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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紅衣》第14章
  第二卷:長於江湖

  14.全心依賴

  唐子傲抱著懷中瘦小的身子,輕輕放到了床榻上。

  尋了十一年,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個類似的孩子被送到面前,可除了外貌和他娘親有幾分相似之處,都沒有眉間那一粒小小的痣,還有指間流出的血跟他也完全不相融。

  紅衣被他拂了睡穴,正安然的睡著,微微嘟起的嘴唇露出一點點縫隙,裡面的牙齒隱隱可見,唐子傲就這樣坐在床邊,眼神彷彿凝固了一樣,不現一絲波瀾的盯視著他,紅衣無意識的闔了一下唇,他才回過神,眼睛裡浮現出自己都不曾覺察到的溫柔。

  也許是一種血液中的本能,他知道,這個孩子毫無疑問是他的,是那個在小小的襁褓之中就被人搶走的,還不曾聽他叫過一聲爹爹的孩子。

  眉間的硃砂痣也許別人會有,和他娘親神似的長相別人也許也會有,但,血液是不會弄錯的。唐子傲握住他軟軟的手掌,那麼小,放在他掌心裡很輕易就能包住,他幾乎不忍心劃開一道口,用來滴血認親。

  這雙小手曾放在自己手心裡面,還曾蜷著打在自己嘴巴上。十一年過去,這雙手長開了,卻還是很小,圓圓的指甲,細細的骨節,長長一根,恐怕力道比起小時候也大不了多少。

  敲門聲響起,有人送進來一碗水,放在了桌上。

  唐子傲捏住紅衣的小手,並沒有起身去拿水,而是專注的看著他的手,然後放到了自己唇邊。紅衣睡著,手自然是微彎著的,軟趴趴的打在他的嘴唇上,就像嬰兒一樣,唐子傲舉著他的手拍打著,力氣非常小,小到像是在觸摸。

  唐子傲走到桌邊,用匕首隔開自己的食指,擠出一滴血。然後端著水碗走到床邊,握著匕首,握著紅衣的手,左右試了兩下,卻覺得不論怎樣的角度,好像都不太合適。

  外面有人走來,急匆匆的,有些毛躁,進到屋裡還絆了一腳,差點摔倒在地上:「少爺,你就快點吧,聽說你帶了孩子回來,夫人從祠堂裡趕過來了,你快點試試,不行的話,趕緊送走,夫人這身子不好,受不得刺激。」

  本來是瞞著夫人的,卻不知她從何得知了這個消息,這麼多年從來不曾放棄,可是這次是唐子傲第一次帶孩子回來,依照他的性子,除非是確定了,否則不會貿然領回,薛婉儀得了消息便匆匆趕來,常文無奈,只得先跑過來報信,卻看見唐子傲在那裡拿著匕首,眉頭緊鎖。

  他擼了露袖子,一把搶過匕首正要割下去,卻被唐子傲抓住手腕,一個用力。

  「哎喲~」匕首掉到地上,常文扶著自己的手,疼的呲牙咧嘴。

  「我來。」唐子傲拾起匕首將前端擦淨,劃了一道口,擠進碗裡。

  他捏住紅衣的手指止住血,專注的看著水碗。

  兩滴血,緩緩靠近,邊緣輕輕一碰,唐子傲忽然覺得有些煩躁。想到如果會不融在一起,他就覺得無法接受,眼前這個孩子,他已經確認是的了,叫他如何丟棄?

  「啊,融了,融了,少爺,謝天謝地,終於找到小少爺了。」常文先一步呼喊出來,蹦躂著衝出房門,又一次被門檻絆倒,摔了個正著:「哦,找到了。」抬頭,不顧滿面灰塵,常文又喊了一聲,蹭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渾身鬥志的走出院子。

  紅衣醒來時,聽到身邊細碎的哭泣聲,若有若無的,被壓抑著,似乎不願被人聽到,可是又忍不住那份從心底裡發出的悲哀和悸動,還有深深的欣喜。

  他聽著這種哭泣,怎樣也睡不著了,只得睜開眼睛,視線裡的東西都朦朦朧朧,眨了兩下,漸漸清楚起來,他轉頭,發現床邊站了幾個人,都不認識,而一直聽到的哭泣聲,大概是出自坐在床邊的這個女人的。紅衣望過去,卻被生生定住。

  這女人竟然和他長的有幾分相像,只不過年齡更大一些,輪廓更柔美一些。

  「你們是誰?這是哪裡?」紅衣直覺這裡不是七雅樓,屋內,是淡雅又莊重的龍涎香,桌椅,窗格,都是刷了黑色的烏木,躺著的床上,也不再是冶艷的大紅色紗帳和紗幔,而眼前這些人,紅衣挨個看過去,沒有,沒有把自己帶來的那個男人。

  他朝後退了兩下,戒備的看著這些人。

  「孩子。」那個女人哭的眼睛紅紅,嘴角卻揚起來,試探的朝他伸出手。

  「你們是誰?這是哪裡?」紅衣抓緊被子一角,捏的緊緊的,前所未有的恐慌向他襲來,讓他無法自抑的抖動著。

  那個人,那個人不在這裡,他不在,紅衣滿腦子只有這個念頭,害怕如一波波的潮水,將他全身吞沒,他顫抖著,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這些人。

  「孩子,我是你娘,別怕,這裡是你的家。」薛婉儀柔聲哄著他,伸出的手不斷朝前,卻遭到紅衣一次次的拒絕,他不停朝後退著,死死咬著下唇。

  「他在哪裡,我要找他。」紅衣退到牆角,無法再退,胸口劇烈起伏著。

  「誰?」

  「他。」紅衣聲音沙啞,喃喃的說。

  他是誰,紅衣心被揪的緊緊的,他不知道他是誰,他不知道他叫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

  「我要找他。」紅衣掀開被子,就要往床下走,他一天一夜都沒有吃東西,這會心裡慌張,根本沒有力氣,一下子就頭朝下的栽下去。

  守在薛婉儀後面的幾個人還不及過去,一道黑色身影就閃過來。

  唐子傲接過他,攬住他的腰,將他摟在懷裡,擔憂的看向他,口中斥道:「怎麼不聽話?」

  紅衣呆呆看著他,剛才還蒼白的小臉悄悄爬上些紅暈,伸出雙臂攬住他脖子,將整個上身靠過去,閉上眼睛依偎進他懷裡,委屈的哭出去:「我以為你走了。」

  「我沒走,別哭了。」唐子傲看了看薛婉儀哭的紅腫的眼睛,還有後面常文張開的大嘴,彎下腰就要把紅衣放到床上。

  「我不。」紅衣搖頭,哭的厲害,死死摟住他不鬆手,一聲聲的抽泣著。

  唐子傲無奈,只得抱著他,將他放在自己大腿上坐到床邊,然後讓他請過來的大夫給紅衣把脈。

  紅衣死活不撒手,兩隻手騰空掛在唐子傲脖子上,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沒有辦法強行拉下來,無奈,唐子傲只得放低聲音:「聽話,給你把把脈。」

  他素來話語不多,這會讓他哄孩子根本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懂得把聲音放緩放低,唯恐嚇到他,看著依舊沒有動靜的紅衣,他正欲開口,紅衣卻抽出右臂,遞了過去。

  那大夫把上去,靜默良久。

  「你們先出去。」唐子傲對後面的人示意。

  常文和薛婉儀留了下來,那大夫鬆了手腕,說道:「這孩子常年累月都在服食那種抑制生長的藥物,至少有十個年頭了,已經融入骨血之中,無法清除。」

  薛婉儀眼眶裡又開始濕潤:「對身子有損嗎?」

  她從第一眼看到這個孩子就感覺到了,尋常的十一二歲的孩子那裡有這麼瘦小纖細,卻不知是這種原因。

  「有,他不能習武,不能有很健壯的身體,不能生養。還有,以後不可要他做重活,不可要他太過勞累,我等會給你們開個方子,長期服用,可將身子慢慢調養過來。這樣只是避免他將來早早離世,想要生長的如同平常孩子,是不可能的了。」說到這裡,那大夫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這孩子以往大概都吃的是些流食,在往後的日子裡,不要急進,慢慢來,從素菜到葷腥,都要讓他吃些。」

  唐子傲聽著,神色越來越冰冷,眉頭擰著,聽到最後,竟是雙眼泛起紅色血絲,一股殺氣不可抑制的四散開來。

  紅衣離他最近,最先感覺到他的不對勁,抱著他的手臂一緊,小腦袋埋進他肩窩蹭了蹭,安撫的拍著他的後背,好像在安慰他,告訴他自己沒有事。

  唐子傲鬆了勁,目光逐漸柔和:「有勞了。」

  「等下找個人去抓藥就行,老夫還有病人,不在這裡久留了。」那大夫頓了頓腳步,背對著他們說了一句:「今日之事,老夫不會外傳。」

  哪裡的孩子會服用那些藥物,不用說就明白,而看唐子傲對那孩子的重視性,大夫自然明白這裡面有些什麼是不能讓自己知道的,他不想為診斷過一人就丟了性命,故出此一言。

  「嗯,常文,送周大夫回去。」

  「我沒事,大家都是要吃的。」紅衣覺得那人是因為自己吃了那些藥而不開心的,小聲解釋著。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從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心裡跟以往不一樣了,想依賴他,想靠著他,想陪著他,想讓他也同自己想親近他一般也親近自己。

  紅衣靠在他胸前,怎麼也不想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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