過,頓時鬆了口氣。

可當他們走進第四個房間的時候,頓時笑不出來了。

  滿地的機械手臂和二類零件被炸得支離破碎,牆上出現了幾條巨大的裂縫,露出牆後的空間。

  宋飛心中已經不能用生氣來形容,而是震驚,牆後面放著什麼他很清楚,那個東西被人看見的話……他臉色煞白,對其他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做出戰鬥的動作。慢慢地靠近牆上的裂縫。隊員們都是精英,默不作聲地調整呼吸。寂靜中從裂縫中傳來的隱隱的碎裂聲。

  忽然間「轟隆」一聲,牆壁被震得抖動起來,從裂縫閃過一道雪白的亮光。那一刻宋飛如同看到了鬼魅,驚呼道:「後退!」

  牆壁在破碎,瓦礫沙石被抖落,一片煙塵中,從牆的另一邊伸出一支鐵青色的鋼鐵長臂,捅破了牆壁,劃出一道長長的裂縫。水泥砌的牆像土豆似的被輕鬆切開。

  宋飛再也抑制不住震驚,「媽的!誰把那傢伙的戰車修好了!」

  鋼鐵長臂在裂縫周圍來回捅幾下,整面牆壁就轟然倒塌,露出牆背後的猙獰巨影,所有人看到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十隻鐵青色的鋼鐵長臂從基座下伸出來,完全伸展開有四五米的長臂曲折活動著,每個長臂末端旋轉著風車形狀的十字刃,宛如鋼鐵蜘蛛。基座周圍是數圈鋼絲線圈,閃著嗞嗞的電光,線圈上方是八瓣蓮花似的活動鐵片,正像花瓣似的緩緩合上,把基座中央包裹得密不透風。在戰車上方,一塊高大的圓形鐵罩緩緩旋轉,幾十隻鐵臂鋼刺被鐵罩甩出伸長,可以伸得跟鋼鐵長臂一樣長,鋼刺尖端鋒銳無比,閃著寒光。

  整個戰車給人無比壓迫的感覺,看著冰冷,森嚴而強大,似無法打破的銅牆鐵壁,每個人心裡都冒氣一股寒氣,根本不相信這樣的東西會存在。

  基座上的蓮花似的鐵瓣又慢慢打開,露出基座正中的的人。他坐在鐵質的椅子上,雙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椅子似乎和基座連成一體,在前方有一圈半圓形的操控板。他按動操控板的按鈕,所有鐵青色的鋼鐵長臂忽然停止了動作。

  光線微弱照射下,岳雲瞬間就認出了坐在上面的人,失聲道:「孟懷!」

  兩根鋼鐵長臂伸到岳雲左右,頂端的十字刃縮進去,彈出兩片半圓形的豎型寬鐵,鉗住了岳雲的腰,岳雲一愣,下意識扶著鋼鐵長臂,它們把他帶到空中,關節折向內送到了基座前面。

  基座的鐵瓣降下一片,鋼鐵長臂把岳雲放在上面。站在鐵質基座前,岳雲伸手向前,「你怎麼在這裡!」

  話音未落,前方的操作板已經平移到旁邊,基座上的人一把拉過岳雲摟在懷裡。「不是做夢吧?再出不去,我要瘋了。」

  岳雲這才聽出,孟懷的聲音是如此虛弱疲憊,他甚至無法支撐住岳雲的身體,讓岳雲就那樣伏在了自己身上。

  宋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大呼道:「孟懷!?戰車是你修好的?」

  好半天沒聽到聲,卻見鐵青色的鋼鐵長臂間,岳雲把人從基座上橫抱起來:「他睡著了。」

  孟懷陷入了夢境,彷彿又看到了那具殘骸。

  走進第五個房間,基座中伸出來的鐵青色手臂無力地垂在地上。巨大的機械像是某種怪物的殘骸。

  鋼鐵的基座上,有許多人骨的碎片,被燒成了焦黑色。孟懷摸索著周圍,忽然間從椅子下彈出一個抽屜,露出一本薄冊子。

  他翻開看,冊子的第一頁寫著:我相信如果無人理解我,是因為我的智慧太多。

  第二頁寫著兩句尼采的詩:世界的痛苦很深,快樂——比心中的憂傷更深。

  孟懷暗笑這人是個自戀的文青,翻開第三頁,他不笑了。

  第四頁,第五頁……全本都是手寫的,那上面記載了一台機器的製作與修復。孟懷從來沒有看見過如此巧妙的設計,原來一台機器可以製作得那樣精妙,那樣強大。那些知識的串連讓他看得如痴如醉,拍案叫絕。更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他就在殘骸上找對應的地方,去思考鑽研。孟懷真是覺得自己大學做的科研算個P,這本薄薄的小冊子,似乎給他打開了另一扇世界的大門。

  他真覺得設計出這個東西的是天才,然而不知為何,看著那本冊子,似乎是一個孤獨人一生的心血,就和機器的殘骸一道死去,被關在漆黑的地下中,不見天日。

  不知不覺間他產生了衝動,想要讓它重新動起來。那具殘骸彷彿在說。

  他盡力修復,看冊子上說,本來除了機械手臂,如果有足夠的動力,還能釋放出強大的電網,不過機器內的能量已經所剩無幾了,只能勉強驅動鋼鐵長臂和基座上的鐵瓣。一定要修好,孟懷在隔壁房間找到了很多機械零件和修復工具。此刻他已經忘記了吃飯睡覺,也忘記了自己身陷困境出不去,被那種輝煌的知識光輝激發的熱情彷彿一把火燃燒在他心裡。

  花了許多時間後,他終於坐在基座上,精神力似乎陷入了真空狀態,他無意識用鋼鐵長臂在牆上劃開一道道裂縫,覺得這台機器有靈魂在跟他說:歡迎回來。

  病房外兩個人露出凝重的神色。

  王明正聽完宋飛的複述,驚訝得嘴都合不攏:「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居然能修好戰車,說不定能改良過熱爆炸的問題。」

  「你的眼光真毒啊,招的都是人才。」

  「得了,知道你的意思,這種東西做好了當然會先分給你們用。」

  「瞧你不情願成那樣,你們攢著戰車又沒用。在戰場上肯定會發揮巨大作用,我們作戰人員的傷亡率肯定會降低。反正那個機械師我們要定了。」

  「得得得,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不說你什麼。」

  孟懷只是缺水,休息了半天,補充了體力就恢復好了。他醒來的時候。岳雲當天的訓練也結束了,

  岳雲轉過拐角,瞥到樹下一人抱臂,孟懷清秀臉龐上的眼鏡反射著光,雪白的襯角輕輕飄擺。似感覺到他的視線,孟懷揚眉一笑。岳雲頓時覺得一天的疲憊都一掃而空,快步上前。

  「這兩天找你好辛苦。我來討債了。」

  岳雲一邊撈起孟懷的手,在掌心摩挲著。臉作勢靠近幾公分,鼻尖幾乎貼上孟懷白皙的臉頰,孟懷手被拉著,只能尷尬地躲過頭,那一吻就淺淺地落在耳尖上。

  孟懷有些臉紅:「還不是等你的時候不小心掉下去的,看你這麼樂,辛苦什麼!」

  岳雲拽著他的手就往前走,路上還有行人,臉皮薄的孟懷十分受不住,徒勞地掙扎兩下,卻被岳雲握得更緊。孟懷愈發尷尬,小聲說:「有人會看到。」

  岳雲挑眉一笑:「怎麼了?看見的,這叫哥倆好;看不見的,這才是疼媳婦。」

  「老子……誰是你媳婦!」孟懷一時半會還接受不了自己被這樣稱呼。

  岳雲面無表情地拉著孟懷轉過身,徑直走到旁邊路人前面,,是個板寸頭年輕小夥。岳雲用空著的那隻手伸出來,十分嚴肅道:「你好。」

  路人愣住了,大概是看岳雲身上氣場太正,也很嚴肅地伸出手說:「你好。」

  岳雲握手後:「請問『媳婦』還有哪些叫法?」

  路人眨巴眨巴眼睛,咳嗽道:「這個……叫老婆吧。」

  岳雲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對孟懷道:「老婆。」

  孟懷臉一直紅到耳根,真想把臉撕下來揣荷包裡。岳雲依然十分嚴肅地對路人說:「謝謝。」路人眨巴眨巴眼睛,忍笑道:「噢,那個,這個……祝你們美滿。」

  岳雲點點頭,拉著孟懷走了。孟懷內心奔騰著千萬草泥馬,近乎崩潰地吐槽道:「岳小哥,你是保守的古代人啊!你的保守傳統到哪裡去了!」

  岳雲淡定地瞥了他一眼:「老婆。」

  「你,閉嘴!」

  岳雲道:「子曰,學而時習之。」

  孟懷怒道:「還子曰?子曾經曰:男,男授受不親!」

  孟懷的聲音挺大,周圍遞過來的目光讓他瞬間燒成了煎蛋。

  孟懷落荒而逃,手被岳雲勾著,甩半天動不了。

  路旁一人詫異道:「孟懷?好久沒見了。」帶著半框眼鏡的黑衣男子是黎琿,原來「副本王」大樓裡的室友。他看著孟懷在用力甩一個年輕男人的手,好奇心大起。

  孟懷快速把手背到背後,勉強笑道:「你好,好久不見看。」孟懷感到岳雲折了他的手按在背上,滾燙地覆蓋著。

  「我們可想你呢,少了你,我們好寂寞吶。」黎琿嘻嘻笑道。

  「滾,你們是想我的副本技術吧。」孟懷白了他一眼。

  「都想。」黎琿眼珠狡黠一轉,手搭上孟懷的肩,之後順勢扣住,慢慢順著孟懷肩膀順下來,看著像是在緩慢地摸孟懷的手臂,摸到一半忽然手腕一痛,被旁邊臉色陰鬱的岳雲直接撇住腕子,往外一折,黎琿痛得殺豬般慘叫起來:「嗷!你幹什麼?」

  岳雲冷冷地瞪著人:「我才問你要幹什麼?不許亂摸。」

  黎琿道:「喲喲喲,你是他誰呀?管這麼多?」

  孟懷一看情形不對,連忙賠笑:「誤會誤會,我兄弟比較……護短。他怕別人欺負我。」

  黎琿難以置信:「哪裡欺負?這簡直像你是他丫老婆似的,碰都不讓碰。」

  孟懷哭笑不得:「不是這樣的。」

  岳雲挑眉冷冷:「是又怎麼樣?」

  兩人同時響起的話讓黎琿瞬間懵了。看岳雲神色淡定,孟懷則是一副被打敗的表情。黎琿隱隱猜測,情況八九不離十。

  「咳,咳,恭喜孟懷你找到好基友哈,這年頭挺流行的,那什麼,我先閃了,下次你有空再來跟我們組隊哈。」黎琿剛想拍孟懷的肩,像是被電打似的縮回手,改作揮揮。

  看著黎琿滿臉奸笑地逃走,岳雲疑惑地問孟懷:「好基友?」

  孟懷撫額,無語凝噎地仰望天空。

  在ACG界,『基友』是指一起打遊戲看動漫,相互吐槽的朋友,性取向是正常的。

  但是剛才黎琿的意思,好基友就是……一起打飛機的『那種好朋友』。打死也不能對岳雲說!

  被岳小哥拖回宿舍,一路上接受了無數路人目光的洗禮。岳雲牽著他的手,孟懷感覺像是在大學裡談戀愛似的,一路走,一路說。只是那時是孟懷手中握著嬌小女孩的手,如今卻是被俊逸的青年握在掌心。少年時的夢幻已經被現實的波濤沖垮,青澀的痴迷變成了更加醇熟的愛戀,光線淺淺黯淡下去,兩人的影子都被拖長,緩緩沒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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