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五話 拳的原點

現在是阿爾法雷亞綜合學院的午後，孩子們充滿活力的午餐時間。

　因為最近生活環境的變化，雖說是白天，但沒有得到充足睡眠的我在午餐時間雖然用刀叉著炸魚，眼楮卻忙著一睜一閉。

　距離與道格拉斯的激斗後已經過去了三日，雖然賽麗亞和席德一開始時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但最終全員都平安無事的返回，現在已經取回了以往的笑容。對我來說，因為當時做得有些過于勉強——現在一直在重新積累著原本已經用光的魔力來治療身體，導致自己非常疲勞。不過也算起了作用，現在已經恢復到能做運動的程度，但代價是自己的睡眠不足。

　坐在旁邊的賽麗亞和席德見到這與平時不一樣的我的樣子後笑了起來。

　雖然也不算是很在意，但還是不好意思。如果是過去的我的話，應該不會到這種程度。小孩子的身體很難克制睡眠的沖動，不管怎麼說，現在的我是小孩的身體，如果做了勉強的事情，代價也會來得很快。

　賽麗亞和席德愉快地閑聊，我用還未習慣的孩子身體嘆了口氣。

　雖說如此，正因為是這樣的身體才能夠結交到他們這樣的朋友。我一邊帶著睡意，一邊微笑地听著賽麗亞與席德的談話。

　真希望謝麗爾什麼時候也能加入到這樣的圈子中。不過啊，那一天回來後，賽麗亞和謝麗爾的距離也縮短了吧。這麼想著的時候——突然從賽麗亞那投過來的疑問讓我稍微楞了一下。

　「吶，斯拉瓦和席德你們將來的夢想是什麼？」

　「……將來的夢想？」

　「嗯，想成為什麼或者想做什麼呢？我啊，想成為演員，演一大堆有趣的戲劇來換取大家的笑容！」

　我在對這模糊的疑問進行反問後，賽麗亞笑容滿面的這麼說道。

　將來的夢想嗎？賽麗亞十二歲就有了想成為演員的夢想。

　十二歲這個年齡對人類或精靈來說沒有什麼不同。是充滿夢想的時候。

　「我要成為冒險者哦！我要去誰都沒有去過的秘境瞧瞧，成為超厲害的冒險者！」

　雖然席德很早之前就說過了，果然還是想要成為冒險者啊。

　非常孩子氣……但卻又很了不起的夢想。為此不惜一直的努力下去。

　我的夢想是什麼呢？一旦被這麼問了後，反而對該怎麼回答而感到躊躇起來。

　「斯拉瓦你的夢想呢？果然是想要成為武術家吧？」

　「唔，是啊——確實，如果被問想要走向哪條道路的話，我果然還是想在武術的道路上生活下去。」

　本來就是沒什麼學問的人，要用上頭腦的夢想是不適合我的。

　可是要說是以成為武術家為目標的話，還是有不同地方。

　只要擁有意志，磨練自己的拳頭的話誰都能成為武術家，是強是弱那是次要的，想要變強這樣一種堅定的心才是武術家最為需要的，師父曾這麼說過。

　這樣的話，現在這個時刻我也早就可以說是武術家了。至少前世作為武術家為人所知的我現在以武術家為目標的話就有些不對勁了。

　這是對曾迎來過一次「將來」的我來說稍微有些難以回答的疑問。

　在經歷了很多事情後，我的夢想到底是什麼呢。

　演員和冒險者是不會做的，賺大錢這種事也不會想，更沒有名流千古的氣概。

　——但是，成為武術家是為了什麼呢？

　「想成為最強。」

　這是已經很明確的事情。我要成為最強，成為世界最強的男人。

　我小聲嘀喃出心中所想。

　沒有進行深入的思考。從孩提時代就抱持著的這個夢想還處在實現的途中。

　「這對斯拉瓦你來說還真是罕見的回答啊，沒想到你居然有著要成為最強武術家的夢想。」

　「但是席德你就一次也沒這麼想過嗎？不管是怎樣的領域，成為世界最厲害——讓自己達到光輝的頂點這種事沒有夢想過嗎？」

　「這種事——當然有過啊，即使到了現在，我也想成為世界第一的冒險家哦！

　——是啊，這是男人們都會夢想的事情。

　我也無法將這無聊的夢想舍去……真幼稚。從年少的時候突然握緊的拳頭還無法放開，真是沒救啊。

　「就是這樣。我也一樣，以曾經夢想的事情為目標，不過還在夢想的途中。呵呵，這樣想來還真單純呢。」

　為什麼要以最強為目標呢？也不是沒想過原因。

　但果然還是這樣。不是因為想要做什麼而成為最強，而是因為想要成為最強才去做什麼。也許和別人的目的與行動關系是相反的，但對我來說這樣就夠了。

　「嗯……不過我稍微有些不明白呢！」

　看到微笑的我和席德的樣子後，賽麗亞歪著頭。

　這都是男性的特權，對賽麗亞來說太難理解了。

　也有听聞過女性中也有持有這樣夢想的人——真想和這樣的人見面說說話呢。

　總覺得愉快起來，送入口中的食物感覺非常美味。

　附和著熱切討論著關于將來夢想的話題的席德，我們最終進餐結束了。

　「呼~真好吃啊。」

　席德按摩著肚子吐了口氣，我開始回收餐具，賽麗亞與席德也一同這麼做起來。

　「很在意呢，斯拉瓦為什麼要成為最強？」

　然後，賽麗亞的聲音混合著收拾餐具的聲音傳了過來。

　「……唔？」

　「剛才你說了想要成為最強的吧？席德是想要成為第一的冒險者。那斯拉瓦你為什麼想要成為最強的武術家呢？」

　「啊——你說這個啊，」

　說起來，剛才是有說了要成最強的武術家。

　那麼該怎麼回答呢。總覺得有些害羞，我一瞬睜大眼楮，不過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怎麼說呢……雖然不算很明了，應該說是想要深造武藝吧。席德有想過這種事嗎？對要成為世界第一的自己來說。」

　「誒？我嗎？這當然啊，是男人的話肯定會這麼想啊！」

　在掙得席德同感後，我伸出拳頭握緊。

　「是男人的話不管在什麼時期，人類也好獸人、精靈、魔人也好——肯定會握緊拳頭，要成為最強這樣一邊想一邊描述著『帥氣的自己』。……但是總有人看見了別的道路，而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松開了自己的拳頭而握住什麼新的東西。不過武術家這樣的人是不會把自己的拳頭松開的。不論是倒下還是輸了異或是受傷，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松開。所以就只會揮動拳頭。——嘛，說到底就是小孩子啊，不拋棄最初抱有的夢想，比誰都要好強——所以肯定也會很快樂吧。」

　我將握緊的拳頭緩緩松開，如果我如同這松開的拳頭一樣放棄了最強二字的話，現在這時候就會走上稍微不通的人生吧。

　但幸好的是，這個握緊的拳頭抓住了很多東西。

　阿爾瑪和切斯特，最近的謝麗爾，還有現在這兩個朋友。

　忘記和席德他們說明的還有一件事，就是到死都不願意後悔也是武術家的特征之一。

　「……總覺得好深奧啊。」

　應該是不能完全明白我所說的全部，席德感慨起來。雖然還是少年，但他也是男人，就算不能全部，也應該不是不能理解我的話。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時鐘的指針已經指向了用餐結束的時刻。

　「不過對冒險者來說會魔法是很有必要的吧？不好好學習的話可是會後悔的哦。」

　「我知道。所以雖然麻煩還是在努力學哦。」

　事實上席德非常努力。雖然口才一般，頭腦也不算太好，但一直在為了目標努力著，真是了不起。

　「席德在努力著呢，斯拉瓦你在做著哪些努力呢？為了讓自己的武術變得最強。」

　賽麗亞向垂著頭的席德示以笑臉，然後問道我。

　坦白說，最近「努力」的機會減少了。

　「因為一些事情現在有些停下腳步。……但是想變得更強這樣的想法我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我會在自己用手抓住『夢想』之前一直向前邁進。」

　應該是沒有惡意的吧。對著這有些刺痛耳朵的話語，我以笑容相向，握緊拳頭。

　拳頭被我以能發出嘎吱聲的強度握緊。沒錯，我想要邊得更強的想法不會輸給任何人。

　在『我』死後過去了三十年的現在，武術的世界多少有了改變吧。

　世界很寬廣，肯定某個地方也會有像切斯特那樣的笨蛋在吧。只要這麼一想我就會很高興。

　「啊哈哈—，這樣啊—，……嗯。對不起啊，斯拉瓦。」

　與我浮現出的笑容相對照，不知為何賽麗亞也訕訕地笑起來。

　——這個瞬間。

　「我听到你說的話了哦，斯拉瓦。」

　用雙手豪爽地將們推開，那是搖曳著蒼色長發的精靈女性——阿爾瑪。

　「哎呀，老師我好高興啊，斯拉瓦。沒想到你在看待強大時居然有如此般的信念。」

　阿爾瑪露出不會有比這更燦爛的笑容，緩緩走過來。

　——究竟怎麼回事？看著阿爾瑪這一副不會有比這更快樂的樣子，我不禁皺眉。

　「你對于武術的信念確實了不起！所以啊斯拉瓦，志向是成為最強的話，學習四十萬流可是不可或缺的哦！怎樣，想要利用休息時間開始踏上成為最強的道路的第一步嗎？」

　看來又像往常一樣來邀請我加入四十萬流門下了——但這時機也未免太好，我不由得看向賽麗亞。

　與眨著眼擺出一副抱歉表情的賽麗亞視線相交，這個眼神讓我想起了，對不起啊，這句話，于是理解了事態。

　……原來如此，這確實是在以演員為目標呢。就現況來想，我被擺了一道。在自己的誓言下，退路都被堵塞住了。

　哎呀，麻煩了。加入四十萬流什麼的，我都已經當過一次師父了。

　成為弟子的弟子這開什麼玩笑啊。我成為受過我直傳的阿爾瑪的弟子的話也學不到什麼東西。

　——可是，我的女兒正用一副喜悅的表情看著我。對終于抓到我的尾巴而興高采烈。而因為任性的理由而隱藏著自己身份的我，不可能斷然接受。

　但是，在那番對話後如果現在拒絕阿爾瑪的邀請就顯得太不自然了。拒絕對精靈來說最強的代名詞的阿爾瑪的話即使被精靈的武術家們群毆也不奇怪。

　「哎，我知道了。感謝您的邀請。」

　「——哦，真的！？我太高興了，斯拉瓦。那，來！既然決定了的話就趕緊行動起來吧！」

　真是的，看這高興的樣子。如果阿爾瑪有尾巴的話，現在肯定在瘋狂地搖擺著吧。我一邊這麼想一邊跟隨著阿爾瑪走去。

　稍微變得有些麻煩了。不過算了。

　想來，和女兒單獨兩人談話也是久違了。我一邊鼻子噴氣，一邊放棄般地露出了笑容。

　◆

　「呵呵呵，終于得到可以一對一談話的機會了，斯拉瓦。」

　阿爾瑪帶著我來到了進行武術授課的講堂。

　笑容快要滿溢出來的阿爾瑪的聲音听起來相當高興。

　……嘛，我在得到好弟子的時候也會心情很好。

　「有點過于強迫人了吧？」

　沒錯，稍微有點太強迫人了，我個人是沒有關系，但她說不定會對別人做同樣的事情，應該要責備一下女兒的行為，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當然我也能明白她的心情，所以不會說得太過。我在發現阿爾瑪的才能的時候，也在為能夠把四十萬的技巧流傳下去而大為喜悅。

　可是如果本人沒有干勁的話，就算再有才能也只能成為無用之物。如果給了考慮時間後再次拒絕的話我就會放棄教導對方，這就是我當時所想。

　結果，阿爾瑪繼承了四十萬的技巧。如果阿爾瑪的答案是另一個，她就不會在歷史中留下名字了吧。

　在通往變強的道路上沒有捷徑，比什麼都要重要的就是本人的干勁。所以收徒弟這種事還是淡然一點好。

　「確實，可能是有些強迫人，但是，你所持有的才能讓我覺得有這個價值。不過對于這次手段過于強迫我表示反省。……這樣師父會生氣吧。我可能有點著急了。」

　她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師父就在眼前吧……既然在師父面前有意改正的話那就算了，畢竟她也反省了。

　不過這麼一想來，前世的我真是一直只是在教著武術。當初要是能再多教一些其他的事情給她就好了。……這是怎樣的因果啊，現在輪到我接受她的教導了嗎？

　「……還沒到著急的時候吧。人類暫且不說，既然身為精靈，時間還很長啊。」

　我告訴了現在尷尬又著急的阿爾瑪還有時間。

　是啊，阿爾瑪可是精靈。一百多歲的——還非常非常年輕的精靈。

　雖然對人類來說是一個腳要踏進棺材里的歲數，但對精靈來說，百歲就如同十歲一樣，沒有慌張的必要。

　「哈哈，也是。被你安慰的我也真是不夠成熟呢。……下次會注意的。但是一次就好，想讓你試著接觸一下四十萬的技巧。下次不會這麼強干了，我和你約定。」

　也許是心理作用，阿爾瑪的眼里有些濕潤，對著我微笑。

　……也許我讓這個孩子背負了比我預想還要大的負擔。

　精靈這個種族里的人基本上都很悠閑。但是阿爾瑪卻將本來可以緩緩推進的事物進行得如此般焦急。

　——哎，事實就是這樣吧。為了遵從作為師父和父親的我的遺言而異常著急。這樣的話可以說我給阿爾瑪加上束縛。

　……要是這樣的話我還真是做了件惡劣的事情。

　「那麼稍微活動下身體吧，雖然是我主動向你出聲的，不過糾纏不清的勸誘也到此為止了，所以拜托了，一回就好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

　在阿爾瑪緊盯不放的視線下，我靜靜地點了點頭。

　需要思考的事情有些增加了。

　我所施加的負擔，阿爾瑪好好的承受下來了。

　對她來說是唯一的親人的我的那番話語的重量超乎了我的想象。

　因為不想給自己在今生增加枷鎖，所以對阿爾瑪隱瞞了身份但是……

　——雖然是以後的事了，我總有一天會對她把一切說出來。

　「首先可以再演示一遍『映照樹葉』嗎？做出樣子就行。第一次看到時我就一直很在意。」

　「我知道了。」

　慢慢地吸氣，閉上眼楮。

　應用于基礎，集合四十萬流全部的基本技。

　流淌、崩毀、投擲。如果不了解這個技巧就無法深造其他的技巧。

　我將意識集中擺出「流水」的架勢。回想起來，這個技巧已經用過很多次了吧。每天的修行中幾乎沒有不用這個技巧的時候。

　……在還沒有到達終點的無盡的道路上。如同武道的象征一樣。

　在這空間里映出假想敵，想象著對方伸出拳頭。

　像是要抓住直直出拳的幻想的手臂一樣我的手活動起來，改變假想敵拳頭力量的方向，把重心向四方散去。變得不穩定的重心往地面下降，均衡被打破，與地面的聯系變得不確定起來。

　雙腿沒有堅實踩在地面的姿勢就如同沒有下錨的船只一樣。只要用腳敏銳地一掃就算不用什麼力量也能把對方掃飛。

　因為失去了支撐，假想敵懸在空中。

　將其以腰為中心縱向旋轉的頭部抓住，就這樣向地面砸下。

　——映照樹葉，這就完成了。完全沒有偷工減料，現在的我所作出的最出色的表演。這就是沒有履行好父親責任就逝世的我所展現的誠意。

　——如果這樣被察覺到了的話，那就察覺出來吧。

　雖熱沒有表面身份的打算，但阿爾瑪這幼小身體中所隱藏的直覺察覺出來了的話——

　我當然有想念女兒的心情，但是對我來說，強大就是全部。

　雖然應該是這麼想的但——因為年級大了吧，天平的比重不知不覺就改變了。

　如果察覺到了的話，察覺出來也不要緊。

　「（好了，會怎樣呢。）」

　結束演示後我立即放下架勢，慢慢吐出口氣。

　我認真地看向什麼也沒有說而呆立著的阿爾瑪的眼楮。

　「怎麼樣，老師？」

　她就如同時間停止的雕像一樣，其肢體突然顫抖了一下。

　「——怎麼會、不會吧……」

　她的表情染上了驚愕。

　我的技巧仍然不算完成態，處于未成熟的階段，但即使這樣，能達到這種程度的人除了我的師父伊烏歐=四十萬外，沒有其他的人。

　這麼一來，阿爾瑪想起了什麼嗎？

　講堂寂靜無比，只有小小的兩個人的呼吸聲與寂靜混雜。

　不久後阿爾瑪緩緩向我走近。

　將美麗的細指搭在我的肩頭，輕輕用力。

　「師父……？是師父、嗎……？」

　這句話中到底蘊含了多少思念——就算是我也能感覺得到。

　我思索著可以安慰失落的阿爾瑪的好的方法。

　現代的武神，這個小小的少女的肩膀無力地顫抖著。

　……在我迷茫思索的最後，事情好轉了。顫抖著弱小肩膀的阿爾瑪握緊了我的衣服。

　它的力量很弱——讓我回想起對我非常熟悉的阿爾瑪撲進我的懷里的事情。

　「——抱歉，我在說什麼啊。為、為什麼哭起來了啊我……」

　察覺到自己的臉頰被淚水沾濕的阿爾瑪非常焦急地否定著過去曾見過的技巧的記憶以及對過去的我的思念。

　淚水每次溢出來，阿爾瑪都將其抹去，但這淚水怎麼也抹不完。

　這玻璃的背影中可以看出就是現在也還保持著不會壞掉的純粹。雖然我立馬就想要表明身份——但是現在的我還有要去做的事情。

　「老師。」

　「……什、什麼事？」

　我抱著阿爾瑪的肩膀，往頭頂看去。

　「請給我點時間。等我從這個學校畢業後想去世界各地看看。以最強為目標的我想要用這雙眼楮去確認所謂的武是什麼。」

　我的話語——如少年的夢想般稚嫩，但卻是我夢想中的話語。去世界各地看一圈，與強大的武藝者相遇，然後交手。

　要說的話，這對年齡超過百歲的男人來說是多麼幼稚的夢想啊。

　但是沒關系，就是這個夢想。

　「不過，我一定會返回精靈之國，老師的話語——我想要到時候再回答，可以嗎？」

　阿爾瑪抬起頭，我以真誠的眼神這樣宣言到。

　對人類來說很長、對精靈來說很短。這樣的話，這對我來說是長還是短？——對阿爾瑪來說又會是怎樣呢？

　丟開了女兒三十多年，還要讓她繼續等待我的回答，真讓人感到痛苦。但是我很想用這雙眼看一看走到了自己前方的世界。

　這樣的話，一定會得出答案。它就在前方。

　眼楮一刻都沒有離開緊緊相視，不用話語，而是用眼楮將這毫無虛偽的心意傳達著。

　「斯拉瓦……這樣啊，謝謝。」

　于是，阿爾瑪很快擺出笑容，擦拭掉的眼淚已經停止了流淌。

　「那麼我就期待著那個時刻的到來吧。」

　阿爾瑪竭盡全力擺出笑容，然後離開了我身邊。

　連具體的時間也不知道，多麼放任我自己啊。稍微原諒我這老頭的任性吧。

　「好，為了讓你今後能夠敲響四十萬的大門，我也必須要精進自己才行！老師我哭了這件事要保密哦！」

　「嗯，我會藏在心中的。」

　阿爾瑪笑了出來。這孩子從以前起就一直隱藏自己的軟弱。說起來和這個孩子好好說話這事是多久沒有過了呢？

　盡管現在每天都會見面，不知為何感到非常懷念。

　「耽誤你的時間了真不好意思，斯拉瓦。午休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回教室去吧。」

　「好的，那麼——再見。」

　「嗯——再見。」

　我背向阿爾瑪離去。沒錯，不能停下腳步。坐下來也要等到稍微走了一段後再說。

　就這樣，阿爾瑪的邀請今後便悄無聲息了下來。

　雖然學校的在籍時間非常長，但修行以及與切斯特切磋起來卻不可思議的覺得短暫，我也感受到了身為精靈的實感。

　之後——

　◆

　「今天，你們就從這個米拉菲亞國立阿爾法雷亞綜合學院畢業了。這之後的道路要靠你們自己去發掘和探索。要好好的用自己雙眼看仔細，堅定地一步一步踏向前方。這是老師我留給你們的話」

　離開學校，尚且年幼的少年少女向著各自的道路踏出腳步。

　我也開始向著自己所相信的道路邁進。

　——為武奉身了百余年。

　以精靈之身，重新開始武者修行。

　現在我要開始踏出它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