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話 「自己」的事情
我處在擁有著柔和陽光,可以好好溫暖身體的絕好天氣當中。
時間是剛到中午吧,肚子稍微有點餓。
與平時我深身處的地方的氣氛稍微有些不同。
快樂的人群的聲音在學校時總能听到,但我現在所處的地听不到孩子們嬉戲的聲音。
「啊—、快看快看,斯拉瓦。那東西好像非常的美味樣子!」
扯著我的袖子的、混在這樣氣氛當中的是清晰的聲音。
我猛地將頭轉向了听慣了的賽麗亞的聲音那。
「哪里哪里——原來如此,蜂蜜面包嗎?賽麗亞真的是喜歡甜食呢。」
「哎嘿嘿—,女孩子對甜的東西可是沒有抵抗力的哦!」
賽麗亞手指著的方向是被金色光澤所包圍的販賣面包的攤子。
——今天是每周兩日的休息日。本來是應該在修行中充實度過的,但今天稍微有些不同。
與身為我同學的賽麗亞一起,走到了阿爾菲亞的街上。
沒有特別的目的,硬要說的話就是閑逛買買零食這樣。
對前世的我來說絕對是浪費時間吧,但現在不可思議的覺得偶爾這樣也不錯。
死了一次後內心也會變得更加寬闊吧。我也覺得自己的這種變化傾向也不壞。
「甜的東西雖然也不錯—、但我更想吃咸的啊。」
交叉著雙手撐著後腦的人是因為武術授課而熟悉起來後,一起相處的時間增加了的席德。我非常的中意友好的接觸著的這個少年。
最近席德和賽麗亞和我,三個人共同行動的時候很多。
但是,今天又稍微有些不同——還有一人在這個隊伍當中。
「嘛,時間還有很多,慢慢看一遍再決定也好吧。」
她滿面笑容地用著溫柔的聲音勸告二人。
許多往這里走來的人們,不論誰都想要停下腳步一覽她的美貌。
阿爾瑪=四十萬。是在這個精靈之國中,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傳說。
——另外,還是對我來說稍微有些煩惱的根源。
對前世的我來說,再也沒有人比阿爾瑪對我的理解更透徹了。
為了讓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的立場不丟失,唯獨我的女兒不能讓她察覺到我的真實身份。因此保持著盡量少和她踫面的狀態,不知為何卻有些棘手。
「像這樣和學生一起出來玩,感覺很新鮮呀。雖然覺得被精力充沛的孩子們纏著可是相當夠嗆的,但斯拉瓦可是大人了哦。」
「我離大人還早著呢。比起這個,老師也很享受嗎?」
「是啊,我很享受啊。」
雖然這樣,前世的時候如此這般的帶阿爾瑪出去玩的事幾乎沒有過。
「這樣啊,那就好。」
我慢慢地確認般的小聲低喃。雖然本不打算傳達過去,但這微小的聲音卻毫不被雜音所掩蓋般的傳到了阿爾瑪耳中。
阿爾瑪彎下腿,讓她的視線與我的視線同樣高度。
「嘻嘻,謝謝啦。真溫柔呢,斯拉瓦。」
阿爾瑪一邊露出溫和的笑容一邊將手放在了我的頭上。
……這麼說來、以前我也是這樣摸頭的。
這是怎樣的因果啊,今天成為了這樣相反的立場,真是奇妙的事情啊。
「吶—阿爾瑪大人、斯拉瓦,我們快去吃飯吧。」
「嗯,也是啊,那麼,斯拉瓦,走吧。賽麗亞他們似乎已經快撐不住了。」
搖晃著蒼色的頭發,阿爾瑪凌凜然地站起來。
仿佛要進入那個現在比我要高的影子中一樣,我追隨著阿爾瑪。
首先去的不是蜂蜜面包店、而是席德所在的牛肉串店的位置。
甜的東西,是飯後食用的對吧。對我來說,肚子餓的時候也是偏向于吃咸的東西的。
「總算到這了!肚子已經咕嚕咕嚕響了哦!」
「抱歉啊。……那麼,怎麼辦?在這里吃嗎?」
在排列著的店鋪的旁邊可以看到設置著簡樸的椅子,我拋出這個疑問。
「是哦!然後、一邊吃著蜂蜜面包一邊在街上散步吧?」
回答的是賽麗亞。
這麼說來,她說過了想要吃蜂蜜面包。
這樣的話,邊拿著串和面包邊走有點難看吧。
「雖然行為有些不太好,但偶爾這樣邊吃邊悠閑的走或許也會很有意思。但是蜂蜜面包如果沾到衣服上就不好了。走路時要非常小心哦!最近這一帶的治安有些變差了。要盡量避免惹上麻煩哦。」
對賽麗亞有所表示的是阿爾瑪。
少女的表情完完全全粘滿了快樂的神色。
阿爾瑪從以前開始就喜歡吃甜食。到現在似乎也沒有改變。
……盡管如此,姑且提醒了我們要注意這點,雖然是臨時的,但也很有教師的樣子。
「大叔!給我兩個牛肉串! 之後還有白面包!」
……考慮著這樣那樣的期間,不知不覺就過來了。
錢包里面是從父母那里得到的一點點零花錢,這個程度應該不要緊吧。
雖然因為成績優秀得到了一點零花錢,但這個年齡的零花錢少得可憐。不過我現在也沒有其他獲取收入的手段。
現在這情況,只能在不知什麼時間回家後再要一些而已了。
「我也要一個牛肉串和白面包。牛肉串的鹽請稍微放少一點。」
難為的事情之後再說,現在首先享受和同學們的休息日吧。
前世雖然沒有吃過太奢侈的東西,但盡管如此我也還是喜歡吃東西的。
因為到了晚年只吃清淡的東西,所以我現在的心情也很不錯。
◆
離開了牛肉串店的我們阿爾法雷亞的街上走著。
目標是蜂蜜面包的少女滿面的笑容,品味著小小的幸福。
——不禁吐了口氣,這樣悠哉的散步是多年沒有過的事情了?
前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變強這一點上——轉生成精靈後,稍微變得像他們那樣悠閑的學習了。
可是,像這樣自己在街上走著,讓原本是人類來說的我發現了很多新奇的東西。我的頭腦里浮現了前世訪問過的各種各樣的國家的情景。
人類的國家、精靈的國家、魔人的國家、獸人的國家,由這四個國家組成了這個世界。原本是由一個種族分化出來的它們各自有各自的特色。
在人類的國家生活了漫長的歲月,尸骨埋藏在那里的我發現精靈的國家的街道與人類的國家沒有太大的差異。但是仔細一看,精靈以外的種族幾乎沒有。果然,與生前所留下的印象一樣,精靈的國家持有著一定程度的封閉的文化。
不過,果然該說精靈的人們行為舉止都很好嗎——明明人很多,這個街道卻相當的和平,這很有意思。想起去到魔人的街道時,雖然街道也相差得不是很多,但那里的治安卻相當的差。
但是,獸人的國家一看就能明白是特殊的。雖然獸人以外的三國家都有各自的特征,但獸人的耳朵的形狀以及尾巴等這樣的身體特征是因人而異的。而且,其街道也是特殊的。是師父再也沒有回去過的,據說與他遙遠的故鄉非常相似的街道。因為那里讓自己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所以有機會想再一次訪問那里。
——雖然也有「人」這個字,但仔細想想有很大的不同。
文化、發展和人品等,無論哪個也都不相同。
這樣的感覺是作為精靈來說的感覺。以之前人類的感覺來說的話,就是發生在遙遠過去的戰爭。
很久以前的戰爭結束後,除了孤高的魔人以外的其他三個種族相互幫助,而精靈的國家閉鎖的原因可能也是在這樣一背景之下。
世界上的四個國家各有各自的歷史,所以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方向。轉生成精靈這一長壽的種族後的現在想要走遍世界——與各個地方的有實力的人們交手。
這是與壽命和病痛、立場上的問題所沒有關系的夢想。想著要將這個實現出來後,我不禁想將嘴巴的一端上揚——就快如此的這個瞬間。
「��,我想听關于阿爾瑪大人的事情。」
嘴上因為粘著蜂蜜而閃閃發亮的賽麗亞用天真無邪的目光看向阿爾瑪。
之前的小小沉默被打破了,我不禁也將視線投向了阿爾瑪的方向。
看來,席德也和我一樣看著阿爾瑪,不過與我不同的是,席德手上的蜂蜜面包已經快要吃完了吧。
「誒?我、我的事情?」
這突然的提問讓阿爾瑪吃了一驚,為了答復而慌忙的將面包拿離嘴邊,他的嘴唇邊上也與賽麗亞同樣發著光澤。
——唔。既然是關于阿爾瑪的事情的話,我也有興趣。
雖然以父女間的關系的交談經常會有。但以教師和學生這種「他人」的關系來交流的關于阿爾瑪的事情,我並不了解。
「啊、這個我也想知道!給我說說您的英雄故事吧!」
順應這個氣氛的席德也對著阿爾瑪兩眼放光。
「誒,英雄故事?自己來說的話稍微有點難啊……」
被左右兩邊投來期待目光的阿爾瑪拿著面包向後退著。
被這樣發著光的期待目光相向、作為英雄的阿爾瑪也退縮了嗎。
孤身一人戰線的阿爾瑪看著我。雖然我來做調停的人也可以,但是因為我自己也對阿爾瑪的事情有興趣,所以這樣也就做不到了。
對著她幼犬般的視線,我回應了一個柔和的微笑。
明白了連最後拯救自己的梯子都被拿走了吧,阿爾瑪連同呼吸一起垂下了肩膀。
「哎~、那個……賽、賽麗亞想听我說關于什麼的?」
雖然如此、似乎也沒有完全放棄這個狀況。應該是認為比起自己直接說自己的英雄故事來得更好吧,她用不自然的笑容轉向賽麗亞。
我接受了自己成為了精靈的事實後,听說了阿爾瑪的活躍,見聞也听了不少,但卻沒有听過詳細的內容。
雖然想要直接問出來,但這個樣子是不能期待了嗎。
——數年前失去了魔法的巨龍襲擊了世界。
阿爾瑪在世界上的英雄們敗北後使出了四十萬流的技——拳之技後,被稱為了英雄。這段時間的事情雖然想要仔細打听一下,看來這樣子很難從本人的口中問出來啊。
話雖如此,十年以上沒見的女兒的事情,要問為什麼會那麼在意的話,當然是親情了。
好了、賽麗亞究竟會問什麼呢。
間隔只有一步距離的我,毫不隱瞞興趣的注視著阿爾瑪。
視線都向著阿爾瑪集中。終于,賽麗亞的嘴里說出了這個疑問。
「那麼—、我想知道阿爾瑪大人喜歡的人是誰?」
非常少女般的可愛的問題——
「——什麼?」
這是能讓我凍結了的、非常凶殘的提問。
喜歡的人?我的女兒有喜歡的人?
「喜、喜歡的人嗎……嗯、雖然認為說了賽麗亞也不會明白……」
這個反應、難道有嗎!?
在紅著臉扭捏著身體的愛女的反應下,我不禁睜大了眼楮。
作為替代父母職責的人、我果然是希望阿爾瑪像女人一樣品嘗到幸福的味道。因為我自己沒有娶妻就結束了一生,所以希望女兒能構築一個幸福的家庭這樣的想法比誰都要強烈。
——但是,像這樣轉生了以後,我有作為父母的來看清對方的義務。
阿爾瑪雖然也有遲鈍的時候,但也是個有識人眼光的堅強的孩子。
雖然認為我的女兒不會看錯對象——但萬一的可能性也不能存在。
「我也很在意。專研于武術的老師喜歡的人會是誰呢?」
「誒—、比起這個話題我更喜歡冒險的話題啊——」
「這個之後再說好嗎?而且現在想听這個疑問回答的有兩個人。所以應該優先啊。」
制止住要將話題帶走的席德,我向前踏出了一步。
原諒我,席德喲。我有確認我的愛女不被奇怪的男人糾纏住的義務。
「啊、噢、噢。真稀奇呢,斯拉瓦會這麼動真格的……」
稍微放棄了吧,席德用著無論何時都沒有大人樣的態度,像是要和我交換位置一樣站在了後面。
「真服了你們了……就那麼想听嗎?」
雖然阿爾瑪表情看上去很勉強、也不太願意張口的樣子,但也可以說看上去像是快要說出什麼了一樣。
這里只需要再催促一下就會開口了吧。
「我想听——」
「嗯、請務必說出來。」
于是催促了。決定了的事是不會放過的,我與賽麗亞一同向阿爾瑪逼問。
與剛才的畏畏縮縮不同,現在阿爾瑪是一副忸忸怩怩的樣子。
無法直接看到的話,即使是話語也要听听。如果這個男人是不能讓人滿意的家伙的——話
沒有察覺到過去父親散發出的殺氣,阿爾瑪用空著的手摸著臉頰。那是如同可愛的為戀愛而煩惱的心情愉快的少女的笑臉。
「真、真沒辦法啊……這個、會變成無聊的話,那也沒關系嗎?」
我與賽麗亞一同點頭。于是,阿爾瑪看向我們說了起來。
「首先啊,這個人非常強。比我更強哦。」
「真的嗎!比阿爾瑪大人還要強,真厲害啊!」
嗯……首先他比阿爾瑪更強嗎,不錯啊。
強大與性別無關,盡管這樣,果然男人的一邊還是要保護好心愛的女人的。
「然後,那個人無論在哪里都是個溫柔的人。雖然因為很忙,不太顧及到我,但即使這樣也對我注入了深深的愛情。」
原來如此,如果真的很溫柔的話,這也可以說是最低條件了。
因為太忙而忽視了阿爾瑪雖然不能原諒,但如果是擁有家庭的男人的話,那種程度是可以理解的。
「哦—,是溫柔的人呢—。那順便和我們說一下,長得帥嗎?」
「真是的!他的身體被柔軟的肌肉包圍、身體苗條、長得也高……長相、我認為作為精靈的我們看上去還是很帥的哦!」
然後外貌也是在阿爾瑪喜歡的範疇內。內外都很好,雖然很忙,但現在這樣也完全是可以接受的了。
可是,從阿爾瑪的語氣當中,我總有著什麼在意的事情。
「從精靈的視線上來看、這也就是說那個來歷不……那個人不是精靈嗎?」
沒錯、專門以精靈的角度來評價,那就是說這個人似乎並不是精靈。
總算忍住沒說出來歷不明的人這樣的話,我提出了疑問。
于是,阿爾瑪的眼楮閃過了一瞬間的驚訝
「……嗯、對的。那個人是人類。哈哈,要說缺點的話,就是和我們生命的時間不同吧。」
這樣說後她強裝的笑容中帶有著深深的悲傷。
在包括我和我的師父在內的人類中長大的阿爾瑪目睹了好幾位至親之人離去。
所以,生命的時間差會帶來什麼,她很清楚。
可是,不只是這樣而已,這沉沉的表情就像是——
「——那麼。這個人他?」
「嗯,已經、不在了哦。但是,我以前真的喜歡他——不對、現在也非常喜歡。」
果然是這樣,如此說著的阿爾瑪的表情、明明是笑著的,但不知為什麼卻看上去有著在我死時同樣的神色。
……為已經不在了的人而發急,我也還是不行啊。
這孩子從以前開始感情就很豐富,現在想必想起了痛苦的事情吧。
「那個,對不起,阿爾瑪大人。」
看到消沉的阿爾瑪,賽麗亞將頭低了下來。
于是阿爾瑪——笑了。這表情已經沒有了悲傷的色彩。
「不、沒關系賽麗亞。不如說該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即使到了現在我也非常喜歡那個人,平常時候還會覺得很自豪呢。
閉上一只眼微笑,向我們眨著眼。
過去總認為是愛哭鬼,一段時間不見後女兒外在上似乎已經成長了。
「那麼,既然你們問了,那我的戀愛故事你們就要一直听下去哦。」
「啊哈哈—正希望這樣。」
阿爾瑪突然注意到了嘆了口氣的我。
是個堅強的孩子啊,我的女兒。依然一心一意思念著死去了的人,無論何處都很像這孩子的作風。
作為父母的我也能有一個嶄新的戀愛而獲得幸福嗎。
不過、是嗎……比阿爾瑪更強大的話,真想和那個男人比試一次呢。
流派會是什麼呢?不是武術家就是魔法師或劍士吧。真的是很在意啊。
「比老師還要強的話我很想了解一下呢,那個人到底使用什麼技巧呢?」
「嗯? 啊、斯拉瓦也是個使用武術的人呢。嘻嘻嘻……他也和你一樣是四十萬流的使用者哦。」
「什麼,會使用四十萬流嗎?」
原本是因為純粹的興趣來詢問關于找個人的強大的地方,沒想到得到的回答卻讓我很驚訝。
確實四十萬流是非常優秀的武術,但沒想到那個人也使用四十萬流。
阿爾瑪在四十萬流中是相當優秀的使用者。雖然認為還沒有超越我和師父——這樣的阿爾瑪在習武者看來可以說是高高的頂峰。
不過這個世界很寬廣,能超過阿爾瑪的武術家不少。
雖然不少——但不是別的而是使用四十萬流的人,讓我非常意外。
當我還是人類的時候,應該沒有這樣的使用者……是在我死後才出現的吧。
「可以的話,請務必詳細地說給我听可以嗎?」
「噢,如果是關于四十萬流的話,我很樂意說哦!」
這種地方,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兒。
看著說到關于武術的話後就氣氛高漲的阿爾瑪,我苦笑起來。
看著這快樂的表情,連我也會變得高興起來,嗯……這樣看來對放是相當的被尊敬著。
雖然不成熟但值得期待的四十萬流的門生我有記得幾個。
那麼,阿爾瑪所愛的人會是我所知道的人嗎。混雜著各種各樣的感情,我等待著阿爾瑪的話語。
「雖然這麼說,直接透露的話,其實就是這樣了,那個人是——我的師父大人哦。」
「哈哈,原來如此。既然是師父大人的話,當然會比弟子要強了呢。」
就這樣直接回應道——的確理應如此了。
確實如所說的一樣,得到了比期待中更簡單的回答後,我笑了出來。
是嗎是嗎,師父啊……師父?
在我的記憶中,阿爾瑪除了我以為沒有其他的師父了。
……不對不對不會吧。
「難道說,是指斯拉瓦大人嗎?」
賽麗亞歪著頭用手指撐著腦袋問道。
這個名字、以及剛才「阿爾瑪的師父」所讓我浮現出的人物,讓我僵硬起來。
「斯拉瓦大人是傳說中的武術家吧!我也知道哦!啊、斯拉瓦也和他的名字一樣呢!」
有點小小羞恥的傳說中的武術家這個名號像是在不斷戳擊著我一樣。
過去的我,斯拉瓦=四十萬。這個名字現在的認知度雖然不及阿爾瑪但也似乎很高。
頭腦一片混亂了。不對,這個程度也還是明白的。
「大家真清楚啊。沒錯,我所喜歡的人是——斯拉瓦=四十萬大人哦。年輕時就從這個世界離去的偉大的武術家——我比什麼都要愛著的人。」
這樣啊,可是,真想否定這點啊。不會吧,我自豪的女兒所喜歡的人不應該是過去的我自己。
還有啊,年輕是什麼意思啊。因病而結束自己的生命對于活了百歲以上的作為人類的我來說也相當于壽終正寢了吧。
「這樣說得那麼清楚,有點害羞啊……我可能也還是太年輕了。」
說出了喜歡的人的名字的女兒,現在開始為自己這樣的行為而害羞起來。
比起這個,對義父抱著這樣的感情這點才應該害羞吧。
……是不是養育的方式搞錯了?不對呀、年幼的少女會說「我想和父親結婚」這種話也是不少見的,師父不也這麼說過嗎。
雖然我是和阿爾瑪靠得最近的異性,但就因為這個原因而讓她持有這樣的感情了嗎?
「所以說,斯拉瓦……大人對老師您來說是父親般的人這我听說過……為什麼您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總之。這個年齡對父親抱有戀愛感情什麼的,作為父親應該有治療好它的必要。
在自己的名字後面加上大人,因為違和感的原因口齒有些僵硬,不過這是什麼發音啊。
「可、可是啊,師父真的又溫柔又強……這樣的他,如果面對女兒的形式是愛情的話,肯定會愛上他的吧。那個人對我來說是父親,也是兄長,是離我最近的異性……而且年齡相差也不超過四十歲。要保持住自我意志太難了。」
「我明白哦—。我要是也被這麼溫柔的對待的話絕對會很高興的!」
可是,得到的只是如同「沒辦法」這樣般的反應。
……感覺到了文化的不同。頭痛起來。煩惱著是否真的該挑明自己的身份比較好。
前世的我已經是過去的人了。所以就讓這成為回憶結束掉為好吧。
女孩子們的戀愛話題熱烈的討論了上來。
突然與席德的視線對上了,對方也實在是相當無聊的眼神,是厭煩了嗎?
熱烈中的女子交流圈,男子無法進入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是加入不了話題嗎,不過比起這個——
「于是,那個時候你猜師父說了什麼?『沒有什麼值得擔憂的,總之先溫暖一下身體怎麼樣?雖然有些簡陋,但湯這種還是可以招待你的』……向我伸出了援助的手。在陌生的地方一個人孤零零的我就被這句話給拯救了。」
「⒎—、斯拉瓦大人真溫柔呢!」
比起這個,現在這個狀況太肉麻了。
作為女兒接納的阿爾瑪,確實和我很熟。
而且以第三者的視角來听夸我自己的話,內心很感動。
明明應該沒有東西進入到口里,但卻一個接一個的從里面飛出了贊揚和夸耀的話,讓我的臉變得紅了起來。已經是吟詩了。而我的臉也紅得像是著了火一樣。
「失、失禮了……稍微有點事,我先走了。」
因為受不了這些。我低下頭離開阿爾瑪他們。
從女兒那意外的戀情處轉移開,暫且現在先整理一下心情。
「唔,我們也一起去吧?最近這有點不安定,還是小心為上的好吧。」
「不用,不要緊的。稍微離開一下而已。」
揮開了阿爾瑪的制止。我搖搖晃晃的向不知道的地方離開了。
……麻煩了。為了讓我的女兒醒悟要怎樣做才好呢?
听到後面同學與老師的聲音,我加快了步伐。
我當然沒有什麼活動或要事,既然說了有事要走,就得快點離開。
走過剛才來的拐角,擺脫阿爾瑪他們的視線。
然後怎麼辦呢……對已故之人的感情如果加以否定反而會使感情燃燒得更旺。
不管阿爾瑪的想法如何,但還是找個好的精靈青年更好啊。
替代父親將所有的愛給他。
我一邊用手托著下顎,一邊想著事情走路。
雖然這樣,不關心武術以外的我,果然還是想不出好的方案。
在我著急的思考到一半時。
前面有一個看起來品性不太好的男人走了過來。這樣下去會撞到的吧。
雖然正在考慮事情當中,但因為我是武術家,對逼近自己的危機很敏銳。
越看越覺得是個品性不好的男人,精靈里面也有這樣的人啊……邊想著這樣理所當然的事情,邊讓開道。
盡量避免多余的麻煩。我這麼想著——男人的身體搖晃著向著讓開道路的我的方向改變。
顯然是朝著我避開後的方向轉換。
哈哈啊、明白了的我不動聲色的向著避開的方向再退一步。
「哇啊—!」
于是,大概是失去了預定中要去踫撞的對象吧,品性不好的男人對大地展開了熱烈的求愛。
嗯,這里是避開還是不避開好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如這男人計劃般的一樣。
「哎呀,沒事吧。十分華麗的摔了個屁股呢。」
「你、你這家伙……明知故問。」
被避開的事不在預想中吧。男人捂著被重重撞到的鼻子站了起來。
嘛確實是明知故問。有什麼目的的話那個程度還是能看出來的,真是急性子的人啊。
他雙腕交叉,哼著鼻子。現在我可沒有和這個人糾纏的時間。
「你小子,這是什麼態度!在小看我嗎!」
「對我來說不足掛齒哦,不巧我現在很忙的。尋找搞笑表演的觀眾的話還是找別人吧。」
「什麼,喂……想被宰嗎?」
看來無論如何這個時候也避免不了打戲了。
在更多的他人的奇異視線聚集過來之前,要做點什麼才行。
「看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吧。那你快過來。」
因為剛才的話男人受到了挑釁。
男人一副怒上一頭的樣子,臉上浮現出了激昂的紅色。
開始找茬起來了吧。
以一個人走著的小孩為目標的笨蛋,至少要懲罰他一下才行。
「可惡的狂妄小鬼,就算你哭著道歉我也不會原諒你!?」
男人將手伸進懷里,取出了簡易小刀。
他這奇妙的自信是從哪里來的呢?如果是依靠這樣的東西得來的話,那還真是便宜的自信啊。
什麼技術都沒有,什麼策略也沒有,男人揮著小刀跑了過來。
某種意義上也可以感覺出男子氣概,但就只有一點吧。
「……傻瓜。」
用武器來填補戰力上的差距,雖然很難看但也可以說聰明。
但是揮擊的幅度這麼大,而且還從正面毫無技術含量的揮過來。
況且也太慢了。這樣的話就算不避開,只要纏上魔力的話根本不會受到一點傷害吧。
到互打為止毫無判斷。這個男人,是個相當的小角色,當理解到這點後,我也為自己在做著什麼而嘆氣。
在這天下的道路上做著傻瓜事情的我,也是個傻瓜也說不定。
突然做著傻事的我,抑制不住發出了嘆息。
幾乎同時,男人來到了可以攻擊到我的範圍內。
我原地不動地用手指夾住揮下來的小刀。
「什、什麼……噢噢?」
刀身被夾住而停下揮動,男人即使用上雙手也絲毫不動。
我夾著刀身走向前,用空閑的左手輕輕打了對方的手腕。
于是,出乎男人預料的,其兩手拿著的小刀被輕松的轉移到了我的手上。
「你是什麼人——唔啊!?」
然後,我向他腹部打了一拳。
對方連抵抗都做不到,我打進去的拳頭,將男人的意識奪走。
膝蓋彎曲落地的男人再次與地面進行了接吻。
看來,剛才的求愛似乎有了成果。
「啊,可惡……如果有「那個」的話這樣的小鬼……」
在淺薄的意識最後男人將頭抬起,留下了可惜沒有拿出某東西的像是這樣含義的話。
連像樣的傷也沒有給予的放過了抱有惡意的挑戰者,我也變得圓滑了啊。
準備從星星點點開始聚聚起來的觀眾們那逃離,我將拿著的小刀放在了男人的旁邊,邁出步伐。
不快點回他們那的話會很奇怪吧。邊祈禱著至少他們的對話結束了,邊沿著過來時的道路原路返回,心中奇妙的沉重。
……嗯、深造武術固然很好,但還有其他應該要做的事情啊。
怎樣讓女兒醒悟呢。
我隨著自己的一聲嘆息靜靜地垂下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