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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盞》第23章
第23章 ch.23

第二十三章

最後一世,她終于輪回成了一個凡人。

她出生時候烏雲壓頂,預兆不祥,生身父母聽信了算命先生之言,在她三歲那年寄養到靈山上的道觀。

此後接連幾日暗無天日,時有雷鳴閃電,却未曾落雨。凡間各地俱有流民暴亂,天下陷入戰亂之中。

容玉知道這幷非不祥之兆,而是九重天庭同邪神的交戰進入關鍵時期。她撲騰著小小的手脚,踉蹌學步,她此刻已是眉目如畫,能够看出將來必定出落成絕色。道觀的觀主拉著她的手,微微嘆了口氣,如此亂世,有這樣的容貌,必成負累。

容玉長到七八歲時,就出了家。

她知自己的第七世必定坎坷,只有遠離凡塵,才能少有差池。

她此刻得償所願,成爲凡人,有了一顆心,對于是否能够接觸紅塵世間,她其實幷不在意。

一日晚間,容玉挑燈夜讀,她這幾日正讀著本朝一本筆記小說,蠟燭芯子爆開,落在書上,正好將一個玄字掩蓋。她眼角一跳,喃喃道:“玄襄……”

“三位仙君相請,本君自然不會不來。”玄襄一襲黑色金龍紋雲袍,遙遙向對方示意,“只是,不知道三位可想好敗走後的粉飾之辭?若有需要本君代爲遮掩的,定不會推辭。”九重天庭自開戰以後,便節節敗退,就是少有聚首的三位九宸帝君也相携而來。

他本不會理會私底下的戰帖,只是這三位帝君名聲正盛,以紫虛帝君爲首,元始長生大帝居中岳,應淵帝君最末,却從未有過三人聯手的時刻。這樣的對手,他身爲邪神,那骨子裏好戰的天性便被完完全全地勾起來了,更何况只要他不敗,就能重挫天庭大軍的士氣,自然如約應戰。

元始長生大帝沉下臉:“玄襄,你果然狂妄!”

玄襄却不生氣,只是微微一笑。倒是無命冷冰冰地開口:“君上的名諱豈是你能叫的?”

元始長生大帝踏前一步,仙氣逼人:“多說無益,這便出手罷。”

“彥卿君,你這是打算打頭陣麽?不如你們三人都一齊上,這樣勝數還能高些。”玄襄儀態閑雅,從劍鞘中抽劍而出,衣袖獵獵,風華萬端。

元始長生大帝的臉色頓時黑了黑,他的名字本有些哀愁糾纏,幾位知己相交之間相稱也罷了,却被玄襄語帶揶揄的叫出來,那滋味可就不妙了。

只見紫虛帝君微微一笑:“玄襄,你手上的劍可是當年容玉仙子的兵刃,嗯,得不到人,對物相思也挺好。”

他話音剛落,便見玄襄旋身一劍,一道淩厲的劍氣在他們面前劃出一道深痕。玄襄雖被激怒,又立刻收拾起情緒,輕輕一笑:“離樞君不會想就這樣比口舌之快罷?”他轉過頭看著無命:“等下不管情形如何,你都不可出手,可記住了?”

無命低頭道:“是,君上。”

元始長生大帝將手中的七曜神玉拋出,捏訣喝道:“收!”神玉光華耀萬丈,如耀目天雷,刺得人不開眼來。玄襄微微眯起眼,一劍掣出,便聽不斷有碎玉落地之聲,叮叮咚咚的甚是好聽。神玉的光華猶在,却隱約有紫氣破空而出,搖搖欲墜。

紫虛帝君眼神一黯,仗劍從左側刺去。

應淵不由呆了一下:“離樞君,你——”九宸帝君之首便是紫虛帝君離樞,他原來以爲他會自顧身份,說什麽也不會和別人聯手圍攻玄襄,却不想他竟然這樣做了。

紫虛帝君被玄襄的劍芒逼開三步,退到應淵身邊,簡短地開口:“非常時期,這一戰我們只能勝不能敗,如不聯手,就毫無勝算。”本來三人車輪戰玄襄一人傳出去已經不好聽了,若是平局那更是慘敗無疑。玄襄一劍挑開七曜神玉,那神玉撞在劍鋒,在耀目光華後竟直接落在地上,化爲石頭般的死物。他甚至還有閑暇瞥了應淵一眼:“我本聽說應淵君雖居于九宸帝君最末,却是少年有成,今日一見,不過婦人之仁、優柔寡斷之人而已。”

應淵不由握緊了拳,他自少年時候便被頗多非議,仙者皆道,若不是應淵君同神器地止氣息相合,便是修一輩子也成不了帝君。縱然他想出人頭地,前有紫虛帝君,後有元始長生大帝,金玉在前,的確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追上的。

只聽玄襄輕笑一聲,劍光漫天:“這是第一個。”

元始長生大帝暗道不好,却已經來不及閃避,被一股魔氣束縛住手脚,虛無的劍鋒徑自破入他的胸膛。他無法,只得用右手死死抓住劍身,不讓它再前進或是後退半分。而此刻,紫虛帝君趁著間隙,一劍刺向玄襄背後。

元始長生大帝狠下心,寧可廢弃了自己的右手,也要讓玄襄無法撤劍回防,讓紫虛帝君這雷霆一擊成功。

玄襄自然知道他的打算,却用力將虛無往前一送,笑意凉薄:“本君真是……感動于三位仙君的情誼啊……”

他身形一偏,紫虛帝君那一劍便從他的衣袖下穿過,朝著元始長生大帝的心口而去。眼見著元始長生大帝就要血濺當場,却見一道白光從元始長生大帝頸上的异眼升騰而起,一個清淡的人影擋開了這石破天驚的一劍。那人影只是虛幻,隱約可見長髮迤邐,美人如玉,玄襄却是看得一楞。

元始長生大帝頸上那顆异眼咕嚕嚕滾落下來,滾向角落。他緊咬牙關,奮力朝著玄襄的心口破去——他只有這一次機會,趁著玄襄分神的時刻!他感覺到手上的溫熱,滿目鮮紅,不由縱聲長笑:“玄襄,原來你的血也是熱的!”

玄襄一把捏住他的手臂,只聽哢擦一聲,元始長生大帝的右臂被廢。

而身側的紫虛帝君和應淵帝君又已出手。玄襄在瞬間理清厲害,便是拼著重傷也一定要再折損掉一人,而那個最薄弱的環節必定在應淵身上。玄襄抬起右臂阻擋紫虛帝君的一擊,左手却按住胸前的傷口,鮮血滴滴落地,化爲欲直飛沖天的血雕。

血雕凄厲地鳴叫,振翅飛快地穿透應淵的胸膛。他被重重拋落在地上,想爬起來,全身却已被魔氣侵蝕,只是痛苦地抽搐,眼角有血痕不斷流下。他伸手在地面上觸摸著,似乎要找到他遺落的兵器。

而原本落在玄襄右臂上的那一劍却遲遲未落,他只聽見無命在近處道:“君上,我這樣……不算出手。”他回首看,瞳孔收縮,只見無命的肩頭突然冒出一蓬血珠,一件事物咚地一聲落下。

那只是一隻執劍的手,甚至手指還自然地彎曲著,而那一幅青色衣袖却幾乎被血浸透。

玄襄神色沉鬱,低聲道:“無命!”

無命臉色蒼白,却依舊站得挺拔:“君上,請以大局爲重,就由無命爲你斷後。”

玄襄自然不肯就此離去,朝著紫虛帝君踏前一步,却是一個踉蹌。他捂住心口,發覺自己的魂魄竟然受損。他轉過頭看著元始長生大帝,只見他的右臂已經軟軟地垂在身前,全身浴血,顫抖著伸出的左手掌心裏,正有一小塊破碎的七曜神玉:“七曜神玉可吸取魂魄。我早知道奈何不得你,就留下了這一小塊。”

玄襄苦笑著咳嗽:“好,的確是我疏忽。”如此激戰,怎麽能有一絲一毫的疏忽?是他爲那魂牽夢繞的幻影分神,便是敗局,怪不來人。

無命低下身,撿起長劍,攔在紫虛帝君之前,重複道:“請君上顧念大局。”

玄襄按住傷口,靜靜道:“無命,我希望你能够平安歸來。”

無命背對著他,仗劍相對紫虛帝君,微微一笑:“君上請放心,一定。”

玄襄强壓傷勢,長奔千里,回到駐扎之地。

他已是强弩之末,强自支撑,招來侍從:“請重舜大人。”如今他魂魄受損,爲了保命,必定要閉關修養多時。他當年清理先君前臣,留下來的能當大用的已是不多,最佳的人選也只剩下重舜。

重舜接下將令,依言而去。

玄襄枯坐一夜,在清晨時分被外面細細的哭聲驚擾,撩開帳篷的簾帳,冷聲道:“發生了什麽事?”

那侍女見到他,忙不迭地跪下:“回君上,今早,無命大人回來了。”

玄襄似有預感,抬手捂住胸前的傷口。只聽那侍女接著道:“重舜大人說,無命大人保護君上不力,若要將功折罪,就將那位、那位紫虛帝君的首級取回……”

玄襄只覺一股血氣涌上咽喉,暗自吐納了幾回才平復下來:“之後又怎樣了?”

“無命大人就、就只好轉身對抗天庭大軍……血戰身死。”

玄襄一個踉蹌,立刻撑住桌案,把涌到口中的鮮血咽下,神情漠然:“讓重舜大人來帳中一議。”他早就知道,重舜必定要壞他大事,他不該將此人留下。當年加冕大典上,他安排重舜請來樂師做了一場行刺他的戲,便是要引出背後叛亂之人,而他也可以順手一道將重舜治罪。

可他偏偏棋差一招,半路殺出一個容玉,擾亂了他的心境。

他握緊手指,指關節都泛白。這種關節上,他更不可能治罪于重舜,除了他,怕是無人可替他統領邪神大軍。

一念之間,一念之差。

重舜很快便到,恭恭敬敬地行了全禮:“君上的傷勢可是好些了?”

玄襄微微一笑:“還好,有勞大人記挂。”

重舜知道他必然已經知道關于無命的消息,但見他不似生氣,有些摸不透他的態度:“無命大人保護君上不周,今早回來之時,屬下已經替君上分憂,略施薄懲。”

玄襄忽然逼近過去,一手按在他的肩胛:“略施薄懲?這敢情好,重舜大人……”他抬手捏住對方的咽喉,一把將人按在地上,語氣柔和:“我知道你早就想除掉無命。我不管你是什麽原因,什麽目的,我早就警告過你……”

重舜拼命地掙扎,却絲毫不能撼動他的力量。玄襄一手捏著他的咽喉,一手壓制著他的异動,以膝頂住他的胸口:“無命的性命,你那條爛命根本不够還。”

重舜氣息停滯,眼珠翻白,已是進的氣多出的氣少。

玄襄倏然鬆開鉗制,臉上帶著三分笑意,不深也不淺:“重舜大人,軍情要務總歸緊急,這就先去忙你的罷。”

重舜緩過一口氣,慌忙站起身來,狀如篩糠,許久方才平靜下來:“君上既然已經交付軍權,可無將令,屬下也無法喚動萬千大軍。”

玄襄看了他一陣,從袖中取出將令,微微一笑:“給大人也是無妨的,可是大人敢要麽?”他的眼神冰冷,看得重舜往後退開兩步,躬身行禮:“屬下自然不敢。”

“大軍之將不可無將令,拿去罷。”玄襄將其擲到重舜面前,“之前都是本君同大人玩笑而已,大人該不會介意吧?”

重舜撿起將令,忐忑不安:“不,屬下不敢、不敢。”

适才那一番動作,讓開始凝結的傷口又裂開,玄襄只是看著他,緩緩道:“那麽,我便等著大人得勝之日,定當以碧落爲祝酒,爲大人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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