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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第279章
第278章 收買

 夏初七鬱悶了。

 號稱可以做一百二十八種美食,可一堆的食材擺在面前,晃得她眼花繚亂,卻不知該從何下手。

 一來這些年給她展露廚藝身手的機會確實不多,三天不練手生,即便是大廚估計都得躊躇一下,更何況她還不是「高手」?

 二來漠北到底還是漠北,雖然趙十九吩咐了鄭二寶要「多多準備食材」,但在這物資貧瘠的陰山地區,在嘎查這樣的小村子裡,哪怕他們有再多的銀子,也弄不來什麼好東西。

 三來大熱天下灶,絕對是一種考驗。

 熱!熱!熱!但為了閨女,她豁出去了。

 她汗流浹背地在菜板上切得「咚咚」直響,等準備妥當,已是蒸得身上都出油了。

 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她走到灶前,瞥一眼燒火的鄭二寶。

 「咦,鍋怎麼還不熱……二寶公公,你到底會不會燒火?」

 「不會。」灶膛前面伸出一顆大腦袋。腦袋上的氈帽掉了,圓圓白白的臉上,橫七豎八地塗了好幾道黑灰,一條一條的,看上去滑稽之極。

 「你……」夏初七盯著他,嘴張成「O」型,「燒的是柴,還是人?」

 「嘿嘿!」笑著,鄭二寶膩歪著臉,「回主子話,奴才燒得的……心。」

 「咯咯咯……!」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樣子,灶房門口的小寶音,一張嚴肅的小臉兒上,登時綻放了一朵花兒,被逗樂得不行。

 這幾天來,小丫頭從未這般開懷大笑過,二寶公公微微一愕,簡直是老淚縱橫,恨不得再抓幾把鍋底灰抹在臉上,以搏小主子一笑。只可惜……夏初七沒有聽見寶音的笑聲,也沒有機會看見。她朝鄭二寶揮了揮手,回頭大聲喊。

 「趙十九,二寶公公不行,你來如何?」

 「誰說奴才不行……」二寶公公苦著臉爭辯了一句,不知想到了啥,猛地又耷拉下腦袋,窘迫地撓了撓脖子,「呃,奴才……好像是不行。」

 趙樽正躺在灶前不遠的椅子上,欣賞她的廚藝,聞言微微一挑眉。

 「君子遠庖廚,爺堂堂大丈夫,豈能燒火?」

 夏初七瞪著他傲嬌的大爺臉,無奈的吐了一口氣,看向鄭二寶,嘆一聲。

 「還是你吧……他是大丈夫……」

 二寶公公淚了,「爺……奴才也是男子。」

 「嗯?」趙樽黑眸斜過來,上下掃他一眼,「哦。呵呵。」

 這樣的肯定,不如不肯定。二寶公公苦憋的一張臉由黑白變成了青紫。

 「嗚……奴才被主子欺負,奴才不活了。」

 趙樽揉一下額頭,懶洋洋撫一下小寶音的腦袋,回答道,「要生要死,先燒完火吧。」

 鄭二寶抿了抿嘴巴,「奴才……曉得了!」

 ~

 一個時辰後……

 夏初七吐出一口濁氣,將鍋蓋往鐵鍋上一扣,聽著裡面傳來的「滋滋」聲兒,很是滿意地點點頭,又在菜板上切出一小碗綠油油的蔥花備用。

 「等這最後一道湯起鍋,便可以開飯了」

 她笑眯眯地說著,回頭瞄一眼寶音的小臉兒,便看見了她吞嚥唾沫時喉間的動作。

 餓了吧?受引誘了吧?

 就知道小丫頭一定扛不住美食的誘惑。

 「哇,好香啊。」她拿起盛放薯條的盤子,深深嗅了一口,看到小丫頭在嚥唾沫,又好笑地放了回去,不去看她,只吩咐鄭二寶去把先前吊在井下的一小盅「手工冰淇淋」啟了上來。

 這盅冰淇淋是她今兒討好小寶音用的,材料雖然不齊,但有了牛奶、澱粉和白糖這些基礎材料,做得雖然不若後世那麼好,但也像模像樣……只是沒有冰塊,她不得不想出土法子,把稀軟的冰淇淋用物什盛了,放下冰涼的井底去……

 「來了來了。」

 鄭二寶頂著雞窩頭,回來得很快。

 夏初七接過涼涼的冰淇淋盅,舒服的嘆了一聲,端上那一盤炸薯條,走過去半蹲在小寶音的面前,「諾」一聲遞給她。

 小糯米糰子皺皺眉頭,不接不理,也不說話。

 「小高冷……很帥氣,我喜歡。」

 夏初七厚著臉皮誇著女兒,眉開眼笑地揀了一根薯條塞在她的小嘴裡。

 「嘗嘗看,很好吃的……」

 寶音眉心糾成一團,沒有回答她,但食物入嘴,還是本能的咀嚼了。

 然後,她眼睛一亮,小臉兒上有剎那的光彩。

 夏初七捕捉到她那一瞬的表情,滿是期待的問,「好吃嗎?」

 寶音遲疑一下,點了點頭。

 夏初七心裡一喜,信心倍培,趕緊獻寶似的把手上那一盅原本要壓軸使用的「冰淇淋」塞到她的手上,「再嘗嘗這個……」

 寶音從來沒有見過薯條,冰淇淋這樣的東西,嚼著薯條,瞪大了眼看著冰淇淋,沒有拿勺子去舀,但是如今是夏季,天氣炎熱,撫著那冰淇淋盅,涼絲絲的,很是舒服,小丫頭也就沒有了拒絕的意思,很自然地便與她親和了不少。

 「這個是什麼?」

 「冰淇淋,比那個還好吃呢。」夏初七軟言細語地誘惑著她,想了想,又沖她眨了眨眼,「寶音要快點吃,不然一會兒化了,味道就差了。」

 寶音小氣握著勺子,靈活的舀了一勺。

 看著她臉上浮上的喜歡,還有越來越快的動作,夏初七心裡比蜜還甜。

 揉了揉她的腦袋,她第一次找到做娘的感覺。

 「慢慢吃,不急,娘給你放著哨……」

 「為什麼要放哨呀?」寶音歪著小腦袋,一臉不解。

 「嘿嘿。」夏初七睨一眼邊上的趙樽,小聲兒湊近她道,「這些好東西,都是娘特地為小寶音一個人做的,很花費時間呢,而且你看,就這麼一點,娘要是不好哨,被你爹爹搶去了怎麼辦?」

 大人會搶吃的?寶音偷偷看一眼趙樽,「會嗎?」

 「會。」夏初七嚴肅地點點頭,站起身,順便摸了摸她的腦袋,低聲道,「往後娘會偷偷給你弄好吃的,為了避免被你爹發現搶去吃掉,我們兩個要……約定一個暗號。就咱們兩個曉得的暗號,怎麼樣?」

 吃東西,還要有暗號?

 寶音似懂非懂,但是吃著冰淇淋,她滿滿的疑惑都化成了烏有。

 「好。」

 夏初七摸著下巴,低下頭捏捏她的臉。

 「暗號就是……小貓抓老鼠,寶音可記住了?!」

 約定暗號這種事兒,就像是在玩一個小遊戲,小孩子沒有不喜歡玩的,聞言,小寶音眼睛亮晶晶的點了點頭,看她的眼神兒更為柔和了一些。夏初七心裡滿滿的爽快,得意地看了趙樽一眼,轉身又去灶上忙碌了。

 「好吃嗎?」趙樽看小丫頭坐在小凳子上,吃得無比認真,且她看夏初七的小眼神裡,也滿滿的都是崇拜,不由有些感慨——這麼難接近的女兒,竟然被吃的給收買了?

 小寶音看一眼他伸長的脖子和臉上的大鬍子,又看一眼自己手裡的食物,再想到夏初七先前說過的話,一雙大眼睛滴溜溜轉了轉,突地緊張起來,把裝薯條和冰淇淋的盤子往自個兒身前一拉,防賊似的看著他。

 「娘說……這是給寶音的……」

 一個幾天都沒有出口的「娘」字,她就這麼輕易說了出來。

 趙樽眉目微微一斂,瞄一眼在灶前忙碌的夏初七,見她沒有動靜兒,心裡遺憾的澀了一眼,又撫撫寶音的小臉兒,嚴肅地道,「寶音,可不可以與爹做一個約定?」

 「約定?」

 娘說要對暗號,爹說要有約定?

 寶音頓時被這兩個極品爹娘給鬧懵了,嘟著嘴看他不吭聲。

 趙樽冷著臉指了指她面前的冰淇淋和薯條,低下頭來,沉著嗓子道,「一會兒等你娘做好了菜,我們寶音就高高興興喊她娘,以後都喊她娘,怎麼樣?」

 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寶音停下了吃東西,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她不點頭,不搖頭,只是拿一雙小鹿子似的黑眼睛看他。

 與小丫頭對視著,趙樽微微一眯眼,「若不然,爹就要吃你的東西了?」

 寶音的手腕下意識一縮,緊張地看著他。

 「你……是壞人。」

 被女兒嫌棄了,還被女兒認真的鄙視了,趙樽喉嚨一噎,有些想笑,又不得不繼續黑著臉,「嗯,爹就是壞人。那我們寶音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你想一想,往後喊娘了,不僅有好東西吃……而且,爹還不會搶你的,多好的事?若不然,娘做的好吃的,可都全進你爹的肚皮了。」

 他說得隨意,可是這樣的「威脅」對一個小孩子來說,還是很「凶狠」的,幾乎剎那間,寶音的大眼睛裡便浮上一層水霧,她扁著小嘴巴,可憐巴巴地看著趙樽,一副「我們的友誼就此破碎」的心碎感,哽嚥著點點頭。

 「只喊娘……寶音不喊爹……」

 小丫頭學會講條件了?

 又一次被嫌棄,趙樽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只要她肯喊娘,只要阿七能高興,他做做惡人也無妨。

 伸出一個手指頭,他做出一個拉鉤的動作,「成交。」

 「咦,你兩個在做什麼?」夏初七把最後一道松茸鴿子湯起了鍋,盛在鄭二寶遞來的一個白瓷湯盅裡,一回頭就看見父女倆手拉手的在說什麼……但他們都沒對著她,她看不見,好奇之餘,不免有些嫉妒,「你兩個這般好,把我這個做苦力的廚娘丟一邊,太不厚道了吧?」

 趙樽一笑,拍拍小寶音的手背,示意她喊娘,然後懶洋洋躺下。

 「那是……我跟閨女,感情自然是最好的。」

 寶音不甘不願地扁著嘴巴,看他一眼,猶豫了半晌,閃爍著眼瞥向夏初七。

 「娘……」

 「呃……」幸福來得太突然,夏初七又驚又喜,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喊什麼?」

 「娘……」小糯米糰子又奶聲奶氣的喊。

 她的女兒是真的在叫她?夏初七樂極,咧著嘴笑。

 「噯!娘在這兒,娘在這兒……」

 她急不可耐地衝向寶音,看著她發頂那一個「小旋兒」,緊張地將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方才蹲身將她緊緊抱住……大抵是太過興奮了,她並沒注意到小寶音臉上古怪的神色,一把將她壓在懷裡,語氣激動。

 「好閨女,早知道你這麼好收買,娘早就出手了。」

 懷裡的小糯米糰子,沒有吭聲兒,臉卻是貼著她的。

 夏初七低頭,嘻嘻一笑,捏了捏她的臉。

 「走,開飯了!娘抱你去。」

 「娘……」萬事開頭難,喊過了一聲,第二聲小寶音就很容易出口了,更何況是為了問吃的,「那個……什麼淋……還有嗎?」

 冰淇淋?果然孩子是喜歡的。

 夏初七眉開眼笑,抱著她便往外面走,完全把在那裡「偷懶耍滑」的趙樽給忘了個一乾二淨,「冰淇淋好吃,但是要適量,若是吃多了,寶音的小肚肚就會痛了。今兒娘給你做的份量,剛剛好……」看到寶音瞬間黯淡下去的臉,她又不忍心了,補充道,「這樣好了,明兒娘再給寶音做,可好?」

 「嗯!」寶音輕輕點頭,「你保證。」

 「這也要保證?」看著她極不信任的小眼神兒,夏初七知道突然換到新的環境,孩子一定特別沒有安全感。無奈一嘆,她伸出兩根手指頭,「我保證,只要寶音喜歡,娘便總給你做……」

 「娘,你真好。」

 小孩子的感覺是簡單的,也是直白的,說好便是真好。

 可小丫頭說得隨意,對夏初七來說,那一股酸澀與甜蜜交雜的情緒,卻激盪在她的心裡,久久難以平復。遲到了兩年的母女之情,今兒總算得到了一個小小的圓滿。她眨著有了淚意的眼睛,樂呵呵湊過頭去,在小丫頭的臉蛋兒上,狠狠親了兩口。

 「真乖!」

 寶音「呃」一聲,左右偏著腦袋,嫌棄地擦著臉,蹙著小眉頭看她。

 「娘沒有阿木古郎香香……」

 「……」

 換往常,夏初七又該心裡發酸了,可這會兒娘兒倆的感情升極,又達成了暫時的戰略友誼,她情緒正好,聞言「咯咯」笑著,伸出手點了點小丫頭的額頭,笑眯眯地道:「小沒良心的,重色輕娘……」

 一句話出口,又覺得小寶音聽不懂,而且這話對一個兩歲的小奶娃來說,太過「霸道」了,想想又湊過去親她一下,小聲道,「其實,娘也這樣覺得。」

 小寶音一愣,眼巴巴看她,小眼神兒柔和了不少。

 「阿木古郎嗎……」

 「嗯。」為了拉近與女兒的距離,夏初七不得不對不住趙十九了,嚴肅著臉道:「對的,娘的想法與寶音是一樣的,娘也覺得,阿木古郎香得很呢……」

 「是,阿木古郎香香。香香的……」小寶音揮舞著小手,登時就高興起來,那是一種在旁人那裡找到了與自己一樣的認同感而帶來的興奮,「娘,我喜歡你了……喜歡你……」

 「呵呵呵……」夏初七乾笑著,又低頭,凶狠地低聲道,「不過這件事……不能告訴你爹,知道嗎?」

 「為什麼?」寶音不解。

 「這……你長大了才能知道,你爹要知道了,他會吃醋的。」

 「哦」一聲,寶音似懂非懂,再想到趙樽先前的「威脅」,重重點頭。

 「他是壞人……寶音不跟他好了,只和娘好。」

 「好!耶!」

 「耶!」

 這麼順利地把閨女從趙十九那裡挖了牆腳過來,夏初七嘴裡「嗯嗯」有聲兒,卻心虛地不敢回頭去看趙十九,生怕他聽見了剛才的話,只摟著「咯咯」發笑的女兒,胸襟溢著滿滿的幸福……

 在她母女倆的背後,趙樽嘆氣,硬生生嚥下了一口老血。

 ~

 餐桌上,母女兩個的關係更是融洽了不少。

 夏初七兩年多沒有照顧過女兒,如今照顧起來,比起尋常母親,熱情更多,心情更好,每一樣食物,不僅親自送到閨女的菜碟子裡,還一樣一樣的解釋清楚,告訴她菜名,做法和由來……

 「這個是蒸蛋羹,娘的拿手好菜,清香爽滑,軟嫩鮮美……最主要的還是營養豐富,小孩子吃了最好……這是蛋黃焗南瓜,吃了你能長個兒……呃,為什麼這樣看我?想知道為什麼又是蛋?沒法子,這鬼地方,食材太少……閨女,等咱回到北平,娘一定給你做更多好吃的,好不好?」

 寶音點頭,不吭聲兒。

 夏初七拿湯羹為當她盛了一碗松茸鴿湯,唇角上揚著,笑眯眯的道,「這一道菜呢,是你爹最喜歡吃的……都說一鴿抵十雞,鴿子湯吃了好,營養豐富……這道菜,完全是你爹的意思哦,是他說要給咱閨女做的。」

 得了女兒的喜歡,她也沒有忘記為趙十九說好話。

 可寶音只拿餘光掃了一眼「會搶冰淇淋」的爹,便埋下了頭。

 「他是壞人……」

 看著女兒的小表情,夏初七與趙樽對視一眼,不知道為什麼進灶房之前,女兒還與趙樽最要好,一出來,便與他成了階級敵人?她當然不知道趙樽拿節操換了女兒的一聲娘,想了想,她又摸了摸寶音的頭,勸慰道,「……不要胡說,你爹才不是壞人。他最愛你了。」

 寶音咂巴著小嘴,不看她,也不看趙樽,就是不認同。

 這傲嬌的小模樣兒!夏初七搖了搖頭,不免啞然失笑。

 同情地看了看趙十九,她又替寶音夾了一筷子菜。

 「寶音,爹和娘是世上最愛你的人……你不僅要愛娘,也要愛爹,知道嗎?你這樣說,爹可是會傷心的,爹傷心了,娘也會傷心,娘傷心了,就做不出來好吃的了,娘做不出來,寶音就吃不上。所以啊……你與爹拉拉手,做好朋友,怎樣?」

 小寶音憋屈地抬起頭來,看著她,扁著嘴巴,樣子委屈到了極點。

 她只是想吃好東西而已……

 爹威脅她喊娘,要不然要搶她的。

 娘威脅她和爹好,要不然不給她做。

 這到底是什麼爹娘啊……到底他們最愛誰……

 苦著一張小臉兒,小寶音小小的腦袋裡,還琢磨不透這麼多東西,只輕輕「哼」了一聲,便放下勺子,做了總結陳詞。

 「你們不愛我……阿木古郎……最愛我。」

 夏初七回頭看向趙樽,兩個人都是一愣。

 看著閨女嘟著的嘴巴,她趕緊摟住她,笑著哄。

 「怎麼這樣說,阿木古郎愛你,爹娘比他還要愛你。」

 小寶音小眉頭一直皺著,看看她,又看看趙樽,委屈的道,「娘最愛爹,爹最愛娘,才不愛寶音……」苦巴巴地說完,小丫頭卻不像尋常的小人兒那般鬧彆扭,反倒鎮定地拿過勺子,又認真吃了起來,也不知道小腦袋裡想到了什麼,一邊吃,一邊道,「阿木古郎說……沒有比吃更重要。為了吃好的,我便原諒你們了。」

 「呃……」夏初七看她小大人的樣子,想笑,又生生憋住。

 不就是一小吃貨麼?還說得這樣一本正經。

 不過,只要女兒喜歡吃,她就有法子收拾她。

 這一餐飯夏初七是用了心的,葷素搭配,在有限的食材上玩出了無限的意識流,不油膩,有營養,不僅寶音吃得很盡興,就連趙樽都比平常多添了一碗米白飯,看得她心里美滋滋的,第一次覺得,為自己愛的人洗手做羹湯,確實也是一件人生美事。

 一家三口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午餐。

 收拾碗筷這樣的事,自然輪不到夏初七來做,初初得了女兒的喜歡,她放下筷子便抱著閨女回氈帳裡說私房話去了,也不知道她到底講了些什麼,逗得寶音一直「咯咯」發笑。

 趙樽聽著母女倆的笑聲,唇角微微上揚,只覺暑氣的窒悶感,一掃而空。他吩咐甲一拉了一張椅子來,懶洋洋倚著看書,聽著母女倆的笑聲,享受起悠閒的下午時光來。

 湛藍澄碧的天空,金燦燦的陽光,安靜的小村子。

 若是歲月就此靜好,沒有兀良汗緊鑼密鼓的政權交替,沒有南晏京師正在醞釀的一場戰爭,沒有北平的緊張局勢,也沒有陰山皇陵與東方青玄的約定……便是千年百年一直這樣過下去,也是幸福了。

 但該來的事兒,始終會來,硝煙已燃,又怎會給他們永遠的清閒?

 他手上的《火龍經》翻了不到十頁,嘎查村的海日古便過來了,在甲一的引領下,他急匆匆入了趙樽的氈帳,抹著額頭的熱汗道,「貴客,有人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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