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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你犯規(見觀發財 卷二)》第17章
第三十九章 回家

  說好三個月內定返回京城,齊穆韌失約了,已經一百二十三天過去。

  也想惱他、也想寫封信好好責備他,只不過哪舍得?

  齊穆笙說了,小事被他處裏成大事,本來只是軍中有心人煽動,卻越演越烈變成皇位之爭,然後有人刺殺,再然後兩軍交戰,這麽多的事情要做,怎能不多給他一些時間。

  阿觀明白,就算自己不能成爲他背後的助力,也別成爲他的牽挂,所以忍著,假裝不在意他的遲歸。

  只不過無人時,她還是會忍不住扳起手指,一天、一天慢慢數。

  王府裏頭大事底定,曹夫人重新接手中饋,正妃不在,二房沒了人,而未娶妻妾的三房本來就只有齊穆笙,因此,最近他帶著幾個貼身小厮和婢女,搬到靠近制壺工廠附近的宅院裏。

  這個月他進宮了三四次,交給她一封齊穆韌的家書,信沒有她寫的那樣花俏,只有淡淡兩個字:安好。

  這男人超不浪漫,不過對一個上陣殺敵的男人要求浪漫?連她自己想起,都覺得好笑。

  皇太後依然對她很好,也讓她和齊穆笙、齊穆韌一樣,喊她皇奶奶,于是在一個外公之外,她又多出一位長輩。

  「這日,寶二爺從外頭回來,發現屋裏坐了個黛玉妹妹,他瞧著她的眉眼,總覺得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這幾天,她開始講《紅樓夢》,《紅樓夢》很長,阿觀想,待這故事說完,齊穆韌總該進宮接自己回家了吧。

  皇太後聽得興致盎然,看著阿觀認真的表情,她想起已經死去十多年的皇後,皇後和阿觀一樣,是個教人舒心的女子,那些年皇帝和她少年情深,日子過得和美惬意。

  後來爲攏絡朝臣,一個接一個的女人被送進後宮,女人爭寵無所不用其極,她總是寬恕,總說她們亦身不由己,這樣的態度讓那群女人越發囂張,明裏暗裏踩她幾腳。

  她心苦,依然不肯反擊,雖貴爲皇後卻處處吃虧,她一天比一天不快樂,她總是強顔歡笑,直至抑郁而終。

  如果皇後還在,如果沒有其他女人,如果有賓、有家能由她一手帶大,是不是會養出不同心性?這兩個孩子都是有才有能的,可惜爲爭權奪利,變了。

  能怨他們嗎?

  阿觀說:改變人們性情的重大因素是環境,在充滿愛中長大的孩子學不會憎恨,在被重視下長大的孩子懂得自重,在備受關心中長大的孩子擁有自尊。

  所以葉茹棋和後宮嫔妃施于兩兄弟的,是不是造成日後他們不顧手段、爭取權位的原因?

  「皇奶奶,我又來啦。」齊穆笙朝皇太後走來。

  阿觀聽見齊穆笙的聲音,連忙起身退讓一盡力。

  「昨兒個聽說你的壺廠大發利市,一把壺得千兩才買得到手?」皇太後笑盈盈說。

  「哪有,是二嫂做的壺才有那個身價,其他人做的能上看百兩就不錯了。」近來廠裏有兩、三名年輕人,手藝益發精進,肯吃苦、有上進心,他想讓阿觀培養他們來當接班人。

  「普通百姓家裏用的壺,一把壺三兩銀都是貴的,你還嫌百兩不夠多?人心不足蛇吞象呐。」皇太後讓一旁的宮女扶起坐直身子。

  「皇奶奶,商人重利,何況我賣的不是壺,是藝術品,是可以傳家的藝術品。」齊穆笙走到阿觀原先待的地方坐下,輕輕爲皇太後捏腿。

  「阿觀,把你的道理同奸商說說,免得老太婆想要一把壺,卻肉痛到舍不得出手。」皇太後開口說。

  阿觀站到前頭,微笑道:「皇奶奶,這回阿觀可要站在三爺那邊。」

  「怎麽說?」

  「當一個國家的民生足夠富裕,才會發展出豐富的文化資産。倘若百姓皆貧,人人爲三餐奔波勞頓,哪有余裕欣賞美的事物?于是歌舞、音樂、器血,甚至是茶壺、字畫,一些在多數百姓眼裏感覺沒有大用處的東西,就會失去發展空間。

  「由此可知,三爺的壺廠恰恰是皇上民生財政的風向球,若三爺大發利市,便可以知道百姓豐衣足食、民生樂利,人人身上有余錢,可把玩一把上百兩甚至上千兩的壺,若三爺生意越做越差,甚至倒店關鋪子,一葉知秋,皇上可以立即明白百姓的生活不好過,要在經濟施政上頭加把工夫。」

  「皇奶奶聽出來沒,嫂子滿口大道理,就是不說她站在孫子這邊的真正原因。」齊穆笙笑睇她一眼。

  「還有真正原因?」

  「當然有,嫂子每季都要從制壺廠那裏抽走兩成利,而她自己親做的壺更是抽到五成,那可是一大筆驚人的銀子。」

  「五成?阿觀這麽會賺錢?」

  皇太後目光掃來,阿觀滿臉通紅,齊穆笙自己市儈卻硬要把她給拖下水。

  「這不是替王爺著想嗎?王爺一份親王俸祿,卻要養上一大家子人,阿觀若不多賺一點,難不成要逼王爺去當貪官。」她隨便抓了個理由辯白。

  「二哥是餓著你,還是凍著你了?自己貪財,還賴到二哥身上,每次都說什麽窦娥冤,我怎麽瞧,都覺得三哥娶了你才是大冤。」

  阿觀瞪他,這人是怎麽啦,怎麽處處同自己過不去?

  自從她和正牌大姜相認後,齊穆笙每回同她說話老是東掃西刮,非鬥上幾句不可。

  「皇奶奶別聽他胡說,我掙的銀子都收在王爺那裏呢,皇奶奶想要茶壺,阿觀回去之後,馬上給奶奶燒把獨一無二的。」

  「行,就這麽說定。穆笙,你來半天,不會只爲了同你二嫂鬥嘴吧。」

  齊穆笙咱地打自己後腦一下,笑道:「可不是嗎?孫子今兒個是來報訊的,二哥已經回京,最慢明天會進王府,二嫂可以准備打包回家了。」

  「真的嗎?」阿觀喜不自勝,等那麽久,總算等回良人。

  皇太後見她高興,忍不住也咧開嘴笑。「瞧那高興的模樣,好像在這裏老太婆虧待你似的。」

  「哪有、哪有,阿觀是打心底高興,能夠早點回去給皇奶奶燒一把好壺。」

  「油嘴滑舌,自主奶奶,你再看不明白她的真面目,孫子也沒辦法了。」齊穆笙聳聳肩,一臉無奈,惹得皇太後笑不攏嘴。

  祖孫三人又聊上好一陣子,直到皇太後有些困乏,才讓阿觀送齊穆笙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齊穆笙見阿觀欣喜若狂的樣子,嘴裏有幾分苦澀,他深吸氣告訴自己,會的,早晚有一天,他會遇上自己的葉茹觀。

  兩人走至福甯宮大門,齊穆笙陡然惡念興起。

  他笑著轉身,從懷中掏出三千兩銀票,說道:「二嫂,這是三千兩分紅,剛剛忘記交給你。」

  見錢、眼開,是種再自然不過的反射動作,阿觀耳朵聽到三千兩,眼睛立刻閃閃發光,瞳孔緊縮,伸手就要接錢。

  沒想到在手指頭才碰到銀票,連溫度都還沒探測出來,齊穆笙便瞬間把銀票抽走,惡毒道:「哦……二嫂,真是對不住,小弟忘記銀票都是收在大哥那裏的,沒關系,反正大哥明天就回來,小弟一定親手交給他。」

  吭?蝦米!

  阿觀的表情僵住,嘴微開,瞳孔放大,五官呈癡呆狀況,她傻傻地看住齊穆笙……

  不,是看住齊穆笙手中的銀票。

  看他把銀票數兩次、甩三下、折起來,放回胸前。

  咯,她像拔掉插頭的機器人,頭迅速而俐落地往下垂。

  齊穆笙是故意惡搞的,目的就是爲了欣賞她失望的表情。

  可沒想到,才一眼,看見沮喪在她臉龐迅速擴散他就承受不住,他氣自己沒用,卻無法克制地把銀票重新掏出來,放進她的掌心。

  失而複得!

  擴散的失望斂盡,希望喜悅取而代之,阿觀張揚起滿臉笑意,她眼彎彎、眉彎彎,連嘴角彎的弧度,都能讓他的心情平複,齊穆笙不由自主笑了,因爲她滿臉的燦爛。

  誰說她沒出息,沒出息的人明明是他。

  齊穆笙欲蓋彌彰解釋,「算了,二哥回來不知道要怎麽忙呢,哪有時間理會這點小錢,還是二嫂先拿著用吧。」

  話去下,他轉身離開,留下阿觀如癡如醉地看著三千兩銀票。

  *******

  回到自己房裏,阿觀又樂又笑地讓四婢開始打包行李。

  明天終于要回家喽,她等過好多個明天,終于等到有他的明天。

  這天阿觀異常興奮,不但拉曉陽、曉初和自己大跳騎馬舞,還逼琉芳跳肚皮舞,她整個人處在一種瘋狂的興奮狀態中停不下來。

  她打算等齊穆韌回來後,告訴他:我不走了、不逃了,不再想象什麽獨立生活,我要在你身邊安身立命。

  她要對他說:外公說得對,死抱著過去不放手,會比接受新生活要辛苦更多。所以我要開始認真過生活,和你、和我們的愛情以及孩子。

  她要對他說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多到數不清的話,不管他累不累,她都要一遍遍地重複,她愛他。

  愛過方知情重,分離方曉愛濃,如此深濃的思念讓她明白,她愛他,愛得義無反顧。

  就淪陷一回合吧,輸就輸、直辄就贏,贏了,她有他、有一輩子的愛情,就算輸……

  心沈了沈,她不願意做這方面想象,但她猜自己有足夠的能力,能在轉過身、抹掉眼淚後,重新站起。

  所以,不怕,撩下去,她不介意在他的愛情裏溺斃。

  可是第三天,齊穆韌沒來。

  她從早上等到中午、等到黃昏、等到黑夜,皇太後看著她的失望,無言。

  阿觀笑著安慰自己,齊穆笙不是說過?他回來要忙得天昏地轉的。

  對咩,不光是處裏在後面扯自己後腿的二皇子或者葉定華,還要把軍務和議合的事一一交代清楚,說不定龍心大悅,皇上還要拉著他吃慶功宴呢。

  阿觀以爲自己說服自己了,沒想到這個晚上,她還是失眠。

  她想象了許多狀況,他受傷、皇帝雷霆震怒、二皇子四皇子聯手反駁他的聯敵說……所有的想象都是不好的,她想,她的性格有些悲觀。

  第三天,一大早,她就坐在福甯宮的大門口前面等待,還是從早上等到晚上,等不到期盼中的身影。

  阿觀試著強顔歡笑,試著爲皇奶奶講故事,可是語無倫次,故事接不上頭尾,皇奶奶不忍心,揮揮手,讓她獨處。

  第四天、第五天,等待讓時間變得漫長。

  在她考慮要不要把打包好的箱籠打開時,齊穆笙進宮了,他代替齊穆韌把二嫂接回府裏。

  真那麽忙嗎?她可以事事自己來的呀,只要他進宮面聖後,繞點路,走到福甯宮門口,朝裏頭大喊一聲,「我們回去吧。」

  就算他沒時間等她上馬車,他可以先走一步啊,反正……對呀,反正皇宮對她已是熟門熟路。

  除非是他傷得下不了床。

  這個想象讓她心起恐慌,一定是這樣!

  若不是在養傷,若不是怕她擔心,若不是那副驕傲的男子漢脾氣,他一定會走到她身前,牢牢地、牢牢抱住自己。

  好幾次,她想抓住齊穆笙問:「王爺的身子真的沒有受傷嗎?」

  可她沒問,因爲齊穆笙總是避開她的目光,偶爾一次她捕捉到他的視線,卻發覺裏面有淡淡的悲憐。

  齊穆笙的眼光讓她不安,一回到王府,她把東西全丟給月季她們去整理,一路上她見人就間,丫頭婆子都回答:「王爺在明月樓。」

  她到了明月樓,迎接她的是齊古、齊文和齊止。

  她想起刺客的事,連忙問:「你們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他們齊聲道:「屬下身子無恙,多謝王妃挂懷。」

  「那王爺呢?」

  「王妃別擔心,除幾個月前王爺手臂受了點小傷外,王爺身子好得很。」

  聽到這兒,她總算松口氣,想到快要改名爲刀疤老六的齊穆韌,她皺眉頭,天底下哪有人這麽耐痛?

  「既然這樣,我進去看看他。」阿觀移動一步,齊文立刻上前阻止。

  「禀王妃,王爺在處理要事,怕不能見王妃。」

  「這樣啊……那我遠遠看他一眼就好,我只是想親眼證實他沒事。」

  齊古低眉,說道:「屬下願以性命擔保,王爺身子無惡。」

  有這麽嚴重嗎?要用到性命擔保?也許他們只是不想她進去罷了,好吧,不該勉強他們。

  阿觀有幾分失望,但她從來就不會強迫他人,于是帶著失望離開明月樓,齊文三人看了對方一眼,彼此眼中都帶著不舍。

  齊止忍受不住,衝上前對阿觀說:「王妃請別擔心,待王爺將事情處理好,一定會過去清風苑見王妃。」

  阿觀收下他的好意,輕聲道了謝。

  才踏進屋裏,曉陽就迎上前說道:「主子,我方才去廚房取熱水,聽見一個大消息,說王爺帶一個女人回來。」

  女人?他俘虜的不是個王子嗎,難不成對方是女扮男裝?

  公主突然對齊穆韌一眼傾心,願意歸順齊焱王朝?爲家爲國,他想,反正後院的女人都送走,多收一個側妃也沒關系?

  又或者他在路上見到一個可憐的貧家女,她賣身葬父,得了齊穆韌的恩惠,一心想要回報,而齊穆韌與她朝夕相處,産生感情,于是把她帶回來,希望能給她一個身分?

  想著想著,阿觀自己都想笑,她在想什麽呢,又不是八點檔,哪有那麽多的高潮疊起?

  等等吧,他總會過來給她一個解釋,給她一個恍然大悟,她才不要在這裏胡亂猜測,欺負自己的心情。

  她開始裝忙,畫圖、做果雕,甚至動手替皇奶奶做茶壺。

  這天晚上,齊穆韌沒有過來。

  已經很久了呢,很久以來,他都宿在清風苑,所以不由自主地,她想起那個被帶回來的女孩。

  阿觀重重擰了大腿一把,不准自己胡思亂想,她說:婚姻必須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礎上。

  所以這天,她徹夜做壺,做出一把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茶壺。

  然後她又等,一面畫圖一面等,誰知她沒等到齊穆韌,卻等來更多的謠言。

  爲此,曉陽被月季狠狠教訓一頓,她說:「你沒見到主子傷心?你怎能在主子心上再踩幾腳。」

  于是丫頭們噤口,再不去探聽那個被帶回明月樓的女人。

  阿觀等了三天,終于等到齊穆韌出現。

  在看見他那刻,她狂喜、她忘記謠言、忘記問他:明月樓裏是不是真的有個女人?

  她甚至忽略他臉上的愧疚,直覺衝上前去,一把拉住他的手,急急問:「怎麽樣、怎麽樣?你受傷的地方恢複得好不好?」

  她很猴急,等不到他回答,就自動去拉扯他的腰帶。

  然後他笑了,笑得滿眼溫柔,是啊,皇奶奶說得對,終于有女人會心疼他。

  他由著她去扯自己衣帶,由著她把他的衣服拉下來,由著她抓起他的手臂,又叫又跳,破口大罵:「那些個失心瘋的,他們腦子是裝什麽啊,裝大便嗎?如果鞑靼人趁機大舉進攻,一舉推翻齊焱王朝,人人都要改名字叫叽哩瓜啦木,會比較爽嗎?太子、皇帝?屁啦,他們以後都要對著鞑靼皇帝早晚三炷清香,大喊萬歲萬歲萬萬歲。」

  很大逆不道的話,但他聽得開心,因爲他明白那是在爲他不平。

  她看到了,看到那道猙獰的傷疤,夭壽,刺得那麽深,以後他要怎麽當模特兒,福利她的雙眼?

  她又嘔上。「死鞑靼、臭鞑靼,爾等番邦竟敢傷我齊焱王爺,今日一刀,他日必定鐵蹄踏破鞑靼疆域,搶他錢財、奪他家園、刨他祖墳,讓他哭喊明眸皓齒今何在,血汙遊魂歸不得……」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有多愛家愛國,殊不知她一串串狠話,只是心疼眼前、心疼她的男人。

  他笑開,越笑越溫柔,他終于明白原來這才是愛,那麽多女人來到他身邊,但她們給予他的,沒有過像她這般濃烈的愛。

  他捧起她的臉,輕輕吻上她的唇,輾轉流連。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覺,直到此刻他才算真正回到家。

  過去她曾問他,「你覺得家是什麽東西?」

  他說:「家是親人聚在一起的地方?」

  她搖頭道:「不,家是充滿愛的地方。」

  那回他們在辯論,他既然不喜歡曹夫人,爲什麽不帶著穆笙離開這座偌大的王府,反正他又不是沒銀子買新豪宅,一旦搬出去,再不必天天擔心大夫人對他們使手段,不必老是派這個眼線、那個護衛盯在身邊。

  同樣的,大夫人他們也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何樂不爲?

  她認爲,與其把兩頭猛虎關在一起,擔心著一觸即發的危機,不如讓它們各自擁有一片草原。

  他反駁:讓它們時刻保持警戒,才不會被做成下酒菜而不自知。

  阿觀搖頭:我以爲家是人們心靈的避風港,不是提升戰鬥力的地方。

  然後問出那句:「你覺得家是什麽東西?」

  現在,他有了更真確的答案,「家,是有阿觀在的地方。」

  他吻得她雙唇紅腫,放開時,望見她一臉的迷蒙,悄悄地笑了,「幹麽替我擔心,你不是說『傷疤是英雄的印記、光榮的勳章,是再華麗的辭藻都配不上我的東西』,瞧:我又多出一道勳章,你該高興的,不是?」

  她吸吸鼻子,笑說:「理論上是,可是……」她指指自己的胸口。「這裡擺不平。」

  他舒口氣,一把抱起她。

  她勾住他的脖子、雙腳離了地。

  他的頭埋進她的頸窩,深深吸一口她的味道,笑說:「阿觀,我很想你。」

  他說「我」,而不是爺,她是他的阿觀,不是王妃,身爲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真是愛死了這種對等的夫妻關系。

  「我也想你,非常、非常、非常想。」環住他的脖子,她一顆心,終於找到定位點。

  「你的帕子我收到了,『不寫情詞不寫詩,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顛倒看,橫也絲來豎也絲,奴家心事有誰知。』我知道,知道你的心事,因爲我有相同的心事。」

  他的額頭碰上她的額,輕輕磨蹭。

  她笑開,不自覺吟詩。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你回來了,恨停、水止,我又是能愛、能笑的女子。」

  天底下,有比這個更甜更教人心動的言語?沒有了,只此一篇。

  他笑眯雙眼,一把將她抱至床邊,他親著她的額頭、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紅唇,他的唇一路下滑,他用唇尋找多日來的思念。

  愛她、越來越盛。

  阿觀也主動,她爲他褪去衣裳,修長的腿夾住他的腰,他們都有些迫不及待,他們都想在對方的身體裏,找到安全感。

  他進入她的身體,她包容著他、放縱於他的恣情恣意中,她與他一起狂奔,在欲海中沈淪。

  他們做了一回又一回,仿佛想把這四個月的空白給填滿,他們的身上留下彼此的印記。

  經過這一夜,愛情已經在他們之間得到充分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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