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巧婢上龍床(穿越升職計1)》第1章
第一章

  風吹低雲捲黃花,滿地葉落。

  不催北風急,唯見秋桂挂枝頭,徐徐金風,落空燕巢,泥幹燕去,滿目寂寥,來年又是新乳燕。

  入秋了,低垂的飽實稻穗金澄澄一片,一望無際的豐收景象,稻作的收割帶來一絲絲青草澀味。

  一車車的稻穀如黃金一般運進城裡,來年的生計就看這一季的豐收。

  興盛的南國是得天獨厚的寶地,國境之內有南北四條支流貫穿,多平原,少高山,南稻北麥,糧食不虞匮乏,來往的水路漁獲量豐沛,織造、茶業更是興盛。

  只要沒天災人禍,下個雨水患連連,或是河流幹涸鬧個旱季,也算得上國泰民安,國運昌隆。

  但是,人哪能沒個三災八難、七病八痛,何況是一個國運好得叫人眼紅的國家,明擺著一塊肥肉在眼前,誰能不垂涎三分,挖空心思想搶來占爲己有。

  於是蠢蠢欲動的北國發動了,妄想吞下這塊魚米之鄉,養活無數處於饑荒中的草原子民。

  可惜的是,他們以爲文弱如女子的南人也有浴血的殺神,紅纓槍在手,取人命只在眨眼間,兩軍交戰,血流成河,成堆的屍體有如小山高,焚燒了三天三夜仍烈焰衝天,濃濃的血腥味滲入泥土裏,三月不散。

  多次野心,多次戰爭,北國勇士被南人將士打趴了,一蹶不振,幾乎是慘敗收場。

  「喂,起來喝藥了。」

  聽到有幾分冷意的低喚,腹部有些絞痛的于芊芊忍著想吐的反胃感,虛弱且無力的舉高白皙透亮的雪藕臂膀,十分辛苦的捧住對方遞來的青花繪蓮枝雙纏瓷碗,小口的喝著燙嘴又苦得難以入口的湯藥。

  她想活下去,所以她必須喝下去,不管有多苦。

  縱使她在心裡不知咒罵過幾十回,從天上的神明到要命的苦藥,以及一點也不平穩、一遇地面不平坦就顛得人七葷八素的紅綢平頂馬車,還有怕她死了、扯著她的頭發猛灌藥的「侍女」,其凶悍程度不亞於吃人猛虎。

  可是她無法反抗,因爲她中毒了,想要活命就得任人擺布,實在悲摧得叫人掉淚呀!

  天哪!真的好苦,滿嘴是澀死人的苦味,她發誓等好起來以後就要吃上一匣子糕點和蜜餞,衝淡口中的苦澀。

  人的一生很短,不吃苦,這是她一向奉行的宗旨,那就要對自己好,絕不委屈了自己。

  「你以爲你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嗎?要是你沒能完成主子交付的任務,你那個十二歲大的弟弟也別想活命。」清冷的女音如淬了毒的刀刃,陰森透寒。

  「熱,給我一碗加了牛乳的綠豆湯,要用冰糖熬出糖漿,用井水冰鎮了再端來給我。」盡管已是立秋了,但熱得讓人薄汗輕發的秋老虎仍猖狂得很,坐在不透風的馬車內,于芊芊悶出一身汗。

  不能說她囂張狂妄,只是人善被人欺,打她一睜開大眼,情況便是她所不能理解的混亂,匪夷所思的事情猶如夢境,叫她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她的身子虛弱得很,一開始以昏睡居多,一日十二個時辰,她頂多清醒個一、兩個時辰,被人強行灌藥和餵食,而後再度陷入昏迷,不省人事,迷迷糊糊地感覺似乎身在烈火中焚燒,內外煎熬。

  如此日複一日,她終于漸漸恢複清明,有點力氣自行坐立、躺臥,做簡單的全身清洗,把悶了多日的臭味擦得一幹二淨。

  而這個名叫果兒的侍女是她睜開眼後第一個見到的人,也是數日來接觸最多的人,雖說是貼身服侍她的侍女,可更像是在監控,不時以後娘面孔恫嚇她。

  于芊芊沒照過鏡子,她想她應該有張不算差的花容月貌,甚至是豔麗無雙的,否則果兒不會只敢暗下狠手掐她、捏她,用尖指甲刺她的肉,而是一巴掌打她的臉了吧!

  至于什麽弟弟,不好意思,她一點印象也沒有,拿他來威脅她起不了作用,她天生涼薄,不看重所謂的親情,看順眼的還能聊上兩句,要不然只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何況自己並不是那個于靈兒。

  「于靈兒,不要得寸進尺,我已經太容忍你了,別自以爲是地上臉了。」有著北國人深邃五官的果兒強忍著掴她一掌的怒氣,十六、七歲的面龐蒙上一層陰冷戾氣。

  「既然都容忍了一路,也不在乎再多容忍幾日,反正已入了南國國境,只消兩、三日便到了驿站,讓我容光煥發、光鮮亮麗的見人是你的職責所在,難不成要我瘦得不成人樣,把公主的夫婿嚇走,你好自個頂替?」若如此,她是求之不得。

  即使她身體不適到想抓狂,可是靈敏的雙耳無時無刻不拉得長長的,好捕捉對己有利的訊息。

  由護送的百名衛兵的交談中,她得知自己的身分是北國公主的陪嫁丫鬟,名叫于靈兒,地位低微得叫人欷籲。

  依照北國的傳統,議親的雙方若是住得遠,婚禮的安排長而繁複,一般女方會好意地先送上一至數個陪嫁丫鬟,名義上是照顧姑爺的需求,但實際上是替主家小姐弄清楚姑爺的喜好、摸明白男方的家裏事,以防婚事生變、夫妻琴瑟不調、姑嫂不親、妯娌不和、翁姑不喜等,還要把所有人的毛都撫順了。

  成親不是件簡單的事,不單單是兩個人湊合著過活,而是兩大家族的利益結合,更遑然是國與國的聯姻。

  于芊芊得知自己便是北國送往南國的通房丫頭,和她一並被送予南人的還有兩名女子,一個叫羅蘭,一個叫鏡丹,與她年歲相當,是標准的北國佳麗,而她卻有南人血統,是早年因戰爭被擄到北方爲奴的南國後人,因此擁有南人姓氏,以及南人特有的水靈清妍,不若北人壯碩、個子高。

  于芊芊是纖細嬌柔的,弱柳般的身形嬌美可人,細腰纖纖仿佛一折即斷,一雙水媚大眼蓄滿無限柔情,好似能將人吸入眼底,迷醉其中。

  這也是她被挑中的原因之一,因爲她有北方女子所沒有的清婉風情,惹人心生憐惜。

  後來兩國頻有戰亂,身爲打鐵匠的父親,不願再爲北國勳貴打造配刀,因此慘遭活活淩虐致死。

  于父過世後,于母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丟下稚女幼子與世長辭,讓兩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在人世間受苦,跟著淪爲身不由己的奴仆。

  「你當真以爲非你不可嗎?要不是你有一雙靈巧的手,你以爲主上會看中你?」果兒不屑的冷笑。

  靈巧的手……于芊芊看向纖纖十指,暗自感歎,原來不論身處何地,她的小小手藝還是爲人所注目。

  「白糖蒸馍和糖蒸酥酪也上一點,我不禁餓,餓瘦了我,我會雙手顫抖使不出勁,什麽活也幹不了。」「你……于靈兒,你膽肥了,居然連我也敢指使!」果兒憤然的沈下臉色,兩眼迸出刀子般的冷光。

  她不是一般的侍女,她有武藝在身,能上馬拉弓,射三裏外的大雁,是公主身邊最爲得力的女官,她是官宦人家出身,可以不向七品官員行禮,地位崇高,宮中沒人敢小看她。

  「公主是要你伺候我,可不是讓你對我大呼小叫,如果我運氣好一點,被七皇子收入房中,那我的好日子指日可待,你說得罪我會有什麽下場?」威脅人誰不會,學都不用學。

  果兒淡栗色的雙眼瞪得又大又圓,似乎要將她撕裂開。

  「你的賣身契還在公主手中。」

  賣身契

  一提到坑爹的那一張薄薄的紙,好不容易揚眉吐氣的于芊芊臉蔫了,臉色有些黯沈,暗罵不公平的世道,把人當牲畜買賣。

  她有想過等身子好一點再自行逃開,相信以她現代人的本事與優于時下百姓的知識,要生存下來並非難事,若是她勤快些,說不定還能創下一番不凡的成就。

  只是她沒想到這世界居然有奴隸制度,而且還有類似身分證的證明文件,若是沒有到衙門注銷奴籍,不管走到哪裏都是奴,不能買屋置地,連做個小生意也不成,一經查獲還會以逃奴論罪。

  于芊芊不是「本地人」,她從二十一世紀穿到這個不知名的古代,和她所知的曆史完全搭不上邊,根本是兩眼抓瞎,她在震驚之余慢慢地摸索,試圖厘清眼前的現狀。

  于芊芊對于靈兒的記憶接收得不多,模模糊糊的,一知半解。

  于靈兒早就香消玉殒了,自覺此去南國只有死路的她在上路不久便服毒身亡,再活過來的于芊芊是倒楣走錯路的孤魂野鬼,本來她應該去排隊投胎的,誰知眯了一下眼,再睜目竟進入了這一具無主空軀。

  于芊芊的身世很普通,一對愛玩的少男少女初嚐禁果,一不小心有了她這顆小禁果,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中學未畢業的小爸爸、小媽媽只得奉子結婚,把她給生下來。

  不過接踵而來的生活壓力、家庭生計、育兒辛勞、養家的責任,讓比孩子大不了幾歲的小夫妻受不了,在苦撐了五年後協議離婚,沒幾年又各自婚嫁,有了新家庭。

  像是皮球的于芊芊被踢來踢去,有爸媽跟沒爸媽沒兩樣,後來鄉下的爺爺奶奶看不下去,將可憐的小孫女接回身邊,這才有幾年的安穩,不用再居無定所,被人嫌棄。

  于爺爺是鎖匠,善于打造各式各樣的鎖頭,于芊芊耳濡日染下也對各種鎖産生極大的興趣,不過她以解鎖爲樂趣,不論于爺爺做出什麽鎖她都試著一一解開,樂此不疲。

  一老一少祖孫倆相處和睦,一個制鎖、一個解鎖,倒也有幾分天倫之樂,閑暇時老小總蹲在門口玩鎖。

  只是人上了年紀難免有病痛,于奶奶被檢查出關節退化,腦部有逐步增大的腫瘤,小鎖店養活三個人開支剛好打平,若再支付龐大的醫療費用便要捉襟見肘了。

  看到爺爺想把住了幾十年的老宅賣掉好籌醫藥費,不忍心二老他日淪落街邊無屋可住,于芊芊明知是錯,仍一咬牙地下了決定,靠著一手開鎖的天分潛入本地大戶行竊。

  一開始真的只是爲了爺爺奶奶的日後著想,誰知熱衷解鎖的她竟上了瘾,越偷越大,也越偷越有種莫名的興奮,她沈浸于這種自我挑戰,想開遍天底下別人開不了的鎖。

  于是一沈溺就收不了手,由小鄉鎮到大城市,由國內到國際,歐洲、美國、日本,她偷遍世界每一個角落,幾乎是無往不利,沒有一樣東西她偷不到手。

  直到她遇到藍斯警官,一個正直且善良的國際刑警。

  一個偷、一個追,你追我躲的糾纏了數年,其中交手了十數回,每次她都如貓似的逃脫了。

  後來她覺得膩了,決定收手,才透過藍斯警官的關系漂白,反過來以自身的才能幫助警方緝拿國際大盜,成果斐然,偷兒「靈貓」搖身一變成爲警察的好幫手。

  不過她改邪歸正的行爲在同行眼中是叛徒,自然開罪了不少道上的同業,在一次緝賊的行動中她失手了,一柄冰冷的左輪手槍朝她太陽穴開了一槍。

  「于靈兒,你最好安分點,盡早完成主上的吩咐,別做多余的妄想,當一名棄子比死還可怕。」反正事成之後她也活不成,主上不會留任何活口給自個兒添堵。

  果兒口中的主上指的並非是她的主子阿蘭公主,而是北國皇帝巴戈圖爾,于芊芊被賦予的使命是以美色迷惑敵軍主帥,伺機而動竊取調動千軍萬馬的兵符送回北國。

  和親是假,盜兵符才是真,那敵軍主帥是南國七皇子、晉王南懷齊,相傳他足智多謀,頗有才幹,但情感淡薄,除了一手培植的親信外,誰也不信任,他身邊連半個丫鬟、侍妾也沒有,防守得滴水不漏,讓人不易近身。

  因此北國皇帝與南國某皇子合謀,以和親爲由將她這通房送進晉王府,以便能接近他。

  「泡壺龍井吧,我口渴。」于芊芊看似倦懶的一眨翼般的長睫,把向來自視甚高、看不起賤民的果兒氣得兩眼發紅。

  她要利用有限的時間把身體養好,體內的毒在多日的治療下排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是補足氣力,有強健的身體才能應付接連而來的考驗,至少逃走時也要有體力。

  不過她不打算逃了,該死的賣身契是一大主因,而她也不急著投奔自由,誰曉得這一逃會不會萬劫不複,她要先適應這個陌生的世界,靜觀其變,把自己安頓好了,再思後路。

  「……哈紮,拿碗燒開的水來,靈兒姑娘口幹了。」咬著牙,果兒氣得一拳往車壁擊去。

  「是。」馬車外傳來男子洪亮的聲音。

  不一會兒,水送來了,沒有半片茶葉,是有點燙手的白水,清清澈澈的,還能看到碗底一枚青花紋飾。

  「果兒妹妹,我要喝的是茶,你不會連茶和水都分不出來吧?還有糕點呢?餓死我你吃罪不起。」能爭取多少福利當然是多多益善,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自己,人生苦短。

  「我不是你妹妹,認清自己的身分……」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丫頭再敢挑釁,她不介意劈昏她。

  就在果兒忍無可忍,想一記手刀劈向于芊芊頸後時,馬車車輪忽輾過一個水坑,車身微微的震蕩,上下顛了好幾下,車內坐著的幾人因而東倒西歪。

  此時的于芊芊手中被塞了一碗熱呼呼的水,只見她眼角一閃而過笑意,待震動停止,她手中的碗已是空的,水一滴也不剩。

  面上淌著水的果兒惡狠狠的直瞪她,已經有些許發紅的面皮布滿猙獰之色,似乎下一刻就要生生扭斷于芊芊的白玉雪頸。

  「果兒姑娘,前方是晉王遣來的五百將士,要迎姑娘們入住驿站。」哈紮的聲音有一絲絲緊繃。

  「于靈兒,你的運氣不錯。」果兒冷笑。

  是不錯,她一向有該死的狗屎運。

  于芊芊手裏藏了一柄鑲寶石的短刀,是她從哈紮將軍腰際順來防身的。

  「可以休息了,記得燒一大桶熱水送到我屋裏,一身臭烘烘的見人很失禮。」「……知道了。」咬牙切齒的果兒沈下臉,車簾子一掀,躍下馬車,身形潇灑。

  藉著車簾掀起的一角,于芊芊坐正身子,一雙秋水般的眼瞳看向不遠處陣容整齊的南國軍隊,暗暗思索著對上這樣凜然的士兵,北國人能有多少的勝算,自己能否在這場爾虞我詐中毫發無傷的全身而退。

  她不相信北國人的承諾,自己不過是隨手可棄的棋子,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誰會在乎她的死活?

  而對南國人而言,她更是無足輕重,留她也好,不留她也罷,沒人會拿她當回事,要是她不警醒點,可能很快就會成爲亂葬崗上的一具白骨。

  所以她必須自力更生,首先是……了解她的敵人。

  「來了?」

  這一句「來了」出自一名面容清俊的男子口中,他立于黃土飛揚的城門口,眺望北門城牆,斑駁的石牆一如他多年前離開時的模樣,只是牆底下多了野生的小黃花。

  當年,他奉皇命固守北方疆土,是衆皇子中最早封王賜爵的,南甯侯嫡長女嫁爲他的正妃,新婚不久他便派駐北疆,長年駐紮邊境,從此歸期遙遙無期。

  在這期間他回來不過三回,一是太後壽辰,一是母妃冥祭,另一次則是王妃難産身亡,留京的時日皆不長,多則月余,少則十天半個月,又得匆匆趕赴邊疆。

  表面看來他南懷齊深得聖寵,年紀輕輕已是一代名將,手上雄師近百萬,日後更是有享不盡的潑天富貴和無上權勢。

  但是哪朝帝王會將最寵愛的皇子打發到冬日潑水成冰、夏季高熱如火的不毛之地?每日忍受風吹日曬,與死亡對峙的刻苦生活,這對養尊處優的皇子而言無疑是流放。

  南帝忌憚南懷齊的勢力,不讓功高震主的他有即位的希望,想趁奢望的幼苗一冒出頭便生生的掐斷。

  滿朝文武都曉得庸碌無爲的皇上最疼愛的是皇後所出的五皇子南懷秦,他雖受封爲秦王卻未前往封地,一直待在京城內的秦王府,不時出入尚未有主的東宮。

  不過南懷齊也算是有本事,帶著一幹親信奔往北疆苦寒之地,竟也能立下無數戰功,贏取衆將士的心,成爲北疆一帶赫赫有名的殺神,令敵軍聞風喪膽,不敢輕易挑起戰火,威名遠播,遠勝于朝中衆皇子,更淩駕帝王之上。

  「王爺,您要等北國的侍女抵達,一同入城嗎?」他的下屬風吹柳一身軍裝,恭敬問道。

  「那邊送來了幾個?」南懷齊目光冷銳,渾身散發一股生人勿近的肅殺之氣。

  「三名各具特色的美女,兩名北國貴女,一名南國奴隸。」風吹柳不疾不徐的回報。

  「爲何有南國人?」他冷冽的面龐閃過一絲戾色。

  「受早年戰火波及,不少被擄的南人落地生根,成了受奴役的下等人。」同樣的,北國的兵將若戰敗被擒,除了少數人被贖回外,大多不是立即處死便是判爲軍奴,從事最低賤的粗活,一輩子也回不了故國。

  「把北國貴女送回,留下南國奴隸。」他的晉王府不需要養無用的異國女子,浪費米糧。

  風吹柳一聽,有些不解的愣了一下,「王爺,這樣好嗎?那些是阿蘭公主的陪嫁丫鬟,拒之無禮。」既要和親,他私底下又怎會不打探清楚?早在兩國提出聯姻一事,並由他迎娶北國公主爲繼妃,他的人馬已滲入北國,將北國人的一舉一動都查探得清清楚楚。

  尤其這和親的主意是皇後和秦王主動提起,其中的用意可引人猜疑了,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若不深入了解,誰敢讓敵人安睡枕畔間?只怕哪天夜裏就高舉起鋒利大刀,手刃他的首級。

  南懷齊的布局不只在北疆,京城內外也有不少他的眼線和暗樁,他必須掌握住局勢,絕不讓有心人趁機而起。

  「無禮又如何?本王陣前殺敵時,可曾多禮的問一句該不該殺?」「話不是這麽說,好歹是王爺後院的女人,美女不嫌多,軟香溫玉摟在懷裏,說有多快活就有多快活,在床上降伏敵人才是男兒真本色。」反正一個是納,兩個、三個也是納,何樂而不爲。

  「你覺得快活就賞給你,一會兒把那兩名北女帶回府。」省得他費心擔憂好好的晉王府被搞得雞飛狗跳。

  剩余的那個南國奴隸想必也蹦躂不起來,不論是通房丫頭或是北國奸細,沒人接應又怎成得了氣候,單獨一院子關著也就省事了。

  南懷齊不打算收了北國公主送來的陪房丫鬟爲屋裏人,對于女色他向來不重視,也不認爲男子身邊該有數名溫柔解意的女子爲伴,他將所有的精力用于行軍打仗上,情慾方面反而不那麽熱衷。

  娶趙小憐爲王妃是不得不爲,聖意難違,他對驕縱成性的妻子毫無好感,除了一盡爲人夫的責任外,他連碰都不想碰她,這才在三個月婚假未完前便答應到北疆。

  趙小憐十五歲爲人妻,十七歲難産身亡,在短短的兩年當中,與丈夫同床共枕的次數屈指可數,一直守活寡似的等著不肯回府的丈夫,直到她阖上眼爲止。

  趙小憐的生與死都是一則笑話,她活著的時候空頂著王妃頭銜,真正該噓寒問暖、憐愛有加的夫婿卻漠視她的存在,人一亡故只有一口棺木下葬皇家陵墓。

  而今南懷齊又要迎娶新人,整個晉王府早就已沒多少人還記得這位故去的前王妃了。

  「哎呀!別害我,我家的母老虎凶悍得很,爲了能多活幾日,屬下只好含淚謝絕王爺的美意,家有悍妻日子難過呀!」假意拭淚的風吹柳一副悲憤樣,實則打趣居多。

  年近二十七的他尚未成親,曾有過三次訂親又慘遭退親的紀錄,這回與禮部尚書幼女的親事已定了兩年有余,准備此次回京一並辦了,只是成不成還是未知數,他對成親的意願不高。

  其實前幾回是他自個兒攪黃的,有心拉著人家的兄長喝花酒,或刻意等在未婚妻經過的路上,與人爭花娘大打出手,不然便是「不小心」打斷小舅子的腿,讓親家氣得退婚。

  他是如意了,樂得在衆多解語花中安慰受傷的心,反倒累得風家長輩四處向人賠禮致歉,顔面難看,爲孽子的不孝背負罵名,也連累族中其他子弟的婚事。

  所以他從從容容的從軍去,在好兄弟的庇蔭下撈個官職做做,雖然他有個響亮亮的頭銜——玄武侯世子。

  「軍令如山,絕無二話。」晉王一言既出,斷無收回。

  風吹柳一聽,頓時傻眼,怔忡了老半天才回過神,欲哭無淚地趕快推辭。

  「王爺呀!你這是陷害,太無恥了,自己不想要的女人怎麽能推給下屬,沒天理、沒良心……」「本王這是賞給有功軍士,你敢不收?」這小子想看他被女人逼得無處可躲,未免太可笑,他是不屑非不能也。

  一句話一堵,風吹柳臉色凝滯,有如生吞了兩只蛤蟆,噎不下去,梗在喉嚨口,還是得忍著惡心硬吞。

  「恭喜你,世子爺。」有些幸災樂禍的四品參將溫半城噙著笑,拍拍雙肩往下一垂的風吹柳。

  「我送你一個,如何?有福同享,我對兄弟不錯吧!」風吹柳的失意過眼即散,隨即擠眉弄眼要與兄弟共享美人恩。

  他的手還沒落在好兄弟肩上,目光一閃的溫半城已閃到七步外。「王爺的賞賜,我可不敢奪他人之美,世子爺好生受著吧。」「你呀你,是不是朋友,這麽缺德的事也做得出來,枉費我在敵人的戰馬下拉你一把!」他憤然地算起舊恩。

  「鐵木山下橫空一箭,我擋下了。」若是他未及時察覺,此時的世子爺是躺在靈柩裏回京的。

  戰場上一向是生死相搏、刀劍無眼的,下一刻誰生誰死難以預料,兄弟情義時而可見,能和同生共死的弟兄並肩作戰,是榮耀,也是對得起自己,能守護家國,爲君王盡忠,爲百姓安居樂業而戰,才不枉平生所學,一生無憾。

  只是用血肉之軀拚出戰功,大丈夫當如是,可是把北國奸細弄回府裏養著就太憋屈了,不能打,不能罵,爲了兩國情誼要和顔悅色的好生相待,明知對方心懷不軌還得好聲好氣的哄著,把人當稀世珍寶高高捧著。

  但這不是錦衣玉食供著,夜夜召寢就能了事,若一不留神讓人鑽出眼皮子底下,誤了軍國大事,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捧著腦袋謝罪還嫌輕,還得賠上一大家子的命。

  當年老玄武侯有救駕之功,才封侯爵,世襲三代不降等,只要不出什麽殺頭罪過,這一代的風吹柳還是能以世子之名繼承爵位,繼續風騷幾十年。

  此時塞了兩個北國美女給他,無疑是把他往油鍋裏推,看別人笑話他笑得很大聲,巴不得落井下石的踩上兩腳,可換成自己在油裏煎,那是苦不堪言呀!不送出一個他氣難平。

  偏偏他身邊的人個個狡猾如狐,一見他有難不伸援手不說,還逃得比風還快,叫他不由得氣悶交友不慎。

  「進城了,記得把你的女人帶走。」一把系著紅纓的長槍一撥,將兩個斜目相視的男人撥開。

  風吹柳喪氣的橫眉瞪視英姿勃發的南懷齊,盼他能收回成命,「王爺,我們有過命的交情……」「走吧,再晚就和北國的車隊撞上了。」翻身上馬,馬聲嘶嘶,前蹄一揚,氣勢凜然。

  馬如其主,威風凜凜,一身漆黑如墨,只四蹄雪白似雲,馬兒與主人心意相通,馬蹄輕輕揚起,不等馬上的男子揚鞭踢腹,便跳上護城橋,瞬間消失在衆人眼中。

  「啧!把燙手山芋丟給我就能省下一樁麻煩事嗎?無情無義,無情無義呀……」這筆帳先記下了,哪天被他逮著了機會,絕對會悉數奉還,等著瞧!

  「唠唠叨叨個什麽勁,人都走遠了還不跟上,真想留下來迎接你的新夫人?」坐在馬背上的溫半城輕踢了叨念不休的風吹柳一腳,不等他回神便帶著數百兵士策馬入城。

  城門外七裏處一片塵土飛揚,一隊陣容壯觀的車陣正緩緩靠近,回頭看了一眼的風吹柳苦笑了一聲,繼而眼神冰冷的轉過身,尾隨而入那兩年未歸的皇城大門。

  與此同時,北國車隊這邊,沒人曉得城門口發生的小插曲,北國美人羅蘭和鏡丹還信心滿滿地想著要以自傲的過人美貌擄獲晉王的心,笑語如珠的談論如何讓男人對她們愛寵如命,掏心掏肺地捧在手掌心呵護。

  而另一輛馬車上的于芊芊則是捧著讓人快馬入城買來的一籃子時令水果,有甜柿、蜜梨、香柚……一邊觀察路上的南國人。

  若要制敵機先必須知己知彼,掌握住大致的方向,小細節也差不遠了,想要生存就不能心存僥幸。

  「主子,你吃太多了,會肚子疼的。」怯生生的聲音很輕,像是隨時處于受驚中的小獸。

  整個人像泡在寒冰中的果兒終于被氣死人不償命的于芊芊給氣跑了,她撂下狠話再也不和難伺候的陪嫁丫鬟同車,也不許其他人對于芊芊好言相待,要徹底冷落她。

  誰知于芊芊的運氣出奇得好,一時尿急下了山坳解手,竟在大樹底下撿到餓得奄奄一息、剛死了爹娘的小女孩,當下不顧任何人的反對抱了她上車,給了她吃食和衣服,並收她爲貼身小婢,取名紅蓮。

  人要有自己人呀!不然想逃都沒人幫忙搬梯子,紅蓮的乖巧和聽話令于芊芊十分滿意,叫她做什麽就做什麽,從不多問爲什麽。

  「哎呀!真的吃多了,難怪覺得脹脹的,剩下的你幫我吃掉,留著發爛太可惜了。」她把半藍水果塞到紅蓮的手中。

  「啊!奴……奴婢吃不完,主子可以等會兒再吃。」紅蓮咽了咽口水,往果子多看了幾眼又移開。

  「吃吧!吃吧!只要不留給臭臉果兒,你吃不完扔了都成,沒瞧見我們要入城了嗎?一進了天子腳下的皇城,還愁沒好東西吃呀!主子我要留著肚子吃熊掌、魚唇、雀舌,我們都會吃得滿嘴油光......」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