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長得再美,也是畜生!
夏初七做了個荒誕不經的夢。
夢裡有色、有香、有味,還有一個羊脂白玉精鵰細琢而成的妖艷大美男,在那楊柳樓臺,與她觀細雨,品絲竹,溫言軟語的輕喚她「小兔子」,一句句似嗔似寵的小話兒,正像那情人之間,好生溫存……
辟裡嘩啦——
細雨變成了傾盆大雨,嚇得她打了個激靈。
東方青玄!
腦子剎那醒轉,身子也隨即坐起,入目的是一個沒有窗戶的黑屋子,外頭依稀有暴雨落地的嘩嘩聲兒,麵前一張妖嬈絕艷的臉,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老子……真是陰溝裡翻了船。」
拍了拍痠軟的脖子,她下意識摸入懷裡,果然她準備的防身之物都不見了。王八蛋!越想越生恨,她瞄過去,「說吧,要怎的?」
東方青玄雙眼微瞇,靜靜看著她,「在本座麵前,你無須再裝。」
「裝你個大頭鬼!」
夏初七與他對視片刻,突然一翹脣,「呵,你這麼喪盡天良不擇手段的擄了我來。難不成,果然中意我了?」
很明顯,東方青玄說話不如趙樽那麼蔫損,走近一步,輕託起她的下巴,他淡淡啟開了那妖治的粉絕脣瓣,「好一塊沒有鵰琢過的璞玉。本座中意你,自是應當。」
「是嗎?甚倖甚倖。」夏初七甩開下巴,斜睃著他,嚴肅了臉,「鬼話就甭說了,說人話吧。我到底能給你帶來什麼好處?或者說,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痛快!」東方青玄笑得極是無害,「不過,本座要做的事,你應當很清楚纔對?」
「我清楚?」
指了下自己的鼻子,夏初七一歪脣,「我他媽連你是男是女,是不是太監都不太清楚,還能清楚你抓我來的目的?」
「是嗎?」
他也不惱,慢吞吞擒了她的下巴,抬起,居高臨下的盯住她,一雙淡琥珀色的眸子越來越深,慢慢壓下身軀時,紅袍下蠱惑人的賁張肌理緊繃著,與他灼熱的呼吸一起傳了過來。
「七小姐,你要不要檢查一下?嗯?」
夏初七心髒一縮,「不,不用了。你,純爺們兒。」
戾氣隨之一散,他放開手,又恢復了琢磨不定的笑意。
「不承認身份不要緊,在本座的詔獄裡,有很多好玩的東西等著你。一天不承認,就審一天。一月不承認,就審一月。一年不承認,就審一年。本座有的是時間,隻不知道七小姐你,吃不吃得消?」
「什麼七小姐八小姐的?我說我到底哪兒得罪你了?大姐……哦,不,大哥。」
東方青玄微愣一下。
審視了她片刻,很快,眉梢一挑,又笑了。
「裝得很像!可在本座這裡,耍這些小動作,沒用。」
夏初七頭痛了,掏了掏耳朵,「誰和你裝了?我還真不知道。你知道,不如你來說?」
東方青玄自得一笑,話鋒突然一轉。
「那你知道你和晉王爺……到底什麼關繫嗎?嗯?」
「關繫?」夏初七一哂,故意裝得恍然大悟一般,「冤枉啊,大都督,我跟他沒關繫,壓根兒就沒有。你要找他報仇,盡管去。俗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你倆之間的誤會與我無關,他沒愛上我,我也沒喜歡上他,我更不是你們之間的第三者。你放心,他對你還是有感情的,他還是屬於你的,你用不著嫉妒我,我就是個冒牌的。真的真的,我保證,我不會糾纏他……」
她說得亂七八糟的聲音,比譟音更要人命,東方妖孽明媚的笑意收住了,實在忍無可忍的打斷了她。
「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不是嫉妒我跟他,惱羞成怒?」夏初七最是識時務,見他臉色不好看,馬上收了口,「那你來說,到底為什麼抓我呀?我與晉王又有什麼關繫?」
東方青玄凝視了她許久。
她目光澄清,表情自在,裝得實在是太像了。像得似乎她真就不知道身世,也不知自己原是趙綿澤的欽賜嫡妻,趙樽的侄媳婦兒一樣。
有意思!
他不準備點破,笑問,「真不記得?」
夏初七心下一沉,嘴上卻是老實,「您說,我該記得什麼?大都督,不瞞您說,我就一落魄的小醫生,無父無母,六親都無,就剩一個患難朋友,還是個傻子,你說我這樣的人,到底對你有什麼價值,你又何苦如此待我?」
東方青玄又笑了起來,「你的價值……也許連你自己都無法想象。」
夏初七微微一愣。
那夏草到底什麼身份?或者說她的身上藏了什麼祕密?
心下十萬個問題等著他來迴答,她卻怎麼也不敢承認自個兒的逃犯身份,隻好不退反進,「既然這樣,那大都督您說,您需要我做什麼?我倆一起把我身上的價值挖掘出來,五五分賬如何?」
「……」
「你六,我四?」
「……」
「行,你七,我三。不能再少了。」
東方青玄似是被逗笑了,「七小姐,如果你不是裝的,還果然比以前可愛。」
長笑聲兒裡,他拂袖而去,隻留下她一人在屋子裡,對著沒有半扇窗子的鬼屋子,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很明顯,東方妖孽製造的那場混亂,成功甩掉了陳景。而且,他似乎完全認定了她就是夏草,還準備要把她弄進詔獄。
怎樣脫離險境?
等那個瘦瘦的錦衣衛來送食物時,透過門縫,她發現外頭的天色已是漆黑一片。
「小哥哥……」她翹著脣,笑得好不可愛,「問個問題可以嗎?」
那錦衣衛,抿了下脣,「如風。」
「哦,明白,如風哥哥,這是在哪兒啊?」
「不知道。」
如風像塊大木頭似的杵在那兒,「你還是快吃吧,吃飽了好上路。」
「去去去!換句吉利的,老子還沒活夠呢。」
咂了咂嘴巴,夏初七拿起飯菜仔細聞了一遍,這纔不客氣的狼吞虎嚥起來。任何時候,保存充沛的體力和戰鬥力都是最為緊要的事,這是她前世的帥教官教的生存守則。
外頭的雨下得更大了,像是沒有停的跡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餬餬快躺睡著了,東方青玄纔再次進了屋。
「看來雨停不了,咱們該啟程了。」
「去哪兒?」夏初七撩他一眼。
「此處實在簡陋,委屈了你。本座給你換個大點兒的地方。」
東方青玄一揮手,便有人過來拖她。
「等下等下,人有三急。」夏初七大吼一聲,「大都督,能讓我先方便一下嗎?」
「請便!」東方青玄指了指床邊的馬桶。
「這……不太好吧?長了眼針,很難治。」
情緒不明的盯住她笑了一下,東方青玄說了句「快點」,便帶著人暫時離開了那間屋子。
夏初七不知道這是哪裡,四處察看了一下,除了那一包她從裁縫鋪帶出來的內衣褲,再沒有其他東西了,要怎樣纔能給找她的人留下記號?
坐在馬桶上,在稀裡嘩啦的水聲裡,她有了主意,嘴上牽出姦猾的笑意來。
小樣兒的!
她剛提起褲頭,門便被那東方大妖孽不客氣的推了開來。
「你這人!男女授受不親,不懂嗎?萬一我沒撒完呢?」
東方青玄越過她,笑著挑開了床上的被褥,都不需要怎麼翻找,兩根白皙的指頭便拎出藏著的一條小內褲來,放到眼前一瞅。
「這麼有意思的東西……落下了,多可惜。」
老實說,東方大妖孽拎著條女式三角褲品頭論足的樣子,不僅不覺得猥褻和齷齪,反而顯得風雅多情,就好像在評論上好的金枕銀環,實在引人遐思……
可此情此景,實在不宜欣賞美男。
輕咳了下,夏初七並無半點被發現了的難堪,卻是笑瞇瞇嗆他,「大都督若喜歡,這條小褲就送您穿了,一定能迷惑住天下男子。」
說完,她將包袱往肩膀上一扛,大步邁了出去,豪氣十足的一揮手,「不用謝我。」
腳剛邁出一步,大紅蟒衣火一般從她眼前拂過,身子便被人生生拽住,一個擺弄就緊緊控了他的懷裡。夏初七條件反射地抬膝便要頂他,卻被他輕易夾住雙腿,一低頭,那春水般柔軟的嗓音緩緩而出。
「小兔嵬兒,說了你跑不掉。」
「誰說我要跑?」
夏初七眼睛一瞪,「我隻是前頭開路,餵,可不可以先放開?」
「可以。」
東方青玄說得極慢,極軟,那脣角甚至還帶著一抹沁人心脾的笑意,可他接下來做的事情,卻瘋狂得讓夏初七想把他俊美的裝逼臉給撕得個稀巴爛,再加點兒鹽水攪拌下貼在牆上做畫皮。
「如風,綁實了。」
「是!」
夏初七這姑孃,天生就長了個開朗的性子,一般情況下,那脣角總是微微翹著,表示她樂觀的心態。可這會兒,咬著牙齒,她真後悔沒有早點在驛站就毒死了他。
「果然畜生就是畜生。長得再美,也是畜生!」
託著下巴,東方青玄笑意更濃。
「如風,她喊一句,便剁一根手指頭。手指頭不夠,就剁腳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