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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第154章
第154章 探入洞穴!

 「阿七到底是喜歡錢,還是為了爺?」

 看到他揶揄的表情,夏初七底氣略顯不足,嘟了嘟脣,狠狠瞪他。

 「爺這話太不友好。我雖愛錢,但也未及愛爺這樣多,你別這樣沒自信嘛。你得這般想,有了你在,金銀珠寶,全是浮雲一般,入不得我的眼,有了你在,我什麼都不短缺,要錢何用?有了你在,我就有了歡喜有了快活,錢麼,自然更是身外之物……」

 她說得像唱戲似的,到不是為了拍他馬屁,只為逗他一樂。

 果然,趙樽向來嚴肅的眉眼微揚,低笑一聲。

 「說夠了?」

 「夠了,那爺允是不允?」

 她低笑朗朗,自知戳中了他的愉悅點,樣子好不得意。

 可她說完,趙樽卻斂住笑容,正色的低聲道:「阿七,陰山埋有前朝藏寶之事,傳聞已久,可你……爹,前魏國公並未承認過,你卻當了真?先前有守軍將領,派了幾萬人前來挖掘都不曾挖出門道,即便是你二叔,他駐軍陰山這些日子,你真當他閒著?若有藏寶,還會等著你來挖?」

 夏初七癟了癟嘴,看著他嘴裡責怪,可神色卻極是柔和,就知有得商量。再說,雖然她也認為他的話在道,但她素來倔性,不到黃河心不死。

 「趙十九,兀良汗的來使這樣說也就罷了,就連東方青玄也言之鑿鑿,我覺著可能性極大,東方青玄不可能信口開河。」

 「你就這般信他?」

 趙樽低沉的聲音裡,夾著冷冷的涼氣和醋痠味兒,聽得夏初七想發笑,卻愣是沒笑出來,反而擡手撫上他的下巴,用指腹颳著他淺淺的胡茬,心裡柔軟一片,嘴裡上故意逗他。

 「那是自然。大都督從未騙過我,不像某些人,說是要把漠北軍務交於我,結果卻是為了拖住我在漠北不能前來,還讓甲一守著我,寸步不離,讓我失去人身自由,虧得大都督及時趕到,救我於水火,若不然,我說不定已然躁狂而亡。」

 她說得認真,可越說,面前這人的臉越是鐵青。男人吃醋會怎樣她哪裡曉得?只是小心眼子作祟,想她先前為了阿木爾的事也沒少吃醋,讓他吃一回也沒什麼不可。

 尤其他吃醋這感覺,讓她很有成就感,頗為不賴,更是不停嘴。

 「阿七當真覺得他比我好?」

 某人竟是信了,語氣發寒,樣子極是別扭,目光瞪著她,像是恨不得拆吃她入腹。

 「這個嘛……自然是。」

 他目光一冷,夏初七怔住了。

 按說這般蹩腳的謊話,明顯是在開玩笑,一般人都不會信。可她瞧著趙十九冷厲發寒的面色,卻有些卯不定了。雖說趙十九他不是普通人,睿智無雙,可在感情方面,他並沒有比常人更多的心智。為了避免莫須有的矛盾白熾化,她無奈地翻一個白眼兒,終是率先服了氣。

 「逗你玩呢,還真信了?」

 輕唔一聲,趙樽低頭,輕輕在她額頭一吻。

 「正巧,爺也是與你逗樂子。」

 聽他雲淡風輕的這般說,夏初七雙眼瞪大,反應過來了。

 狠瞪他一眼,她顧不得什麼藏寶什麼要他吃醋了,又被趙十九耍了一回的感覺,讓她登時急眼,想要整治回來。

 一擡手,她勾緊他的脖子,不捶不打,只翻身而起,把冰冷的手伸入他的領口去,貼在他溫暖的身上「烤火」。見他涼得倏地僵住,她更是得意,「嘰嘰」笑著又歡快地伸入他的胳肢窩,撓他癢癢。

 「敢欺負我,錯了沒有?」

 哪料,趙樽是個怪胎,更是個極憋得住的,連撓癢癢這一招都不好使,她撓來撓去,他只淡淡看著她,像在看一個傻瓜。

 夏初七窘了,不服氣的撓得更厲害,「看我弄不死你。」

 雖不怕撓癢,可趙樽備不住她這般鬧騰,終是緊緊拽了她的手,一把掀起來壓住,也往她胳肢窩撓去。

 「啊哈哈,饒了我。」

 他不怕癢,夏初七卻怕死了。

 她有孩子心性的一面,打不過就賴,賴不過就求饒,尤其在趙樽面前,向來沒臉沒皮慣了,如今三招兩式下來,眼看戰不過他,就開始了懷柔政策,出口全是好聽的話,一串一串不帶重復的向他砸過去。

 「趙十九,晉王殿下,親愛的,樽哥哥,你饒了我吧?饒了我給你捶背捏肩還洗腳……小心肝,行行好?」

 世上還有比「小心肝」更惡心的詞嗎?她就是故意的。

 「阿七你……」

 果然,把趙樽聽得脣角一抽,眉頭都蹙了起來,看著她像在看怪物。

 她卻嘿嘿一笑,趁勢翻身而上,騎坐在他的身上,雙手風快地掐緊他的脖子,像一隻凌厲的小母獸般撲上去,惡狠狠的咬牙。

 「讓你狠!讓你狠,說,服不服氣?」

 趙樽見她騎在自家腰上,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眉梢一揚,沒有去掰她的手,只意味不明的促狹。

 「原來阿七喜歡在上?」

 夏初七微微一愣,低頭一看,發現他倆這打架的姿勢是不太雅觀。可她好不容易佔了上風,也顧不上那許多,仍是掐住他的脖子,把臉低下頭,貼近他俊朗的五官,拿額頭撞了一下他高挺的鼻樑,低低問。

 「你依不依我?」

 「依你做甚?」

 「依我在陰山找藏寶。」

 趙樽哭笑不得,漫不經心的颳颳她的臉,「你這小財迷!果真把他的話聽入耳了?」

 「為什麼不能入耳?」她嗤之以鼻,笑說:「你就給我一句話,找不找?我可告訴你啊,趙十九,我這是為了你,真的為了你。你以為打仗不要銀子麼?你說若是這回咱有足夠多的銀子,少遭多少冤枉罪?」

 「銀子未必能買到所有。」

 趙樽淡淡看她一眼,搖了搖頭,似是對她一意孤行的相信東方青玄很是不滿意。

 「總之,本王沒興趣。」

 「你這人,怎的這般頑固?」夏初七磨著牙齒,惡狠狠地盯住他,可與他深邃幽暗的眸子對視片刻,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一改憤慨,撩脣一笑,便改了主意,極是邪惡的笑看著他。

 「不依我這個,那就依我那個。反正姿勢都擺好了,時機也剛剛好。你若依了我,藏寶我便不尋了,怎麼樣?這買賣合算吧?這樣一來,殿下你這身子可就價值連城了。」

 她像念戲文似的說得長聲悠悠,搖頭晃腦,就像無數的金銀財寶真就在眼前似的拿來與他交換。

 「阿七可真是膽大!」

 趙樽古怪的看著她,脣角揚起。

 「你這般,就不怕爺真忍不住?」

 「忍不住纔好。」她緩緩一笑,了解這人的隱忍工夫和性子,也不怕他,直接鬆手去解他衣裳,那蠻橫不講理的樣子,就像世家紈褲子弟調戲良家婦女似的,瞧得趙樽心底好笑,卻故意闆著臉,雙手捏緊她柳枝般窄細的腰,彈身而起,反把她壓在身下。

 「爺不整治你,越發不長記性。」

 夏初七嘻嘻笑著,猛一擡頭,便撞見他眸子裡掠過的一股炙熱光芒,心裡不由一驚。

 這廝該不會真是……吃醋吃的變了性子吧?

 心有所思,但輸人不輸陣是她的慣常作風,於是笑笑,從容的攬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挑脣。

 「說吧,你要咋整治?」

 看著她眼裡集起的笑意,趙樽慢慢低頭,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

 「你說呢?」

 她心跳極快,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又是緊張又是亢奮,情緒焦躁之下,看著他鼓動著上下滑動的喉結,忍不住便擡手去摸,摸上去觸感極好,就那般用指頭一下一下繞著他滑動,還調皮地朝他擠了擠眼睛。

 「怎樣,咬死我?」

 「阿七,放手。」他突然啞了聲。

 「嗯?咋了?」她一愣,隨即發笑,「是你沒放手啊,殿下。」

 「你這般摸我,我難受……」

 夏初七看他眸中越發灼熱,心神亦是不寧,但卻不肯錯過這樣的機會,壓抑著狂跳的心髒,她故意拿手在他的脖子、下巴和臉頰上輕輕摩挲,不給他喘氣的機會。

 「阿七……」

 他今日情緒浮躁了些,目光深深盯她片刻,猛地壓住他便胡亂親吻起來。

 可憐的木榻被他突然的力道晃得「咯吱」作響,夏初七腦子裡「嗡」了一聲,暈暈的,突覺天昏地暗,呼吸不勻,正凖備反抗幾下,以全貞烈,耳朵裡卻突然傳來「彭」的一聲巨響。

 「啊」一聲,她驚呼。

 狀況發生得太突然。

 身下那張可憐的木榻,在兩個人數次你來我往的交鋒搏鬥中,本就有些搖晃,再被趙樽突然的猛力摺騰,終是壯志未酬身先死,木闆直接從中斷開,把他兩個狠狠摔在了地上,被子褥子床帳木闆鋪天蓋地的迎面裹了上來。

 夏初七這一回被壓在他的身下,那小屁股小腰剛好被斷開的木頭戳中,疼得整個人都蜷了起來。

 「趙樽,我得罪你大爺!」

 她抽氣著低低吼他,而正在這時,趙樽那些原就警覺性極高的侍衛,還有尖著嗓子高呼的二寶公公,不待招呼也直接從帳外沖了進來。

 「殿下!」

 「殿下,發生什麼……」鄭二寶嚥了嚥口水,「事了。」

 後面兩個字,是他硬著頭皮說完的。

 眼前發生了什麼事,太簡單明白不過了。

 那二人如今正貼在一處,被褥翻卷,床闆斷裂,亂成一團,那曖昧氣氛說不出來的詭異。但即便是再不懂男女之私的人也能看得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夏初七很狼狽。

 她睜大眼睛一一看過帳門口不知所措的眾人,包括那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漠北趕到了陰山的甲一,雙頰刷的通紅,燒得像在沸水裡滾過的。

 「這床太不結實。」

 她解釋完,覺得更囧了!

 「不是,我是想說,這床它經不住摺騰。」

 哎喲喂,這好像更不對。

 就在她不曉得如何纔能維護自己平素的威風時,趙樽卻面不改色的抱著她直起身來,鎮定地拍拍她身上的塵土,問了一聲痛不痛。見她搖頭,他嚴肅地看向門口仍在發呆的眾人,一本正經地告訴他們。

 「不過切磋幾招,竟是把床練壞了。」

 「……」

 「去,換張床來。」

 「是。」陳景老實的低著頭,領了一群侍衛下去了。

 「呵呵呵,主子,您接著練,接著練。」

 二寶公公曖昧的笑著,一張白生生的包子臉上,五官都擠到了一堆,眼睛裡分明寫著「這般練功的姿勢咱家頭回見,練功把床練壞的咱家也頭回見,哄誰呢」,可他嘴上卻是說不出來的膩歪。

 「爺,奴纔先去備些熱水,等主子練累了,也好洗洗身子。」

 他笑嘻嘻下去了,夏初七看一眼趙樽,極是無辜。趙樽也在看她,目光也很無辜。二人再同時看看已經被分了屍的床,面上都出現了罕見的紅雲。

 再然後,屋子裡終是傳來夏初七忍俊不禁的咯咯笑聲,聽得帳外正離開的二寶公公脊背生寒。

 這是練得走火入魔了?

 ……

 ……

 陰山行營的軍需都控製在夏廷德的手中,陳景去找他的軍需官伍宗嗣要床的時候,那人正在夏廷德的大帳之中吃酒。

 東方青玄也在。

 一聽說晉王殿下的床壓斷了,眾人皆是錯愕。

 伍宗嗣看了看夏廷德,極是無辜的辯解。

 「給殿下備的都是最好的……」

 「多話。還不去辦差?」夏廷德狠狠打斷了他,撫著酒盞,陰陽怪氣的笑看陳景,「莫要讓人找了由頭,說老夫怠慢了晉王,連一張好床都惹不得給,那老夫可吃罪不起。」

 「是,屬下這便去辦。」

 伍宗嗣尷尬地領了面無表情的陳景下去,眾人又恢復了談笑風生。

 只有東方青玄帶著柔和的笑意面孔上,生生多出一抹僵硬。

 一群人又吃喝了一會,見時辰差不多了,夏廷德便委婉的屏退了旁人,獨請東方青玄留了下來。

 寒暄幾句無聊的雜事,見東方青玄始終不開口問,夏廷德摸了數次脖子上包紥過的紗佈,纔長長一歎。

 「大都督,老夫有一事不明,還請不吝賜教。」

 東方青玄鳳眸微挑,微微一笑,「魏國公客氣,但說無妨。」

 「老夫不明白,像大都督這般睿智灑脫之人,何苦投入晉王麾下,效忠於他?如今的局勢大都督應當明白,晉王與皇太孫已然勢同水火,但晉王繼位,大都督能得什麼好?皇太孫繼位卻不同,東方府的太子妃孃孃將會是皇太後,這份尊榮何人可及?」

 夏廷德這話除了試探東方青玄,也有激將的意思。

 他很清楚,今日形勢突轉,不僅對他不利,對趙綿澤更是不利。

 作為趙綿澤的老丈人,他一來想探一探東方青玄對儲位的態度,二來也想探探他的口風,看看夏楚手裡到底掌握了趙綿澤什麼「證據」。

 奈何,東方青玄又豈是善類?

 微微一笑,他拿話反問他。

 「魏國公此言差矣!本座乃陛下的臣子,只效忠於當今陛下,怎會與晉王有勾連?魏國公這種話還是謹慎些為好,以免有心人聽了,給本座定上一個大逆不道之罪,那可不就像晉王一樣,栽得冤枉麼?」

 夏廷德心情本就鬱結,再被他三言兩語嗆住,眼睛一翻,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但他並不是蠢笨之人,見東方青玄如此,趕緊向他拱手緻歉,拉回話來,朗聲大笑。

 「大都督見諒,老夫酒後失德,言行無狀了。」

 「好說。」

 東方青玄面色含笑,嬌若春花,輕抿一口水酒,話題突地一轉,緊盯著夏廷德不放。

 「本座也有一事不明,魏國公棄了北平的繁華,獨守在這陰山苦寒之地,可是有何計較?」

 夏廷德目光微微一閃,打了個哈哈,遮掩道:「不是為了幫晉王奪回兀良汗劫去的糧草嗎?」

 「哦?」東方青玄也笑,修長白淨的手指在酒盞上輕撫著,語氣極是隨意柔和,卻字字尖銳銼骨。

 「本座還以為,魏國公是為了那前朝藏寶。」

 夏廷德沒想到他會這般直接,猛地擡頭,與他看似在笑,其實冰冷的眸子對上,激靈靈打了個寒噤,面有窘色。

 「大都督說笑了,那藏寶之事不過民間傳聞,切不可言。當日老夫也曾就此事問及兄長,兄長斷言沒有,老夫怎會相信?」

 東方青玄淡淡而笑,「可本座聽來的消息卻不是這般?聽聞當日陰山一役,繳獲的藏寶多不勝數,都被夏廷贛藏於陰山,再由其夫人甄氏設下奇門遁甲之術,以特殊符號記錄藏寶位置,隨後便坑殺了搬運兵卒,如此一來,此事纔成為了謎團。」

 「啊?」夏廷德故意狠狠一抽氣,面色蒼白道,「還有這等事?老夫當真不知。」

 東方青玄不管他的裝聾作啞,繼續笑,「當真不知?那為何夏廷贛全家被斬首,魏國公您卻要搶著照看兄長孤女?」

 「兄長只餘一女,侄女只得老夫一個叔父,老夫不照看,誰來照看?」

 「既然照看,為何又在國公府中私設刑堂,逼她吐口藏寶一事?」

 「怎麼可能?」夏廷德瞥一眼東方青玄似笑非笑的面孔,心裡哇哇發涼,卻只能裝著不知,鬍子一抖一抖的,像是氣得不行,老臉上全是被冤枉的憤恨,「也不知哪些宵小之輩在私下編排老夫的不是。我兄長全家罹難,就餘下這麼一個孤女,老夫怎會如此狠心毒害於她?真是氣死老夫也。」

 「看來是本座記錯了。」

 東方青玄瞄著他笑了笑,端起酒盞,將酒水吹出一個瀲灩的波紋來,倏地又擡起眼皮,鳳眸如利刃一般剜向夏廷德,「不過魏國公還是小心些,就怕她不是這般認為,會回來尋你報仇。」

 「呵呵,老夫最是疼愛侄女,何來尋仇一說?」

 看他僵硬的抵賴,東方青玄亦不答,自顧自換了話題,道:「說來此事也怪,以前京中人人都說魏國公府七小姐愚蠢不堪,無纔無德,本座還極是惋惜,想那前魏國公夫人甄氏傾國之貌,蓋世纔華,奇門八卦,天文地理,無所不通,甚至還曾引得太子殿下、秦王殿下乃至權傾天下的前魏國公爭相奪之,這般的奇女子,又怎會生出一個蠢笨的女兒?如今得見夏七小姐的真本事,本座終是知曉,原來傳言有誤。」

 聽他淡然地說起夏楚他孃甄氏,夏廷德的表情又尷尬了幾分。

 「是啊,大都督所言極是,家嫂昔日實屬大纔。」

 東方青玄一拂袍袖,斜飛的鳳眸妖冶如火,笑容十分奪目,「若不然,又怎會引得魏國公您也心向往之,從而……」

 後面的話他沒有繼續說,只是妖嬈的淺笑,卻激得夏廷德臉色一片蒼白,難堪而驚恐。張了幾次嘴,見東方青玄始終帶笑,他壓低了嗓子。

 「大都督究竟想說什麼?」

 東方青玄莞爾一笑,「你猜?」

 夏廷德面色暗沉,隨即冷哼一聲,「大都督不要以為老夫看不出來,你對老夫那失而復得的小侄女,有那麼點意思,這是想幫她出頭?」

 這一回,東方青玄沒有回答,只但笑不語。

 夏廷德斜眼過來,琢磨著他的表情,雙頰繃緊,故意試探道:「大都督是想老夫替你做這個媒,從趙樽手中把她奪過來?」

 「魏國公小看本座了。」

 不怕人家有企圖,就怕拋出的誘餌人家不接招。

 夏廷德黑著臉,「那大都督到底意慾何為?」

 東方青玄擡眼,再次勾脣,含笑看他。

 「本座要魏國公你從今天開始變成聾子、瞎子,在陰山發生的一切事情,你都看不到,也聽不見。如此,本座興許會賣你一個人情,你那些破事只當不知。」

 「大都督以為老夫是這般好使喚的?」

 東方青玄表情極是柔和,瞇眼看向夏廷德。

 「這個本座說了不算,得魏國公自己說了算。」

 「大都督何意?」

 「魏國公你說,若是你那些事情洩露出去,第一個饒不了你的人會是誰?」

 夏廷德目光一陰,面色煞白地咬牙。

 「大都督不要逼人太甚!」

 「逼你又如何?」見他急了,東方青玄笑得更是燦爛,一字一頓的補充,「第一個饒不了你的,定然會是你倚仗的皇太孫殿下。到時候魏國公你裡外不是人,你說,會不會也被皇太孫抄斬滿門?」

 ……

 ……

 夏廷德再回營帳時,夜已深了。

 等在營帳裡的夏衍見他滿臉的鬱氣,小意的喊了一聲。

 「爹,您回來了。」

 夏廷德重重一哼,黑著臉沒有搭話。

 夏衍摸不著頭腦,殷勤地替他接過披風,腆著臉說:「爹,那兀良汗的大世子被我們關在營中這些日子了,他們為何還不拿託婭公主來交換?依您看,我們是不是差人給兀良汗捎個信,提點他們一下?」

 換往常,夏廷德也就隨他了。

 可今日在趙樽那裡受了氣,在夏楚那裡受了冤,又被東方青玄給拿捏要挾,再聽見這個不成氣的兒子說起那事,火氣湧上心來,一個巴掌就呼了過去,打得夏衍捂著臉傻愣半天纔說出話。

 「爹,您乾嘛打我?」

 狠狠瞪著他,夏廷德眉眼全是怒色。

 「不爭氣的東西,你若及得上你大哥一半,你爹我也就省心了。」

 「爹,你乾嘛總提大哥?我哪點不如……」

 「逆子,滾出去!」夏廷德惱了,藉他撒氣。

 這些日子,他親自把兒子帶在身邊,就想讓他多些歷練,可這個不肖子,營中操練三日有兩日不去,半點也不給他長臉,尤其這時,氣得他恨不得一掌劈死他。

 「回來。」

 沒有劈死之前,他又喊住了夏衍。

 夏衍委屈的回頭,嘟囔道,「爹,您有何事吩咐?」

 夏廷德看著他那個樣子,又洩了氣,擺了擺手,「去,把張立給我叫來。」

 沒多一會兒,得了夏衍消息的副將張立就撩簾進來了。看見夏廷德坐在椅子上,不停揉捏著眉心,他目光閃爍下,垂手立在身側,低低問他。

 「國公爺找末將來,有何事吩咐?」

 夏廷德喟歎一聲,收手擡頭,滿目苦澀。

 「張立,這回老夫被逼得無路可走了,有一事要你去做。」

 「國公爺……吩咐便是,末將應當為你分憂。」

 「趙樽欺人太甚,東方青玄更是變本加厲,都是一丘之貉,不是好東西。今日趙樽言明要改立皇儲,你也聽見了,但老夫的身家性命都維繫在皇太孫身上。皇太孫繼了位,我等纔有好日子過。所以這陰山,容不得他們了。」

 張立微微吃驚,「國公爺的意思是?」

 夏廷德冷冷重重一哼,「趙樽拿著陛下手書又如何?將在外,還軍令有所不受呢?天高皇帝遠,比什麼?不還是比兵力?如今趙樽區區五萬人,老夫有二十萬人之眾,何足懼哉?」

 「國公爺,你忘了?山海關有元祐,遼東有定安侯?」

 「哼!遠水救不了近火。」夏廷德看著張立,目光陰冷得帶了一層寒氣,「張立,你是老夫的人,一榮俱榮,一毀皆毀的道理,你可知曉?」

 張立忙不迭拱手,眼皮兒始終耷拉著,「末將懂得。」

 「一山不容二虎,與趙樽這場仗遲早要打。但絕不是現在。陛下既然護他,老夫便不能當面與他硬碰硬。」夏廷德絮叨得像個老太婆,想想又說:「你別看陛下不管政務,那眼睛精著呢,誰敢輕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槍?」

 張立一頭霧水,「那國公爺的意思……到底是?」

 夏廷德陰惻惻一笑,朝他招了擡手。

 「老夫有一妙計……」

 ……

 ……

 趙樽沒有同意夏初七荒唐的尋寶要求,但次日北伐軍仍是沒法子押運糧草回漠北。

 天氣情況太惡劣,雪下得更大了。

 經過一夜,入目的陰山營帳全成了雪白的天地。千裡冰封,吹一股子風都能涼到骨頭縫兒裡,令人恨不得埋葬在床上不要起來。

 人人都說,這是一場亙古未見的大雪,就跟天上飄鵝毛似的,鋪天蓋地的從頭上落下來,地面上積了半人厚的雪,上好的駿馬跑動起來都吃力,更別說押運糧草。

 為了安全計,趙樽決定暫緩兩日,待風雪小些再出發。

 這一下,陰山營地有得樂子了。

 原本磕磕絆絆、素有仇怨的一群人匯聚在一處,就跟過年似的熱鬧。夏廷德清早就派人來說了,晚上要把庫存的牛羊和好酒弄出來,在營中宴請趙樽和東方青玄,還有軍中高階將校。他那不計前嫌的樣子,就像根本就沒有過先前的矛盾一般,看得夏初七直搖頭,再次肯定她這個便宜二叔是一個沒有血性的人,拜高踩低,欺軟怕硬。

 大半天無事,夏初七凖備出去踩點兒。

 昨晚她把晉王殿下好生服侍了一番,今日他並未阻擋,但甲一又像個機器人似的,跟在了她的身邊。

 只不過,比起在漠北的時候來,他彷彿沉默了許多,不論夏初七如何逗他,他都不喜搭理她,想來還在為那天的事情生氣。

 「甲老闆,你就笑一個唄,笑一個,姐有銀子賞。」

 夏初七負著手,大搖大擺地走著,不時回頭看他。

 甲一沉著臉不答,默默跟在她身後,就像個沒有存在感的人,憋得夏初七歉意更甚,半彎下身子,杵在他面前,偏頭擡眼看他。

 「那天的事是我不對,你就原諒我一次,可好?」

 甲一蹙了蹙眉,看到幾乎貼到面前的她,終是開了口。

 「你是主,我是僕,主僕有別,何來原諒一說。」

 「去……還是在生氣嘛。」

 夏初七向來對甲一無奈,逗他一會兒,沒得他的好臉色,她一個人說話也是無趣,索性閉了嘴。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營房,往陰山的南坡而去。

 與北坡的平緩不一樣,南坡地勢險峻,到處都是陡峭山壁和嶙峋怪石。南坡此處,夏廷德指派了不少守衛。因為那個放置大量糧草的地方——傳說中前朝的廢棄軍囤,就在南坡。

 兩個人繞過去,夏初七拿出了東方青玄錦衣衛的令牌,非常輕鬆地便進入了那個大山洞裡的糧草軍囤。

 山洞裡的石鑿洞穴,十分規整平滑,過了一條甬道,兩邊就像尋思農家放糧的「倉」一樣,整整齊齊的排列著無數個大小不等的石鑿儲糧倉。

 「這裡統共有多少個這樣的洞穴?」

 夏初七負著手,觀望著洞穴四周,闆臉問守軍。

 那守軍一愣,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

 「什麼也不知道。」

 知道他是夏廷德的人,不願意多說,夏初七白了他一眼,也不為難他,只指了指石壁角落,「那你站那處去,不要擾了爺的視線。」

 「哦。」

 那士兵倒也老實,拎著櫻槍就退開了。

 夏初七領著甲一繼續在幾個放糧的大洞穴繞來繞去的看。地方很寬敞,這些糧倉也鑿得確實精緻。每一個糧倉都取自石壁,又離地約有二尺高,中間留出通行的甬道,通風透氣,可防倉鼠,防潮防火,怪不得他們說這是前朝太祖皇帝在攻入中原之前的北方最大儲糧之所。

 再往裡頭,甬道慢慢變得曲摺,火把的光線也越來越弱,但並非沒有盡頭。

 走了不一會兒,他們兩個就走到了最長的一條甬道深處,再沒了道路可走。

 在甬道盡頭的石壁上,鑿有一個長條的凸型,與邊上的石壁有明顯的區別。夏初七走近一些,讓甲一舉起火把仔細觀看了許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個角落也沒有放過,卻沒有看出半個類似於機關的東西來。

 「回吧。」甲一終是不耐了。

 夏初七癟了癟嘴,突地瞇了瞇眸子,從他手上搶過火把來,照著石壁,拿手摸了又摸,聲音低低的問他。

 「甲老闆,你有沒有覺得這塊石壁,有什麼不對?」

 甲一回答,「沒有。」

 見他不做復讀機,也不附合自己了,夏初七哭笑不得,也不與他生氣,只讓他再次把火把舉近一些,指著那塊石壁道:「你看,這些地方太粗糙,與旁邊的光滑完全不同,我猜,上面原本應該有東西,或者是字,或者是圖案……」

 甲一拆她臺,「我怎麼看不見?」

 夏初七自言自語,「像是被人為破壞的。」

 甲一這次沒有反駁,不過仍舊是拆臺,「就算如此,但十數年來,無數人前來尋寶,除了那些石鑿糧倉,其餘地方基本毀壞得差不多了。即便寫了什麼,誰又知道?」

 夏初七瞥他一眼,「知道得還不少嘛?」說罷她又走了一圈,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再想想甲一的話,確實有些道理。

 這世上的聰明人不少,自恃聰明的人更不少,若此處真有富可敵國的前朝藏寶,早就被人挖地三尺給挖走了,哪裡還能輪得到她來?

 「夏楚。」

 她正自怔忡,面前的甲一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怎麼了?」她狐疑的擡頭。

 甲一手上的火把突地舉高,火光從上而下照出他的臉來,帶著幽幽的慘綠光芒,雙眼瞪得老大,正面露驚恐地看著她的身後。

 「你背後,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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