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臭小子，叫師傅

　「像東方那樣通過死亡來獲得自由嗎……」

　我一怔，遙望宇宙：「不一定要通過死亡，是要問你自己的心，是已經習慣靈蛇號上這種籠中鳥的生活，還是真的渴望自由……尤辛，其實……我感覺你的心，似乎並不太想離開靈蛇號……」

　身邊一時靜謐無聲，小小的星光在夜空中閃爍，是那些正忙著收拾戰後垃圾的機器人們，我感覺到了這個世界深處的動盪波，和女王急於改變世界的迫切之心，第一星國星球距離遙遠，它們是否真心想維護和平？

　如果是，為何在剛鐸家族強烈的反對下，另外三個家族還是把母艦開來，圍在鋼蒂星的周圍，這，是不是可以視作是武力威脅？

　「那……這次出現的阿修羅，又是誰？」許久之後，傳來他這句輕語。

　我也隨他輕嘆：「是啊……到底是誰呢……」

　眼中的星河悠遠而綿長。東方，你不會成為我的過去，而是未來……

　靜靜的，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胖叔和我一起扭頭看，星光之下，是一頭紅髮。

　是迦炎，好難得啊，他沒有跟美女們在一起。

　他有點無精打采，垂頭喪氣地走過來，一直低著臉，然後坐在我的身旁，髮絲輕揚之間，我看到了他唇角的傷。

　我立刻坐起扣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臉，他的嘴角果然有傷：「居然有人敢打你？！」

　他拂開我的手，繼續無精打采。

　「吼吼吼只怕是受訓羅」

　「胖叔你就別說了。」迦炎鬱悶地嘀咕，埋下臉煩躁地抓亂一頭紅髮，「所以我最怕女王來，女王來那個人就會來，這次我保護星龍不利，如果不是龍保我，我肯定會被那個人打死的。」

　「打死？誰啊，那麼狠心？」從迦炎以前說地獄式訓練開始，我就覺得他很可憐，被人送去那樣的機構訓練。

　「吼吼吼既是他的領導，又是他的父親。小雨啊，你應該已經見過他了。」

　腦中迅速劃過資訊，浮出一張人臉：「女王身邊那個近衛？！」

　「他不是我父親！」迦炎咬牙扭頭，「世上哪有父親會把兒子送到地獄去的？他絕不是我父親！」

　「吼吼吼迦炎啊，誰讓你生在迦氏家族，他們世代守護龍氏家族，你呀，應該感到榮幸。」

　迦炎依然撇開臉，渾身冒火。

　「騰！」他忽然站起來，抓狂地看我：「蘇星雨！為什麼你從不怪我？！為什麼你不罵我？不打我？我沒有守護好你的東方，你應該一劍砍死我，也比我今天被我父親責罵好！我在他眼裡永遠一無是處！我不明白，既然我在他那麼討厭我，為什麼當初我生下來時，他沒有掐死我！」

　迦炎抓狂的樣子，讓胖叔悠悠而笑。

　我也「騰」地站起來：「你說得對！我確實應該狠狠揍你一頓，給東方報仇！」

　「好！來吧！」他攤開雙手，大義凌然。「請殺了我！我受夠這樣的日子了！」

　「好！我成全你！」腳尖用力，一個迴旋，揚腳，給了他一個毫不留情的迴旋踢，正中他的胸膛，他直接被我踹飛，向後飛入湖面，然後，「砰！」一聲，落到了湖裡。

　他扒拉雙手又浮了上來，我站在岸邊昂首俯視他：「既然那麼想死，你浮上來幹什麼？」

　「啪！啪！」迦炎懊惱悔恨地拍打平靜的湖面，「是我，全是我！是我搞砸了一切，是我害死了東方！真不甘心，真不甘心！月為什麼要攔住我，我一定會殺死索倫給東方報仇！」

　他在湖水裡痛苦地自責，湖水潤濕了他的臉，遮蓋了他臉上的淚痕。

　「我真TM該死！」他真的沉了下去，不再冒泡。

　我冷冷俯視他：「連我都打不過，還想殺索倫？別搞笑了！保住你的賤命，等打贏我再說報仇的事！」轉身之時，身後傳來「嘩啦」的水聲和胖叔迴蕩在星夜下的大笑——

　「吼吼吼吼吼吼」

　既然胖叔不是阿修羅，那麼，只有那個人是阿修羅。

　之前怎麼沒發現？

　因為他溫潤的外表，和溫和的性格欺騙了我們所有人。只有深交之後，才發現那個人狂妄自大，而且還有各種惡趣味。僅僅狂妄這一項，他已經和阿修羅劃上等號。

　那麼，上次陪夢挑戒指的，其實是尤辛？

　而他讓尤辛傷他，也是因為我咬破了他的嘴？

　那一次，尤辛一定很開心吧，可以狠狠揍他一頓。

　而聖靈小王子入侵他身體時，他想殺尤辛，也是因為尤辛是知道他秘密最多的人。

　他……其實對尤辛並不是完全把他當做人質來對待。如果只是人質，他不會讓尤辛配合他扮演阿修羅。

　他對尤辛是信任的，因為阿修羅這個秘密，顯然只有尤辛知道。

　這份信任讓尤辛對他，其實也產生了感情，就像迦炎對龍一樣，又愛又恨。無法完全地愛上，但也無法完全地去憎恨一個把他當做夥伴、戰友和搭檔的男人。

　那個人……在惡趣變態之外，又喜歡玩變身英雄了，這麼……幼稚……

　可是，蝙蝠俠一點也不幼稚。

　為什麼……忽然覺得他又正義起來？

　見識到他的惡趣味一面後，真的不想承認他是一個擁有強烈正義感的人。

　……真是一個兩極化的人，他是雙子座外加abo混亂血型嗎？為什麼如此複雜多變？

　這樣的男人，還是遠離的好。

　從第二天開始，我對龍野的教學也正式開始。

　打開人體穴位全息畫面，我對面前幾個「學生」開始講穴位，這樣的課已經進行兩天，說的都是近身格鬥術。不知怎的，小狼和迦炎也來聽課，他們對今天的穴位很感興趣。

　龍野還是拽拽地坐在位置上，從來不叫我一聲老師。小狼和迦炎聽得倒是分外認真。

　「龍野，你不叫我一聲嗎？」我雙手環胸冷冷看他。

　他好笑地「切」了一聲，眼睛外瞟地叫了一聲：「蘇……老……師……」他叫地有氣無力，像是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